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闾而哭。越日乃殓。
将殓,梳沐袭衣含饭,设坐堂中,备物以祭,谓之「辞生」。既毕,子女扶就殓,凭棺哭,亲友临吊。
设灵于堂,早夜哭,朝夕上饭。七日一祭,谓之一旬。七旬卒哭,延僧礼忏,入夜彻灵。凡丧视家之有无,或三旬而彻、或百日而彻。卑幼之礼稍杀。
三旬之日,女婿祭之,以祭品分致戚属。而亲友之奠者,多在卒哭。
谢吊以夜,孝男具丧服,一人持灯,至门,免冠拜。置帖门缝,不敢见也。分胙于人,谓之「答纸」。
除灵之时,收魂帛于匣,祭时乃启。期而小祥,再期而大祥,朔望朝夕奠哭,禫犹素服,余哀未忘也。
凡塟于卒哭之后者,前三日举哀,朝夕奠,曰「开堂」。亲友毕吊,曰「辞堂」。厥明,移柩举奠,出门,魂轿香亭之属毕具,以一人在前放纸,鼓乐从之。富家或糊方相,装鬼卒,谓之「开路神」,至墓焚之。亲友白衣送,或祭于道左,谢以帛。将至,孝男跪谢。亲友返,各谢以帛。塟之时,孝男撮土。既毕,题主、设祭而返。至家,设坐以祭。三日,至墓谢土。
大祥以二十四月为期。而台人有计闰扣除者,谓死者无闰。唯缙绅家乃遵制行之。
忌辰必祭,生日亦祭。富厚之家且有演剧置酒者,谓之「阴寿」,戚友亦具礼贺之,非礼也。
清明之日,祭于宗祠。冬至亦然。祭毕饮福。小宗之祠,一族共之。大宗则合同姓而建,各置祀田,公推一人理之,或轮流主之。凡祀田不得私自变卖。无宗祠者祭于家。
家祭之礼,载于岁时。泉人日中而祭,漳人、潮人质明而祭。
演剧
演剧为文学之一,善者可以感发人之善心,恶者可以惩创人之逸志,其效与诗相若。而台湾之剧,尚未足语此。台湾之剧,一曰乱弹;传自江南,故曰正音。其所唱者,大都二簧西皮,间有昆腔。今则日少,非独演者无人,知音亦不易也。二曰四平,来自潮州,语多粤调,降于乱弹一等。三曰七子班,则古梨园之制,唱词道白,皆用泉音。而所演者,则男女之悲欢离合也。又有傀儡班、掌中班,削木为人,以手演之,事多稗史,与说书同。夫台湾演剧,多以赛神。坊里之间,醵资合奏。村桥野店,日夜喧阗。男女聚观,履舄交错,颇有驩虞之象。又有采茶戏者,出自台北,一男一女,互相唱酬,淫靡之风,侔于郑卫,有司禁之。
歌谣
台湾之人,来自闽粤,风俗既殊,歌谣亦异。闽曰南词,泉人尚之;粤曰粤讴,以其近山,亦曰山歌。南词之曲,文情相生,和以丝竹,其声悠扬,如泣如诉,听之使人意消。而粤讴则较悲越。坊市之中,竞为北管,与乱弹同。亦有集而演剧,登台奏技者。勾阑所唱,始尚南词,间有小调。建省以来,京曲传入。台北校书,多习徽调,南词渐少。唯台湾之人,颇喜音乐,而精琵琶者,前后辈出。若夫祀圣之乐,八音合奏,间以歌诗,则所谓雅颂之声也。
卷二十四
艺文志
台湾三百年间,以文学鸣海上者,代不数睹。郑氏之时,太仆寺卿沈光文始以诗鸣。一时避乱之士,眷怀故国,凭吊河山,抒写唱酬,语多激楚,君子伤焉!连横曰:吾闻延平郡王入台之后,颇事吟咏。中遭兵燹,稿失不传。其传者北征之檄,报父之书,激昂悲壮,热血满腔,读之犹为起舞,此则宇宙之文也。经立,清人来讲,书移往来,曲称其体;信乎幕府之多士也。在昔春秋之际,郑为小国,聘问赠答,不失乎礼,齐、楚、秦、晋莫敢侵凌。孔子曰:『子产有辞,诸侯赖之』;此则文章之有益于国也。清人得台,耆旧多物故。光文亦老矣,犹出而与韩又琦、赵行可、郑廷桂等结诗社,所称福台新咏者也。其时台湾初启,文运勃兴,而清廷取士,仍用八比,士习讲章,家传制艺,蔀塞聪明,汨没天性,台湾之文犹寥落也。连横曰:我先民非不能以文鸣也。我先民之拓斯土也,手耒耜、腰刀铳,以与生番猛兽相争逐,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用能宏大其族;艰难缔造之功,亦良苦矣。我先民非不能以文鸣,且不忍以文鸣也。夫开创则尚武,守成则右文。昔周之兴,陈师牧野,一戎衣而天下定。及成康继统,棫朴作人,制礼作乐,为后王范。汉高以马上得天下。陆生曰:『陛下以马上得之,能以马上治之乎』?故汉之文章亦卓越千古。台湾当郑氏之时,草昧初启,万众方来。而我延平以故国沦亡之痛,一成一旅,志切中兴。我先民之奔走疏附者,兢兢业业,共挥天戈,以挽虞渊之落日。我先民固不忍以文鸣,且无暇以文鸣也。
夫以台湾山川之奇秀、波涛之壮丽、飞潜动植之变化,可以拓眼界、扩襟怀、写游踪、供探讨,固天然之诗境也。以故宦游之士,颇多撰作。若孙元衡之赤嵌集,陈梦林之游台诗,张湄之瀛壖百咏,皆可诵也。光绪十五、六年,灌阳唐景崧来巡是邦,道署旧有斐亭,景崧葺而新之,辄邀僚属为文酒之会,台人士之能诗者悉礼致之。扬风扢雅,作者云兴。既而景崧升布政使,就任台北。台北初建省会,游宦寓公,簪缨毕至。景崧又以时集之,润色升平,一时称盛。
台湾固无史也。康熙三十三年,巡道高拱干始纂府志,略具规模。乾隆二十九年重修,其后靡有续者。各县虽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