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苑瑤林注

  燕京大萬壽寺 無諍 德諫 注

  少林樂真子 志明 撰

嵩山少林錯庵志明禪師,字伯昏,雅號樂真子,安州郝氏子。性忽繩墨,外簡朴而內精慜。始為糠禪四祖,作《貫花標月集》。有潔首座者激礪,乃雉髮,師香林淨公受具。日夕咨參,咨扣勝靜普之室,後徹證於東林。甞懸木槌拭手謂之槌巾,拄一柺去留自適,人莫能親疎之。東林遷超化,眾請補少林,師打籌自誓,長歌而去。歌曰:“五乳峯前飰店開,饅頭如斗餅如篩,洛陽城裏多檀信,墮珥遺簪競作齋。窮跛子,淡淵才,老來因甚舞三臺,拄筇徑上嵩陽道,笑指青山歸去來。”挽留不可,諸方咸仰其高致。

雪堂和尚注禪苑瑤林引

  吾萬松老師以無上機,讀盡天下書。甞謂余曰:“‘記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鉤其玄。’韓子之云,良有以也。” 嗣子雪堂諫公和尚以玉溪老取樂真《禪苑瑤林》欲板行之,公為之注釋焉,幾六萬言,或者恠其繁,以師言告之,公喝云:“東風吹落杏花枝,箇裡紅香在何處!”

  乙卯年二月二日龍山居士鴈門呂伯 [魚*毘]夫 書

《禪苑蒙求》,錯庵所製。錯庵者,即比丘中李瀚王令也。此書貫串二千言,發明五百事,其言辨而載,其學[泅-人+水]而慱,可以為禪門節事。法海聯題,使後學省十載之勞,成半藏之記,公慈悲足見。以夫錯庵謂誰,乃不搽紅紛拂袖於小林者也。

  正大乙酉臘前五日友人幅巾男子樗軒居士題後

禪苑蒙求引

  樂真禪師為初機後學而設也,師以正法眼作文字禪,駢以對偶,諧以韻語。凡五百餘則,以使學者觀覽。予且讀且笑曰:“師把定要津,不通凡聖。何區區乎此書?無廼為蛇畫足耶?”師曰:“子言誠是!雖然,童稚無識未能參叩,使成誦在口粗知問津,則吾此書不為助。譬猶教[土*(虍-七+子)]雷大使作舞,雖非本色,且要兒孫不墜素業耳。”於是咲謝而為引。

  時正大三年正月二十六日  閑居士 書

禪苑蒙求卷之上

釋迦七步

  (《普曜經》)

世尊降生,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周行七步,目顧西方云:“天上天下,唯我獨尊。”

○《和補》曰:

《普曜經》云:“佛初生剎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界,地湧金蓮華自捧双足,東西及南北各行於七步,分手指天地,作師子吼聲:‘上下及四維能尊我者。’”

達磨九年

  (《傳燈》三)

初祖於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人莫測之,時謂之壁觀婆羅門。

○《和補》曰。《傳燈》第三云。師自梁涉魏。至洛陽少林面壁而坐。經九年方得二祖傳法。

靈山密付

  (《會元》一)

世尊在靈山會上拈華示眾,是時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世尊曰:“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實相無相,微妙法門,不立文字,教外別傳,付屬摩訶迦葉。”

世尊至多子塔前,命摩訶迦葉分座令坐,以僧伽梨圍之。遂告曰:“吾以正法眼藏密付於汝,汝當護持,傳付將來。”

少室單傳

  (《傳燈》三)

傳法諸祖初以三藏教乘兼行,後達磨祖師單傳心印,破執顯宗,所謂“教外別傳,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也。”

○《和補》曰:

《傳燈》三云:“達磨於少林顧惠可,告之曰:‘昔如來以正法眼藏方付迦葉,展轉而至我,我今付汝。’”

青原與斧

  (六祖法嗣 《會元》五)

吉州青原行思禪師令石頭馳書往南岳讓和尚處,乃云:“回來與汝鈯斧子去。”石頭到彼便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岳曰:“子問太高生,何不向下問。”頭曰:“寧可永劫沈淪,不求諸聖解脫。”便回。原曰:“返何速乎?”頭曰:“書亦不達,信亦不通。去時蒙許鈯斧子住山,便請。”思垂下一足,頭便禮拜,歸南岳住菴。

南岳磨磚

  (《會元》三)

懷讓禪師居南岳時,馬祖在彼住菴,日唯坐禪。因往問曰:“在此何為?”祖曰:“坐禪。”“何所圖?”曰:“圖作佛。”讓一日將磚一片於菴前磨,祖曰:“磨此何為?”岳曰:“要作鏡。”祖曰:“磨磚豈得成鏡。”曰:“坐禪豈得成佛?”祖曰:“如何即是?”曰:“如人駕車,車若不行,打車即是?打牛即是?”祖於是悟旨於言下,遂印心傳法,符西祖之讖“馬駒踏殺天下人”之語,南宗闡於江西。

大雄創寺

  (馬祖法嗣 《傳燈》六)

洪州百丈懷海禪師一日以禪宗肇自少室,至曹溪已來多居律寺,雖云別院,然於說法住持未合規度,故常爾介懷。乃曰:“佛祖之道欲誕布化,元冀來際不泯者,豈當與諸部阿笈摩教為隨行邪?”遂制叢林清規。禪門獨行自百丈始,今略敘其大要,徧示後學令不忘本也,其諸軌度山門備焉。大雄者,大雄山以居處,岩巒嵕檖,故號之百丈。

百丈開田

  (懷海法嗣 《會元》四)

百丈山涅槃和尚一日謂眾曰:“汝等與我開田,我與汝說大義。”眾開田了,歸請說大義,師乃展兩手,眾罔措。

溈仰體用

  (百丈法嗣 《傳燈》九)

溈山與仰山摘茶次,溈曰:“終日只聞子聲,不見子形。”仰遂撼茶樹,溈曰:“子只得其用,不得其體。”仰曰:“和尚如何?”溈良久。仰曰:“和尚只得其體。不得其用。”溈云:“放子三十棒。”仰曰:“和尚棒某甲喫,某甲棒教誰喫?”溈曰:“放子三十棒。”玄覺云:“且道過在甚麼處?”

曹洞正偏

  (《人天眼目》)

曹洞家有五位君臣,謂:

○正中偏。

○偏中正。

○正中來。

○偏中至。

○兼中到。

雲門數句

  (雪峰法嗣 《人天眼目》)

韶州雲門文偃禪師示眾曰:“人人自有光明在,看時不見暗昏昏。作麼生是諸人自己光明?”自代云:“厨庫三門。”又云:“好事不如無。”又示眾云:“聞聲悟道,見色明心。觀世音菩薩將錢買胡餅,放下手元來却是饅頭。”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日裏看山。”

○僧問:“如何是透法身句?”師云:“北斗裏藏身。”

○僧問:“如何是諸佛出身處?”師云:“東山水上行。”

○僧問:“如何是正法眼藏?”師云:“普”。

○僧問:“不起一念還有過也無?”師云:“須彌山。”

○僧問:“如何是啐啄之機?”師云:“響”。

○僧問:“如何是學人自己?”師云:“遊山玩水。”

○僧問:“如何是吹毛劒?”師云:“祖”。

○僧問:“殺父殺母佛前懺悔,殺佛殺祖向什麼處懺悔?”師云:“露”。

○僧問:“佛法如水中月是否?”師云:“清波無透路。”

○僧云:“和尚從何得?”師云:“再問復何來。”僧云:“便恁麼去時如何?”師云:“重疊關山路。”

臨濟三玄

  (黃檗法嗣 《傳燈》十二)

鎮州臨濟義玄禪師曰:“夫一句語須具三玄,一玄門須具三要,有權有用。汝等諸人作麼生會?三玄者:體中玄,玄中玄,句中玄。”

世尊良久

  (《會元》一)

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世尊良久。外道讚歎云:“世尊大慈大悲,開我迷雲,令我得入。”外道去後,阿難問佛:“外道有何所證而言得入?”佛言:“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維摩默然

  (《會元》二)

維摩會上三十二菩薩各說不二法門,文殊曰:“我於一切法無言無說,無示無識,離諸問答,是為菩薩入不二法門。”於是文殊問維摩詰:“我等各自說已,仁者當說何等是菩薩入不二門。”時維摩詰默然無言。文殊歎曰:“善哉善哉。乃至無有文字語言,菩薩真入不二法門。”

帝釋插草

  (《僧寶傳》中)

佛以手指地曰:“此處宜建梵剎。”天帝釋將一莖草插其處曰:“建梵剎竟。”佛乃微笑。

布袋乞錢

  (《傳燈》二十七佛祖統紀有傳)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者,未詳氏族,自稱名契此。形裁腲(烏罪反)脮(奴罪反),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或醠醢魚葅,才接入口分,少許投囊中,時號長汀子布袋師也。有一僧在師前行,師乃拊背一下,僧回頭,師曰:“乞我一文錢。”曰:“道得即與汝一文。”師放下布囊叉手而立。

黃蘗一掌

  (《傳燈》十二)見百丈野狐處(在卷之中)。

大愚三拳

  (歸宗常法嗣 《傳燈》二)

臨濟初在黃蘗斷際禪師會中,第一座勉令問話,濟迺上問曰:“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黃蘗便打。如是三問,三回被打,將辭往諸方,第一座告黃蘗曰:“義玄上座雖是後生,却甚奇特,來辭和尚願更垂提誘。”來日濟上辭,黃蘗指往高安見大愚。濟到大愚,愚問曰:“什麼處來?”濟曰:“黃蘗來。”愚曰:“黃蘗有何言句?”濟曰:“義玄三度問西來的的意,三度蒙賜棒,不知過在什麼處。”愚曰:“黃蘗恁麼老婆心為汝得徹,猶覔過在。”濟於言下大悟云:“元來黃蘗佛法無多子。”愚忸住濟曰:“者尿床鬼子,適道過在什麼處,如今却道黃蘗佛法無多子,你見箇什麼道理?速道!道!”濟於大愚肋下築三拳,大愚托開云:“汝師黃蘗,非干我事。”濟辭大愚回黃蘗,蘗云:“汝回太速生?”濟云:“祇為老婆心切。”便人事了,侍立次。黃蘗云:“大愚有何言句?”濟遂舉前話,蘗云:“這大愚老漢待見痛與一頓。”濟云:“說什麼待,即今便與。”隨後便打黃蘗一掌。黃蘗云:“這風顛漢却來這裏捋虎鬚。”濟便喝。蘗云:“侍者引這風顛漢參堂去。”

李翱問道

  (《傳燈》十四)

唐李翱,字習之,參藥山問道。山以手指上下曰:“會麼?”翱曰:“不會。”山云:“雲在青天水在缾。”翱乃述偈云:“鍊得身形侶鶴形,千株松下兩函經,我來問道無餘說,雲在青霄水在缾。”

陳操論禪

  (陳尊宿弟子《傳燈》九)

睦州刺史陳操尚書飯雲門偃而問曰:“儒書即不問,三乘十二分教自有講師,如何是衲僧行脚事?”曰:“曾問幾人來?”曰:“即今問上座。”偃曰“即今且置,作麼生是教意?”曰:“黃卷赤軸。”偃曰:“此是文字語言,作麼生是教意?”曰:“口欲談辭喪,心欲緣而慮忘。”偃曰:“口欲談辭喪,為對有言;心欲緣而慮忘,為對妄想。作麼生是教意?”尚書無以酬之。偃曰:“聞公常看法華經是否?”曰:“不敢。”曰:“經曰:‘治生產業皆與實相不相違背。’且道非非想天有幾人退位?”又無以酬之,偃呵譏之而去。

靈雲見花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福州靈雲志勤禪師初在溈山,因見桃花啟悟,迺曰:“三十秊來尋劒客,幾逢落葉又抽枝,自從一見桃花後,直到如今更不疑。”溈山一日曰:“從緣得入,永無退轉。”後玄沙聞曰:“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

香嚴擊竹

  (《傳燈》十一)

鄧州香嚴智閑禪師初參溈山不契,辭抵南陽忠國師遺跡憩焉。一日因山中艾除草木,以瓦礫擊竹作聲,俄失笑間,廓然自省。乃述偈曰:“一擊忘所知,更不假修治,處處無蹤跡,聲色外威儀,諸方達道者,盡言上上機。”

沙彌尋思

  (《傳燈》五)

石頭希遷禮六祖為師,未受具屬。祖將示滅,遷曰:“和尚百年後,希遷當何所依?”祖曰:“尋思去。”及祖順世,遷每於靜處端坐,寂若忘生。第一座問曰:“汝師已逝,空坐奚為?”遷曰:“我稟遺誡,故尋思爾。”座曰:“汝有師兄行思在青原,汝當依焉。師言甚直,汝自迷爾。”遷遂詣靜居,即嗣青原之道。

道者覓宿

  (《會元》一)

五祖弘忍大師者,蘄州黃梅人也。先為破頭山中栽松道者,甞請於四祖曰:“法道可得聞乎?”祖曰:“汝已老脫,有聞其能廣化耶?儻若再來,吾尚可遲汝。”廼去行水邊,見一女子浣衣,揖曰:“寄宿得否?”女曰:“我有父兄,可往求之。”曰:“諾我即敢行。”女首肯之,遂回策而去。女周氏季子也,歸輙孕,父母大惡逐之。女無所歸,日傭紡里中,夕止於眾館之下。已而生一子以為不詳,因拋濁港中,明日見之泝流而上,氣體鮮明,大驚,遂舉之成童,隨母乞食,里人呼為無姓兒。逢一智者歎曰:“此子缺七種相不逮如來。”後遇信大師得法嗣,化於破頭山。

鳥窠吹毛

  (道欽法嗣 《會元》二)

杭州鳥窠道林禪師,因棲樹上時為“鳥窠”。有侍者會通辭去,師謂曰:“汝今何往?”曰:“諸方學佛法去。”師曰:“若是佛法,吾此間亦有少許。”曰:“如何是和尚佛法?”師於身上拈起布毛吹之,會通便悟。

龍潭滅燭

  (天皇道吾法嗣 《傳燈》十五)

德山因造龍潭崇信禪師,即時辭去,龍潭留之。一夕於室外默坐,龍問:“何不歸來?”山對曰:“黑”。龍潭乃點燭與山,山擬接,龍便吹滅,山乃禮拜。龍曰:“見什麼?”曰:“從今向去不疑天下老和尚舌頭也。”至明日便發。龍潭謂諸徒曰:“可中有一箇漢,牙如劒樹,口似血盆,一棒打不迴頭,他時向孤峯頂上立吾道在。”

孚公搖頭

  (《會元》七)

太原孚上坐徧歷諸方,名聞宇內。甞遊淅中,登徑山法會,一日於大佛殿前有僧問:“上座曾到五臺否?”師曰:“曾到。”曰:“還見文殊麼?”師曰:“見。”曰:“什麼處見?”師曰:“徑山佛殿前見。”其僧後適閩川,舉似。雪峯曰:“何不教伊入嶺來。”師聞乃趨裝而邁。初上雪峯廨院憩錫,因分甘子與僧,長慶稜和尚問:“什麼處將來?”師曰:“嶺外將來。”曰:“遠涉不易擔負得來。”師曰:“甘子甘子。”方上參雪峯。禮拜訖立于座右,雪峯才顧視,師便下看主事。異日雪峯見師乃指日示之,師搖手而出,雪峯曰:“汝不肯我?”師曰:“和尚搖頭,某甲擺尾,什麼處不肯和尚?”曰:“到處須諱却。”師不出世,諸方目為太原孚上座。

居士翹足

三角禾豆

  (馬祖法嗣 《會元》三)

潭州三角山德印禪師。僧問:“如何是三寶?”師曰:“禾麥豆。”曰:“學人不會。”師曰:“大眾欣然奉持。”

南華稻粟

婆子作齋

  (《會元》六)

龐行婆入鹿門寺設齋,維那請意旨,婆拈梳子插向髻後曰:“回向了也。”便出去。

甘贄設粥

  (南泉弟子《傳燈》十)

池州甘贄行者入寺設粥,仍請南泉念誦,泉乃白槌曰:“請大眾為狸奴白牯念摩訶般若波羅蜜多。”甘拂袖便出。南泉粥後問典座:“行者在甚麼處?”座曰:“當時便去也。”泉便打破鍋子。

灌溪劈箭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

魏府灌溪志閑禪師。因僧問:“久響灌溪,到來只見漚麻池。”師曰:“汝只見漚麻池,不見灌溪。”僧曰:“如何是灌溪?”師曰:“劈箭急。”

踈山嚙鏃

  (《傳燈》十七)

撫州踈山圓照匡仁禪師,身相短陋,精辨冠眾。洞山門下時有嚙鏃之機,激揚玄奧,咸以仁為能詮量者,諸方三昧可以詢乎矮師叔。

天鉢花開

九峰麥熟

  (延壽法嗣)

九峯道詮禪師。僧問:“承聞和尚親見延壽來是否?”詮曰:“山前麥熟未也。”

亞子延僧

則天賜浴

  (《事苑》一)

唐武則天皇后。嵩山老安,北宗神秀入襟中供養,因澡浴次,宮姬給侍,獨安怡然無他。后歎曰:“入水始知有長人”云云。

尚書打毬

  (禪林類聚一)

《和補》曰:

王常侍睦州蹤禪師,一日師問:“今日何放入院追。”王云:“為看馬打毬,所以來追。”師云:“人打毬?馬打毬?”王云:“人打毬。”師云:“人困麼?”云:“困。”師云:“馬困麼?”師云:“露柱困麼?”王恤然無對。歸至私第中,夜間忽然省得。明日見師云:“某會得昨日事也。”師云:“露柱困麼。”王云:“困。”師遂許之。

大夫雙陸

  (《傳燈》八)

唐陸亘大夫與南泉見人双陸,遂拈起骰子云,:“恁麼不恁麼,只與麼信彩去時如何?”泉曰:“臭骨頭十八。”

行者失咲

  (明安玄法嗣 《僧寶傳》中)

雪竇初在大陽玄禪會中典客,與僧夜語雌黃古今,至趙州栢樹子因緣爭辨不已,有行者立其傍失咲而去。客退,雪竇呼至,數之曰:“對賓客敢笑耶?”對曰:“知客有古今之辨,無定古今之眼,故敢笑。”曰:“且趙州意你作麼生會?”因以偈對曰:“一兔橫身當古路,蒼鷹纔見便生擒,後來獵犬無靈性,空向枯樁舊處尋。”雪竇大驚,乃與結友,或云即承天宗禪師也,予謂聞此可以想見當時法席之盛也。

陸亘合哭

  (《傳燈》十)

陸亘大夫因南泉示寂,院主問曰:“大夫何不哭先師?”亘曰:“道得即哭。”主無語。長慶代云:“合笑不合哭。”

大寂吹耳

  (馬祖法嗣 《會元》三)

洪州泐潭惟建禪師。一日在馬祖法堂後坐禪,祖見乃吹建耳,兩吹建起定,見是和尚却復入定。祖歸方丈令侍者持一椀茶與建,建不顧便自歸堂也。

尊者撥眉

  (《傳燈》七)

賓頭盧尊者赴阿育王宮大會,王問:“承聞尊者親見佛來是否?”尊者以手撥開眉毛曰:“會麼。”王曰:“不會。”尊者曰:“阿耨達池龍王請佛齋時,貧道亦預其數。”賓頭盧指吾身曰如何是。

寒山茄串

  (《會元》二)

天台山寒山子因眾僧炙茄次,將茄串向一僧背上打一下,僧回首,山呈起茄串云:“是甚麼?”僧曰:“這風顛漢。”山向傍僧曰:“你道這僧費却我多少鹽醋。”

解脫粥篦

  (牛頭忠法嗣 《會元》二)

古清凉傳。大隋五臺縣昭果寺解脫禪師自文殊示心印之後,乃謙卑自牧,專精侍眾。厥後文殊躬臨試驗,解脫每清旦為眾營粥,文殊忽見於前,脫殊不顧視。文殊警之曰:“吾是文殊。”脫以攪粥篦便打曰:“文殊自文殊,解脫自解脫。”殊乃說偈曰:“苦瓠連根苦,甜瓜徹蒂甜,修行三大劫。却被老僧嫌。”

陳老蒲鞋

  (黃蘗法嗣)

睦州龍興寺道蹤禪師,即陳尊宿也。見黃蘗造悟,住高安米山寺,以母老東歸,鬻草屨以給侍,後住龍興寺。

龐蘊漉籬

  (馬祖弟子《傳燈》)

