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可以与太平者,莫不举行,唯经筵之制,未能复古。纵有为之建明者,而有司行移翰林,令侍讲侍读就充是职,殊不知其职所掌,实不同也。今莫若于在廷诸臣中,择其学问正大、义理精明者二员,俾为经筵讲读官,于经史中择有补于世道时政者进讲,不必屑屑于章句,但举其大义,质诸政事,明天地性命之理,古今治乱之原,君子小人之辨,学术邪正之分。又选近臣二员领其事,伺圣上清燕,为之引进导达,或半月一讲,或一月一讲。仍预令翰林编集世祖嘉言圣德,与凡政事之弛张,贤哲之谋谟,人材之进退,财用之出纳,及命将出师,混一区宇,远谋宏略,类为一书,如《贞观政要》,每遇经筵,必先令讲读一二条,次及经史,其于治道,实无小补。
二曰立谏官。
古者天子有争臣七人,诸侯有争臣五人,大夫有争臣三人,其职即汉之谏议大夫,与近世左右司谏正言也。考之前代,并隶中书省。古之贤君,不惟善纳谏,又屡赏谏臣,导之使谏,是以能成至治。《传》有之:「赏谏臣者国必兴。」今百司庶府已备,独谏官犹未设,诚为旷典。伏望于廷臣中,选其色温气和,进止从容,明先王之道,合乎当今之宜,不激切以沽名,不矫亢以立异者二员,俾为谏议大夫,使之开陈治道,启沃圣心,此诚当今要务也。孟子云:「责难于君谓之恭。」吾皇聪明仁圣,不以为难,必能赏谏言,以来天下之善言矣。
三曰祀勋臣。
大禘,《诗》曰:「实维阿衡,实左右商王。」禘于太祖,则知当时功臣与祭,故末章明言伊尹也。盘庚告群臣曰:「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是知功臣配享,实始于殷。孔安国曰:「古者录功臣,配食于庙,祭于大烝。」烝,冬祭也。谓之大者,物成多之时,其祭于三时为大也。孔颖达曰:「近代已来,功臣配食,各配其所事之君。」《周礼司勋》:「凡有功者,铭于王之太常。祭于大烝。」此功臣配享之见于经者也。故唐以房玄龄、高士廉、屈突通配食太宗;以马周、张行成、李绩配食高宗。宋以赵普、曹彬配食太祖;以薛居正、潘美、石熙载配食太宗。其余各以功臣配。此功臣配享之见于史者也。钦惟我朝,自太祖皇帝肇起朔方,奄有区宇,开国元勋皆蒙古大臣,表表见于世者甚多。今国家除荐新外,十月上旬大祭,诚合古者冬祭大烝之礼,宜以功臣配享,不惟不忘旧勋,实有以勉励群臣。虽古人泰山若砺、黄河如带之意,何以过此!望令近臣讲究太祖以来蒙古大臣各配食于所事列帝之庭,是诚一代之盛典,传诸无穷矣。
四曰定配享。
自唐祀夫子,配以颜子,至宋升孟子与颜子并配,然当时未知道统之传也。自伊洛之学兴,性理之说明,始以颜、曾、思、孟并列于夫子之左。盖得夫子之传者,颜、曾、子思也;得曾、思之传者,孟子也,道统之传,于是得其序矣。故江南诸路庙学,皆以四子并配,以子张居七十二子之首,自两庑升于十哲,以补曾子之阙。虽云亡宋之制,然纲常名教所系,此当因而不当革者也。今京师庙学,与河北诸路府学,并循亡金之旧,左颜右孟,与夫子并居南面,奚有是理哉?孟子学于子思,子思学于曾子,是知孟子乃曾子门人之弟子,曾子乃孟子师之师也。今屈曾子于从祀之中,降子思于廊庑之末,师之师不过一笾一豆,门人弟子牲牢币帛一与先圣等,又岂有是理哉?今天下一家,同轨同文,岂容南北之礼各异也。或谓学校所以明人伦,然路、点皆父也,回、参皆子也,子先父食,于理安乎?窃以为不然。盖庙学乃国家通祀,犹朝廷之礼也。父为庶僚,子为宰职,各以其德与勋也。如遇朝会殿庭班列,则父虽尊,安能超之子上哉?殊不知抑私亲而昭公道,尊道统以崇正学,乃所以明人伦也。如今序传道之配,使颜、曾、思、孟并列于夫子之左,虚其右隅,以避古者神位之方。自两庑升子张于十哲,以补曾子之阙,不惟先儒师弟之礼不废,使南北无二制,天下无异礼,亦可以见我朝明道统得礼之中,足以垂世无穷矣。
五曰举遗逸。
天生一世之才,足以供一世之用,顾其用之者何如尔。科举之法,实始于隋唐,后世因之,而科举益甚。然科举与辟举之法并行,故唐之人才为盛。然房、杜、裴、郭诸公,未必尽出于科目也。宋起孙明复于泰山,而处之冑监;拔苏洵于眉山,而进之容台;擢程颐于西洛,而置之讲筵,所以尊尚有德,自足以耸动天下。而人才之盛,职此之由。今罢荐举,独行科举之法,命有司以防奸欺,设逻卒以检怀挟,功名之士,不拘小节,固不以为嫌,彼恬退高蹈之士,必不屑就。大抵科目固足以得士,亦岂能尽得天下之贤?中人已下之资,可以利诱;若学际天人、道全体用者,安肯荣辱于三场,竞是非于寸晷哉?当于科目之外,别立荐举之法。若学行兼备,肥遯林泉,不求闻达,不屑科目者,听所在保举,待以不次。夫如是,不徒有以奖拔恬退,而野无遗贤之美,溢于唐虞矣。(录自《元文类》卷十五)
张养浩
时政书
奉政大夫、监察御史臣某,谨斋沐信宿,昧死奉书皇帝陛下:伏闻御史,言官也。人君深居九重,耳目有不及者,设监察御史言之。是知御史者实朝廷耳目,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