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还他,怎么越说越奇,索性说他有二千赃银窝藏我家里呢?”胡伙计对着瞿老滑道:“如何,我原说只拿他一百吊钱。”瞿老滑道:“也还靠不住。”胡伙计道:“这倒没法的了。”瞿老滑道:“休得多言。”当下便和陈掌柜的说道:“你那二百吊钱快交给我们拿去,大老爷追赃很急的。还有一千多银子,快些设法措办起来,我们替你去顶顶看,要是顶过去,或是大老爷宽限三天,也好等你慢慢设法,要是顶不过去,说不得我们明儿来,同你去见大老爷便了。我们为了你,只怕还要挨一顿板子,将来结了案,你不要忘了我们好处。”陈掌柜的言已出口,只得把那二百吊钱双手交给他,又再三求他包容。瞿老滑道:“我尽管答应你,银钱是硬货,我们赔垫不来的。”陈堂柜送他们去后,知道这事不妥,况且自己店里本就很撑不下去,全亏林际涵这一千吊钱活动的,如今提去了,差人还要来和自己说话,只怕弄到家破人亡哩!三十六着,走为上着。就把店里的帐结一结清,把存的米谷等类,抵给隔壁杂货铺里,算了一百吊钱,连夜收拾细软,带了家眷逃往他方去了。
瞿捕头凭空讹着二百吊钱,已觉快话。隔了几日,又想着陈掌柜的实在好说话,再去弄他几个,谁知到得乡下,陈家粮食店早已关门。忽见他隔壁杂货铺里有粮食出卖,知道他们有些首尾,用话唬吓,那掌柜的更吃不起吓,又被他讹去一百吊,这才罢了。林际涵行刑时,大家都说他冤枉,后来被上司知道了,把徐大昭参革①,大昭仍复回到砀山,做他的强盗去了。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①参革———参,弹劾;革,革除。弹劾,即国家对政府官吏违法或失职行为的检举活动。
第四十回 制出新刑乡绅助虐 飞来横祸捕役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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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陕西兴安府石泉县城内有一位乡绅,姓祝名椿,字可大,家里光景甚是宽裕。因为曾在外边做过几任实缺府县,因此在乡里颇颇有点声势,非但是乡里的人敬之如神畏之如虎,就是地方官也要应酬他,不敢同他十分认真。有一天,他家里失了窃,连粗带细,统通约莫有一千多两的东西,循例报了案。这位县大老爷姓胡名图丹,乃是一位两榜进士出身,平日做得绝好的八股文,是酷摹汪鸣銮一派的。到任之后,依然是手不释卷,一切词讼并不当心,以致诸事废驰,偷窃的案件更是不晓得出了若干起。这日,却却的碰到祝乡绅家的事,心里方才有点忐忑,当即传齐捕快,自己带了往祝乡绅家踏勘。祝乡绅正言厉色的责备了一番,胡图丹连连道歉,不敢多说一句话。偏偏有一个不懂事捕快。前后仔细的踏勘了一回,便上来说道:“这个贼没有来路,不像是外来的。”祝乡绅听了大怒,也不管胡图丹下得去下不去,便随手取了一根粗大烟杆,恶狠狠对着捕快打去。捕快躲不及,着了一下,头已打破了一块,血流如注。胡图丹看见祝乡绅动气,连忙把捕快骂了一顿。捕快碍着本官,只得抱着头自认晦气,一边去了。胡图丹又敷衍了一会,方才辞别回衙,立即坐堂,传了通班捕役的头子,每人打了五百板子,又叫赶紧去办案,并给限三天。捕快不敢分辩,只得领打,退了下来。大家也商议不出个道理来。无非是在当典门口及小押当门口并赌场上去候候。光景转眼三天,却没有一点影响。到了限,无非再挨几百板子,转上两天限。好在这个板子是差人心心相照的,虽然是五百下板子,也不过抵了那些打官司不花钱的二三十下罢了。
不料祝乡绅时常派人来催,并且说如果破不了案,便要遣抱上控。胡图丹听见,格外发急,他却没有法子,无非用了些随常的刑法,收拾收拾捕快罢了。又看见一连闹上几天,还是没得影响,心焦得很。正在签押房里一人闷坐,却祝乡绅又来拜会。胡图丹不敢不请,请到花厅里,落座送茶,先道了效力不周的话,又把捕役不能破案的事说了一遍。祝乡绅冷笑道:“这样说起来,老父台在这里荣任,不是为民除害倒是豢贼害民了。”胡图丹吓了一跳,连忙赔笑道:“兄弟在这里天天比责他们,只不过打几下板子,我看他们嘴里虽然说得中听,却也稀松平常的,所以现在颇要想出两种新鲜刑具来,叫他们害怕,方能望他们当心点,无奈一时愚蠢,总想不出法子来,老先生见多识广,谅来总有点法子,还请酌示一二。”祝乡绅道:“论理私造非刑,大干例禁。不过捕快就是贼。贼就是捕快,从来无不通贼的捕快,即无不通捕快的贼。收拾他们的东西,只要可以立威,那有什么不好。老父台是读书过于拘执,其实惩罚捕快,尽可以从严厉些,要是一味姑息以为阴骘①,难道从来除莠安良的贤父母,都算作孽的么?”胡图丹道:“是极是极,但是兄弟秉性柔软,实在想不出法子来,还要请教请教。”祝乡绅道:“治弟倒有两个法子,老父台姑且去试试,如果照办,管保用得一样,就可以破案了。”胡图丹大喜,连道:“请教。”祝乡绅道:“第一件名叫红绣鞋,是叫铁匠打一双铁鞋,把他放在火里烧红,替他着在脚上,任是他铁石人也经不起。不过这个人可也从此残废了。好在本是恶人,地方上恶人尽管残废几个,有什么要紧。不过当时那点焦臭之气,有点难闻罢了。这是第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