襄州龐蘊居士,一女名靈照,常隨製竹漉篱令鬻之,以供朝夕。

悟本紙撚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五)

《和補》曰:

洞山守初禪師。僧問:“如何是正法眼?”師曰:“紙撚無油。”初嗣雲門。洞山悟本傳中無紙撚之事。

法眼香匙

  (桂琛法嗣 《傳燈》廿四)

昇州清涼院文益大法眼禪師與悟空禪師向火,拈起香匙,問悟空云:“不得喚作香匙,兄喚作什麼?”空云:“香匙。”師不肯。悟空却後二十餘日方明此語。

光仁女子

  (良价法嗣 《傳燈》十七)

踈山握木虵。有僧問:“手中是什麼?”師提起曰:“曹家女。”

玄則童兒

  (天益法嗣 《傳燈》廿四)

金陵報恩院玄則禪師。初問青峰:“如何是佛?”青峰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得此語藏之於心。及謁淨惠詰其悟旨,師對曰:“丙丁是火而更求火,亦似玄則將佛問佛。”淨惠曰:“幾放過,元來錯會。”師雖蒙開發,頗懷猶豫,復退思既殆,莫曉玄理,乃投誠請益。淨惠曰:“汝問我與汝道。”師乃問:“如何是佛?”淨惠曰:“丙丁童子來求火!”師豁然知歸。後住報恩院。

九峰拽擺

  (智門祚嗣《僧寶傳》下)

九峯長老勤公曰:“揚岐牽犁,九峯拽把。”

保福扶犁

  (雪峰法嗣 《傳燈》十)

潭州保福院從展禪師。因舉盤山道:“光境俱忘,復是何物?”洞山道:“光境未忘,復是何物?”師曰:“據此二尊宿商量,猶未得勦絕。”乃問:“長慶如今作麼生,道得勦絕?”慶良久。師曰:“情知和尚向鬼窟裏作活計。”慶却問作麼生。師云:“兩手扶犁水過膝。”

玄泰布衲

  (石霜諸嗣《傳燈》十六)

南嶽玄泰上坐,不知何許人也,沈靜寡言,未甞衣帛,眾謂之泰布衲。

克符紙衣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

涿州紙衣克符和尚也。

庵主不顧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

蓮華峰祥庵主。拈拄杖示眾云:“古人到這裡為什麼不肯住?”眾無語。自代云:“為他途路不得力。”復云:“畢竟如何?”又自云:“楖栗橫擔不顧人,直入千峰萬峰去。”(楖栗,拄杖也)。

良邃盡知

  (《會元》四)

壽州良邃座主參麻谷,蒙印可,返都城講肆。散席告諸徒曰:“諸人知處良邃總知,良邃知處諸人不知。”

常侍擲笔

  (溈山弟子《會元》九)

襄州王敬初常侍視事次,米和尚至。常侍廼舉筆,米曰:“還判得虗空否?”常侍擲筆入廳更不出,米致疑。至明日憑鼓山供養主入探其意,米隨之潛立屏蔽間傎伺。供養主纔坐便問:“昨日米和尚有甚麼言句便不得見?”常侍曰:“師子咬人,韓盧逐塊。”米師聞得即省前謬,遽出即笑曰:“我會也!我會也!”侍曰:“會即不無,你試道。”米曰:“請常侍舉。”侍乃竪起一隻筯,米曰:“這野狐精。”公曰:“這漢徹也。”

太傅過泥

  (《會元》九)

《和補》曰:

溈山因泥壁次,李軍容來具公裳直至,至師背後端笏而立。師回首見便側泥盤作接泥勢,李便轉笏作進泥勢,師便拋下泥盤,同歸方丈。

于頔失色

  (《會元》三)

于頔相公問紫玉山道通禪師:“如何是黑風吹其船舫,漂墮羅剎鬼國。”師云:“于頔客作漢,問恁麼事恁麼。”于公失色。師乃指云:“遮箇是漂墮羅剎鬼國。”于又問:“如何是佛?”師喚于頔,頔應諾。師云:“更莫別求。”

李勃懷疑

  (《傳燈》七)

江州刺史李勃問歸宗:“甞聞須彌納芥子則不疑,芥子納須彌莫是妄談否?”宗云:“人傳史君李萬卷是否?”刺曰:“不敢。”宗以手摩頂至踵乃曰:“都如椰子大,萬卷詩書向甚處著?”刺俛首而已。

石鞏張弓

  (《傳燈》十四)

撫州石鞏惠藏禪師常以弓箭接人。三平到,師作挽弓勢云:“看箭。”三平作避勢,師云:“平生架一張弓一隻箭,只射得半箇聖人。”

禾山打皷

  (九峰虔法嗣 《碧岩》九)

禾山澄源無殷和尚垂語云:“習學謂之聞,絕學謂之隣。過此二者是為真過。”僧出問:“如何是真過?”師云:“解打鼓。”又問:“如何是真諦?”師云:“解打皷。”又問:“即心即佛不問,如何是非心非佛?”師云:“解打鼓。”又問:“上人來時如何接?”師云:“解打皷。”

歸宗拽石

  (馬祖法嗣 《傳燈》 《事苑》二)

雲門所謂“雪峯輥毬,歸宗拽石。”

木平般土

  (蟠龍可文法嗣 《傳燈》)

表州善道木平和尚,凡有新到未容參禮,先令般土三擔。示與頌曰:“東山路側西山低,新到莫辭三擔泥,嗟汝在途經日久,明明向道却成迷。”

宣鑒斫牌

  (《會元》七)

德山卓牌於閙市,牌上書字曰:“佛來也打,祖來也打。”《傳燈》

巖頭卓牌

岩頭廢教後,在鄂州湖邊作渡子,兩岸立板牌一所,書云:“如有渡者請擊此牌一下。”凡有擊者師乃舞橈而渡之。然德山卓牌未見所出。

○《和補》曰:

祖庭《事苑》《會元》云:雪峰一日見玄沙來,三箇木毬一齊輥。玄沙便作斫牌勢,雪峰深肯之。故宣鑑作玄沙。

白雲搖艫

道吾起拜

  (關南道甞法嗣 《傳燈》十一)

襄州關南道吾和尚。僧問:“如何是和尚深深處。”師下禪床作女人拜云:“謝子遠來。”無可祇對。

迦葉作舞

  (《會元》一)

世尊因乾闥婆王献樂,其時山河大地盡作琴聲,迦葉起作舞。王問:“迦葉豈不是阿羅漢,諸漏已盡,何更有餘習?”佛曰:“實無餘習,莫謗法也。”王又撫琴三徧,迦葉亦三度作舞。王曰:“迦葉作舞,豈不是?”佛曰:“實不曾作舞。”王曰:“世尊何得妄語。”佛曰:“不妄語。汝撫琴,山河大地木石盡作琴聲,豈不是?”王曰:“是。”佛曰:“迦葉亦復如是,所以實不曾作舞。”王乃信受。

涌泉騎牛

  (石霜諸嗣《傳燈》十六)

台州涌泉景欣禪師。有疆德二禪客到,於路次見師騎牛,不識師,曰:“蹄角甚分明,爭奈騎者不識。”師驟牛而去。二禪客憩於樹下煎茶,師迴下牛,近前不審與坐喫茶。師問二禪客:“近離什麼處?”曰:“離那邊。”師曰:“那邊事作麼生?”彼提起茶盞。師曰:“此猶是遮邊,那邊事作麼生?”二人無對,師曰:“莫道騎者不識好。”

牧庵跨虎

  (佛眼法嗣 《普燈》十六)

隆興府黃龍牧庵法忠禪師,居南嶽,每跨虎出游,儒釋望塵而拜。

徑山蟭螟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杭州徑山洪諲禪師(徑山第三祖)。僧問:“如何是長?”師云:“千聖不能量。”問:“如何是短?”師云:“蟭螟眼裏著不滿。”其僧不肯,便去,舉似石霜,霜云:“只為太近實頭。”僧云:“如何是長?”霜云:“不屈曲。”云:“如何是短?”霜云:“双六盤中不喝采。”

地藏鸚鵡

  (玄沙法嗣 《會元》八)

障州羅漢院桂琛禪師。障牧王公請於閩城西之石山建精舍曰“地藏”,請師駐錫焉。僅逾一紀,後遷止障州羅漢院,大闡玄要,學徒臻湊。師問僧:“什麼處來?”曰:“秦州來。”師曰:“將得什麼物來?”曰:“不將得物來。”師曰:“汝為什麼對眾漫語?”其僧無語,師却問:“秦州豈不是鸚鵡?”僧曰:“鸚鵡出在隴西。”師曰:“也不較多。”

石霜侍師

  (道吾法嗣 《傳燈》十五)

潭州石霜慶諸禪師。道吾將捨眾順世,以師為嫡嗣,躬至石霜而就之。師日勤侍,全于師禮,暨道吾歸寂,學侶雲集,盈五百眾。

慈覺養母

谷泉配役

  (《僧寶傳》)

衡嶽谷泉禪師,嘉祐中男子冷清夭言誅,師坐清曾經由庵中決杖,配郴州牢城。盛暑負土經通衢,放擔說偈曰:“今朝六月六,谷泉被氣[祝/土],不是上天堂是入地獄。”言訖微笑,泊然如蟬蛻。

長興遭虜

  (泉仁法嗣 《會元》十三)

《和補》曰:

重雲智暉禪師,歸終南圭峯舊居建寺,後唐明宗賜額曰“長興”。上坐,僧問:“如何是隨照失宗?”師云:“家遭劫賊。”

宣老為男

  (瑯琊覺法嗣 《會元》十二)

歸宗宣禪師,漢州人,瑯琊廣照之嗣,與郭功甫厚善。忽一日南康守以事臨之,宣令人馳書與功甫,且祝送書者云:“莫令縣君見。”功甫時任南昌尉,書云:“某更有六年世緣未盡,今日不奈抑逼何,欲託生君家,望君相照。”乃化去。功甫得書驚喜盈懷,中夜某妻夢寐彷彿見宣入臥內,不覺失聲云:“此不是和尚來處。”功甫問其故,妻答所見,功甫呼燈以宣書示之,果有娠。及生即名宣光,纔周歲記問如昔,逮三歲白雲端和尚過其家,功甫喚出相見,望見便呼師姪,端云:“與和尚相別幾年耶?”宣屈指云:“四年也。”端云:“在甚處相別?”宣云:“白蓮莊。”端云:“以何為驗?”宣云:“爹爹媽媽明日請和尚齋。”忽門外推車過,端云:“門外什麼聲?”宣作推車勢。端云:“過如何?”宣云:“平地一條溝。”甫及六歲無疾而化。

信公作女

  (天皇法嗣 《傳燈》十四)

海印信和尚,嗣瑯琊,桂府人也,住蘇州定惠寺,年八十餘。平日受朱防禦家供養,屢到其宅。一日朱問曰:“和尚後世能來弟子家中託生否?”師微咲諾之,及歸寺得病,數日而化,其遷化日,朱家生一女子,圓照本禪師時住瑞光,聞其事往訪之,方出月,抱出一見便笑。圓照云:“海印儞銷了也。”女子哭數聲,化去。

四賢問道

  (《會元》十九)

于迪相公見紫玉,裴休相國問黃蘗高僧,楊億內翰參透廣惠,李遵勗太尉見石門大悟。

三佛下語

  (《會元》十九)

三佛在五祖時,甞於一亭上夜話,歸方丈燈已滅,五祖乃於暗中曰各人下轉語。佛鑑對云:“彩鳳舞丹霄。”佛眼曰:“銕虵橫古路。”佛果云:“看脚下。”五祖曰:“滅吾宗者乃克勤(圓悟也)爾。”

真際庭栢

  (《會元》四)

趙州觀音院(亦曰東院)從諗禪師,曹州郝鄉人也,姓郝氏,諡真際大師。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庭前栢樹子。”僧云:“和尚莫將境示人。”師云:“我不將境示人。”僧云:“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云:“庭前栢樹子。”

守初麻斤

  (雲門法嗣 《傳燈》廿三)

洞山守初禪師。僧問:“如何是佛?”師云:“麻三斤。”

浮石鬻卜

  (子湖蹤法嗣 《傳燈》十一)

障州浮石和尚。因上堂云:“山僧開箇卜鋪,能斷人貧富,定人生死。”時有僧出云:“離却生死貧富,不落五行,請師直道。”師云:“金木水火土。”

王老賣身

  (王南泉俗姓《傳燈》八)

池州南泉普願禪師,示眾云:“王老師賣身去也!還有人買得麼?”有僧出云:“某甲買。”泉云:“不作貴不作賤,作麼生買酧價?”僧無對。

香嚴原夢

  (《傳燈》九)

溈山臥次,仰山問訊,溈山轉面覷後,仰云:“某甲是和尚弟子,何用形跡。”溈山作起勢,仰山便出,溈山喚回云:“我適來得一夢,汝試原看。”仰山將一盆水并手巾度與溈山,溈山遂洗面。香嚴至,溈云:“我適來與寂子作一上禪通,不同小小。”嚴云:“某甲下面一一知得。”溈云:“試道看。”嚴點一椀茶與溈山,溈云:“二子神通過於鶖子(舍利弗也)。”

普化描真

  (《會元》三)

普化和尚,幽州盤山寶積和尚法嗣。山臨遷化謂眾云:“還有人描得吾真麼?”眾皆寫真呈山,山皆叱之。普化出云:“某甲描得。”山云:“何不呈似老僧?”普化便打筋斗而出,山云:“這漢向後如風狂接人去在。”山乃奄化。

婆子偷笋

  (《會元》四)

趙州路逢一婆子,問曰:“甚處去?”婆云:“偷趙州笋去。”“忽遇老僧又作麼生?”婆便與一掌,州休去。

行者施銀

  (《傳燈》十四)

藥山令供養主化,甘贄行者問:“什麼處來?”僧曰:“藥山來。”甘曰:“來作麼”僧曰:“教化。”甘曰:“還將藥來麼?”僧曰:“行者有什麼病?”甘便捨銀兩挺曰:“若有人即送來,無人即休。”山恠其僧回急,僧曰:“佛法相當,得兩挺銀。”山令舉其語,舉了,山令僧速送銀還行者家。行者見僧迴,云:“猶來。”遂添銀施之。

莊宗得寶

  (《傳燈》十二)

後唐莊宗車駕幸河北,回至魏府行宮,詔興化存獎禪師問云:“朕収中原獲得一寶,未曾有人酬價。”獎曰:“請陛下寶看。”帝以兩手舒幞頭脚。獎曰:“君王之寶誰敢酬價!”(玄覺徵曰:“且道興化肯莊宗?若肯莊宗,興化眼在甚麼處?若不肯莊宗,過在甚麼處?”)龍顏大悅,賜紫衣師號,獎皆不受,乃賜馬與師乘騎,馬忽驚,師墜傷足。帝復賜藥救療,師喚院主:“與我做箇木棒拐子。”主做了將來,師接

得遶院行,問僧曰:“汝等還識老僧麼?”曰:“爭得不識和尚。”師云:“[跳-兆+戾]脚法師說得行不得。”

船子得鱗

  (藥山儼法嗣 《會元》五)透州華亭船子德誠禪師,節操高邈,度量不群。自印心於“藥山”,與道吾、雲岩為同道交。洎離藥山,乃謂二同志曰:“公等應各據一方,建立藥山宗旨。予率性踈野,唯好山水,樂情自遣,無所能也。他後知我所止之處,若遇靈利座主,指一人來;或堪雕琢,將生平所得,以報先師之恩。”遂分携至透州華亭,泛一小舟,隨緣度日,以接四方往來之者。時人莫知其高蹈,因號“船子和尚”。

  一日,泊船岸邊閑坐。有官人問:“如何是和尚日用事”。師竪起橈子,曰:“會麼?”官人曰:“不會。”師云:“棹撥清波,金鱗罕遇。”師有偈曰:“三十年來坐釣臺,鈎頭往往得黃能;金鱗不遇空勞力,収取絲綸歸去來。”

  道吾後到京口,遇夾山上堂。僧問:“如何是法身。”山曰:“法身無相。”曰:“如何是法眼。”山云:“法眼無瑕。”道吾不覺失笑。山便下座,請問道吾:“某甲適來祇對這僧話,必有不是,致令上座失笑。望上座不吝慈悲。”吾曰:“和尚一等是出世,未有師在。”山曰:“某甲甚處不是,望為說破。”吾云:“某甲終不說,請和尚却往華亭船子處去。”山云:“此人如何?”吾曰:“此人上無片瓦,下無卓錐。和尚若去,須易服而往。”山乃散眾,束裝直造華亭。船子纔見,便問:“大德住甚麼寺?”山云:“寺即不住,住即不似。”師云:“不似,似箇甚麼?”山曰:“不是目前法。”師曰:“甚處學得來?”山云:“非耳目之所到。”師云:“一句合頭語,萬劫繫驢橛。”師又問:“垂絲千尺,意在深潭;離鈎三寸,子何不道?”山擬開口,被師一橈打落水中。山纔上船,師又曰:“道,道!”擬開口,師又打。山豁然大悟,乃點頭三下。師云:“竿頭絲線從君弄,不犯清波意自殊。”山遂問:“拋綸擲釣,師意如何?”師云:“絲懸淥水,浮定有無之意。”山云:“語帶玄而無路,舌頭談而不談。”師云:“釣盡江波,金鱗始遇。”山乃掩耳。師云:“如是如是。”遂屬云:“汝向去直。須藏身處沒蹤迹,沒蹤迹處莫藏身。吾二十年在藥山祇明斯事。汝今既得,他後莫住城隍聚落;但向深山裏钁頭邊。覔取一箇半箇,無令接續斷絕。”山乃辭行,頻頻回顧。師遂喚:“闍梨”。山乃回首。師竪起橈子曰:“汝將謂別有?”乃覆船入水而逝也。○《和補》曰:“三十年來海上遊,水清魚現不吞鈎。釣竿斫盡重栽竹,不計功程得便休。”(船子誠之頌)

趙州狗子

  (南泉法嗣 《大惠書》)趙州,僧問:“狗子還有佛性也無?”州云:“無。”又問:“一切眾生皆有佛性,因甚狗子却無?”州云:“有業識在。”

臨濟真人

  (《傳燈》十二)臨濟上堂云:“赤肉團上有一無位真人,常從汝等諸人面門出入。未證據者看看。”時有僧問:“如何是無位真人?”師下禪床把住云:“道,道!”其僧擬議,師托開,云:“無位真人是什麼乾屎橛。”便歸方丈。

華林二虎

  (馬祖法嗣 《傳燈》八)潭州華林善覺禪師,常持錫夜出林麓間。七步一振錫。一稱觀音名號。

  一日,觀察使裴休訪之。問云:“師還有侍者否?”師云:“有一兩箇。”裴曰:“在甚麼處?”師乃喚:“大空、小空。”時,二虎自庵後而出。裴休視之,驚悸。師語之云:“有客,且去。”二虎哮吼而去。裴問云:“師作何行業,感得如此?”師良久,曰:“會麼?”曰:“不會。”師云:“山僧常念觀音。”

青原一麟

  (《會元》五)石頭遷問青原思禪師:“曹溪大師還識和尚不?”思曰:“汝今識吾否?”曰:“識亦爭識得。”思曰:“眾角雖多,一麟足矣。”

道吾裝鬼

  三聖到道吾。吾預知,以緋抹額,持神杖,於門下立。聖曰:“小心祇候。”吾應:“喏。”聖參堂了再上人事。吾具威儀,方丈內坐。聖纔近前,吾曰:“有事相借問得麼?”聖曰:“也是適來野狐精。”出去。

拾得呵神

  (《傳燈》廿七)天台拾得者,不言名氏。因豐干禪師山中經行,至赤城道側,聞兒啼聲,遂尋之,見一子可數歲。初謂牧羊子,及問之;云:“孤棄于此。”豐干乃名為拾得。携至“國清寺”付典座僧曰:“或人來認,必可還之。”

  有護伽藍神庿。每日僧厨下食,為鳥所有。拾得以杖扶之,曰:“汝食不能護,安能護伽藍乎?”此夕,神附夢于合寺僧曰:“拾得打我。”詰旦,諸僧說夢符同,一寺紛然。牒申州縣。群符至云:“賢士隱遁,菩薩應身。宜用旌之。”號拾得為賢士。隱石而逝。

大覺潑水

  (泐潭法嗣 《會元》十五)明州育王山懷璉大覺禪師,障州龍溪陳氏子。誕生之夕,夢僧伽降室。因小字“泗州”。既有異兆,僉知祥應。齠齓出家,丱角圓頂;篤志道學,寢食無廢。

  一日洗面,潑水于地,微有省發。即慕參尋。遠造泐潭法席,投機印可。

興教墮薪

  (韶國師法嗣 《會元》十)杭州“興教”洪壽禪師。同國師普請次,聞墮薪有省。作偈曰:“撲落非佗物,縱橫不是塵;山河及大地,全露法王身。”

三師行說

  杭州“大慈”寰中禪師(嗣百丈海)示眾曰:“說得一丈,不如行取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取一寸。”洞山曰:“我不恁麼道。”僧曰:“作麼生?”洞山曰:“說取行不得底,行取說不得底。”○雲居曰:“行時無說路,說時無行路。不說不行時。合行什麼路?”

