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之花无实。故发泄不可太尽,菁华不宜太露。余自有知识讫于今兹,五、六十年间所见,戚友兴者什之二;败者什之八。大概谨约者兴久,放纵者败速。匪惟天道,有人事焉。知此义者,可以蕃后。
听言不可不察
人有失误,惟祖若父可以厉色严词,明白教诲。伯叔兄长,色稍和,词稍缓矣。朋友之规谏,旁引曲喻而已,全在自家留心体察。闻有谈他人得失者,总须反观自照。必待实指本身,已成笨伯。若■如充耳,先圣所谓吾未如之何也已矣。其他种种世事,亦毕生学习不尽。惟听一事解一事,触类引伸,便无地非学矣。至祖父、家庭,叙述亲友盛衰、贤否,原想子孙知所法戒,更不可作闲话听过,方不负教诲苦心。
宜常念忠恕之道
余数十年间阅事,方悟忠恕之道须叟不可离。盖心有一毫不尽,事必无成。只知有己而不知有人,必到处窒碍。觉“忠恕”二字理,日在人眼前。不常存此心,微特不能希贤希圣,即求为寻常寡过之人,亦不可得。
圣贤实可学而至
孟子谓“人皆可以为尧舜”,止在“孝”“弟”二字,原非强人所难。读孔子“老安”数语,益知圣贤之道,事事切近。人未有不欲安我之老,信我之友,怀我之幼者。特我之外不暇计耳。去一“我”字,扩而充之,便是天下一家气象。圣贤何尝不可学而至哉!
人在自为
天之生人,原不忍令其冻饿,虽残废无能,尚可名一技以自活,况官体具备乎?上之可为圣、为贤;下之至为奸、为慝;贵之可为公、为卿;贱之至为乞、为隶。在人之自为,而天无与焉。父母之于子亦然。流俗妄人乃谓祖、父未有资产,以致子孙穷困。此大悖之说也。必有资产而后可为祖、父,则成家多在中年以后,娶妇生子非五、六十岁不可。有是理乎?不能为祖、父光大门闾,而以不肖之身归罪祖、父。为此说者,全无心肝,靦然人面。而袭其说以自宽,吾知其能为祖、父者罕矣。
不孝者不祥
孝能裕后,前已切实言之。今复申以此条者,盖孝量无尽,而不孝易见。孩稚稍有知识,父母即取坊本刻像二十四孝故事,为之讲解,冀迪其良知,又费几许心力,方得授室成人。世风浇薄,一有室家,即置父母于不顾,专为妻子。惜力靳资财如性命,视手足为途人,甚且发于声,不仅诽于腹。
纵为父母者隐忍不言,天能不夺其魄乎?故有孝而不报者,未有不孝而不报者。孝而不报,必孝有未至;不孝之报,则其子眼见其父之所为,必且过之。孙则更甚于子,一再传之,后欲求一不孝之子孙,亦不可得。余不逮事父二母,又不获安一日之养,天地间大罪人也。惟念吾祖、吾父,并以孝友著闻,微末之躬上承三世,故禀二母之教,不敢不孝。今有男子五人矣。尽解此义,勉承先泽,吾之幸也。苟或不然,吾祖、吾父实昭鉴之,讵肯令不孝子克蕃厥后哉!
善恶不在大
有利于人,皆谓之善;有损于人,皆谓之恶。不必显征于事也。一念之起,鬼神如见,尚不愧于屋漏,君子所以慎诸幽独。凡人发念,大都专求利己,故恶多于善。久之习惯,尽流于恶所。当于童稚时,即导以善端。童稚无善可为,但节其嗜好,正其爱恶,使之习大驯顺,不敢分毫恣纵,自然由幼至长,渐渐恶念少而善念多,可为树德之基。袁了凡先生功过格是检身要术,余于佐幕时尝试行之,借以自饬。宦游以后,役役奔走,万念起止不常,境过辄忘,不及填注,此事遂废。比来年衰少睡,昼之所为每于枕上记忆,善事极鲜;而不可上质鬼神之事,终不敢为。后人常存此意,或者可无大恶,庶几日即于善,为善必昌,蕃后之本,端在于是。
双节赠言不可不读
吾家士行、壶则,不待他师,亦不烦远引。吾祖吾父,世德相仍。吾少禀母训,惟恐遏佚前光。既为二母请旌乞言天下,更恐当代作者薄吾不肖,靳先人以言,寝兴检励、求不见恶于有道仁人。幸蒙群雅斐然投赠,复愧不克负荷。是以将吏湖南留别都门,前辈有最好官箴,《双节传》及“怕羞银管赠言人”之句益用。凛凛焉窃禄数年,黾勉奉职,惧贻二母怨恫,为赠言诸公之玷。会有下堂之厄,循例求退。今老矣,衔恤余生、弥忧末路。盖自中年以来,兢兢栗栗,幸免大戾。皆《双节》文字之教也。后世子孙不敢有忝先人,自不敢稍亏素行。故赠言集录二十八卷,续集二十二卷,是律己准绳、治家矩矱、应世范模,欲藩后者,不可一日不读。
申嫡庶之辨
嫡庶等差,礼不可紊。生顺殁宁,分定则安。吾生母事吾继母一生恭谨,属纩遗言,唯命孝事主母。以故余得仰承慈荫,守身庇后。念曾祖以来,惟余一人承祧,实由吾生母节抚绵延,是以向为考妣造圹,止分昭穆,吾生母一圹与嫡继二母两圹相并,所谓礼因义起也。会稽陶氏之有嫡子者,欲援余为例,即以是说答之。凡有嫡子者,自不当与嫡耦,恐后世子孙不明此分,故余自治生圹,妾不与焉。异时妾非如吾生母者,不得视吾生母之制。
传世名系
生子命名,当避先讳。吾宗旧谱,未免失检。大率单名居多,二名联属,可无此弊。曾祖而降,惟吾祖一支。自吾祖以逮吾孙,取义五行相生,递嬗约系四十言,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