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退矣。某辄敢不避僭越,谨书管见,所得凡九事:一曰重省台,二曰明相职,三曰清省务,四曰正六官,五曰慎赏罚,六曰均荣辱,七曰严禁卫,八曰禁奢僭,九曰励学校。固知迂阔,无足采录,然皆进阳退阴拳拳之义也。合行开坐,具呈中书省,照详施行。
一曰重省台。
天育万物,不能自理,传之天子。天子理万物,不能独为,责之中书。中书所以行天子之令,而裁制天下者也,其事权不可不专,犹虑有阙焉。于是,置御史台以法绳之。绳之者,所以成之也,其纪纲不可不振。苟中书之事权不分,宪台之纪纲不沮,天下无难事矣。曩者,近侍诸衙门往往奏事干预朝政,省台未免沮抑,事致纷庞。近钦奉圣旨节该,诸衙门不得奏人做官。开读之日,人情大悦。愚见以为都省宜与御史台同议闻奏。更乞颁降圣旨,戒饬近侍及诸衙门,除本管职务外,凡关系有司一切合行政事,毋得干预陈奏。必有事须奏者,亦须奏乞宣传中书省或御史台,照依札撒施行,仍许省台详事可否回奏。不由省台而辄奏行者,有罪。如此,则事权归一而纪纲振,万几之务不劳而理矣。
二曰明相职。
凡诸司守职者,皆不可私,而宰相为甚。诸司之私,不过败一事,损一民,废一职,殃一郡而已,宰相之私,小则害天下,大则误国家矣,相可私乎?宰相之私,大率有四,而货贿不与焉。或恃势以临下,或固宠以媚上,或苟安而不为,或畏祸而不言。恃势以临下,则权必归己,请托行而朋党分矣。固宠以媚上,则道不由公,谀谄进而小人肆矣。苟安而不为,则百职不举而庶政隳矣。畏祸而不言,则忠告不闻,人罹其害而国事殆矣。凡此四私,不可一朝有也。爰自至元乙亥之后,老奸巨蠹,继踵用事,所谓四私者极矣。一二十年之间,居官为吏者,惟知贿赂关节可以进身,憸佞薄刻可以得名,正直者指以为狂,谨守者嗤以为愚,不知有礼义廉也。即今吏弊,连根株民,病成膏肓,实由宰相之私有以使之耳。必欲痛惩斯弊,莫如昭示无私。宜下令曰:凡有传称诸相钧旨,及假倚门下威福,胁制诸司,属托公事者,该管官吏随时赴省首究治。仍许诸人察举,御史纠弹。若所管官吏不即首,与属托者同罪。辄已施行,违法者加等。盖身正则令从,上行则下效,将见百司悚畏,善政流行,风俗革而相职得矣。
三曰清省务。
中书省,宰相之府,所以临百司,统万几,定谋画,出政令,佐天子以安天下者,可得而言矣。至元初年,丞相到省,诸人无故不敢入外门。外门不敢入,得入省房者少矣。不敢入省房,得入都堂者绝少矣。是时,诸房省掾所掌,惟一钧旨簿,控制六曹,而天下之事井井皆办。省中廓然,望如神明,得简肃之道也。厥后一二十年之间,巨奸继作,相踵一途。群小乘时,蚁聚蝇附,莫不苟缘公事以济私权。如胥吏管库之免除,匹帛斤丝之出内,皆须琐碎呈,驳勘往来,竞以生事为能,号称用心出力,文随事具,日积日繁。由是检举困于两司,判署疲于八府。终日倥,特一繁剧大有司耳。虽有夔、稷、伊、傅之贤,其于赞襄调变之功,盖有所不暇矣,兹可谓简乎?又每旦诸相入省,例引门下亲信数辈,诸人混入,森立满堂,或伪或真,互不相辨,内隐奸慝,亦莫可知。使郎吏启覆于喧杂之中,执政可否于厮役之后,不惟泄漏政事,实为亏损尊严,兹可谓肃乎?详此二事,初若甚微,久而相仍,其弊实大。宜令六部各具所掌事务名件,及施行礼判,委官分间。凡有定例,及涉细碎重复不必呈者,悉皆削去,一取至元十年以前典故,遵依施行。仍禁约诸人,无故不得入省门;每日诸大夫聚会,亲随不许入后堂。令有职役者一人轮值,听候命令。知印、通事、省掾出入,恒不过四五人。如议事,皆令回避。即有诸投下即诸衙门以事说者,令客省使分间,亦不过一二人得入。如此,省体肃而愈尊,相职清而多暇。其所以佐天下安天下者,徐尔图之,宜无不办。
四曰正六官。
按《周礼》,六官以配天地四时。盖六官得其职,则天地四时之气可得而正也,今之六部是已。六部果得其职乎?略举而言之。吏部实为天官,掌别淑慝,平铨衡,使贤者进,不肖者退,乃其职也。今其法惟以日月为功,不以能否为断。衙门欲并而不果,冗员方汰而遽停。贤者果能进乎?不肖者果能退乎?则天官未得其职矣。刑部实为秋官,掌司威罚,平狱讼,使恶者诎,而善者伸,乃其职也。今律令未见施行,所掌分于宗正,或乃不分轻重,指名脱放罪囚。恶者果诎乎?善者果伸乎?则秋官未得其职矣。又如礼部之礼制无所定,科举未能设;兵部之军役不得均,驿站不得间;则春夏二官未得其职矣。详数事,余可类推。天地四时之气有所未正者,或果出于此乎?《易》曰:「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宜令六部条具所掌得失,参酌古制,定夺闻奏,颁定新规,刮去旧辙,使之各得其职,责以必成,实裁成辅相左右万民之大端也。
五曰慎赏罚。
古之有国家者,凡能使一世之英杰奔走用命,四海之人厌服而慕化者,无他术焉,赏罚而已矣。故赏罚者,国之大柄,人主之所固执而慎施,有司之所敬守而奉行者也。故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