二老踈親

  (《傳燈》七)夾山與定山同行,言話次,夾山云:“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定山云:“生死中無佛,即無生死。”二人往返不決。上山參禮。夾山便舉前話,問大梅:“未審那箇親?”梅云:“一親一踈。”夾山云:“那箇親?”梅:“且去,明日來”。夾山明日再上問,梅云:“親者不問,問者不親。”

文殊白槌

  (《會元》一)世尊陞座,文殊白槌曰:“諦觀法王法,法王法如是。”世尊便下座。

百丈捲席

  (《會元》三)百丈海一日與馬祖遊山,見野鴨子。祖問曰:“是甚麼?”丈曰:“野鴨子。”曰:“甚處去?”丈云:“飛過去。”祖遂引手扭百丈鼻頭。丈作痛聲。祖曰:“何曾飛過?”丈於是大悟。至明日,祖陞座;丈出,卷却面前禮拜席。祖便下座。

大達妄想

  (馬祖法嗣 《傳燈》八)汾州無業禪師,諡“大達國師”。凡有學者致問,答曰:“莫妄想”。

洛缻消息

  (《會元》五)洛缻到天仙。仙問:“甚處來?”缻云:“南溪來。”仙云:“還將得南溪消息來麼?”缻云:“消即消,息則未息。”仙云:“最苦是未息。”缻云:“且道未息箇什麼?”仙云:“一回見面,千載不忘名。”缻拂袖便出。仙云:“弄死蛇手有甚限。”

藥山曲調

  (石頭法嗣 《傳燈》十四)高沙彌住庵後,雨裏來相看。藥云:“你來也。”師云:“是。”藥云:“是。”藥云:“可殺濕?”師云:“不打遮箇鼓笛。”雲岩云:“皮也無,打什麼皷?”道吾云:“皷也無,打什麼皮?”藥云:“今日大好曲調。”

青原階級

  (《傳燈》五)青原往曹溪,作禮問曰:“當何所務,即不落階級?”祖云:“汝曾作什麼來?”原曰:“聖諦亦不為,何階級之有?!”祖深器之,謂:有“二祖見少林”氣象。

夾山揮劒

  (華亭法嗣 《會元》五)夾山,僧問:“撥塵見佛時如何?”師云:“直須揮劒。若不揮劒,漁父捿巢。”僧後問石霜:“撥塵見佛時如何?”霜云:“渠無國土,甚處渠逢?”僧回,舉似師。師上堂,舉了乃曰:“門庭施設,不如老僧;入理深談,猶較石霜百步。”

隱峰飛錫

  (馬祖法嗣 《傳燈》八)五臺山隱峯禪師,姓鄧氏(時稱“鄧隱峯”)。唐元和中,荐登五臺,路出淮西屬。吳元濟阻兵,違拒王命。官軍與賊交鋒,未決勝負。師云:“吾當去解其患。”乃擲錫空中,飛身而過。兩軍將士仰觀,事符預夢,闘心頓息。

洞山寒暑

  (《傳燈》八)僧問:“洞山寒暑到來,如何回避?”山云:“何不向無寒暑處回避?”僧云:“如何是無寒暑處?”山云:“寒時寒殺闍梨,熱時熱殺闍梨。”

谷山聲色

  (《傳燈》八)谷山問透溪和尚:“聲色純真,如何是道?”溪云:“亂道作麼?”谷山却從東邊過西邊立。溪云:“若不恁麼,即禍事也。”谷山却過東邊。溪乃下禪床,方行兩步,被谷山捉住,云:“聲色純真事作麼生?”溪便掌谷山。谷山云:“十年後要箇人下茶也無在。”溪云:“要谷山老漢什麼?”谷山呵呵大笑三聲。

元祐迴牒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雲居”元祐禪師住“玉澗寺”時,徐王聞其名,奏賜紫方袍。師作偈辭之曰:“為僧六十鬂先素,無補空門媿出家;願乞封迴禮部牒,免辜盧老衲袈裟。”

鹿門辭勑

華亭藏身

  (藥山法嗣 《會元》五)見前船子得鱗處。

雲門聞頞

  (雪峰法嗣)。

北禪烹牛

  (福嚴良雅嗣《會元》十五)潭州北禪賢和尚,除夜小參,云:“年窮歲暮,無可與諸人分歲。且烹一頭露地白牛,炊黍米飯,煑野菜羹。向榾柮火唱村田。何故?免見倚它門戶,傍它墻。剛被時人喚作郎。”下座,歸方丈。少頃,倚遇上坐(即法昌也)入方丈,云:“和尚門外有公人長。”賢曰:“作什麼?”遇曰:“和尚納皮角。”賢拈頭帽擲在地上,遇便去拾。賢下禪床,捉住,云:“捉賊,捉賊!”遇將頭帽褁向賢頭上,云:“天寒,且還和尚。”賢呵呵大笑,遇便出去。

三角喝賊

  (溈山祐法嗣 《傳燈》十八)蘄州三角山法遇庵主。因荒亂,魁師入山,執刃而問:“和尚有甚財寶?”師曰“僧家之寶,非君所宜。”魁曰:“是何寶?”師振聲一喝,魁不悟,以刀加之。

保寧摑口

  (楊岐法嗣 《普燈》四)《和補》曰:“保寧仁勇禪師,再受保寧請。上堂拍掌三下,摑口搖手三下,便下座。”

洪英搯膝

  (黃龍南法嗣 《林間錄》上)“翠巖”真點胸,好問僧:“文殊是七佛之師,因甚麼出女子定不得?罔明從下方來,因甚出得女子定?”莫有對者。“獨英”邵武,方其問時,以手搯其膝而去。真笑曰:“賣匙箸客未在。”

恭語不灰

  (黃龍南法嗣 見宗門武庫拾遺)“黃龍”恭首座出世住禪林,訪法昌遇和尚。遇問曰:“見說你為黃龍燒香是否?”曰:“不敢。”遇云:“龍生龍子,須是解興雲吐霧始得。”恭曰:“隨家豐儉。”遇曰:“你未拈香,早鈍置黃龍了也”。恭曰:“且莫多口”。遇曰:“你且道,黃龍實頭處作麼生?”恭提起坐具。遇喚行者,討坐具來。行者提在手中,遇便打,曰:“你三十年後,也道見老僧來?”恭後住衡之“華光”,乃有坦率之風,罹有司,民其衣。“華光”既遭回祿,而恭《語錄》於灰燼中,字畫無損,餘紙悉盡。信般若之明驗矣。

玄言上石

  (梁山緣觀嗣《僧寶傳》中)野州大陽山警玄禪師,遊方。初到梁山,問:“如何是無相道場?”山指觀音曰:“這箇是吳處士。”畫師擬進語。山急索曰:“這箇是有相底,那箇是無相底?”師遂有省,便禮拜。山曰:“何不道取一句?”師云:“道即不辭,恐上紙筆。”山笑曰:“此語上碑去在。”

滿號銀山

秀名鐵壁

  (天衣懷法嗣 《僧寶》下)法雲圓通法秀禪師,叢林號為“秀鐵面”。

龍牙禪板

  (悟本法嗣 《傳燈》十七)湖南龍牙山居道禪師,在翠微時問云:“如何是祖師意?”微云:“與我過禪板來。”師便過禪板與微,微接得便打。師云:“打即任打,要且無祖師意。”又問臨濟:“如何是祖師意?”濟曰:“與我過蒲團來。”師乃過蒲團與濟,濟接得便打。師云:“打即仼打,要且無祖師意。”後有僧問:“和尚行脚時問二尊宿‘祖師意’。未審二尊宿道眼明也未?”師云:“明即明也,要且無祖師意。”東禪齊云:“眾中道:‘佛法即有,只是無祖師意’。若恁麼會,有何交涉?別作麼生會‘無祖師意’底道理。”

長慶蒲團

  (雪峰法嗣 《會元》七)福州長慶惠稜禪師,歷參禪苑,後參靈雲。問:“如何是佛法大意?”雲云:“驢事未去,馬事到來。”師如是往來雪峯、玄沙;十二年間,坐破七箇蒲團,不明此事。一日捲簾,忽然大悟。乃有頌曰:“也大差矣,也大差矣!捲起簾來見天下;有人問我解何宗,拈起拂子劈口打。”峯舉謂玄沙曰:“此子徹去也。”沙曰:“未可。此是意識著述,更須勘過始得。”至晚,眾僧上來問訊。峯謂師云:“備頭陀未肯汝在。汝實有正悟,對眾舉來。”師又有頌云:“萬象之中獨露身,唯人自肯乃方親。昔時謬向途中覔,今日看來火裡氷。”峯乃顧汝曰:“不可更是意識著述。”師問峯云:“從上諸聖傳受一路,請師垂示。”峯良久,設禮而退,峯乃微笑。師入方丈參。峯曰:“是甚麼?”師云:“今日天晴好普請。”自此,醻問未甞爽於玄旨。

盤山肉案

  (馬祖法嗣 《會元》三)盤山一日於街市,見人在肉肆買肉,云:“精底割一斤來”。屠兒放下刀,叉手云:“長史,那箇不是精底?”山聞之,忽然大悟。告馬祖,祖又印可之。

蜆子臺盤

  (良价法嗣 《傳燈》十七)京兆府蜆子和尚,不知何許人也。事迹頗異,居無定所。自印心於洞山,混俗閩川。不畜道具,不循律儀。冬夏唯披一衲,逐日江岸採掇蝦、蜆,以充其腹;暮即宿東山“白馬庿”紙錢中,居民目為蜆子和尚。

  “華嚴”靜禪師聞之,欲決真假,先潛入紙錢中。深夜師歸,嚴把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遽答云:“神前酒臺盤”。嚴放手,曰:“不虗與我同根生”。嚴後赴莊宗詔,入長安。師亦先至。每日歌唱自拍,或乃佯狂。深雪去來俱無蹤跡,厥後不知所終。

巴陵銀椀

  (雲門偃法嗣 《傳燈》廿二)新開巴陵禪師。僧問:“如何是提婆宗?”師云:“銀椀裡盛雪”。

雲巖寶冠

  (馬祖法嗣 《會元》三)《和補》曰:“池州魯祖寶雲禪師”。僧問:“如何是諸佛?”師云:“頭上有冠者不是”。曰:“如何即是?”師曰:“頭上無寶冠”。

荊門犢鼻

  (北塔忠廣法嗣 《會元》十五)荊門軍玉泉承皓禪師,游方,參北塔發明心要。得大自在三昧。製犢鼻裩,書歷代祖師名字。乃曰:“唯有文殊、普賢較些子”。且書於帶上。故叢林目為“皓布裩”。元豐間,首眾於襄陽谷隱。有卿僧亦効之。師見而詬曰:“汝具何道理,敢以為戲事耶?嘔血無及耳”。尋,於鹿門如所言而逝。

踈山布單

  (良价法嗣 《會元》十三)踈山聞福州大溈安和尚示眾曰:“有句無句,如藤倚樹”。師特入嶺。到彼,值溈泥壁。便問:“承聞和尚道:‘有句無句,如藤倚樹。’是否?”溈曰:“是”。師曰:“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溈放下泥盤,呵呵大笑,歸方丈。師云:“某甲三千里賣却布單,特為此事而來。和尚何得相弄?”溈喚侍者:“取三百錢與這上座去”。遂囑曰:“向後有獨眼龍為子點破在”。溈山次日上堂,師出問:“法身之理,理絕玄微。不奪是非之境,猶是法身邊事。如何是向上事?”溈舉起拂子。師云:“此猶是法身邊事”。溈曰:“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師奪拂子,摺折擲向地上,便歸眾。溈曰:“龍蛇易辨,衲子難瞞”。

  後聞務州明招謙和尚出世,徑往禮拜。招問:“甚處來?”師云:“閩中來”。招曰:“曾到大溈否?”師曰:“到”。招曰:“有何言句?”師舉前話。招曰:“溈山可謂頭正尾正,祇是不遇知音”。師亦不省。復問:“忽遇樹倒藤枯,句歸何處?”招曰:“却使溈山笑轉新”。師於言下大悟。乃曰:“溈山元來笑裡有刀”。遙望,禮拜,悔過。

芭蕉拄杖

  (南塔光涌法嗣)郢州芭蕉山惠清禪師。上堂,拈拄杖示眾曰:“你有拄杖子,我與你拄杖子。你無拄杖子,奪却你拄杖子”。靠拄杖,下座。

資福剎竿

  (如寶法嗣)吉州資福真邃禪師(第二世住)謂眾云:“隔江見資福,剎竿便迴去;脚跟也好與三十棒,況過江來。”時,有僧才出,師曰:“不堪共語”。問:“如何是古佛心?”師曰:“山河大地”。

祿清紅莧

  (圓智法嗣 《傳燈》十五)祿清和尚。僧問:“不落道吾機,請師道”。師云:“庭前紅莧樹,生葉不生花”。良久,云:“會麼?”。僧云:“不會”。師云:“正是道吾機,因什麼不會?”僧禮拜,師便打,云:“須是老僧打你始得”。

惠稜牡丹

  (雪峯法嗣 《會元》八)地藏與長慶保福入州,見牡丹障子。保福云:“好一朵牡丹花”。長慶云:“莫眼花”。地藏曰:“可惜許一朵花”。

南泉翫月

  (《會元》三)南泉翫月次,趙州問:“幾時得似這箇時節?”泉云:“王老師二十年前亦曾恁麼來”。

保福遊山

  (雪峯法嗣 《會元》七)長慶稜和尚與保福遊山。保福問:“古人道妙峯山頂,莫即遮箇便是也無?”慶曰:“是即是,可惜許”。

寶林冷笑

韶陽熱謾

  (《僧寶傳》上)雲門以拄杖擊繩床,曰:“適來許多葛藤,貶向什麼處去也。靈利底見,不靈利底著我熱謾”。

乾峯一路

  (良价法嗣 《會元》十三)乾峯。僧問:“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門。未審路頭在甚麼處?”峯拈拄杖劃一劃,云:“在這裡”。僧請益雲門,門拈起扇子云:“扇子[跳-兆+孛]跳上三十三天[祝/土],著帝釋鼻孔。東海鯉魚打一棒,雨似盆傾”。

兜率三關

  (真淨文法嗣 《會元》十七)兜率從悅禪師設三關,以問學者。一日:“撥草參玄,只圖見性。即今上人性在什麼處?”二曰:“識得自性,方脫生死。眼光落地時,作麼生脫?”三曰:“脫得生死知去處,四大分離向什麼處去?”

谷泉逐遇

  (汾陽昭法嗣 《會元》十二)南岳“芭蕉庵”大道谷泉禪師。因倚遇上坐來參。遇(後住法昌寺名也)問:“庵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師曰:“作甚麼?”曰:“禮拜庵主”。師曰:“恰值庵主不在”。曰:“你聻”。師曰:“向道不在,說甚麼你我”。拽捧趂出。遇次日再來,師又趂出。遇一日又來問:“庵主在麼?”師曰:“誰?”曰:“行脚僧”。揭簾便入。師欄胸桶住,曰:“我這裡狼虎縱橫,尿屎鬼子三回兩度來討甚麼?”曰:“人言:庵主親見汾陽來”。師解衣抖擻,曰:“你道我見汾陽,有多少奇特?”曰:“如何是庵中主?”師曰:“入門須辨取”。曰:“莫祇這便是麼?”師曰:“賺却幾多人”。曰:“前言何在?”師曰:“聽事不真,喚鐘作甕”。曰:“萬法泯時全體現,君臣合處正中邪去也”。師曰:“驢漢不會便休,乱統什麼?”曰:“未審客來將何祇待?”師曰:“雲門餬餅趙州茶”。曰:“恁麼,則謝師供養去也”。師叱曰:“我這裡大種也未有,早言謝供養”。

圓照戲端

  (天衣懷法嗣 《僧寶傳》)圓照禪師,元祐初,自京師“惠林寺”退歸姑蘇。見端師子於“甘露”,曰:“汝非端師子乎?”曰:“是”。師戲之曰:“村裡師子耳”。端應聲曰:“村裏師子村裏弄,眉尾與眼一齊動。開却口,肚裏直,籠統不愛人取拳。直饒弄到帝王宮,也是一場乾打閧”。師粹美,不悟其譏也。

誌公難邈

  (《會元》二)寶誌禪師。初,金陵東陽民朱氏之婦,上巳日聞兒啼鷹巢中,梯樹得之,舉以為子。七歲依鍾山大沙門僧檢出家,專修禪觀。宋太始二年,髮而徒跣,著錦袍,往來皖山、劒水之下。以剪尺、拂子、柱杖頭負文而行。天鑑二年,梁武帝詔問:“弟子煩惑未除,何以治之?”答曰:“十二”。帝問:“其旨如何?”答曰:“在書字時節,刻漏中益不曉”。帝甞詔畫工張僧繇,寫師像。僧繇下筆輙不自定。師遂以指剺面門,分披出十一面觀音,妙相殊麗或慈或威。僧繇竟不能寫。

六祖難塑

  (《傳燈》五)六祖因蜀僧名方辨來謁祖云:“善揑塑”。祖正色曰:“試塑看”。方辨不領旨,乃塑祖真可,高七寸,曲盡其妙。祖觀之曰:“汝善塑性,不善佛性”。酬以衣物。僧禮謝而去。

章敬撥空

  (馬祖法嗣 《傳燈》七)京兆府“章敬寺”懷惲禪師。或問:“禪師所傳心地法門,為是真如心、妄想心、非真非妄心?為是三乘教外別傳底心?”師云:“汝見目前虗空麼?”曰:“信知常在目前,人自不見”。師曰:“汝莫認影像”。曰:“和尚作麼生?”師以手撥空三下。曰:“作麼生即是?”師曰:“汝向後會去在”。

雲門抽顧

  (《人天眼目》)雲門每顧見僧即曰:“鑒咦”。而錄之者曰:“顧鑒咦”。德山密禪師刪去“顧”字,但曰:“鑒咦”。叢林目以為《抽“顧”頌》。北塔祚禪師作偈曰:“雲門‘顧鑒’笑嘻嘻,擬議遭渠‘顧鑒咦’。任是張良多智巧,到頭於是也難施”。

悟本稱奇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三)瑞州洞山良价悟本禪師,參溈山。問云:“頃聞南陽忠國師有‘無情說法’話,某甲未究其微”。溈曰:“闍黎莫記得麼?”師云:“記得”。溈曰:“汝試舉一編看”。

  師遂舉:“僧問:‘如何是古佛心?’國師曰:‘墻壁瓦礫’。曰:‘豈不是無情?’國師曰:‘是’。僧云:‘還解說法否?’國師云:‘常說熾然,說無間歇’。僧云:‘某甲為甚麼不聞?’國師云:‘汝自不聞,不可妨他聞者也’。僧曰:‘未審甚麼人得聞?’國師曰:‘諸聖得聞’。僧云:‘和尚還聞否?’國師云:‘我不聞’。僧云:‘和尚既不聞,爭知無情解說法?’國師曰:‘賴我不聞。我若聞,即齊於諸聖;汝即不聞我說法也’。僧曰:‘恁麼則眾生無分去也’。國師云:‘我為眾生說,不為諸聖說’。僧云:‘眾生聞後如何?’國師云:‘即非眾生’。僧云:‘無情說法據何典教?’國師云:‘灼然言不該典,非君子之所談。汝豈不見華嚴經云:剎說、眾生說、三世一切說?’”

