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打,如何走?”皮货客道:“口罗子去合伙计过来。”头陀道:“二十两头。”皮货道:“口罗子不曾带得银子。”头陀呵呵道:“无量寿佛,罪过罪过。”旁人多道:“这个头陀不是人,必然是个妖怪。还不知是铜皮铁骨,除非要贝州好汉金台来打他倒了。”一个道:“兄弟啊,贝州好汉虽则名冠天下,这样头陀,还怕打不倒呢。”
金台听说,还不动身。那知小二就轻轻扯了金台的袖,低声叫道:“二官人,旁人说你不中用,何不上去打倒这头陀,显显能呢?”金台道:“小二官,身边没有银子,如何去打?”小二道:“二官人稳赢得的。”金台道:“设或输呢?”小二道:“当正输了,也是一溜。”金台道:“这个如何使得?”小二道:“不要紧的。”再三再四的催,金台此刻也没奈何,况且大家笑他无本领,便挺挺胸膛走的进来。许多闲汉笑道:“毴娘,如此的人倘被石头陀吃下去怎样么呢。”小二便说:“你们这等!,瞎眼睛,贝州金台多勿认得么?”多道:“吓吓,这位就是贝州金台?据吾看起来没有本领的。”小二道:“呸,本领生在骨头里的,没有招牌挂的。”闲话不表。且说好汉金台上前便叫:“头陀,休在人前逞能,管教你一下便倒。”头陀呵呵笑道:“居士,吾看你身子短小,气力纵然不大,也要在众人面前献丑么!”金台听说,怒冲冲二目圆睁,挺挺胸膛,叫道:“头陀休笑,俺虽身小无力,只须一拳打得你浑身疼痛,才见俺家手段高了。”旁边这只口罗纹鸟虽是飞禽,灵性是通的,叫道:“快些打,快些打,好往琵琶亭拜兄弟去。”金台听说,心中大悦,此禽亘古难逢。就将袖口捎了,周身暗暗运功,便一拳打着在头陀腹上。那头陀疼痛非凡,两腿一松,便仰面朝天跌倒,口中吐出鲜红的血来。众和尚一见,多唬得了不得,金台便拿了罗纹鸟,还有五十两盛在拜匣中的,得意洋洋走出去了。且说一班和尚闹匆匆扶起头陀,扛到里面,周身冰冷,一句话多说不出,不消五日,一命呜呼的了。且说金台飘然出了关王庙,与小二一同过东,大众分散。小二叫道:“二官人果然大本事,那间屋里去吃一钟茶去。”金台道:“不吃茶了。这两件东西吾不要,却一齐送与你罢。”小二道:“多谢二官人,日日到吾小店里来吃豆腐浆。”二人便分路走了。
先说那贪财的周小二,回家笑将肚肠多疼了。娘子见他如此样子,便问道:“为甚今朝这般快活,莫不是拾了宝贝回来了?”小二哈哈道:“家主婆,你看吾手里这件东西啊,像宝贝。”他娘子道:“路倒尸,不过一只野鸡罢哉。”小二道:“娼你的根,倒是你放只野毴。”他娘子道:“哙,男的到底怎么东西呢?”小二道:“娼根,告诉了你罢。这只蛆虫叫作罗纹鸟,外国飞来,无价的珍宝,能说人言,天下少的。”他娘子道:“你那里来的呢?”小二道:“买来的。”他娘子道:“要可七八个铜钱么?”小二道:“俉个只毴末?这宗贱法?与你说,无价之宝。”他娘子道:“吓,没有行情的?”小二道:“有怎么行情?”他娘子道:“没有行情的末,你也买勿起哙!”小二道:“朋友送的。”他娘子道:“如此,待吾来出空了鸡笼养他,喂点豆渣他吃吃。”小二道:“毴,千人的路倒尸。”他娘子道:“啊唷,为何这等骂法?”小二道:“宝贝呀!那说养在鸡笼里呢?”他娘子道:“如此,请他家堂里去。”小二道:“娼根,豆渣猪吃的,如何好喂宝贝吃?”他娘子道:“如此,去兑点人参他吃吃。”小二道:“有吾在此,勿要你管帐,这只拜匣里有五十两银子,去收拾好。”他娘子道:“路倒尸的,见了鬼,只怕五十个卵子。”夫妻两人闲话不表。列位,未知罗纹鸟到底出在那里?乃是唐朝武则天娘娘手内有个陕西秀才,名唤罗均,生得风流美貌,年少青春。其年,长安赴试得中状元。武则天娘娘十分得意,将他召进宫中,欲图欢乐。状元抵死不从,反加痛骂。娘娘大怒,将他斩为肉酱,抛入长江,血肉相凝,变成此鸟。善会人言,周身毛片分为五色,犹如罗纹一般,故而叫作罗纹鸟。夜则栖身林下,日则四野觅食。武娘娘手内到今的,是不死之禽。石头陀输与金台,金台送与周小二,周小二养在家中。未知如何了局,在后再表。
那日喜逢天气晴朗,英雄们陆续到琵琶亭来,一总共有七十二人。亭中叙会,各通名姓。张其把礼物安排,红烛辉煌,只有金台未到。少刻来了,与大众施礼,细细一观,大半是初会,不曾相识。众英雄正在通名道姓,只见亭外高声大喊而来:“呀,汰!贝州金台那得擅敢在此叙众犯法?俺乃是杨方,容你不得,特来拿你!”众人吃了一惊。金台不慌不忙走出来,抬眼一看,只见一个大汉,身高九尺,年约四十光景,头戴映绿方巾,身穿大红袄,银红滚裤,腰束跳包,足登靴子,跟了十多个家丁,同声喊:“捉金台。”金台叉手问道:“足下尊姓大名?府居何处?”那人道:“俺乃冀州杨方是也,田楷门下的徒弟。快快受擒,免俺动手。”金台道:“吓,原来是田楷门下的徒弟,怪不得如此狂妄。俺家身犯王法,自有人来拿捉,吾与你并无怨仇,休得如此。”杨方道:“金小子,若是别人容你得过,俺家容你不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