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与首二句相贯,至颈联不对,谓之“蜂腰体”。(言若已断而复续也,诗益嘉言)
△隔句对
唐杨炯诗:“昔时南浦别,鹤怨宝琴弦。今日东方至,鸾销珠镜前。”以第三句对第一句,以第四句对第二句,即俗所谓“扇对”也。
△彻首尾不对
李白宿《巫山》下诗:“昨夜巫山下,援声梦里长。桃花飞绿水,三月下瞿塘。雨色风吹去,南行拂楚王。高邱怀宋玉,访古一沾裳。”则通篇不对者也。
△就句对
杜少陵诗:“小院回廊春寂寂,浴凫飞鹭晚幽幽。”盖以“小院”对“回廊”,“浴凫”对“飞鹭”,就本句自为对也。
诗有赋、(情景宛然曰“赋”)兴、(见景生情曰“兴”)比、(拈物喻怀曰“比”)曲、(委曲尽情曰“曲”)吟、(悲如虫蜚曰“吟”)行、(体如行书曰“行”)引,(载详始末曰“引”。)又有以篇、以唱、以弄、以叹、以怨、以哀、以别、以更、以愁、以思、以乐名者,皆歌行也。其声调同之。
●卷七
○诗味
(明乎声调,不辩神味,木偶衣冠也,不可以为能诗。存其神味,而不究其声调,优孟衣冠也,亦不可以为能诗,故声调铿锵,神味渊然者,上也;有神味而无声调,中也;有声调而乏神味,下也。声调呻味二者俱无,则难乎其为诗矣!作《诗味》。)
诗贵灵活,虽有新意,亦须烘染而出。率尔而言,必多呆板。宋人诗,大半如此,故风韵全失。如东坡诗:“欲将西湖比西子,淡浓抹总相宜。”意非不佳,然终不脱铁板铜琶唱“大江东去”口气耳。
读《剑南集》,常疑放翁为唐人。
王荆公:“青山扪虱坐”何其龌龊。“黄鸟挟书眠”更不可解。老杜诗:“杨花细逐桃花落,黄鸟时兼白鸟飞”是宋人不二法门。
太白曰:“七言不如五言。”又曰:“沈休文以声律相尚,当今复古,舍我其谁?”宜乎其诗都入古调矣!顾乃不然,其诗除作“骚体”外,古风不多见,虽非人间烟火味,犹染六朝金粉气。
“西昆”艳体只数温李处处含蓄,得风人“乐而不淫”之旨,回味盎然。若王次回《疑雨集》穷态极研,全露轻薄色相,便同嚼蜡。
链(或从火旁)诗尚新奇,须教脱口如生。诗贵平淡,更当锤链以出。惟李杜是真新奇,乐天是真平淡,若山谷、东坡则一失之涩,一失之粗,近于野孤惮矣。
王维诗如不经意,而语语如画。今人刻意为之,终不免有斧凿痕。
贾岛“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真能道出作者苦心,然却是晚唐语气,盛唐诸公,无此深刻。
盛唐诗拙而不拙,直而不直,粗而不粗,细而不细。初唐稳厚多拘泥,晚唐工巧多着迹,以语盛唐不可同日。
诗欲避熟就生,亦须避生就熟。立意宜生,处境宜熟;运典宜生,用语宜熟。老杜《花卿歌》“成都小将有花卿,学语小儿知姓名”,脱口而出,如不经意,初意为眼前语耳,继乃知其用《魏书》张辽事,用典至此,方臻神化。予咏早春诗有句云:“烧痕风养活,生意鸟含回。”下句用《述异记》不死草事,颇亦自喜。佳人无脂粉气,名士无寒酸气,名宦无纱帽气,大隐无山林气。故咏艳体语,当出花风雪月之外。
画家写生,往往意到笔不到,而风韵倍佳。诗亦有之。唐人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不言好而好自见,此即是弦外音。
诗之佳者,含蓄不尽,一篇可作数篇读。唐人诗曰:“隔花闻一笑,落日不知回。”以一笑故至于落日不知,则其间所为当非一事,深之浅之读者自味之不尽,虽作百回读可也。妙在“落日”二字以形时之久,若换以他语,只可作一篇读,一回读耳。
佳句拾得,当留以待偶,不可硬砌成诗,致珠玉同于瓦砾。“诗牢”、“诗囊”自不可少。
随围专主性灵,不嫌刻划。《诗话》所收,如《别母诗》:“哭惟张口全无泪,话到关心只望书。”形容毕肖,但下句可用,上句迹近调侃,决不可用。夫以别母之顷,悲且不暇,不曲写其依恋之忱,而转出以戏谑之语,题旨已失,虽工何为。
龚定盒《赠投宋于庭》诗:“游山五岳东道主,拥书百城南面王。万人丛中一握手,使我衣袖三年香。”声调旨格居然太白。
昌黎不但文古,琴操尤古。细按之皆寻常语耳,而情真意挚,可感可泣。《履霜操》尤不可卒读,此之谓天籁。
用典当撷其精华而漓其糟粕,若生吞活剥,总是代人宣言。渔洋山人不免此病。
吾师扬竹移先生尝曰:“五言律诗闲字愈少愈佳。”此语是初学真谛。
律诗不但字面要对,即用意亦当有偶,一联之中务使以虚对实,以巧对拙。如“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上句“遥怜”实情也,下句“未解”忆说也。如“乱后谁归得”,拙也;“他乡胜故乡”,巧矣。
乐府主讽刺,不妨旁敲侧击。古诗主写意,切忌扭捏作态。
吴音呼葡萄、枇把,“葡”“枇”皆读入声,自昔已然,不自今始也。乐天诗曰:“酒余送盏推莲子,烛泪堆盘垒葡萄。”又“深山老去惜年华,况对东溪野枇把”。故知《三百篇》中,叶韵各殊者,殆亦方言然也。
“诗园有桃子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