  師舉了,溈曰:“我這裏亦有,祇是罕遇其人”。師云:“某甲未明,乞師指示”。溈竪起拂子,曰:“會麼?”師云:“不會,請和尚說”。溈曰:“父母所生口,終不為子說”。師曰:“還有與師同時慕道者否?”溈曰:“此去澧陵攸縣,石室相連,有雲岩道人。若能撥草瞻風,必為子之所重”。師云:“未審此人如何?”溈云:“他曾問老僧:‘學欲奉師去時如何?’老僧對佗道:‘直須絕滲漏始得’。他道:‘還得不違師旨也無?’老僧道:‘第一,不得道老僧在這裏’。”

  師遂辭歸溈山,徑造雲岩。舉前因緣了,便問:“無情說法甚麼人得聞?”岩云:“無情得聞”。師云:“和尚聞否?”岩曰:“我若聞,汝即不聞吾說法也”。師云:“某甲為甚麼不聞?”岩竪起拂子云:“還聞麼?”師云:“不聞”。岩云:“我說法,汝尚不聞;豈況無情說法乎?”師云:“無情說法該何典教?”岩曰:“豈不見《彌陀經》云:‘水鳥、樹林悉皆念佛念法’?”於此有省,乃述偈曰:“也太奇兮也太奇,無情說法不思議;若將耳聽終難會,眼處聞時方得知”。

大禪呌悟

  (歸宗常法嗣 《會元》四)五臺山大禪佛智通禪師,在歸宗常和尚會下。(禪宗有二大禪佛。一名景通。嗣仰山。一曰智通。嗣歸宗常)忽一夜呌云:“我大悟也”。眾駭之。次日,歸宗上堂集眾云:“昨夜大悟出來”。禪佛出曰:“某甲”。宗云:“汝見箇什麼道理,言大悟?”禪佛曰:“師初元來女人作”。宗默而異之。

義存歸庵

  (《會元》七)雪峯義存禪師住庵時,有兩僧禮拜。峯見來,以手托庵門,放身出,云:“是什麼?”僧亦云:“是什麼?”峯低頭歸庵。

老觀閉戶

  (黃檗法嗣 《傳燈》十二)福州鳥岩山靈觀禪師(時稱“老觀”),尋常扃戶,人罕見之。唯一信士每至食時送供方開。一日,雪峯伺便扣門。師開門。峯驀胸搊住,曰:“是凡,是聖?”師唾曰:“這野狐精。”便推出,閉却門。峯曰:“也祇要識老兄”。

尚座觀魚

  (《禪林類聚》)深、明二上坐同行,見捕魚,見一魚透出網。深云:“俊哉!大似箇衲僧相似”。明曰:“爭似當時不入他網”。深云:“你猶欠悟在”。明行三十里,方省。

師伯見兔

  (雲岩晟法嗣)潭州禪山師伯僧密禪師,與洞山行次,忽見白兔走過。師曰:“俊哉!”洞曰:“作麼生?”師云:“大似白衣拜相”。洞曰:“老老大大作這箇說話”。師曰:“你作麼生?”洞曰:“積代簪纓,暫時落魄”。

明教薑杏

  (洞山聰法嗣 《禪林類聚》九)明教嵩禪師,初自洞山遊康山。托迹“開先”法席。主者以其住少年,銳文字,命掌書記。笑曰:“我豈為汝一盃薑杏湯耶”。因去之。(《林間錄》)

馬祖鹽醋

  馬祖闡化於江西。南嶽讓問眾曰:“道一為眾說法否?”眾曰:“已為眾說法”。讓曰:“總未見人持箇消息來?”眾無對。因遣一僧去。囑曰:“待伊上堂時,但問:‘作麼生?’伊道底言語,記將來”。僧去,一如讓旨。回謂讓曰:“馬祖云:‘自從胡乱後,三十年不曾少鹽醬’”。讓然之。

竹林麻鞋

木平草屨

地藏種田

  (玄沙法嗣 《會元》八)福州地藏桂琛禪師,因插鋤次,見僧便問:“什麼處來?”僧云:“南方來”。師云:“南方佛法如何?”僧曰:“商量浩浩地”。師云:“爭似我這裏,種田愽飯喫”。僧云:“爭奈三界何?”師云:“汝喚什麼作三界?”僧無語。

懶瓚煨芋

  (四祖法嗣)唐南岳山明瓚禪師者,未知氏族生緣。初遊方,詣嵩山,普寂盛行禪法,師往從焉。然則默證寂之心契,人牢推量。尋,於衡岳閑居。眾僧營作,我則晏如。縱被詆詞,殊無愧耻。時目之“懶瓚”也。

  唐德宗聞其名。遣使詔之。使者至其室,宣言:“天子有詔,尊者當起謝恩”。師方撥牛糞火,尋煨芋而食;寒涕垂頤,未甞答。使者笑曰:“且勸尊者拭涕”。師曰:“我豈有工夫為俗人拭涕耶?!”竟不起。使回奏,德宗甚欽,嘆之。

天盖浴室

侍者巡鋪

  (《會元》四)趙州因與文遠侍者行,乃指一片地曰:“這裏好造箇巡鋪”。文遠便去路傍立,曰:“把將公驗來”。師遂與一摑。遠曰:“公驗分明過”。

老諗四門

  (《碧岩》一)趙州上堂:“正人說邪法,邪法悉皆正;邪人說正法,正法悉皆邪。諸方難見易識,我這裡易見難識。”問:“如何是趙州?”師曰:“東門西門,南門北門”。

師備三句

  (《僧寶傳》四)福州玄沙宗一大師,法名“師備”,本州閩縣人也。姓謝氏。疾大法難舉,罕遇上根;學者依語生解,隨照失宗。乃示綱宗三句,曰:

  “第一句:且自承當,現成具足。盡十方世界更無他故。祇是仁者更教誰見誰聞?都來是汝心王所為,全成不動智,只欠自承當。喚作開方便門。使汝信有一分真常流注。亘古亘今,未有不是,未有不非者。然此句只成平等法。何以故?但是以言遣言,以理逐理,平常性相,接物利生耳。且於宗旨,猶是明前不明後,號為‘一味平實’,分證法身之量。未有出格之句,死在句下,未有自由分。若知出格量,不被心魔所使;入到平中,便轉換落落地,言通大道,不墮平懷之見。是謂第一句綱宗也。

  “第二句:迴因就果,不著平常一如之理。方便喚作‘轉位投機’。生殺自在,縱奪隨宜;出生入死,廣利一切。逈脫色、欲、愛見之境。方便喚作‘頓超三界之佛性’。此名‘二理双明,二義齊照’。不被二邊之所動,妙用現前。是謂第二句綱宗也。

  “第三句:知有大智。性相之本,通其過量之見;明陰洞陽,廓周沙界。一真體性,大用現前,應化無方;全用全不用,全生全不生。方便喚作‘慈定之門’。是謂第三句綱宗也”。

彥從不會

  (元安法嗣 《會元》六)澧州洛浦元安禪師。一日,謂門弟子曰:“吾旦夕行矣。有問問諸人。若對得,分付鉢袋子”。曰:“若道這箇是,即是頭上安頭;若道不是,即斬頭覔活”。堂中第一座對曰:“青山不舉足,日下不挑燈”。安曰:“去,汝扶吾宗不起”。有彥從上坐曰:“去此二途,請和尚不問”。安曰:“未在,更道”。彥從曰:“彥從道不盡”。安曰:“我不管汝道不盡”。曰:“彥從無侍者,祇對和尚”。安乃歸方丈。中夜,喚彥從至,曰:“汝今日祇老僧甚有道理。據汝,合體得先師意旨。先師道:‘目前無法,意在目前;不是目前法,非耳目所到’。且道那句是賓,那句是主?”彥從茫然不知答。安曰:“苦!苦!”三更時,眾請安代答。安曰:“慈舟不泛滄波上,劒峽徒勞放木鵝。”泊然而化。

法遠不去

  (溈山法遠也)葉縣省和尚,嚴冷枯淡,衲子敬畏之。浮山遠與天衣懷在眾時,特往參扣。正值雪寒,省訶罵驅逐,以至將水潑旦過,衣服皆濕。其他僧皆怒而去,唯遠、懷併疊敷具,整衣復坐於旦過中。省到,訶曰:“你更不去,我打你”。遠近前云:“某二人數千里特來參和尚禪,豈以一扚水潑之便去?若打殺也不去”。省笑曰:“你兩箇要參禪,却去掛塔”。

道吾舞笏

  (《會元》四)《和補》曰:“[褒-保+公]州關南道吾和尚”。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以簡(笏也)揖曰:“喏”。○雲頂山德敷禪師《頌古今》,大意曰:“道吾舞笏同人會,石鞏彎弓作者諳”。(傳灯廿九)

秘魔擎杈

  (靈湍法嗣 《傳燈》十)《宋傳》曰:“名‘常遇’,姓陰,范陽人,出家於燕北‘安國寺’”。來居五臺山之秘魔岩。即文殊降龍之所,因以為名焉。常持一木叉,每見僧來禮拜,即叉却僧頸,云:“那箇魔魅教你去出家?那箇魔魅教你行脚?道得也叉下死,道不得也叉下死。速道!”學者少有酬對。唯晉州霍山景通(即大禪佛也),才到便趒入懷中坐。師於霍山背撫三下。山便走出云:“三千里外賺我來”。

雲岩摸枕

  (藥山儼法嗣)道吾問雲岩:“大悲千手眼,那箇是正眼?”岩曰:“如人夜間背手摸枕子”。吾曰:“我會也”。岩曰:“作麼生會?”吾曰:“遍身是手眼”。岩曰:“道也太煞,道祇道得八成”。吾曰:“師兄作麼生?”岩曰:“通身是手眼”。

南泉指花

  (《傳燈》八)陸亘大夫與南泉語話次。夫曰:“肇法師道:‘天地與我同根,萬物與我一體。’也甚奇怪”。南泉指庭前牡丹花,召大夫云:“時人見此一株花,如夢相似”。

曹山白酒

  (良价法嗣 《傳燈》十七)曹山清銳問:“某甲孤貧,乞師拯濟”。師曰:“銳闍梨近前來”。銳近前,師云:“泉州白家酒三盞”。曰:“猶道未霑唇”。玄覺曰:“什麼處是,與他酒喫?”

真際清茶

  (《傳燈》十)趙州問僧:“曾到此間否?”僧云:“曾到”。州云:“喫茶去”。又問僧:“曾到此間否?”僧云:“不曾到”。州云:“喫茶去”。院主問:“曾到且從,不曾到如何喫茶去?”州乃喚院主,主應諾。州云:“喫茶去”。

懸泉皂角

  (岩頭法嗣 《會元》八)黃龍山誨機超惠禪師,初參岩頭。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頭曰:“你還救糍麼?”惠曰:“解”。頭曰:“且救糍去”。後到玄泉,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泉拈起一莖皂角,曰:“會麼?”惠曰:“不會”。泉放下皂角,作洗衣勢;惠便禮拜,曰:“信知佛法無別”。泉曰:“你見甚麼道理?”惠曰:“某甲曾問岩頭。頭曰:‘你还解救糍麼?’救糍也祇是解粘。和尚提起皂角,亦是解粘。所以道無別”。泉呵呵大笑。惠遂有省。

洞山苧麻

祐禪拈柿

  (《傳燈》十一)仰山隨溈山遊。山到盤陀石上坐,仰侍立次。忽鴉銜一紅柿落在面前,溈拾與仰;仰接得洗了,度與溈。溈曰:“子甚處得來?”仰曰:“此是和尚道德所感”。溈云:“汝也不得無分”。即分半與仰。玄沙云:“大小溈山被仰山一坐,至今起不得”。

從展度瓜

  (雪峯法嗣 《會元》七)保福簽瓜次,大原孚至。師云:“道得與汝瓜喫”。孚曰:“獨將來”。師度與一片,孚接得便出。

導師金鎻

  (《會元》三)導師云:“法本不相碍,三際亦復然。無為無事人,猶是金鎻難”。

象骨銕枷

  (《會元》十五)雲門謁雪峯。峯方堆桅坐,為眾說法。門犯眾出,熟視,曰:“項上三百斤銕枷何不脫却?”峯曰:“因甚到,與麼?”門以手自拭其目,趍出。峯心異之。明日陛座,曰:“南山有鼈鼻蛇,諸人出入好看”。門以拄杖攛出,又自驚懷。自是輩流改觀。象骨即雪峯之別山,以形似而稱。

祖心叱狗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隆興府黃龍寶覺初心禪師,與轉運判官夏倚公立,至論《肇論》“會萬物為自己”者及“情與無情共一體”時,有狗臥香卓下;師以壓尺擊狗,又擊香卓,曰:“狗有情,即去;香卓無情,自住。情與無情,如何得成一體?”公立不能對。師云:“纔入思惟,便成剩法。何曾會萬物為己哉!?”

靈祐餵鵶

  (《會元》九)溈山餧鵶生飯,回頭見仰山,曰:“今日為伊上堂一上”。仰曰:“某甲隨倒得聞”。溈曰:“聞底事作麼生?”仰曰:“鵶作鵶鳴,鵲作鵲噪”。溈曰:“爭柰聲色何”。仰曰:“和尚適來道甚麼?”溈曰:“我祇道為伊上堂一上”。仰曰:“為甚麼喚作聲色?”溈曰:“雖然如此,驗過也無妨”。仰云:“大事因緣又作麼生驗?”溈竪起拳。仰曰:“終是指東畫西”。溈曰:“子適來問甚麼?”仰曰:“問和尚大事因緣”。溈曰:“為甚麼喚作指東畫西?”仰曰:“為著聲色故,某甲所以問過”。溈曰:“並未曉了此事”。溈曰:“寂子聲色,老僧東西”。

元珪放戒

  (惠安國師法嗣 《會元》二)嵩嶽元珪禪師謁安國師,頓悟玄旨,遂卜居岳之寵塢。一日,有異人峩冠袴褶而至,從者極多。輕步徐舒,你謁大師。大師覩其容貌,奇偉非常。廼諭之曰:“善來仁者,胡為而至?”彼曰:“師寧識我耶?”師云:“吾觀佛與眾生等。吾一目之,豈分別耶”。曰:“我此岳神也。能生死於人。師安得一目我哉?”師曰:“吾不生,汝焉能死吾?吾視身與空等,視吾與汝等。汝能壞空與汝乎?苟能壞空及壞汝,吾則不生不滅。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耶?”神稽首曰:“我亦聰明正直於餘神,詎知師有廣大智辨乎。顧授以正戒,令我度世”。師曰:“汝既乞戒,即既戒也。所以者何?戒外無戒,又何戒哉?”神曰:“此理也,我聞茫昧。止求師戒我身為門弟子”。師即為張座,秉爐正几;與授五戒,酒肉、婬、殺、盜等語。師曰:“如上佛戒,而無心拘執,以有心為物,而無心想身。如是,則先天地生,不為精;後天地死,不為老。廼至無我無汝,孰為戒之語?”神曰:“我神通亞佛”。師云:“汝神通十句,五能五不能。佛則十句,七能三不能”。神竦然避席,跪啟曰:“可得聞乎?”師云:“汝能戾上帝東天行,而西七曜乎?”曰:“不能”。師云:“汝能奪地祇融五岳,而結四海乎?”曰:“不能”。師曰:“是謂五不能也。佛能空一切相,成萬法智,而不能即滅定業。佛能知群有性,窮億劫事,而不能化導無緣。能度無量有情,而不能盡眾生界。是謂三不能也。定業亦不罕久。無緣亦謂一明。眾生界本無增減。亘古無一人能主有法。有法無主是謂無法;無法無主是謂無心。如我解佛,亦無神通也。但能以無心通達一切法爾”。神曰:“我誠淺昧,未聞空義。師所授戒,我當奉行。今願報德,展我小神通,而使已發心、初發心、未發心、不信心、必信心五等人,因我神蹤,知有佛有神,有能有不能,有自然非自然者”。師云:“無為是,無為是”。神曰:“佛亦使神護法,師寧隳叛佛耶?願如意垂誨”。師不得已而言曰:“‘東岩寺’之障莾然無樹,北岫有之而背。非屏擁。汝能移北樹於東嶺乎?”神曰:“已聞命矣。然昏夜間必有喧動,願師無駭”。作禮而退。師門送。嵐靄烟霞紛紜間錯,幢幡環珮凌空出沒焉。其夕,果有暴風迅雷,犇雲振電。棟宇搖蕩,宿鳥聲喧。師謂眾曰:“無怪。神與我約矣”。詰旦和霽,則北岩松栝盡移東嶺,森然行植。

竈墮翻邪

  (《會元》二)嵩嶽破竈墮和尚,不稱名氏,言行叵測,隱居嵩嶽。山塢有廟,甚靈。庿中唯安一竈,遠近祭不輟,牟殺物命甚多。師一日領侍僧入廟,以杖敲三下,咄云:“汝本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又打三下,竈廼傾破。須臾,有青衣峩冠,設拜師前。師曰:“汝是何人?”云:“我本此庿神,久受業報;今日蒙師說無生法,得脫此處。特來致謝”。師云:“是汝本有之理,非吾強言”。神再拜而沒。侍僧云:“某甲久在和尚左右,未蒙指示。竈神有何所得,遂得昇濟?”師云:“我別無道理為他。只向他道:‘汝本泥瓦合成,聖從何來,靈從何起?’”侍僧默然。師云:“會麼?”云:“不會”。“本有之性,為甚不會?”侍僧禮拜。師曰:“破也,墮也”。(安國師號為“破竈墮”)。

玄沙指虎

  玄沙一日普請,往海坑斫柴,見一虎。僧云:“和尚虎”。師曰:“是汝虎”。歸院後,僧問:“適來見虎,云:‘是汝’。未審尊意如何?”師曰:“娑婆世界有四重障。若人透得,許汝出陰界”。○東禪齊云:“上座古人見了道。我身心如大地虗空。如今还透得麼?”

歸宗斬蛇

  (馬祖法嗣 《傳燈》七)廬山“歸宗寺”智常禪師。有座主來參。值師鋤草次,忽見一條蛇,師以鋤便钁。主云:“久嚮歸宗。到來只見箇麤行沙門”。師云:“你麤,我麤?”主云:“如何是細?”師作斬勢。主云:“恁麼,則依而行之”。師云:“‘依而行之’則且置,你什麼處見我斬蛇?”主無語。

古德火抄

  (《會元》九)巴州魯祖山寶雲禪師。尋常見僧來便面壁。南泉聞,云:“我尋常向僧道:‘向佛未出世時會取’。尚不得一箇半箇。他恁麼地驢年去”。○玄覺云:“為復唱和,語不肯語?”保福問長慶:“只如魯祖節文在什麼處,被南泉恁麼道?”長慶云:“退己讓於人,萬中無一箇”。羅山云:“陳老師當時若見,背上與五火抄。何故如此?為伊解放不解放”。○玄沙云:“我當時若見,也與五火抄”。○雲居錫云:“羅山玄沙總恁麼道,為復一般別有道理。若擇得出,許上坐佛法有去處”。○玄覺云:“且道玄沙五火抄,打伊著不著?”

靈樹風車

  (《傳燈》十一)韶州靈樹如敏禪師。僧問:“如何是西來意?”師云:“童子莫傜兒”。僧云:“乞指示”。師云:“汝從虔州來”。問:“是什麼,得恁麼難會?”師云:“火官頭上風車子”。

禪苑蒙求卷之上

禪苑蒙求卷之中

  能仁雙趺

(《傳燈》一)

梵云釋迦,此言能仁。《涅槃經》:“爾時迦葉與諸弟子在耆闍崛山入于正定,於正受中忽然心驚舉身戰懷,從定中出,見諸山地皆大振動,即知如來已入涅槃。於是將諸弟子尋路疾行,悲哀速往正滿七日,至拘尸那城右遶寶棺七匝,盈目流淚說偈讚嘆。其偈云:‘世尊我今大苦痛,情乱昏悶迷濁心。我今為禮世尊頂,為復哀禮如來肩,為復敬禮大聖手,為復悲禮如來腰,為復敬禮如來臍,為復深心禮佛足。何因不見佛涅槃,唯願示我敬禮處。’世尊大悲,即現千輻輪相出於棺外,回示迦葉。從千輻輪放千光明,徧照十方一切世界,。然後还自入棺,封閉如故。”

達磨隻履

(《傳燈》三) 初祖

自付法傳衣之後,凡九載,示有涅槃,葬於熊耳山吳坂。後三年,有魏使宋雲奉使西域,還見祖於葱嶺。手携隻履,語宋雲曰:“汝主已厭代,我歸西國去。”雲初不解。既歸,帝果崩。遂聞奏,後魏孝莊帝。帝乃令發塔,但見一履,遂奉勑取於少林寺供。自開元十二年,被竊去臺華嚴寺中,後亦失所在。

盧能賣薪

(《傳燈》五)惠能大師

俗姓盧氏,三歲喪父。其母守志鞠養。及長,家尤貧[大/?/女]。師樵采以給。一日鬻薪於市中,聞客讀《金剛經》至“應無所住而生其心”悚然有省,直抵黃梅,東山五祖見而器之。

懶融負米

(四祖法嗣 《會元》二)

牛頭山法融禪師者,潤州延陵人也,姓韋氏。年十九,學通經史,尋閱大部般若,曉達真空。忽一日,歎曰:“儒道世典非究竟法,般若正觀出世舟航。”遂隱茅山,投師落髮。後入牛頭山幽棲寺北岩之石室,有百鳥[口*(銜-金+缶)]花之異。唐貞觀中,四祖遙觀氣象,知彼山有奇異之人。乃躬自尋訪,問寺僧:“此間有道人否?”曰:“出家兒那箇不是道人。”祖曰:“阿那箇是道人?”僧無對。別僧曰:“此去山中十里許,有一懶融,見人不起,亦不合掌,莫是道人麼?” 祖遂入山,見師端坐自若,曾無所顧。

祖問:“在此作甚麼?”

