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县主允诺,遂将谢廷、刘氏带回衙门。
立刻坐了公堂,两旁站立衙役人等,如狼似虎,喝喊堂威。花老爷吩咐将刘氏、谢廷带上堂,审问口供。谢廷走至公堂深打一躬,口尊:“老父台,生员家居竹车桥旁,先严官讳谢顺卿,乃是两榜出身,官居翰林学士。不幸父母双亡,家私殷实。”遂将结拜崔文、陆宾以及助银贸易回家始末之事诉了一遍。刘氏将因奸不从毒死丈夫也诉了一遍。花县主说:“谢廷,你是读书之人,谅你不能做出毒谋之事,此案必有疑窦冤屈。本县访察研究实确,再定案上详。刘氏释回,听候复审。谢生员暂行寄监。” 一声椣响,花知县退了堂。
且说乳公谢纯探听少主人收监,只急得两泪交流,暗想:“少主人姣(娇) 养,监内苦处怎能受得?” 遂多带银钱并衣裳、床帐、被褥来到监,将银钱送禁卒若干,求禁卒随照应谢廷与洁处,如在家一般。这亦不表。
且言崔文之妻吴氏闻得谢白春在陆家之事,心内甚是惊骇,便来见谢纯。言:“我家官人向承你家相公之情,至扬州探亲至今未回。不料你家相公遭此不白之冤,令人不解。若是我家相公在家,必然到官辩白是非。却又不在家,这便如何是好?我欲同你探监看望叔叔。回来我替叔叔到淮安府声冤告状,你看何如?” 谢纯闻听吴氏大娘言明这侠义之话,心中感佩,口尊:“大娘,老奴感谢大娘这番美情。有此一片热心肠,令老奴主仆感激不尽!但只大娘乃是女流,到淮安府告状有些不便。依老奴愚见,等候崔相公回家商议,再声冤方是。想必崔相公早晚必回来。我且雇轿去。”遂雇了一乘小轿,吴氏坐轿来至县衙监牢门口。前次铺监银钱已花用到地,故崔大娘探监并无拦阻。
谢纯同崔大娘进了监房,见谢白春蓬头垢面在牢受苦,不由含泪口呼:“叔叔受此冤枉,未卜何日得脱苦难?” 谢廷闻言,心中思量:“ 吴氏恐与刘氏一般心肠。” 随答道:“蒙嫂嫂前来看我,小弟感恩不尽。请回去罢!” 吴氏口呼:“叔叔,我之丈夫若在家,我女流焉能到此?况且我夫妇受了叔叔莫大之恩,奴家怎肯坐视不理,置之度外?奴家欲与叔叔认为嫡亲同胞姐弟相称,奴家改为谢氏,奴好同苍头谢纯往淮安府署伸此冤枉。若是上天开了龙眼,鉴此无辜不白之冤,我弟早脱此缧绁囹圄之灾,庶几奴愚夫妇得报厚恩。故此特来说明,为同胞姐弟方可前去告状。” 言罢泪如雨下,悲声万状。谢廷闻言心内酸痛,口呼:“嫂嫂,蒙你到此看我,小弟心中感激不尽。又言赴淮安去告府状,替我伸覆盆之冤,这件事却不可行。况且嫂嫂乃是女流,不可抛头露面往淮安府去告状。至今县尊父台未除我的前程,但是皇天不负我含冤负屈之人,也未可知。嫂嫂请回,日后切不可到此处!” 又吩咐谢纯:“下次不可同崔大娘到监探望。你可同崔大娘速速回去,谨慎看守家门。谢纯只得催促崔大娘起身。
吴氏不忍,洒泪而别,遂安慰谢廷几句,随同谢纯出监上轿。回到家中,主意已定,要到淮安府告状。谢纯也要替主人伸此不白之冤,写了词状,雇妥了船。谢纯同吴氏上了船,一日工夫船已抵了码头。谢纯打发了船钱,同吴氏上岸,寻着一饭店内安歇。店主人问:“ 你二人来此有何事务?”谢纯回答:“我们是来投亲戚的。”二人在饭店住了一宿。次日见街上闹闹哄哄,谢纯遂问店主人:“这街市上闹嚷嚷所为何事?” 店东说:“你原来不知呀,今日是道爷迎接张天师。因天师在当今永乐天子驾前上了一道本章,言目下天下妖气甚旺,恐为民害,请旨到各府州县巡察,擒获妖邪。天子准奏,加他一敕,为代天巡察。又赐上方剑一口,凡有四品以下文武官员,准其先斩后奏;四品以上文武官员请旨定夺,颁行天下。他随身所带混元盒、五雷八卦印。今日巡至这江南淮南淮安府,船已抵码头。故此众文武官前去迎接。”谢纯闻言,报知吴氏,吴氏心中欢喜,连忙打扮收拾,罗帕罩头,长裙束腰,袖了状词,暗出饭店之门等候不题。
且言这位道台姓宗,名人忠,排开执事,乘轿出衙署去迎接天师。正行至饭店门首,吴氏慌慌张张拦舆,双膝跪倒,一声喊道:“ 冤枉!人命关天,望大人作主,以救蚁命!”众衙役忙将吴氏拦住,不让他上去,宗道台的大轿已过去了。店主人大惊失色,说:“你二人住在我店里,言说是投亲的,竟瞒哄我。” 你们原来是告状的!几乎连累了我。我可不容你们在此住了,速速搬在别处去罢!” 谢纯再三哀求,店主人只是咬定牙关不肯留住。
这饭店内有两个人在此吃饭。乃是天师差来四下察访民情的,听明了情由,急忙去报与天师知。天师又派这二差人复去侦访民请。忽见众文武官员同宗道台递手本,前来迎接天师。天师吩咐下来,众官员一概免见,只请宗道台上船相见。宗道台闻天师传请相见,急忙上船。众水手搭扶手,宗道台登船入舱,口尊:“大人在上,卑职宗人忠叩见大人。”随即深打一躬。天师起身还礼,口呼:“ 观察大人免礼。”落坐茶罢,天师口呼:“贵道,适才有一妇人拦舆告状,从盐城县特到此地,必有重大隐情。贵道因 何 不 接 他 的 状纸?”宗观察见问,不由脸一红,又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