王俯伏莲台之下说:“弟子愿往。”吾佛如来头一摇说:“你的性子太咆哮,待吾另选一位星官去走一遭。”明王启奏如来道:“弟子如今改性了,皈依佛教,坚守清规,总把怨鬼超升。”如来道:“既是你这等说,吾差十三部真人护汝下凡。还有一言吩咐你:往东土投胎,须记真经、锦鸡境,须要牢牢记着。”明王说:“是。谨遵佛爷法旨。”如来即派十三部真人保了同去。孔雀明王离了西土,驾起祥云,望东土去了。遇有积善之家,即行投胎。但找寻多时,单单只有泗洲城内冯家庄上,冯员外一家是个好慈好善的人,莫如投到他家去了。
少说孔雀明王投胎之事,原说玩月楼中饮酒闲说,不觉时交三鼓了,二娘腹中渐渐痛起来了,闭目咬牙,微流香汗,不免“啊唷”几声。员外、安人忙问:“二娘为何这般形状?”范氏说:“啊唷,员外、院君,不知为什么一时腹中痛得很,想是要分娩了。”员外说:“啊,丫环,快些扶了二娘进房,小心伏侍。安人你也陪一陪,一切事情要你当心的啊。”安人说:“晓得。员外速叫安僮去唤稳婆。”员外说:“这个自然,待吾就去。哈哈哈,妙啊,今夜要生子了,有兴啊,有兴!”员外哈哈笑乱答头,灯也不张,下楼来叫安僮。
见他们在廊下饮酒,一个说:“对!”那个说:“五!”一个说:“对!”那个说“八马!”一个说:“要罚双杯。”那个说:“为何要罚?”一个说:“自家伸得一个指,要豁别人八马,双杯该罚勿该罚?”那个说:“必要罚呢啥?”一个说:“那个自然。”那个说:“筛来吃口虐。”员外开口道:“你们大家不要吃酒了。”有一个说:“咦,员外来了,大家立起来,大家立起来!”一个说了“(员)外为何事务出来?”员外说:“二娘娘腹中疼痛得急。”一个说:“啊,是乌痧涨?”员外说:“混帐的,吃昏了!是二娘要分娩了,快去唤稳婆。”一个说:“二娘娘既然是肚痛,为何要分面来吾们吃!”员外说:“分娩者,乃是生产也。快些去叫老娘来!”那一个说:“员外,那只老羊要卖多少铜钱一斤呢?”员外说:“啊呀,啊呀,呸!那老娘是收生之稳婆。入娘贼的。通文多弗得,知快快去唤来。”一个说:“员外,何勿叫二娘娘拣了好日子分娩?”员外说:“小狗才,再敢胡言!”一个说:“啊,进寿,你去走一遭罢。”进寿道:“我走夜路怕鬼的,勿去。”那个说:“啊,妈个毴,吾进发去哉。”员外说:“是啊,是啊,进发你快快走去。”进发道:“来里,点灯哉。”进发张好了灯,出门径向前村去叫老娘。那个老娘叫做姚三姐,收生手段是甚高的。此是闲文不表。
且说员外在家中喜气洋洋,非常得意,望二娘生个儿子,东厨司命并祠堂内处处虔诚祷告,堂中也点了香烛,拜天拜地,只求二娘生产平稳,冯氏方有后人了。拜罢了,忙忙进去。但见房中十多个使女及院君多着急得了不得,只为那头胎难产,人人害怕,个个在那里念观世音佛号。员外一看见,两手搓搓也着急。看那范氏,咬紧银牙,两眉皱起,摸摸他身上同水冰一般。员外说:“啊,二娘,不可心焦,须要保重啊。”范氏说:“啊唷,员外啊,可晓得吾腹中疼痛,宛比割肚抽肠,不知痛到何时方了。啊唷唷,痛杀哉口虐!安人啊,痛得实在难当,看来就要见阎王了。”安人扶住了他,轻轻说道:“总须忍耐,不用慌忙。有所说的:瓜到熟时蒂自落,子出母胎就无妨的了。”吓得冯员外走头无路,顿足揪胸,说道:“早知今日如此,当初不应娶妾,以后是再不敢同房的了。”不知不觉,时候已交三鼓,恰好稳婆来了。见了员外、院君殷懃万福。看看二娘娘,叫丫环取了水汤来,小心伏侍。那晓得房外登时一缕宝光向里直射,顷刻之间照了满房。房内众人头多打晕了,眼多张不开,大家慌忙,人人跌倒。那十三部真人保送孔雀明王来投入胞胎,打一个滚,二娘痛得宛比开膛。明王刚到产门,心中一想:“须记真经锦鸡境,牢牢记着。”又是谷六六一连两滚,滚出产门来。范氏一晕,霞光多已散了,众眼方能张开,多走到牀前来看。三姐便高声喊起来道:“啊呀员外,安人,勿好哉!”员外说:“为什么大惊小怪?二娘娘可曾产下否?”“养是养个哉。”员外问道:“是男是女?”三姐道:“男勿是男,女勿是女,养了一个蛋出来哉。”员外说:“啊,啊呀,啊呀呀!”唬得那员外双手乱搓,安人面多急白了,丫环个个吓得骨也酥了。三姐道:“啊呀,好怪气!式样像鹅蛋,必然是个妖精。方才十几个奇形怪状的东西立在房门外,五颜六色的,遮得吾们眼睛多张弗开。啊呀,员外安人那,怎么处呢?”员外说:“家门不幸,生此怪物,冯楚江不要做人了。”那员外是恨毒,连天便把蛋拿起来道:“孽障,妖怪!”狠狠的掷在地上。丫环们说:“员外,勿是蛋,不知是什么东西,到像石卵。”员外说:“何以见得?”丫环说:“丢勿碎。”员外呵呵说道:“气死了啊,气死了!”可怜那冯员外气得双眼昏花,顾氏安人气如木瓜,老(三)娘没兴头提灯便走。倒是个丫环彩华上前向安人说:“夜静更深去叫他来的,二娘虽生了蛋,并不是姚家三姐差的,礼上应该谢谢他。”员外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