師曰:“觀心。”

祖曰:“觀是何人?心是何物?”

師無對,便起作禮,曰大:“德高樓何所?”

祖曰:“貧道不決所止,或東或西。”

師曰:“還識道信禪師否?”

祖曰:“何以問他?”

師曰:“嚮德滋久,冀一禮謁。”

祖曰:“道信禪師貧道是也。”

師曰:“因何降此?”

祖曰:“特來相訪,莫更有宴息之處否?”

師指後面,曰:“別有小菴。”

遂引祖至庵前。遶菴,唯見虎狼之類。祖乃舉兩手,作怖勢。

師曰猶:“有這箇在。”

祖曰:“這箇是甚麼?”

師無語。

少選,祖却於宴坐石上書一“佛”字,師視之竦然。祖曰:“猶有這箇在。”

未曉,乃稽首請說真要。

祖曰:“夫百千法門同歸方寸,河沙妙德總在心源。一切戒門、定門、慧門,神通變化,悉自具足,不離汝心。一切煩惱業障,本來空寂。一切因果,皆如夢幻。無三界可出,無菩提可求。人與非人,性相平等。大道虗曠,絕思絕慮。如是之法,汝今已得,更無闕少,與佛何殊!更無別法,汝但任心自在,。莫作觀行,亦莫澄心,莫起貪嗔,莫懷愁慮。蕩蕩無礙,任意縱橫。不作諸善,不作諸惡。行住坐臥,觸目遇緣,總是佛之妙用,快樂無憂,故名為‘佛’。”

師曰:“心既具足,何者是佛,何者是心?”

祖曰:“非心不問佛,問佛非不心。”

師:“既不許作觀行,於境起時,心如何對治?”

祖曰:“境緣無好醜,好醜起於心。心若不強名,妄情從何起?妄情既不起,真心任徧知。汝但隨心自在,無復對治,即名常住法身,無有變異。吾受璨大師頓教法門,今付於汝。汝今諦受吾言,只住此山。向後當有五人達者,紹汝玄化。”

祖付法訖,遂返双峯終老。師自爾法席大盛。

唐永徽中,徒眾乏粮。師往丹陽緣化去,去山八十里,躬負米一石八斗,朝往暮還,供僧三百,二時不闕三年。

(《會元》二:“璨大師者,三祖也”)

黃蘗吐舌

(《會元》三)百丈

大智再參馬祖,祖見來,竪起拂子。

丈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祖以拂子掛舊處。良久,云:“汝以後開兩片皮,將何為人?”

丈亦竪起拂子,

祖云:“只觸此用,離此用。”

丈亦掛舊處,

祖便振威一喝。

丈大悟,直得三日耳聾。

後黃蘗來參,舉此遂,聞吐舌。

丹霞掩耳

(《傳燈》十四)鄧州丹霞天然禪師

初參石頭,因緣相契,躬執爨役,凡三年。忽一日,石頭告眾曰:“來日剗佛殿前草。”至來日,大眾與童行各備鍬钁剗草,唯師以盆盛水洗頭,於和尚前胡跪。石頭見而笑之,便與剃髮。方與說戒法,師乃揜耳而去。後謁馬祖,入僧堂騎聖僧項,眾皆驚呼。祖見之曰:“我子天然,下來!”師下作禮,曰:“謝賜名。”

龍牙行拳

(悟本法嗣 《傳燈》廿七)龍牙

僧問:“十二時中,如何著力?”

師曰:“如無手人欲行拳始得。”

俱胝竪指

(天龍法嗣 《傳燈》十一)務州金華山俱胝和尚

始以庵居,以尼實際激厲其志,方有慕大之心。俄然天龍至菴,因是具陳實際到菴之緣,扣之。天龍竪一指示之,師即領悟。將示寂之秋,謂眾曰:“吾得天龍一指頭禪,一生用不盡。”言訖奄化。

提婆赤幡

(《碧巖》二)第十五祖迦那提婆大士

初得法已,至巴連弗城。聞諸外道欲障佛法,許之既久,大士乃執長幡入彼眾中。其幡八尺竿長丈二,於彼而立更不移步。

外道曰:“汝何不前?”

曰:“汝何不後?”

外道曰:“汝似賤者。”

曰:“汝似良人。”

外道曰:“汝解何法?”

曰:“汝百不解。”

外道曰:“我欲得佛。”

曰:“我灼然得。”

外道曰:“汝不合得。”

曰:“元道我得,汝實不得。”

外道曰汝:“既不得,云何言得?”

曰:“汝有我故,所以不得。我無我故,自當得佛。”

彼既辭屈,乃問曰:“汝名何等?”

曰:“我名提婆。”

外道素聞其名乃,悔過致謝。

梵曰“提婆”此云天。

玄沙白紙

(《會元》七)

玄沙令僧馳書,僧上雪峯,峯上堂開緘,見三幅白紙,乃呈示大眾,云:“會麼?”

良久,云:“不見道:君子千里同風。”

僧歸舉似玄沙,沙曰:“山頭老漢蹉過也不知。”

茂源掩鼻

(性空法嗣 《傳燈》十五)天台平田普岸禪師

甞訪歙州茂源和尚,源才起迎,岸近前把住,云:“開口即,閉口即喪,。去此二途請師別道。”

源以手掩鼻。

岸放開,云一:“步較易,兩步較難。”

源云:“著甚死急。”

岸云:“若不是師,不免諸方撿點。”

石霜咬齒

(《傳燈》五)石霜

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師乃齩齒示之,僧不會。

後問九峯,曰:“先師咬齒,意旨如何?”

峯曰:“我寧可截舌,不犯國諱。”

又問雲盖,

盖曰:“我與先師有甚麼冤讎。”

汾陽六人

(《會元》十一)汾州太子院善照禪師

天下道俗慕仰,不敢名,同曰“汾州”。并汾池苦寒,師罷夜參,有異比丘振錫而至,謂師曰:“會中有大士六人,奈何不說法?”言訖陞堂而去。

師密記以偈曰:“胡僧金錫光,請法到汾陽。六人成大器,勸請為敷揚。”

洞山三子

(雲岩曇晟嗣 《碧岩》九)

洞山曰:“貪嗔癡,太無知,賴我今朝識得伊。行時便打,坐時便搥,分付心王子細推。無量劫來不解脫,問汝三人知不知。”

神鼎諲曰:“古人與麼道,神鼎則不然:貪嗔癡,實無知,十二時中任從伊。行時即往,坐時即隨,分付心王擬何為。無量劫來元解脫,何須更問知不知。”

招慶煎茶

(道閑法嗣 《傳燈》廿二)

王太傅入,招慶煎茶。時朗上坐與明招把茶銚,朗翻却茶銚。

太傅見,問上坐:“茶爐下是什麼?”

朗云:“捧爐神。”

太傅云:“既是捧爐神,為什麼飜却茶銚?”

朗云:“仕官千日,失在一朝。”

太傅拂袖便去。

明招云:“朗上坐,招慶飯了,却去江外打野榸。”

朗云:“和尚作麼生?”

招云:“非其人得其便。”

雲岩拂地

(藥山儼法嗣 《傳燈》十四)

雲岩掃地次,道吾曰:“太區區生。”

師云:“須知有不區區者。”

吾曰:“恁麼,則有第二月也。”

師竪起掃帚,曰:“是第幾月?”

吾便行。

玄沙聞,云:“正是第二月。”

禪鑑符讖

青州應記

(大陽玄法嗣)(下卷在青續太陽處)

《和補》曰:

《僧寶傳》第十七云:投子義青禪師,本社人,李氏子也。移住投子云云……。

初開山,慈濟有記曰:“吾塔若紅,是吾再來。”邦人偶修飾其塔,作瑪瑙色。未幾,青領院事。

首山綱要

(風穴法嗣 《僧寶傳》三)汝州首山省念禪師

曰:“咄哉拙郎君【汾陽注曰:素潔條然】,巧妙無人識【運機非面目】,打破鳳林關【蕩盡玲瓏性】,著靴水上立【塵泥自異】。咄哉巧女兒【汾陽曰:妙智理分融】,攛梭不解織【無間巧不立】,看他闘鷄人【旁觀審騰距,爭功不自傷】,水牛也不識【全力能負,不露頭角】。

明安宗旨

(梁山靈觀嗣 《僧寶傳》十三)

明安曰:“體妙失宗者,滯在語路,句失宗旨。機昧終始者,謂當機暗昧,只在語中,宗旨不圓。句句須是有語中無語,無語中有語,始得妙旨密圓也。”

法華赴齋

(《僧寶》二十)

法華志言大士者,莫知其所從來。初見之於景德寺七俱胝院,梵相奇古,直視不瞬;口啄袞袞,不可識相。傳言誦《法華經》,故以為名。至和三年仁宗始不豫國,嗣未立,天下寒心。上夜焚香默禱,曰:“翌日化成殿具齋,虔請法華大士俯臨,無却。”清旦,上道衣凝立次待。俄馳奏,言:“法華自右腋門徑趨至寢殿,侍衛呵止不可。”上笑曰:“朕請而來也。”有頃,至輙升御榻,跏趺而坐。受供訖,將去。上曰:“朕以儲嗣未立,大臣咸以為言,侵尋晚暮,嗣息有無,法華其一決之。”師索筆,引帋連書曰:“十三十三”凡數十行。擲筆,無他語,皆莫測其意。其後英宗登極,乃[跳-兆+僕]安懿王第十三子,方驗前言也。

德普預祀

(夾山善會嗣《僧寶傳》廿九)禾山德普禪師

元祐五年十二月廿五日,謂左右曰:“諸方尊宿死,叢林必祭,吾以為徒虗設。吾若死,汝曹當先祭。”乃令從今辦祭。

眾以其老又好戲語,復云:“和尚幾時遷化?”

曰:“汝輩祭絕即行。”於是幃寢堂坐。

師其中置祭、讀文、跪揖、上食,師飫飡自如。自門弟子下及莊力日次為之,至明年元日祭絕,曰:“明日雪晴乃行。”至時晴忽雪,雪止,師安坐焚香而化。

長沙猛虎

(南泉法嗣 《傳燈》十)

湖南長沙景岑禪師與仰山翫月次,山曰:“人人盡有者箇,只是用不得。”

師云:“恰是請汝用。”

山云:“汝作麼生用?”

師攔胸一蹋蹋倒。

山起來,云:“你直下似箇大虫。”

自此諸方号為“岑大虫”。

百丈野狐

(《會元》三)百丈禪師每上堂,有一老人隨眾聽法。一日眾退,唯老人不去。

師問:“汝是何人?”

老人曰:“某非人也。於過去迦葉佛時曾住此山,因學人問:‘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某對曰:‘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墮野狐身。今請和尚代一轉語,貴脫野狐身。”

師云:“汝問。”

老人曰大:“修行底人還,落因果也無?”

師云:“不昧因果。”

老人於言下大悟。作禮曰:“某已脫野狐身,住在山後,敢乞依亡僧法送。”

師令維那白椎告眾,食後送亡僧。大眾聚議:一眾皆安,涅槃堂又無病人。何故如是。

食後,師領眾至山後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

師至晚上堂舉前因緣,黃蘗便問:“古人錯祇對一轉語,墮五百生野狐身。轉轉不錯,合作箇甚麼?“

師曰:“近前來向汝道。“

蘗近前打師一掌。

師拍手笑云:“將謂胡鬚赤,更有赤鬚胡。“

(溈山舉問仰山,仰云:“黃蘗常用此機。”

溈云:“汝道天生得?從人得?”

仰曰:“亦是稟受師承,亦是自性宗通。”

溈曰:“如是,如是。”)

時溈山在會下作典座,司馬頭陀舉野狐話問:“典座作麼生?”

座撼門扇三下。

司馬曰:“大麤生。”

座曰:“佛法不是這箇道理。”

汾陽師子

(《會元》十一)

汾州上堂謂眾曰:“汾陽門下有西河師子,當門踞坐。但有來者,即便咬殺。有何方便入得汾陽門,見得汾陽人?若見汾陽人者,堪與祖佛為師;不見汾陽人,盡是立地死漢。”

江西馬駒

(《會元》三)

馬大師,諱道一,生漢州什仿,姓馬氏。六祖謂南岳曰:“向後佛法從汝邊去,生一馬駒子,蹈殺天下人。”師道行江西,時人稱之為“馬祖”。

紫胡獰狗

(南泉法嗣 《會元》四)衢州子湖岩利蹤禪師

一日上堂云:“子湖有一隻狗,上取人頭,中取人心,下取人足,擬議即喪身失命也。”

僧問:“如何是子湖一隻狗?“

師曰:“嘷!嘷!”

三聖瞎驢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臨濟

臨遷化時,據坐云:“吾滅後,不得滅却吾正法眼藏。”

三聖出,云:“爭敢滅却和尚正法眼藏。”

濟云:“已後有人問你,向他道什麼?”

三聖便喝。

濟云:“誰知吾正法眼藏向這瞎驢邊滅却。”

言訖端然示寂。

懶安白牯

(百丈海法嗣 《傳燈》九)

福州長慶大安禪師,號懶安,郡之陳氏子。受業於黃蘗山,習律乘。甞自念言:“我雖勤苦而未聞玄極之理。”乃孤錫遊方。將往洪井路出上元,逢一老父,謂師曰:“師往南昌,當有所得。”

師即造百丈,禮而問曰:“學人欲來識佛,何者即是?”

曰:“未審始終如何保任?”

丈曰:“如牧牛人,執杖視之,不令犯人苗稼。”

師自茲領旨更不馳求。同參祐禪師創居溈山,師躬耕助道。及祐歸寂,眾請接踵住持。

上堂:“汝諸人總來就安,求覔甚麼?若欲作佛,汝自是佛。擔佛傍家走,如渴鹿趂陽燄相似,何時得相應去!汝欲作佛,但無許多顛倒、攀緣、妄想、惡覺、垢淨,眾生之心便是初心正覺佛,更向何處別討!所以安在溈山,卅年來喫溈山飯,屙溈山屎,不學溈山禪。祇看一頭水牯牛,若落路入草,便把鼻孔拽轉來;纔犯人苗稼,即鞭撻調伏。既久,可憐生受人言詮,今變作箇露地白牛,常在面前,終日露逈逈地趂不去。”

佛嶴花奴

(馬祖法嗣 《傳燈》八)溫州佛嶴和尚

僧問:“如何是異類?”

師敲椀云:“花奴,花奴喫飯來。”

南山鼈鼻

(《傳燈》十六)

見前象骨銕枷之處。

東海鯉魚

(《雲門錄》)

見前乾峯一路之下。

國師塔樣

(六祖法嗣 《會元》二)西京光宅寺惠忠國師

以化緣將畢,涅槃時至,乃辭代宗。代宗曰:“師滅後,弟子將何所託?”

師曰:“告檀越,造取一所無縫塔。”

曰:“就師請取塔樣。”

良久,曰:“會麼?”

曰:“不會。”

師云:“貧道去後,有侍者應真却知此事。”

師滅後,代宗詔應真入內,舉問前話。

真良久,曰:“聖上會麼?”

曰:“不會。”

述偈曰:“湘之南,潭之北,中有黃金充一國。無影樹下合同船,瑠璃殿上無知識。”

資福韈模

(如寶法嗣 《禪林類聚》十五)

《和補》曰:

鴿湖禪師初開堂日,資福令人送韈模與師。師書“火”字封還。資福開封,見,皺眉,久不語。鹿苑和尚畫一圓相,福云:“拘尸那國親行此令。”

鹽官索扇

(馬祖法嗣 《會元》三)杭州鹽官鎮國海昌禪院齊安禪師

一日喚侍者:“與我將犀牛扇子來。”

者云:“扇子已破。”

師曰:“扇子既破,還我犀牛兒來。”

者無對。

仰嶠呈珠

(《傳燈》九)

東邑因仰山來參,問云:“汝何處人?”

山云:“廣南人。”

邑云:“廣南有鎮海明珠,是否?”

山云:“是,明!”

邑云:“此珠作何形?”

山曰:“白月則現,黑月則隱。”

邑曰:“汝將得來否?”

山云:“將得來。”

邑云:“何不呈似老僧?”

山云:“昨到溈山亦就。惠寂索此珠,直得無言可對,無理可伸。”

邑云:“真師子兒,作大師子吼。”

長慶淘金

(雪峯法嗣 《會元》七)長慶

僧問:“眾生淘金,誰是得者?”

師曰:“有伎倆者。”

曰:“學人還得也無?”

師曰:“大遠在。”

伏牛下書

伊闕伏牛山自在禪師與大寂送書與忠國師。國師問曰:“馬大師以何法示徒?”

對曰:“即心即佛。”

國師曰:“是甚麼語話。”良久,又問:“此外更有甚麼言教?”

師曰:“非心非佛。或云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國師云:“馬大師即恁麼。”

“不審和尚此間如何?”

國師曰:“三點如流水,曲似刈禾鎌。”

師後隱于伏牛山,此二句心字也。

惠然透網

(《傳燈》十二)鎮州三聖院惠然禪師

問雪峯云:“透網金鱗,以何為食?”

峯云:“待你透出網來,即向你道。”

師云:“一千五百人善知識,話頭也不識。”

希運捋鬚

(《會元》十一)見前黃蘗一掌之下。

傳明散眾

(船子法嗣 《傳燈》十五)

夾山會禪師諡“傳明大師”,散眾之事,見船子得鱗處。

慈受棄徒

(《會元》十六)東京惠林懷深慈受禪師

祝髮後四年訪道方外,依淨照於嘉禾資聖。照舉良遂見麻谷因緣,問曰:“如何是良遂知處?”師即洞明。

出住資福屨滿戶外,蔣山佛鑑懃禪師行化至退,師引巡寮至千人街坊。鑑問:“既是千人街坊,為甚麼祇有一人?”

師云:“多虗不如少實。”

鑑云:“恁麼那。”

師赧然。

偶朝廷以資福為神霄宮(道士宮也),因棄往蔣山,留西庵。陳請益鑑曰:“資福知是般事便休。”師云:“某實未穩,望和尚不外。”鑑舉“倩女離魂”話反覆窮之,大豁疑礙。呈偈曰:“祇是舊寺行履處。等閑舉著便誵訛。夜半一陣狂風起。吹落桃花知幾多。”鑑拊几曰:“這底豈不是活祖師意?

未幾被旨住焦山。

三峰玉琯

(《會元》十一)

臨濟行脚時到三峯平和尚處,平問:“甚處來?”

濟曰:“黃蘗來。”

平曰:“黃蘗有何言句?”

濟曰:“金牛昨夜遭塗炭,直至如今不見蹤。”

平曰:“金風吹玉管,那箇是知音?”

濟曰:“直透萬重關,不住青霄內。”

平曰:“子這一問,太高生。”

濟曰:“龍生金鳳子,衝破碧瑠璃。”

平曰:“且坐喫茶。”

大哥金鋤

(青林虔嗣《會元》十三)

襄州石門献蘊禪師,京兆人也。

初問青林:“如何用心得齊於諸聖?”

林仰面良久,曰:“會麼?”

