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一刀一个杀宗。他问道:“师傅,这些人留在世间,将来必遭后患,不如把他一并杀尽,斩草除根,省得受害。”济公道:“这三十五个人中,有十二个日下还有活命,不该死,我先把他们提出去;把那些该死的提他到院中,一把火连房屋都烧了罢。”马如飞闻言,点头称是。
济公这才用手一指,只见苏莲芳、冯志坚、王承恩,同方倬桥的妻子李氏,又有他们手下的八个人,陆续走到外面,仍立着不动;余外的都跑进屋中,立的立着,坐的坐着,躺的躺着,都像死人一般,一些儿也不动。济公就对雷鸣道:“徒弟,你到后面柴房里去放起一把火来,早早送他到阎王殿上去罢,省得他脱了死的时候。”雷鸣领命,就走到后面放火。济公见人虽起来,风力不大,恐怕他烧不了,即时念了几句真言道:“天生风,风生火;火趁风,风送火。风大火大,大风大火。”方才念罢,果然霎时间狂风大作,火趁风威,风趁火势,轰轰烈烈,不一刻就把十余间草屋烧尽,二十余个强徒烧死,众人瞧着,也觉凄惨。
烧罢,马如飞又对济公道:“济师傅,你把这几个人提在外面,如何处置呀?”济公道:“你不必费心,我自有道理。”说罢,又用手一指,这十二个人立时跟着就走。走到一条山涧,下面一望,竟有数百丈的深。济公又对众人用手一指,只见这十二人,如受了军中将令、皇帝旨意一般,一个个从山涧边上下去,走下十余丈,这才各人寻了一块凸出来的石头坐。众人一看如此危险,没一个不吐出舌头来。马如飞也吓的变色道:“师傅,他们下去了,如何上来呀?倘一失足,一落千丈,粉骨碎身,真是恶作剧了。”济公笑道:“不要紧,他的命不该绝,自有救星来救他的。”马如飞道:“如何救他呢?”济公道:“只须把绳头放下去,叫他拖了,拉他上来,就救了起来了。”说罢,一行人这才够奔行辕来。
将到切近,只见一人飞也似的往东跑来,与济公碰了个满怀。那人惶恐道:“师傅莫要作难我,我是因为被家中痴媳妇赶的紧,奔得忙,碰了你老人家一下。还望师傅看在佛面,大发慈悲,饶了我罢。”济公道:“不能!你既碰了我,必得叫你痴媳妇来给我和尚磕个头,下了我的气,我才放你走。”那人发急道:“师傅不放我,被我痴媳妇赶来,我的性命就要不保了,师傅就饶了我罢!”济公道:“不能!不得你痴媳妇来,我断不放你。”说还未毕,那人望西一指道:“你看,来了!”济公抬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件男衣裳,赤着足,披着发,满脸油泥,狠命的赶来。来得切近,济公用手一托,说道:“好乖乖,来得好!”那痴妇人倒像吃一大惊的形容。济公走上前去,抱住那妇人道:“我同你一样打扮,倒是一对好夫妻。来来来,我给你两个人到寺里去,一块儿过好日子罢!”那妇人闻听,对着济公唾了一口道:“你这和尚真可恶!竟敢惹起我来了。”说罢,又伸手望济公打来。济公哈哈一笑道:“你原来不痴,我是试试你罢了。”又回头对那汉子道:“他是假痴,我已试明白了,你好好同他回去罢。”说还未毕,又见东首赶来一个人,手擎宝剑,要杀济公。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4回 审奸情罗汉用刑 救徒弟帽罩恶道
话说济公试明白假痴妇,就叫他丈夫同他回去过日子。忽然东首跑过一个人来,头戴九梁冠,身穿灰青布袍,腰系丝综,足蹬云鞋;身长八尺开外,面如锅底,两道斜眉,一双鼠目,狮子鼻,血盆嘴,颏下一部短须,胸高背厚,手擎宝剑,狠命赶来,口中嚷道:“你这和尚,管人家什么闲事,我特来取你性命。”济公哈哈一笑道:“我管人家闲事,干你什么?何用你多管!”那道士闻言,照头望济公就是一刀,济公把头一闪,那刀就落了个空。济公用手一指,口念六字真言道:“-嘛呢叭迷-!”那老道霎时不能动转。雷鸣走上前,就要动手把他杀死,陈亮止住道:“师父既把他定住,自有师父作主,我们不必去管。”那妇人见把道士定住,惊慌失措,正想撒腿奔跑,济公道:“慢走!方才我试明白你假痴,就想放你回去,不与深究;你倒有老道帮着要杀我,我也不能饶你了。”说罢,又用手一指,霎时那妇人也给定住了。
济公回头问那妇人的丈夫道:“你姓什么?”那人道:“我姓齐,名叫孤一,是这里人。我的妻子娘家姓周。他嫁过来已经有九年了,因为没有生养,所以家中只我们两口子。我日中去卖蒸饭,晚上去卖小饽饽,寻了钱回来,给我两口子过活。”济公道:“他是几时痴的?”齐孤一道:“他已痴了二年多工夫了。他每每发了痴,日里不许我出去做生意;晚上只许我出去做生意,不许我回去,若要回去,就手擎着菜刀要杀我,我所以就不敢回去,在朋友那里住宿,他发一个月痴,我就在外住一个月。日里回来给他些钱,他自己会来米,会弄菜,会烧饭吃,倒也相安无事。近来几个月,愈加不对了,非但晚上不许我回去,连日里也不要我回去了。我虽在外面,到底心挂着家里,时常记念他,想送些钱回家,焉知他把大门关着,不许我进门,我一敲门,他就取了刀追我,我被他吓昏了。这一回我又不放心,带了许多钱,跑回去想给他,焉知他在里面一听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