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则使天下之人皆曰此宜赏也,莫不跃然而喜为善。罚一恶,则使天下之人皆曰此宜罚也,莫不悚然而惧为恶。夫能使人惧为恶而喜为善,则天下无事矣。苟为善者不必得赏,虽赏而有所未至;为恶者不必得罚,虽得罚未必得当。及不应赏或以喜而赏之,不应罚或以怒而罚之,则恶者无所为惧而日益逞,善者无所为喜而日益懈。为善者懈,为恶者逞,而天下多事矣。由此言之,赏罚可不慎欤?今后拟乞闻奏上位处分,及都省诸司所行,关系予夺、升黜、赏罚事理,未行之间,当该有司皆须详审精究,必皆当理,然后施行。即或理有未当,得以驳举,辨覆更改,不举者有罪。风宪衙门,随事纠弹究治,大者闻奏。
六曰均荣辱。
近钦奉圣旨,颁降处官吏,取受条格十有二章。既示其辱矣,其所以荣之者,宜亦加焉。伏历代盛时,内外职官所受制,皆有勋爵。其父祖母妻,随其所受官资,例有封赠诰命。窃尝思之,盖人主以恩礼假名爵之重,以励其为臣之忠;力取名爵之荣,以显其为子之孝,则是恩荣一致,上下相资,不易之典也。且夫劝奖之方,无如荣辱之切。人之至亲至爱者,至于父祖母妻极矣,今使勋爵之华,封赠之泽,奉公守从职则而予之,至亲至爱者均其荣;贪污败政则从而夺之,至亲至爱者均其辱,其为劝奖,孰切于斯?宜令有司检会前典,定拟闻奏颁行,不惟臣下深警荣辱之公而竞效其忠,实表圣朝太平,礼文之备而大着其美矣。
七曰严禁卫。
古者天子之居,必通籍乃得出入,示尊严,谨几微也。钦惟车驾所幸,轩陛宿卫之下,宜加严密。至于作好事,僧道各有寺观,亦不宜频在宫禁。诸色近侍及艺术承应人等,皆宜定给符验,出入辨认。更乞详酌闻奏。
八曰禁奢僭。
风俗必不可使奢,奢则僭,僭则狱讼兴,奸邪炽,伤财不论也。今之风俗,可谓奢且僭矣。市道之间,有一笠值百五十贯者,有一靴值二百余贯者,踰常过费,闻之骇人。夫靴以卫足,笠以庇首,仅得完洁成礼足矣,亦何取百五十贯及二百余贯之贵哉!岂非奢乎?又如销金镀金之禁,婚姻嫁娶之制,虽尝施行,未见禁止。富者恣欲而无穷,贫者破产而不足,如此等类,盖非一端。古者车服器用,皆有等差,婚姻丧葬,各有品节。宜令有司参酌古今,定立各项制度,闻奏施行。如靴笠销金镀金等事。一皆禁断。不惟风俗渐厚,礼义兴行,实省财佐民之急务也。
九曰励学校。
学校者,风化之源,人才之本也。其勉励之道,朝廷已有累行条格。顷年以来,各处牧民之官,竞以修建文庙为事,在于政绩,固为可佳。然考其师生教授之实,人才作养之功,百无一二。是务其外而遗其内也,是知其标而不知其本也,终亦何益哉?即今所历府州司县首领官吏,往往不识字,上司所下文檄,有不会句读旨意而错施行者,中间实系利害,学校不兴之过也。今后合令各道廉访司,严行督责所属,凡学校之务,须要用心整治,期于必成。所教生员名数及所业次第,每季申报廉访司,以备阅试察举。生员入学者,与免本身杂役。能通一经者,免本身差发。通二经者及成功课者,除免本身差役外,本户杂泛全免。三年无成者,依旧当役。其有学业精熟、才行超异者,廉访司官体察是实保举,量才区用。其学校成否实迹,提调官任满解由内开写。如此,庶望学校兴行,风俗美而人才矣。(录自《中庵集》卷七,清乾隆翰林院钞本,下同)
翰林院议事
钦奉圣旨,以恒旸暴风星芒之变,同御史台、集贤翰林院会议者。窃惟事有本末,政有先后,今持其本与先者言之。其略有五:一曰畏天,二曰敬祖,三曰清心,四曰持体,五曰更化,具列于后。
一、畏天
天育万物,不能自理,乃立君以主之,故君者,所以代天育物也。惟明君能知天监在上,赫赫甚迩,凡一语动、一政令,罔不兢兢业业,思合天则,期当天心。若论官,则曰天命有德,五服五章,不敢乘一时之喜怒,而轻予夺之也。若论刑,则曰天讨有罪,五刑五用,不敢因一时之喜怒,而轻出入也。凡事如此,谨守勿失,于是阴阳和,风雨时而万物育,天相之也。乃若政令之或爽,天必出异以儆之。而儆之者,所以仁爱人君欲其久安长治,而万物得其育也。故明君遇此,则必省躬以知惧,昭德而塞违。诚格政修,天意乃得。于是变弭而和气复矣。故虽尧汤之世不能无水旱,而卒以无害者,尧汤用此道也。
一、敬祖
自古帝王创建国家,无不自艰难而得之,而传之子孙,犹菑者之望播获,作室者之待堂构也,夫固不易哉。我太祖皇帝起自朔方,身历百战,收附诸国,恶衣菲食,栉风沐雨,何如其辛勤也。世祖皇帝亲历行阵,心筹计划,恭俭敬畏,以有天下,混一南北,何如其辛勤也。钦惟陛下以仁明天纵之圣,绍膺景命,盖尝以此存心,思祖宗开基建业之不易,而遇是儆也。因益兢兢业业,用一财则必曰此民力也,自祖宗艰难而得之也,岂可轻用?官一人则必曰此国柄也,自祖宗艰难而致之也,岂可轻与?动静整敕,每事如此,则百司自然供职,庶政自然修举,祖宗在天之灵必皆欢悦,而天佑响答,福禄日臻,邦基益固矣。
一、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