師曰:“不會。”

林曰:“去!無子用心處。”

師禮拜,乃契悟。

更不佗遊。遂作園頭。

一日歸,侍立次。林曰:“子今日作甚麼來?”

師云:“種菜來。”

林曰:“徧界是佛身子,向甚處來種?”

師云:“金鉏不動土,靈苗在處生。”

林欣然。

來日入園,喚:“蘊闍梨。”

師應諾。

林曰:“剩栽無影樹,留與後人看。”

師曰:“若是無影樹,豈受栽耶?”

林曰:“不受栽且止,你曾見他枝葉麼?”

師云:“不曾見。”

林曰:“既不曾見,爭知不受栽?”

師云:“祇為不曾見,所以不受栽。”

林曰:“如是,如是。”

初住南岳蘭若。未幾遷夾山,道由潭州時楚王馬氏出城延接。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大意。”

師云:“好大哥,御駕六龍千古秀,玉街桃仗出金門。”

王大喜,延入天冊府,供養數日。

方至夾山,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玉璽不離天子手,金箱豈許外人知。”

問:“不落機關,請師便道。”

師曰:“湛月還機無可比,君今曾問幾人來。”

曰:“即今問和尚。”

師云:“好大哥,雲綻不須落九尾,怒君殘壽速歸絲。”

師以蠻夷作亂遂離夾山,至襄州,創石門寺再振玄風。

僧問:“月生雲際時如何?”

師曰:“三箇孫兒抱華皷。好大哥,莫來攔我毬門路。”

師應機多云“好大哥”,時稱“大哥和尚”。

德山行棒

(《傳燈》十五)朗州德山宣鑒禪師

凡見僧入門,便棒。

○《和補》曰:

《傳燈》第十五云:“師云:‘尋常遇僧到參,多以拄杖打。’臨濟聞之,遣侍者來參:‘德山若打汝,但接取拄杖,當胸一拄。’侍者到,方禮拜,乃打。侍者接得拄杖,與一拄。師歸方丈。侍者迴舉似,臨濟云:‘從來疑遮箇漢’。”

臨濟下喝

(《人天眼目》)臨濟

凡見僧入門便喝

○《和補》曰:

《人天眼目》云:“師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劒;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僧擬議。師便喝。”

趙州布衫

(《傳燈》十)趙州

僧問:“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師云:“我在青州作一領布衫,重七斤。”

普化直裰

(《傳燈》十)普化

一日於街市中,就人乞直裰。人皆與之,師俱不要。臨濟令院主買棺一具。師歸來,濟云:“與汝做得箇直裰了也。”師便自擔去繞街市呌云:“臨濟與我做直裰了也,我往東門遷化去。”市人競隨看之。師云:“我今日未,來日往南門遷化去。”如是三日,人皆不信。至第四日無人隨看,獨出城外自入棺內,倩路行人釘之。即時傳布,市人競往,開棺乃見全身脫去,祇聞空中鈴響隱隱而去。

佛日茶籃

(《會元》十三)杭州佛日本空禪師

行脚時到夾山。夾山一日普請次,維那命師送茶。

師云:“某為佛法來,不為送茶來。”

那云:“和尚令請上座。”

師云:“和尚即得。”

師乃將茶去作務處。見夾山,遂撼茶椀作聲。山不顧,師云:“釅茶三五椀,意在钁頭邊。”

山云:“缾有傾茶勢,籃中幾箇漚。”

師云:“缾有傾茶勢,籃中無一漚。”便傾茶。

大眾俱以目視之。師云:“大眾鶴望,乞師一言。”

山云。:“逢死蛇莫打殺,無底籃子盛將來。”

師云:“手執夜明符,幾箇知天曉。”

山召大眾:“已有人也,歸去來!”

乃住普請。

道者酒榼

(《林間錄》下)

宗道者,不知何許人。往來舒蘄間,多留於投子。性嗜酒,無日不醉。村民愛敬之,每飽以醇醪。居一日,方入浴。聞有尋宗者,度其必送榼至,課而出,得酒徑去。人皆大笑,而宗傲然不作。

甞散衣下山,有逆而問者:“如何是道者家風?”

對云:“袈裟褁草鞋。”

“意旨如何?”

曰:“赤脚下相城。”

陳退夫初赴省愇過宗,戲問曰:“瓘此行,欲作狀元得否?”

宗熟視曰:“無時即得。”

莫測其言也。而退夫果以第三名,上第時彥作魁,方悟無時之語。

宗見雪竇而超放自如,言法華之流也。

香林一燈

(雲門法嗣 《傳燈》廿二)益州青城香林院澄遠禪師

僧問:“如何是室內一盞燈?”

師云:“三人證龜成鼈。”

賢女三物

(《會元》一)

七賢聖女姉妹同遊屍陀林。一姉指屍曰:“屍在這裏,人在甚處?“諸姉諦觀,悉皆悟道。感帝釋雨花,贊歎曰:“諸姉有何所須,我能給施。”女曰:“我家四事七珍具足,唯要三般物。一無根樹一株,二無陰陽地一片,三呌不應谷一所。”帝釋曰:“一切所須,我悉有之,若此三物,我實無之。”遂同往白佛。佛言:“我諸弟子不解此義,。唯諸菩薩乃解此義。”

石頭碌磚

(青原法嗣 《傳燈》十四)南岳石頭希遷禪師

於唐天寶荐之衡山南寺,寺之東有石,狀如臺,乃結菴其上。時號“石頭”和尚。

僧問:“如何是禪師?”

云:“碌塼。”

問:“如何是道?”

師云:“木頭。”

雲門屎橛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佛?”

師云:“乾屎橛。”

二僧卷簾

(《傳燈》廿四) 法眼

因僧齋前上參,師以手指簾。

時有二僧同去卷簾。

師云:“一得一失。”

三老翫月

(《會元》三)

馬祖與百丈西堂南泉翫月次,祖曰:“正當與麼時,如何?”

堂曰:“正好修行。”

丈曰:“正好供養。”

泉拂袖便行。

祖曰:“經入藏,禪歸海,唯有南泉獨超物外。”

惠滿二針

(《傳燈》三)相州隆化寺惠滿禪師

志存儉約,唯畜二針。冬則乞補,夏則捨之。自云:“一生心無怯怖,身無螽虱,睡而不夢。”常行乞食,住無再宿,所至伽藍,破紫製履。

古德三韈

(《會元》三)

《和補》曰:

藥山惟儼禪師

一日,馬祖問:“子近日見處作麼生?”

師曰:“皮膚脫落盡,唯一真實存。”

祖曰:“子之所得,可謂恊於心體,布於四肢。既然如是,將三條篾束取肚皮,隨處住去。”

演師禮字

五祖法演禪師

在受業寺,逐字禮蓮經。一夕遇“屎”字,欲唱禮,遽疑。乃白諸老宿曰:“如何‘屎’字亦稱為法寶?某禮至此,疑不自解。”老宿曰:“據汝所問,可以南詢,汝正是宗門中根器也。”祖遂南遊。

行者唾佛

(《會元》六)

有一行者隨法師入佛殿,行者向佛而唾。

法師曰:“行者少去就,何以唾佛?”

行者曰將:“無佛處來與某甲。”

無對。

東坡解帶

(東林弟子《會元》十六)南康軍雲居山了元佛印禪師

一日與學徒入室次,適東坡居士到面前。

師云:“此間無坐榻,居士來此作甚麼?”

士曰:“暫借佛印四大為坐榻。”

師云:“山僧有一問,居士若道得即請坐。道不得,即輸腰下玉帶子。”

士欣然曰:“便請。”

師云:“居士適來道暫借山僧四大為坐榻,祇如山僧四大本空,五陰非有,居士向甚麼處坐?”

士不能答,遂留玉帶;師却贈以雲山衲衣。

士乃作偈曰:“百千燈作一燈光,盡是恒沙妙法王。是故東坡不敢惜,借君四大作禪床。病骨難堪玉帶圍,鈍根仍落箭鋒機。會當乞食歌姬院,奪得雲山舊衲衣。此帶閱人如傳舍,流傳到我亦悠哉。錦袍錯落猶相稱,乞與佯狂老萬回。”

裴休納笏

(黃蘗弟子《禪林類聚》十七)石霜諸禪師

裴相國來,師拈起裴笏,問:“在天子手中為珪,在老僧手中且道喚作甚麼?”

裴無對。

師乃留下笏。

舜老民衣

(洞山聰法嗣 《僧寶傳》中)

雲居舜老夫住棲賢,郡將貪墨,師不忍以常住物結情固位。尋有讚於郡將,民其衣。乃寓太平庵。仁廟聞其道行,復以僧服寵銀鉢盂,再領棲賢。入院有偈曰:無端被讚枉遭迍,半載有餘作俗人。今日再歸三峽寺,幾多道好幾多嗔。”

芙蓉束髮

(投子青法嗣 《僧寶傳》中)

《和補》曰:“

芙蓉道揩禪師

大觀元年,開封尹李孝壽奏楷道行卓冠叢林,宜有以褒顯。即賜紫伽梨,號“定照禪師”。(云云)。後遭罪著縫掖束髮。

○楷焚香謝恩罷,上表辭之曰:“伏蒙聖慈,特差彰善閤祗候譚[袖-由+真]賜臣‘定照禪師’號及紫衣牒一道,臣感戴睿恩,已即時焚香升座仰祝聖壽。訖伏念臣行業迂疎,道力綿薄。常發誓願,不受利名。堅持此意,積有歲年,庶幾如此。傳道後來,使人專意佛法。令雖蒙吳恩,若遂沗冐,則臣自違素願,何以教人,豈能仰稱陛下?所以命臣住持之意,所有前件恩牒不敢祗受。伏聖慈,察臣微悃,非敢飾詞,特賜俞允。臣沒齒行道,上報天恩。”下下聞之,以付李孝壽,躬往諭朝旌善之意,而楷碓然不回。開封尹具以聞,上怒,以付有司。有司知楷忠誠,而適犯天威。問曰:“長老枯悴有疾乎?”楷曰:“平日有疾今實無。”又曰:“言有疾即於免罪譴。”楷曰:“豈敢僥倖而求脫罪譴乎。”吏太息。於受罸著縫掖編管溜州都成。道俗見者流。

思大吞佛

(北齊惠文弟子《會元》二)

寶誌令人傳語與思大曰:“何不下山教化眾生,目視雲漢作甚麼?”

師曰:“三世諸佛被我一口吞盡,有何眾生可度。”

大士講經

(《傳燈》廿七)

梁武帝請傅大士講《金剛經》。

大士纔陞座,以尺揮案一下,便下座。

武帝愕然。

志公問:“陛下還會麼?”

帝云:“不會。”

志公云:“大士講經竟。”

老盧幡動

(《會元》七)六祖

自傳衣之後,至儀鳳。初,屆南海,遇印宗法師於法性寺講《涅槃經》。祖寓止廊廡間。因風揚剎竿旛動。聞二僧對論,一云“幡動”,一云“風動”。往復數回,曾未契證。祖云:“可容俗士預高論不?”僧曰:“試為說看。”祖云:“不是風動,不是幡動,仁者心動。”僧於言下大悟。印宗竊聆此語,竦然異之。

僧伽鈴鳴

(《會元》十一)

伽耶舍多初見十七祖僧伽難提時,持一寶鑑趨迎於前。難提問云:“汝持圓鑑,意欲何為?”舍多童子乃以偈答曰:“諸佛大圓鑑,內外無瑕翳。兩人同得見,心眼皆相似。”父母以其與難提應對有異,遂使之出家。難提受之,携還精舍。他日,風撼其殿之銅鈴,鐺然發聲。復問曰:“鈴鳴乎?風鳴耶?”答曰:“非風非鈴,我心鳴爾。”

麻谷振錫

(馬祖法嗣 《傳燈》五)

麻谷持錫到章敬,遶禪床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敬云:“是!是!”

麻谷又到南泉,遶禪床三匝,振錫一下,卓然而立。泉云:“不是!不是!”

谷云:“當時章敬道‘是’,和尚為什麼道‘不是’?”

泉云:“章敬即是,是你不是。此是風力所轉,終成敗壞。”

普化搖鈴

(《傳燈》十)

鎮州普化和尚者,不知何許人也。師事盤山,密受真訣而佯狂,出言無度。暨盤山順世,乃於此地行化。或城中、或塚間,振一鐸曰:“明頭來明頭打,暗頭來暗頭打,四方八面來旋風打,虗空來連架打。”

一日臨濟令僧捉住,曰:“總不恁麼來時,如何?”

師拓開云:“來日大悲院裡有齋。”

僧回舉似濟。

濟曰:“我從來疑著這漢。”

凡見人,無高下,皆振鐸一聲。時號“普化和尚”。或將鐸就人耳邊振之,或拊其背,有回顧者即展手,曰:“乞我一錢。”

師甞於闤闠間搖鐸唱云:“覔箇去處不可得。”

時道吾遇之,把住問曰:“汝擬去甚處?”

師曰:“汝從甚麼處?”

吾無語。

師製手便去。

隱山晦迹

(馬祖法嗣 《傳燈》八)

潭州龍山禪師,亦名隱山。洞山价禪師初遊方,與密伯師者偕行。經長沙龍山之下,見溪流菜葉。价回瞻,峯巒深透謂密曰:“箇中必有隱者。”乃並溪而進十許里。有老僧癯甚,以手加額呼曰:“此間無路,汝輩何自而至?”价曰:“無路且置,庵主自何而入?”曰:“我不曾雲水。”价曰:“庵主住山幾計時?”曰:“春秋不涉。”价曰:“庵主先住耶?”曰:“不知。”价曰:“為什麼不知?”曰:“我不曾人天來。”价曰:“得何道理便爾住山?”曰:“我見泥牛闘入海,直至而今無消息。”价即班密之下而拜之,問:“如何是主中賓?”曰:“青山覆白雲。”又問:“如何是主中主?”曰:“長年不出戶。”又問:“主賓相去幾何?”曰:“長江水上波。”又問:“賓主相見,有何言說?”曰:“清風拂白月。”价再拜,求依止。老僧笑云:“三間茆屋從來住,一道神光萬境閑。莫作是非來辨我,浮生穿鑿不相關。”於是自焚其庵深入層峯。

洞山除名

(曇晟法嗣 《傳燈》十五)

洞山將圓寂,謂眾云:“吾閑名世,誰為吾除得?”

眾皆無對。

時沙彌出曰:“請和尚法號。”

師曰:“吾閑名已謝。”

盧陵米價

(《會元》五)青原

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

師云:“盧陵米作什麼價。”

偃溪水聲

(《會元》七)

因鏡清來參問:“學人乍入,叢林乞師指箇入處。”

沙云:“還聞偃溪水聲麼?”

清云:“聞。”

沙云:“從者裏入。”

清忽大悟。

大士側坐

《双林傳》云:善惠大士受武帝請,於重雲殿講《三惠般若》。王公貴人或見大士坐不正,問曰:“何不正坐?”答曰:“正人無正性,側人無側心。”

道者橫行

(德山遠法嗣 《會元》十五)

廬山開先善暹禪師,臨江軍人也。操行清苦,徧游師席,以明悟為志。

參德山,見山上堂顧視大眾,曰:“師子嚬呻,象王回顧。”

師忽有省,入室陳所解。

山曰:“子作麼生會?”

師回顧曰:“後園驢喫草。”

山然之。

後至雪豆,豆與語,喜其超邁。目曰:“海上橫行暹道者。”遂命分座,四方英衲敬異之。

智岩懸囊

(牛頭融法嗣 《會元》二)

牛頭山智岩禪師者,曲河人也,姓華氏。弱冠智勇過人,身長七尺六寸。隋大業中為郎將,常以弓挂漉,瀘水囊隨行,所至汲用。累從大將往討,頻立戰功。唐武德中年四十,遂乞出家。

惠忠掛鐺

(牛頭智威嗣《會元》二)惠忠禪師

平生一衲一鐺,常有供僧糓兩廩,三虎為之守。靈異甚夥,度人亦甚眾。

佛日豆爆

(雲居膺法嗣 《傳燈》二十)

佛日禪師參夾山。山問:“什麼處來?”

師曰:“雲居來。”

山曰:“即今在什麼處?”

師云:“在夾山頂上。”

山曰:“老僧行年在坎,五鬼臨身。”

師上階禮拜。

山問:“闍梨與什麼人同行?”

師云:“木上坐。”

山曰:“何不來相看?”

師云:“和尚看他有分。”

山曰:“在什麼處?”

師云:“在堂中。”

山相共下堂,師乃取拄杖擲山前,曰:“莫從天台得來否?”

師云:“非五岳之所生。”

山曰莫:“從須彌山得來否?”

師云:“月宮亦不逢。”

山曰:“恁麼即從人得也。”

師曰:“自己尚是冤家,從人得堪作什麼!”

山曰:“冷灰裏有一粒豆爆。”

喚維那來,明窓下安排著。

典座蟲生

(《傳燈》十五)

石霜諸禪師初造大溈,願藉名役,作勤勞杵臼間甚久。

祐見之簸處,曰:“檀信物不可拋撒。”

曰:“不敢。”

祐俯拾得一粒,曰:“此非拋撒者耶?”

師擬對之,祐曰:“勿輕此一粒,百千粒從此粒生。”

曰:“即如是,此粒從何生乎?”

祐為大笑。

明日陞座曰:“大眾,米裡有蟲!”

惠可了了

(《傳燈》三)

初祖初居少林寺九年。為惠可說法,祇教曰:“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墻壁,可以入道。”

師種種說心性,理道未契,祖祇遮其非,不為說無念心體。

師云:“我已息諸緣。”

祖曰:“莫不成斷滅去否?”

師云:“不成斷滅。”

祖云:“何以驗之去不斷滅?”

師曰:“了了常知,故言之不可及。”

祖云:“此是諸佛所傳心體,更勿疑也。”

瑞岩惺惺

台州瑞岩彥禪師

一生常坐,喚:“主人公”,復自應諾。乃云:“惺惺著!向後莫被人欺瞞。”

後有僧到玄沙舉似,沙云:“一等是精靈,也甚奇怪。”沙復云:“何不且在彼中?”

僧云:“已遷化了。”

沙云:“而今喚應否?”

僧無對。

沙云:“蒼天!蒼天!”

慈道罐破

文悅盆傾

(大愚守芝嗣《僧寶傳》下)

雲峯文悅禪師坐後架,架下東破桶盆自架而墮。忽開悟,頓見芝從前用處。走搭伽梨上寢堂,芝迎笑云:“維那且喜大事了畢。”師再拜汗下,不及吐一詞,而去。服勤八年。

官人千眾

惠安單丁

清凉十願

(華嚴第四之祖)

《和補》曰:

清凉國師澄觀,字大休,會稽人,姓夏侯氏。即以十事自勵曰:休不損沙門之表,心不違如來之制,坐不背法界之經,性不染情礙之境,足不履尼寺之塵,脇不觸居士之榻,目不視非義之綵,舌不味過午之餚,手不釋圓明之珠,宿不離衣鉢之側。云云……

見《六學僧傳》。

達磨四行

(《傳燈》三十)

達磨大師略辨大乘入道四行: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種: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謂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為客塵妄想所覆,不能顯了。若也捨妄歸真,凝住壁觀,無自無他,凡聖等一,堅住不移,更不隨於文教,此即與理冥符,無有分別,寂然無為,名之理入。行入者謂四行,:其餘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報冤行,二隨緣行,三無所求行,四稱法之行。云何報冤行,謂修道行人若受苦時,當自念言,我從往昔無數劫中,棄本從末流浪諸有,多起冤憎違害無限。今雖無犯,是我宿殃惡業果熟,非天非人所能見知,甘心忍受都無冤訴。經云“逢苦不受”,何以故,識達故。此心生時與理相應,体冤進道,故說言報冤行。二隨緣行者,眾生無我,並緣業所傳;苦樂齊受,皆從緣生。若得勝報榮譽等事,是我過去宿因所感,今方得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從緣,心無增減,真風不動冥順於道,是故說言隨緣行也。三無所求行者,世人長迷,處處貪著,名之為求。智者悟真,理將俗反。安心無為,形隨運轉。萬有斯空,無所願樂。功德黑暗,常相隨逐。三界久居,猶如火宅。有身皆苦,誰得而安。了達此處,故舍諸有,息想無求。經云“有求皆苦,無求乃樂”,判知無求,真為道行。故言無所求行也。四稱法行者,性淨之理,目之為法。此理眾相斯空,無染無著,無此無彼。經云“法無眾生,離眾生垢故;法無有我,離我垢”,智者若能信解此理,應當稱法而行。法體無慳,於身命財行檀捨施。心無恡惜,達解三空,不倚不著,但為去垢,稱化眾生而不取相,此為自行,復能利他,亦能莊嚴菩提之道,檀施既爾,餘五亦然。為除妄想修行六度而無所行,是為稱法行。

長髭功德

(《傳燈》十四)

長髫曠禪師初參石頭,頭問:“甚麼處來?”

