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安人老景从容,有无穷之利益也。”濮氏询问道:“是何美事,得如此利益?”瞿天民道:“事未成,不敢先露其机,倘得成美,则空地可仍然起屋,以取花息;设或机缘不就,再用令郎之议。”濮氏母子口虽感谢,心下尚怀疑惑。
瞿天民别了濮氏,回书室中写就书柬,打点礼物,唤瞿助往河南见秋官人,吩咐道如此如此。瞿助领了家主之命,即刻动身,一路无话。已至蔡州城内,径到秋家门首。瞿助举目看时,秋家屋宇焕然一新,不似旧时模样,进得门时,恰值秋侨在厅上舞大刀玩耍。
瞿助上前声喏,秋侨见了,一天欢喜,忙问:“你家相公好么?你为甚事来此?”瞿助道:“家主托官人福庇,幸得粗安。家主朝暮诵官人恩惠,念念不忘。今有些须薄礼奉上,外有书一封,并乞收录。”秋侨接了书礼,令瞿助耳房酒饭。拆书看时,书云:
不接丰度,忽已多时。倾注之私,恒切悬悬。缅思雅谊,未审图报可龟千何日也。恭惟台下居贞养浩、嘉遁自肥、日膺遐为慰。曩门拜别,承谕择婿之托。适有小徒耿宪,青年秀峙,抱负不凡,伟态琼姿,足称佳婿。仆荐冰言,俯成姻娅。倘蒙不弃,乞赐星期。谨此叩陈,仰祈丙鉴。至幸。某拜。
秋侨看罢,笑道:“却原来为此事而来!”即进内对浑家说知。浑家道:“这事但凭君家张主。只是一件,未曾觌面,不知耿郎好歹若何?设或面庞丑陋,日后未免女儿嗟怨。”秋侨道:“瞿子良纯朴君子,为吾女作伐,必是佳婿,不必狐疑。”随即写了回书并女儿庚帖封固,备下回礼,次早发付瞿助起程。
不一日早到家下,对家主备说秋官人相待之厚,并有回书礼物在此。瞿天民拆书看时,书云:
睽违光范,方以音问久疏为恨,忽辱翰贶,眷顾之情弥至,令人三复,铭刻不胜。恭审阁下道体亨通,阖宅日膺福祉,慰甚慰甚!辱蒙见谕小女亲事,足感雅爱。耿郎既居门下,英伟可知。射屏之约,敢不敬诺?第不佞中年无嗣,得惠赘临,无任感戴。大礼之行,迟速惟命。谨此拜复,乞恕不端,幸甚。某拜。
瞿天民见亲事已妥,满心欢喜,才对濮氏将前情一一说知。
濮氏道:“感蒙相公大恩,为小儿重续姻亲,这是万分美事。但路途遥远,子母焉忍轻离?况囊箧罄然,何物送为聘礼?事属艰难,恐成虚度。”瞿天民道:“秋公虽系武夫,秉性刚直,不苟家资巨富。妻室甚贤,中年无子,有这一位过房之女,使令郎赘就姻亲,彼此相安,始终有益。小生赞襄,决不有误。安人若虑母子分离,待成亲之后,再图机会,或接令媳南回,或请安人北去,则依然母子团圆矣。聘礼之费,小生一力取办,不必挂心。”濮氏道:“若得相公如此周全,恩同山岳,生死不忘!”瞿天民即整顿聘礼,一切齐备,择日起程。
母子临期分别,未免牵衣执袂,泪眼相看。有诗为证:
骊驹唱彻泪潸然,子母须臾各一天。
行色已随秋日暮,离魂应逐梦同旋。
且说耿宪辞别母亲,瞿天民僮仆等取路往蔡州城来。水舟岸马,一路驱驰,不觉已到巫阳城口。瞿天民安顿耿宪在客馆暂停,自和家僮等先进城,往秋侨家来。秋侨迎入中堂,行礼毕,叙罢寒温,瞿天民先将礼帖送了,令家僮搬过金银、珠翠、缎匹、钗环之类。秋侨谢道:“既蒙雅爱为小女作伐,则寸丝尺帛足以为聘,何劳如此重礼,怎好拜领!”瞿天民道:“些须之物,何足为礼。不嫌鄙薄,足仞厚情。”秋侨谢罢,将礼物一一收了。瞿天民又道:“令坦与小弟同舟而来,暂留客馆。禀过仁兄,方敢进谒。”秋侨道:“仁兄何不早言,使郎君在彼望?”急令一伙家僮牵马出迎。
不移时,家僮报新官人已到。瞿天民引入中堂,拜见岳丈。耿宪道:“小婿无父孤儿,孑然寒士,幸蒙岳丈不鄙,收录门下,提撕有父,子道何辞!”秋侨答礼道:“观卿才貌两绝,真吾门之佳婿也。小女丝萝有托,区区暮景无忧。”又请岳母至中堂,礼毕。夫妻二人见了耿宪一表人才,万分欢喜。当下大排筵席管待,至夜深席散,留入侧厅安宿。未免择日成亲,此际鼓乐喧阗,亲朋满座,正是洞房花烛夜,胜如金榜挂名时。闲话不复絮烦。
且说瞿天民自耿宪合卺之后,即欲告别。被秋侨款留不放,只得勉强住下。这寿姑见丈夫聪明温雅,暗喜所配得人。
但耿宪虽在新婚燕尔之中,恒露欷歔颦蹙之状。寿姑心疑,临睡时就问其故。耿宪道:“感蒙你爹娘招我为婿,朝欢暮乐,实出娘子之福荫,终日岂不喜悦?奈有寡母在家,使我远离,倚门悬望,宁不酸心?故每每思及,不觉挥泪。”寿姑笑道:“真痴子,何不早说?迎请婆婆来此同居,做媳妇的也便于侍奉。”耿宪道:“承娘子盛情,但不知你爹妈之意允否?”寿姑道:“我爹爹极仗义的,此事决然慨诺。”耿宪满心欢喜,当夜解衣就寝。次早,寿姑即对父亲说了,秋侨点首留心。
忽一日,瞿天民又辞别起程。秋侨道:“令徒早晚暗中垂泪,为思寡母之故。小弟意欲弥月之后,耿郎与仆从等随尊驾同还,迎接亲母至寒舍过活,使小婿母子团圆,免彼凄怆,故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