曰:“大庾嶺頭來。”

曰:“嶺頭一鋪,功德成就也未?”

曰:“成就了,只欠點眼。”

曰:“莫點眼否?”

曰:“便請。”

石頭垂下一足,

師便禮拜。

曰:“見什麼道理禮拜?”

曰:“如紅爐一點雪。”

黃梅佛性

(《傳燈》十三)五祖大滿禪師

因有一居士姓盧名惠能,自蘄州來參。師云:“汝自何來?”

曰:“嶺南。”

師曰:“欲須何事?”

曰:“唯求作佛。”

師云:“嶺南人無佛性,若為得佛?”

曰:“人有南北,佛性豈然?”

師知是異人,廼呵曰:“著槽廠去。”

能禮足而退,便入於杵臼之間服勞。

善財採藥

(《會元》二)

文殊令善財採藥,云:“是藥採將來。”

善財拈起一枝草度與文殊,

文殊接得,示眾云:“此藥亦能殺人亦能活人。”

大慈識病

(百丈法嗣 《會元》四)杭州大慈寰中禪師

示眾云:“山僧不解答話,只是識病。”

時有僧出,

師便歸方丈。

馬祖展足

(《傳燈》八)

鄧隱峯一日推車次,馬祖展脚在路上坐。

峯云:“請師收足。”

祖云:“已展不縮。”

峯云:“已進不退。”廼推車碾損祖脚。

祖歸法堂執斧子云:“適來碾損老僧脚底出來!”

峯便出於祖前,引頸。

祖廼置斧。

大覺引頸

(《禪林類聚》十七)

《和補》曰:

魏府大覺禪師

僧問學人:“仗鏌鎁劒擬取師頭時如何?”

師便引頸,

僧云:“斬!”

便打。

靈祐踢瓶

(《會元》九)百丈海禪師

因司馬頭陀自湖南來,謂丈曰:“頃在湖南尋得一山,名大溈,是一千五百人善知識所居之處。”

丈曰:“老僧住得否?”

陀曰:“非和尚所居。”

丈曰:“何也?”

陀曰:“和尚是骨人,彼是肉山,居徒不盈千。”

丈曰:“吾眾中莫有人住得否?”

陀曰:“待歷觀之。”

時華林覺為第一座,丈令侍者請至,問曰:“此人如何?”

陀請謦欬一聲行數步,陀曰:“不可。”

丈又令喚靈祐禪師,師時為典座,陀一見乃曰:“此正是溈山主人也。”

丈是夜召師入室,囑曰:“吾化緣在此,溈山勝境汝當居之,嗣續吾宗廣度後學。”

而華林聞之曰:“某甲恭居上首,典座何得住持?”

丈曰:“若能對眾下得一語出格,當與住持。”

即指淨瓶問曰:“不得喚作淨瓶,汝喚作什麼?”

林曰:“不可喚作木揬也。”

丈乃問師,師踢倒淨瓶便出去。

丈笑曰:“第一座輸却山子也。”師遂往焉。

是山峭絕,敻無人煙;猿猱為伍,橡栗充食。經于五七載,絕無來者。師自念言:“我本住持為利益於人,既絕往還,自善何濟?”即捨庵而欲他往。行至山口,見蛇虎狼豹交橫在路,師云:“汝等諸獸不用攔吾行路,吾若於此山有緣,汝等各自散去;吾若無緣,汝等不用動,吾從路過一任喫。”言訖蟲虎四散去,師乃回庵。未及一載,安上座(即懶安也)同數僧從百丈來輔佐於師。安曰:“某與和尚作典座,待僧及五百人。不論時節,即不造粥,便放某甲下。”自後山下居民稍稍知之。率眾共營梵字。連師李景讓奏号“同慶寺”,相國裴公休嘗咨玄奧,繇是天下禪學輻輳焉。

寂子撲鏡

(仰山名惠寂 《傳燈》十一)

仰山因溈山送一面鏡來,接得,上堂云:“且道是溈山鏡?仰山鏡?若道是溈山,又在仰山手裡;若道是仰山底,又是溈山送來。道得即不打破,道不得即打破。”三問,眾無對,遂撲破。

悟本钁頭

  (曇晟之法嗣 《會元》十三)

洞山與密師佰鉏茶園,師擲下钁頭,曰:“我今日一點氣力也無。”

密曰:“若無氣力,爭解恁麼道。”

師曰:“汝將謂有氣力底是?”

烏臼杓柄

(馬祖法嗣 《會元》三)烏臼和尚

問僧:“近離甚處?”

曰:“定州。”

師云:“定州悟道何似這裡?”

曰:“不別。”

師云:“若不別,更轉彼中去。” 便打。

僧曰:“棒頭有眼,不得草草打人。”

師云:“今日打著一箇也。”打三下。

僧便出去。

師云:“屈棒元來有人喫在。”

曰:“爭奈杓柄在和尚手裏。”

師云:“汝若要,山僧回與汝。”

僧近前,奪棒打師三下,師曰:“屈棒!屈棒!”

曰:“有人喫在。”

師曰:“草草打著箇漢。”

僧禮拜。

師云:“却與麼去也。”

僧大笑而出。

師曰:“消得恁麼。”

良禪破關

(《傳燈》十七)

良禪客問欽山:“一鏃破三關時如何?”

山曰:“放出關中主看。”

良云:“恁麼,則知過必改。”

山云:“更待何時。”

良云:“好箭放著所在。”便出。

山云:“且來,闍梨!”

良回首,山把住云:“一鏃破三關即且止,試與欽山發箭看。”

良擬議,山打七棒云:“且聽這漢疑三十年。”

女子出定

(《會元》一)

《诸佛要集经》:

文殊尸利欲見佛,集,不能得。到諸佛各還本處,文殊尸利到諸佛集處。有一女人近彼佛坐,入三昧。文殊尸利入禮佛足已,白佛言:“云何此女人得近佛坐而我不得?”

佛告文殊尸梨:“汝覺此女人,令從三昧起,汝自問之。”

文殊尸梨即彈指覺之,而不可覺;以大聲喚,亦不可覺;投手牽,亦不可覺;又以禪足動三千大千世界,猶亦不覺。

文殊尸利白佛言:“我不令覺。”

是時佛放大光明,照下方世界,是中有一菩薩名“棄諸盖”,即時從下方來到佛所,頭面禮足,一面而立。

佛告棄諸盖菩薩:“汝覺此女人。”

即時彈指,此女從三昧起。

文殊尸利白佛:“以何因緣我動三千大千世界,不能令此女起。棄諸盖菩薩一彈指便從三昧起。”

佛告文殊尸利:“汝因此女,初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是女人因棄諸盖菩薩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以是故汝不能令覺。”

頌家謂綱明菩薩,乃《傳燈》錄所載,未詳按何經論,撿藏乘不見所出。(《祖庭事苑文》名也)

  曇照呌苦

(南泉法嗣 《會元》四)荊南白馬曇照禪師

常云:“快活!快活!”

及臨終,呌:“苦!苦!閻羅老子來取我也。”

院主問曰:“和尚當時被節度使拋向水中神色不動,如今何得恁麼地?”

師舉枕子,云:“汝道當時是?如今是?”

院主無對。

亡僧索命

(《聯燈》五)

鹽官會下有一主事僧將死,鬼使來取。僧告曰:“某甲身為主事,未暇修行。乞容七日得否?”

使曰:“待為白王。若許,即七日後來。不然,須臾便至。”言訖去。

至七日後方來,覔其僧不見。

後有人舉問一僧:“若來時如何擬抵他?”

洞山代云:“被他覔得也!”

大容林蟬

古德爛杏

(《禪林類聚》十七)

僧問白兆和尚:“如何是萬行?”

兆云:“今年桃核也無,說什麼爛杏?”

翠岩把梢

(慈明法嗣 《林間錄》下)

《和補》曰:

福州海善侍者,慈明高弟,當時龍象。數道吾真、楊岐會然皆推服之。

甞至金鑾,真點胸,云云……。

開法於翠岩。

甞曰:“天下佛法如一隻船:大寧道寬師兄坐頭,南褊頭在其中,可真把梢,去東也由我,去西也由我。”

善公尋還七閩。云云……

風穴據令

石鞏趂鹿

(《會元》三) 石鞏

昔為戈者,因逐群鹿從馬祖庵前過。問祖曰:“和尚見鹿過不?”

祖匿曰:“汝是何人?”

曰:“獵者。”

祖曰:“汝解射?”

曰:“解射。”

祖曰:“汝一箭射幾箇?”

曰:“一箭射一箇。”

祖曰:“汝不解射。”

曰;“和尚莫解射不?”

祖曰:“解射。”

曰:“一箭射幾箇?”

曰:“一箭射一群。”

曰:“彼此是命,何用射他一群?”

祖曰:“汝既知如是,何不自射?”

曰:“若教某甲自射,直是無下手處。”

祖曰:“者漢曠却無明煩惱,今日頓息。”

師即毀弓箭,截髮投祖出家。

南泉斬猫

(《傳燈》八) 南泉

一日東西兩堂爭猫兒,師見,提起云:“道得即不斬。”

眾無對,師斬猫兒為兩段。

祇林揮劒

(永泰湍法嗣)湖南祇林和尚

每叱文殊普賢皆為精魅,手持木劒,自謂降魔。才有僧參禮便,云:“魔來也,魔來也!”以劒亂揮歸方丈。如是十二年後置劒,無言。

僧問:“十二年前為甚麼降魔?”

師云:“賊不打貧兒家。”

“十二年後為甚麼不降魔?”

師曰:“賊不打貧兒家。”

藥嶠抽刀

(石頭法嗣 《會元》五)

藥山與雲岩遊,山腰間,刀響。

岩問:“甚麼物作聲?”

師抽刀,驀口,作斫勢。

實際頂笠

(馬祖法嗣)務州金華俱胝禪師

初住菴,有尼名“實際”到菴,戴笠子執錫遶師三匝云:“道得即拈下笠子。”

三問師皆無對,

尼便去。

師云:“日勢稍晚,且留一宿。”

尼曰:“道得即宿。”

師又無對,

尼去。

惠圓腰包

惠圓上坐

開封酸棗于氏子,世業農。少依邑之建福寺德光為師,性椎魯。然勤渠祖道,堅坐不臥,居數歲得度。

出游廬山至東林寺,每以己事請問。朋輩見其貌陋,舉止乖踈,皆戲侮之。

一日行殿庭中,忽足顛而仆,了然開悟。作偈,俾行者書於壁曰:“這一交,這一交,萬兩黃金也合消。頭上笠,腰下包,清風明月杖頭挑。”即日離東林。

眾傳至照覺,覺大喜曰:“衲子參究若此,善不可加。”

令人迹其所往,竟無知者。(照覺。東林寺長老)

上座鼻孔

皷山問孚上座:“父母未生前鼻孔在甚麼處?”

孚云:“師兄先道。”

山云:“只今生也,鼻孔在甚麼處!”

孚不肯。

山云:“你作麼生?”

孚云:“將手中扇來。”

山以扇度與之。

再問孚,點置之,山遂打一拳。

翠岩眉毛

(雪峯存法嗣 《會元》八)

翠岩夏末示眾云:“一夏已來,為兄弟說話,看翠岩眉毛在麼?”

杉山拈尺

(《禪林類聚》十七)杉山禪師

一日與龐居士坐次,師拈起尺子云:“居士還見麼?”

士云:“見。”

師云:“見箇什麼?”

士:“杉山。”

師云:“不得道著。”

云:“爭得不道?”

師拋下尺子。

居士云:“有頭無尾得憎。”

師云:“不是!者老子,今日還道不及。”

“什麼處?”

師云:“有頭無尾處。”

士云:“強中覔弱即得,弱中覔強即無。”

師把住,云:“這老漢,就中無活處,無活處。”

義存斫槽

(《會元》七)

洞山一日問雪峯:”作甚麼來?”

峯曰:”斫槽來。”

山曰:”幾斧斫成?”

峯曰:”一斧斫成。”

山曰“猶是這邊事,那邊事作麼生?”

峯休去。

汾陽代云:“某甲且囷也。”

座主鬼窟

(《傳燈》十六)鹽官

因有講僧來參,師問云:“坐主蘊何事業?”

對云:“講《華嚴經》。”

師云:“有幾種法界?”

對云:“廣說則重重無盡,略說則有四種法界。”

師竪起拂子云:“遮箇是第幾種法界?”

坐主沈吟,徐思其對。

師云:“思而知,慮而解,是鬼家活計,日下孤燈。果然失照!果然失照!”

夾嶺鳳巢

(龍潭信法嗣 《傳燈》十六)澧州樂普山元安禪師

至夾山,庵于冢巔。

夾山訝之,以書抵安。誡使者曰:“此僧得書不發,明日當來;發之,不來也。”

安得書,果置之不答。使者具以告夾山。夾山曰:“旦暮必至矣。” 俄報安至。

夾山望見呵曰:“鷄棲鳳巢,非其同類。出去!”

安乃問曰:“自遠趨風,請師一接。”

夾山曰:“目前無闍梨,此間無老僧。”

安曰:“錯。”

夾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忩忩。雲月是同,溪山各異,截斷天下舌頭則不無。闍梨爭救無舌人解語乎?”

安茫然不知答,夾山以杖擊之。

安因茲服膺數歲。

泐潭苦瓜

(龍潭信法嗣 《傳燈》十五)洪州泐潭寶峯和尚

有僧新到,師謂曰:“其中事即易;不落其中事,始終難道。”

僧曰:“某甲在途時,便知有此一問。”

師曰:“更與二十年行脚,也不較多。”

曰:“莫不契和尚意麼?”

師云:“苦瓜那堪待客。”

香林甜桃

義玄拄钁

(《傳燈》十一)

臨濟普請鋤地次,見黃蘗來,拄钁而立。

蘗云:“這漢困那?”

師云:“钁也未舉,困箇什麼?”

蘗便打。師接住棒,一送送倒。蘗喚。維那維那扶起我。維那近前扶云。和尚爭容得這風顛漢無禮。蘗纔起打維那。師钁地云。諸方火葬。我這裡一時活埋。

惠寂插鍬

(《傳燈》十一)

溈山忽問仰山:“甚麼處來?”

仰曰:“田中來。”

溈曰:“田中多少人?”

仰插鍬而立。

溈曰:“今日南山大有人刈茆。”

仰舉鍬而去。

靈源真告

(黃龍祖心法嗣 《普燈》六)

黃龍佛壽禪師,名惟清,字覺天,號靈源叟。臨終前十日自作,曰:“賢劫第四尊釋迦文佛直下第四十八世孫惟清,雖從本覺應緣出生,而了緣即空。初無自性,氏旌親里莫得而詳;但以正因一念為所宗,承是廁釋迦之遠孫,其号‘靈源叟’,據自了因,所了妙性,無名字中示稱謂耳;爾臨濟無位真人,傅大士之心王類矣;亦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唯證乃知,餘莫能測者歟!所以六祖問讓和尚:‘什麼處來?’曰:‘嵩山來。’祖曰:‘什麼物,恁麼來?’曰:‘說似一物即不中。’祖曰:‘還假修證否?’曰:‘修證即不無,污染即不得。’祖曰:‘即此不污染,是諸佛之所護念,汝既如是,吾亦如是。’茲盖獨摽清淨法身,以遵教外別傳之宗而揀。云:‘報化非真佛,亦非說法者’,然非無報化大功大用。謂若解通報化而不頓見法身,則滯污染緣、乖護念旨,理必警省耳!夫少室道行,光騰後裔,則有雲門偃奮雄音絕唱於國中,臨濟玄振大用大機於天下,皆得正傳,世咸宗奉。惟清,望臨濟九世孫也。今宗教衰喪,其未盡絕滅者,唯二家微派,斑斑有焉。然名多媿實,顧適當危奇。而朝露身緣勢迫晞墜因力病。釋俗從真。敘如上事以授二三子。吾委真後,當用依稟觀究:即不違先聖法門,而自見深益。慎勿隨末法所尚,乞空文於有位,求為銘誌,張飾說以浼吾。至囑!至囑!”因自所敘曰:“無生常住真歸告,且繫之以銘。”銘曰:“無涯湛海瞥起一漚,亘乎百年曷浮曷休。廣莫清漢歘生片雲,有無起滅隱顯何分?了茲二者即見實相,十世古今始終現量。吾銘此旨昭告汝曹,泥多佛大,水長船高。”

玄泰山謠

(石霜諸法嗣 《傳燈》十六)

泰南衲所居蘭若,在衡山之東,號七寶臺。誓不立門徒,四方後進依附皆用交友之禮。甞以衡山多被山民斬木燒[入/米/田],為害滋甚。乃作,遠邇傳播達于九重。有詔禁止,故嶽中蘭若無復延燎,師之力也。

:“畬山兒,無所知,年年斫斷青山嵋。就中最好衡嶽色,杉松利斧摧貞枝。靈禽野鶴無因依,白雲廻避青煙飛。猿猱路絕岩崖出,芝朮失根茆草肥。年年斫罷仍栽鋤,千秋終是難復初。又道今年種不多,來年更斫當陽坡。國家壽嶽當如此,不知此理如之何!”

紹銑設舘

(北禪賢法嗣 《僧寶》中)潭州奧化紹銑禪師

時南禪師道價方增,荊湖衲子犇趍入江南者,出長沙百里無託宿所。多為盜劫掠,路因不通。師半五十為舘,請僧主之以接納,使得宿食而去。諸方高其為人。

福國戕橋

六祖負金

(《傳燈》五)

江西志徹禪師者,江西人也。姓張氏,名行昌,少任俠。自南北分化,二宗主雖亡彼我,而徒侶競起愛憎。時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而忌能大師傳衣為天下所聞。然祖是菩薩,預知其事,即置金十兩於方丈。時行昌受北宗門人之囑,懷刃入祖室,將欲加害。祖舒頸而就,行昌揮刃者三,都無所損。祖曰:“正劒不邪,邪劒不正。只負汝金,不負汝命。”行昌驚仆,久而方蘇。求哀悔過,即願出家。祖遂與金,云:“汝且去,恐徒眾飜害於汝。汝可他日易形而來,吾當攝受。”行昌稟旨,宵遁。終捉僧出家,具戒精進。一日憶祖之言,遠來禮勤,問答機緣相契。祖曰:“汝今徹也,宜名志徹。”師禮謝而去。

神光償債

(《會元》一)

二祖者,武牢人也,姓姬氏,父寂。未有子時,甞自念言:“我家崇善,豈令無子?”禱之既久,一夕感異光照室,其母因而懷姙。及長,遂以照室之瑞,名之曰“光”。自幼志氣不群,愽涉詩書,尤精玄理,而不事家產,好遊山水。

後覽佛書,超然自得。即抵洛陽龍門香山,依室靜禪師出家,受具於永穆寺。浮游講肆徧學大小乘義。年三十二却返香山,終日宴坐。

又經八載,於寂默中倐見一神人謂曰:“將欲受果,何滯此耶?大道匪遙,汝南矣!”祖知神助,因改名“神光”。翌日,覺頭痛如刺,其師欲治之,空中有聲曰:“此乃換骨,非常痛也。”祖遂以見神事白于師,師視其頂骨,即如五峯秀出矣,乃曰:“汝相吉祥,當有所證。神令汝南者,斯則少林達磨大士,必汝之師也。”祖受教,造于少室。達磨遂因與易名曰“惠可”,傳授之。

後於筦城縣匡救寺之三門談無上道,聽者林會。時辨和法師於其寺講《涅槃經》,其徒聞師闡法稍稍引去。和不勝其憤,乃興謗于邑,寄翟仲侃。侃惑其說,加師以非法債,師以怡然委順,識真者謂之“償債”。

○皓月供奉問長沙岑云:“了即業障本來空,未了應須償宿債。師子尊者二祖大師為甚麼却償債?”

岑云:“大德不識本來空,如何是本來空?”

云:“業障是。”

“如何是業障是?”

云:“本來空是。”

供奉無語。

長沙乃示偈云:“假有元非有,假滅亦非無。涅槃償債義,一性更無殊。”

洛浦投師

(《傳燈》十六)見前夾嶺鳳巢之處

○《和補》曰:

《會元》第六云:師游歷罷,直往夾山卓庵,經年不訪夾山。山乃修書,令僧馳往。

師接得便坐却,再展手索,僧無對。師便打曰:“歸去舉似和上。”

僧回舉似,山曰:“這僧若開書,三日內必來。若不開書,斯人救不救也。”

師果三日後到,見夾山不禮拜,乃當面叉手而立。

山曰:“鷄栖鳳巢非其同類,出去!”

“自遠趨風請師一接。”

山曰:“目前無闍梨,此間無老僧。”

師便喝,

山曰:“住!住!且莫草草忩忩,雲月是同,溪山各異。”

沙彌求戒

(《傳燈》十四)

高沙彌初參藥山,山問:“甚麼處來?”

曰:“南嶽來。”

山云:“何處去?”

曰:“江陵受戒去。”

山云:“受戒圖箇甚麼?”

曰:“圖免生死。”

曰:“有一人不受戒亦免生死,汝還知否?”

曰:“恁麼則佛戒何用?”

山曰:“猶掛唇齒在。”便召維那,云:“者跛脚沙彌不任僧務,安排向後庵著。”

山謂道吾雲岩曰:“適來一箇沙彌却有來由。”

道吾曰:“也須勘過始得。”

山乃再問諦,云:“見說長安甚閙。”

曰:“我國晏然。”

山曰:“汝徒看經得?請益得?”

曰:“總不與麼。”

山曰:“大有人不與麼,不得。”

曰:“不道他無,只是不肯承當。”

蔣山三障

(慈明圓法嗣 《傳燈》廿三)

舒王初丁大母夫人憂,讀經山中,與蔣山贊元禪師游,如昆弟。問祖師意旨,師不答,王益扣之,師曰:“公般若有障三,有近道之質一,更一兩生來恐純熟。”王曰:“願聞其說。”師云:“公受氣剛大,世緣深,以剛大氣遭深世緣,必以身任天下之重,懷經濟之志,用舍不能必,則心未平,以未平之心持經世之志,何時能一念萬年哉一;又多怒二,而學問尚理於道,為所知愚三,此其三也。特視名利如脫髮,有擔薄如頭陀,此為近道。且當以教乘滋茂之可也。”王再拜受教。

華藏四[得-彳]

鎮州蘿蔔

(《會元》四)

僧問趙州:“承聞和尚親見南泉,是否?”

州曰:“鎮州出大蘿蔔頭。”

普化生菜

(《傳燈》十)

普化一日在僧堂前喫生菜,臨濟見,云:“大似一頭驢。”

普化便作驢鳴,

濟云:“這賊。”

普化云:“賊!賊!”

便出去。

永嘉一宿

(《會元》二)

溫州玄覺禪師詣曹溪。初到,振錫携瓶遶祖三匝,卓然而立。

祖曰:“夫沙門者,具三千威儀,八萬細行。大德自何方而來,生大我慢。”

師云:“生死事大,無常迅速。”

祖曰:“何不體取無生,了無速乎?”

云:“體即無生,了本無速。”

祖曰:“如是如是。”

于時,大眾愕然。

師方具威儀參禮,須臾告辭。

祖曰:“返太速乎?”

師云:“本自非動,豈有速耶。”

祖曰:“汝甚得無生之意。”

師曰:“無生豈有意耶?”

祖曰:“無意誰當分別?”

師云:“分別亦非意。”

祖歎曰:“善哉!善哉!”

少留一宿,時謂之“一宿覺”。

翌日回永嘉。

雲盖半載

(石霜諸法嗣 《會元》六)潭州雲盖山志元圓淨禪師

遊方時問雲居曰:“志元不奈何時如何?”

居曰:“祇為闍梨功力不到。”

師不禮拜。直造石霜亦如前問。

霜云:“非但闍梨,老僧亦不奈何。”

師云:“和尚為甚麼不奈何?”

霜曰:“老僧若奈何,拈過汝不奈何。”

師便禮拜。

僧問石霜:“萬戶俱閉即不問,萬戶俱開時如何?”

霜云:“堂中事作麼生?”

僧無對。

經半年方始下一點語,曰:“無人接得渠師去。”

乃禮拜乞為舉。

霜不肯。

師乃抱霜上方丈,曰:“和尚若不道,打和尚去在。”

霜曰:“得在。”

師頻禮拜。

霜曰:“無人識得渠。”

師於言下頓省。

王岳四玄

溈仰三昧

(《人天眼目》)朗州古堤和尚

仰山到參,堤曰:“去,汝無佛性。”

山叉手近前三步,應諾。

堤笑曰:“子甚麼處得此三昧來?”

山曰:“我從耽源處得名,溈山處得地。”

堤曰:“莫是溈山的子麼?”

山曰:“世諦即不無,佛法即不敢。”

山却問:“和尚從甚處得此三昧?”

堤曰:“我從章敬處得此三昧。”

山歎曰:“不可思議!”

來者難為湊伯。

○義海 

仰山坐次,有僧來作禮,山不顧。

其僧乃問:“師識字否?”

山曰:“隨分。”

僧右旋一匝,曰:“是甚麼字?”

山於地上書“十”字酬之。

僧又左旋一匝,曰:“是甚麼字?”

山改“十”字作“○”字。

僧乃劃此“[○@卍]”相以兩手拓,如修羅掌日月勢,曰:“是甚麼字?”

山乃劃此“卍”相對之。

僧乃作婁至德勢。

山曰:“如是,如是。此是諸佛之所護念,汝亦如是,吾亦如是,善自護持。”

其僧禮謝,騰空而去。

時有一道者見,經五日後遂問山,山曰:“汝還見否?”

道者曰:“某甲見出門騰空而去。”

山曰:“此是西天羅漢,故來探吾道。”

道者曰:“某雖覩此三昧,不辨其理。”

山曰:“吾以義為汝解釋:此是八種三昧,是覺海變為義海,躰則同然。此義合有因有果,即時、異時,總別不離隱身三昧也。”

桐峯虎聲

(臨濟法嗣 《傳燈》)

僧到桐峯主處便問:“這裡忽逢大虫時又作麼生?”

庵主作虎聲,僧作怕勢,庵主呵呵大笑。

僧云:“這老賊。”

庵主云:“爭奈老僧何?”

僧便休去。

投子牛在

舒州投子山大同禪師。

因一婆上山,云:“家中失却牛,請師一卜。”

師召婆,婆應諾。

師云:“牛在!”

婆乃歡喜而去。

鏡清失利

(雪峰法嗣 《會元》七)越州鏡清寺道怤順德禪師

新到參,師拈起拂子。

僧曰:“久響鏡清,猶有這箇在。”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師問荷玉:“甚處來?”

曰:“天台來。”

師曰:“阿誰問汝天台?”

曰:“和尚何得龍頭虵尾?”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師看經次,僧問:“和尚看甚麼經?”

師云:“我與古人闘百草。”師却問:“汝會麼?”

曰:“少年也曾恁麼來。”

師云:“如今作麼生?”

僧舉拳。

師云:“我輸汝也。”

問:“辨不得、提不起時如何?”

師曰:“爭得到這裏?”

曰:“恁麼則禮拜去也。”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師見僧學書廼,問:“學甚麼書?”

曰:“請和尚鑑。”

師云:“一點未分,三分著地。”

曰:“今日又似遇人,又似不遇人。”

師云:“鏡清今日失利。”

問:“新年頭还有佛法也無?”

師曰:“有。”

曰:“如何是新年頭佛法?”

師云:“元正啟祚,萬物咸新。”

曰:“謝師答話。”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上堂,眾集定,師拋下拄杖,曰:“大眾動著也二十棒,不動著也二十棒。”

時有僧出,拈得頭上戴出去。

師曰:“鏡清今日失利。”

趙州下載

(《會元》四)

趙州上堂:“兄弟若從南方來者,即與下載;若從北方來者,即與上載。所以道:近上人問道即失道,近下人問道即得道。”

歸宗插標

(《禪林類聚》十八)

《和補》曰:

歸宗常禪師因普請入園取菜,乃畫一圓相圍却一株菜,以標插之。語首座大眾云:“輙不得動著,每人下一轉語來。”

是時一眾各呈見解,未嘗有契。

師以棒趂云:“這一隊漢,無一箇有智惠,喫欲我多少菜,不能與圓頭出氣。”乃蹈倒標子,拽著菜而歸。

興化擲柺

(《會元》四)

興化到法堂,令維那聲鐘集眾。

師云:“還識老僧麼?”

眾無對。

師擲下柺子,端然而逝。

清豁歸山

(泉州睡龍溥禪師嗣《傳燈》二十三)漳州保福院清豁禪師

將順世捨眾,欲入山待滅。過苧谿石橋,乃遺偈曰:“世人休說路行難,鳥道羊腸咫尺間。珍重苧溪溪畔水,汝歸滄海我歸山。”即往貴湖卓庵。未幾,謂門人曰:“吾滅後,將遺躰施諸蟲蟻,勿置墳塔。”言訖潛入湖頭山。坐盤石,儼然長往。弟子戒因入山尋見,稟遺命延留七日,竟無蟲蟻之所侵食,遂就闍維,散於林野。今泉州開元寺淨土院影堂存焉。

性空沒海

(黃龍怨梧禪師嗣《普燈》十)

蜀僧普首座,自號性空菴主。因欲泛海,辭別緇素,而說偈言:“坐脫立亡不若水葬,一省柴燒一免開擴。撒手便行不妨懌暢,誰是智音船子和尚?高風難繼,百千年一曲,漁歌少人唱。“由是登漆盆,張布帆,舉手以謝四眾。乃吹銕笛至洪波中而自沒矣。三日後,潮退於沙洲上,跏趺而坐,神色不動。道友幾萬人迎歸青龍,供養五日。荼毗舍利五色如珠無數,双鸖盤旋竟日,火盡而去。

黃龍三關

(《會元》十七)

黃龍室中常問僧曰:”人人盡有生緣,上座生緣在何處?”

正當問答交鋒,却復伸手,曰:“我手何似佛手?”

又問諸方參請宗師所得,却復垂脚曰:“我脚何似驢脚?”

三十餘年示此三問,學者莫有契其旨。脫有酧者,師未甞可否,斂目危坐。人莫測其意,延之,又問其故,師云:“已過關者,掉臂徑往,安知有關吏?問可否此未透關者也。”

叢林目之為黃龍三關。

師自頌曰:

“生緣有語人皆識,水母何曾離得鰕。但見日頭東畔上,誰能更喫趙州茶。”

“我手佛手兼舉,禪人直下薦取。不動干戈道出,當處超佛越祖。”

“我脚驢脚並行,步步蹈著無生。會得雲收月卷,方知此道縱橫。”

總頌曰:“生緣斷處伸驢脚,驢脚伸時佛手開。為報五湖參學者,三關一一透將來。”

浮山九帶

(《人天眼目》)

浮山遠既老,退休於會聖嵓。因閱斑固九流(儒流、道流、陰陽流、法流、名流、墨流、縱橫流、離流、農流)遂擬之作九帶,敘佛祖教義,愽採先德機語,參同印證。其一曰 “佛正法眼帶”,其二曰“佛法藏帶”,其三曰“理實帶”,其四曰“事實帶”,其五曰“理事縱橫帶”,其六曰“屈曲帶”,其七曰“妙挾兼帶”,其八曰“金針双鏁帶”,其九曰“平懷常實帶”。學者既已傳誦。

青州正座

舒州投子義青禪師,青社李氏,參浮山,嗣洞下宗。山遂書偈送曰:“須彌立虗空,日月輔而轉。群峯漸倚化,白雲方改變。少林風起叢,曹溪洞簾卷。金鳳宿龍巢,宸苔豈車輾。”令依圓通透禪師。

師至彼,無所參問,唯嗜睡而已。

執事白通曰:“堂中有僧日睡,當行規法。”

通曰:“是誰?”

曰:“青上座。”

通曰:“未可,待與按過。”

通即曳杖入室,見師正睡,乃擊床呵曰:“我這裏無閑飯與上坐喫了打眠。”

師云:“和尚教某何為?”

通曰:“何不參禪去?”

師云:“美食不中飽人喫。”

通曰:“爭奈大有人不肯上座。”

師云:“待肯堪作甚麼。”

通曰:“上座曾見甚麼人來?”

師云:“浮山。”

通曰:“恠得恁麼頑賴。”遂握手相笑歸方丈。

由是道聲籍甚。

初住白雲,次遷投子(寺名也)。

普明不拜

仁儉短偈

(《傳燈》四)洛京福先寺仁儉禪師。

自嵩山罷問,放矌郊[邱-丘+(厂@(田/坴))),時謂之“騰騰和尚”。

唐天冊間,天后詔入內。

至殿前,仰視天后良久,曰:“會麼?”

后曰:“不會。”

師云:“老僧持不語戒。”

言訖而出。

翌日晉短歌十九首,天后覽而嘉之。

永嘉長歌

(《會元》二)

永嘉大師作證道歌,泳潘天下,西竺謂之“震旦聖者經”,即曹溪末後之旨。

老龐及第

(碧巖五)

龐居士曰:“十方同聚會,箇箇學無為。此是選佛場,心空及第歸。”

慶諸登科

(道吾智法嗣 《禪林類聚》十七)

許州金明上坐曾問石霜:“一毫穿眾穴時如何?”

師云:“直須萬年後。”

問:“萬年後如何?”

師云:“登科任汝登科,拔萃任汝拔萃。”

後問經山諲云:“一毫穿眾穴時如何?”

諲曰:“先靴任汝先靴,結褁任汝結褁。”

陳操驗僧

(《傳燈》十二)

陳操尚書與僧齋次,忽拈起胡餅問僧曰:“江西、湖南還有這箇麼?”

僧曰:“尚書適來喫什麼?”

尚書曰:“敲鐘謝響。”

又一日齋僧次,躬行餅,僧展手欲接,尚書廼縮手。僧無語。尚書曰:“果然果然。”

異日問僧曰:“箇事與上座商量得麼?”

僧曰:“合取狗口。”

尚書自摑口曰:“操罪過。”

僧曰:“知過必改。”

尚書曰:“恁麼即乞上座口喫飯。”

又齋僧自行食次,曰:“上坐施食。”

上坐曰:“三德六味。”

尚書曰“錯。”

上座無對。

真際勘婆

(《傳燈》十)

五臺山有一婆子接待,凡有僧問:”臺山路甚處去?”

婆子云“驀直去。”

僧才行,婆云:“好箇師僧又與麼去。”

如是既久,游僧傳到趙州。州聞得,乃云:“待老僧為汝去勘破。”

州往彼便問:“臺山路向甚處去?”

婆云驀直去,州才行,婆云:“好箇師僧,又與麼去。”

州回,陞座舉示大眾云:“已為諸人勘破婆子了也。”

道士背坐

(《傳燈》廿七)

昔有道流在佛殿前,背佛而坐。

僧曰:“道士莫背佛。”

道流曰:“大德,本教中道:‘佛身充滿於法界’,向甚麼處坐得?”

僧無對。

法眼代云:“識得汝。”

踈山倒屙

(《傳燈》十七)

香嚴禪師因僧問:“不慕諸聖,不重己靈時如何?”

嚴曰:“萬機休罷,千聖不携。”

踈山在眾作嘔聲,曰:“是何言歟!”

嚴問:“阿誰?”

眾曰“師叔。”

嚴曰:“不諾老僧那。”

師出,云:“是。”

嚴曰:“汝莫道得。”

曰:“道得。”

嚴曰:“汝試道看。”

曰:“若教某甲道,須還師資禮始得。”

嚴乃下座禮拜,躡前問,師云:“何不道‘肯重不得全’?”

嚴曰:“饒汝恁麼,也須三十年倒屙。設住山無柴燒,近水無水喫,分明記取。”

後住踈山,果如嚴記。至二十七年病愈。自云:“香嚴師兄記我三十年倒屙,今少三年。”

每食畢,以手抉而吐之,以應前記。

義存漆桶

(《會元》七)

投子指庵前一片石,謂雪峯曰:“三世諸佛,總在裏許。”

峯曰:“須知有不在裡許者。”

子曰:“不快漆桶。”

投子與雪峯遊龍眠。有兩路,問:“那箇是龍眠路?”

子以杖指之。

峯云:“東去?西去?”

子曰:“不快漆桶。”

問:“一槌便就時如何”

子曰:“不是性燥漢。”

曰:“不假一槌時如何?”

子曰:“不快漆桶。”

問:“此間還有人參也無?”

子將钁頭拋向峯面前,

峯曰:“恁麼,則當處掘去也。”

子曰:“不快漆桶。”

雪峯上堂:“盡大地撮來如粟米粒大,拋向面前,漆桶不會。打皷普請看!”

長慶問雲門曰:“雪峯與麼道,還有出頭不得處麼?”

門曰:“有。”

曰:“作麼生?”

門曰:“不可總作野狐精見解。”又曰:“狼籍不少。”

師備飯籮

《和補》曰:

《禪林類聚》云:“玄沙備禪師因雪峯垂語云:‘飯籮邊坐餓死漢,臨河渴死漢。’師云:‘飯籮裡坐餓死漢。水裡沒頭浸渴死漢’。”

安國折筯

(玄沙法嗣 《傳燈》廿一)福州安國院惠球寂照禪師(亦曰“中塔”)

上堂:“我此間粥飯因緣,各兄弟舉唱終是不常。欲得省要,却是山河大地,與汝發明。其道現常,亦能究竟。若從文殊門入者,一切無為,土木瓦礫,助汝發機。若從觀音門入者,一切音響,蝦蟇蚯蚓,助汝發機。若從普賢門入者,不動步而到。以此三門方便示汝,如將一隻折著攪大海水,令彼魚龍知水為命。會麼?若無智眼,而審諦之。任汝百般巧妙,不為究竟。”

鹿門破鍋

雲岩出糞

(《會元》五)

藥山問雲岩:“作什麼?”

岩云:“擔屎。”

山曰:“那箇聻?”

岩曰:“在。”

師曰:“汝來去為誰?”

曰:“替他東西。”

岩曰:“何不教並行?”

曰:“和尚莫謗他。”

岩曰:“不合恁麼道。”

曰:“如何是道?”

岩曰:“還曾擔麼!”

寂子擔禾

(《傳燈》十一)

溈山問仰山:“何處來?”

仰云:“田中來。”

溈曰:“禾好刈也未?”

仰云:“好刈也。”

溈曰:“作青見?作黃見?作不青不黃見?”

仰云:“和尚背後是什麼!”

溈曰:“子還見麼?”

仰拈起禾穗,云:“和尚何曾問這箇?”

溈曰:“此是鵝王擇乳。”

雲門花欄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清淨法身?”

門云:“花藥欄。”

陸亘瓶鵝

(《傳燈》十)

陸亘大夫問南泉曰:“古人瓶中養一鵝,鵝漸漸長大,出瓶不得。如今不得毀瓶,不得損鵝,和尚作麼生出得?”

泉召曰:“大夫。”

陸應諾。

泉曰:“出也。”

從此開解,即禮謝。

石室蹈碓

(《碧岩》三)

六祖初謁五祖於黃梅,法乳相投。遂負石於腰,以供簸舂之務。

後僧問臨濟云:“石室行者蹈碓,為什麼忘移却脚?”

濟曰:“沒溺深坑!”

(石室曰:“善道!”)

天目撞羅

(雲門偃法嗣 《會元》十五)

《和補》曰:

奉先深禪師,因同明和尚到淮河,見人牽網,有魚從網透出,師曰:“明兄俊哉!一似箇衲僧相似。”

明曰:“雖然如是,爭如當時不撞入網羅好?”

師曰:“明兄你欠悟在。”

明至中夜方省。

雪竇按劒

(《會元》十五)

明州雪豆重顯明覺大師上堂。

僧問:“如何吹毛劒?”

師云:“苦!”

曰:“還許學人用也無?”

師噓一噓,乃曰:“大眾前共相酬唱,也須是箇漢始得。若也未有奔流度刃底眼,不勞拈出。所以道,如大火聚,近著即燎却面門。亦如按大阿寶劒,衝前即喪身失命。”

師云:“大阿橫按祖堂寒,千里應須息萬端。莫待冷光輕閃爍,”

復曰:“看!看!”

便下座。

韶山亞戈

(夾山法嗣 《會元》六)洛京韶山寰普禪師

遵布衲訪師,在山下相見。

遵問:“韶山路向甚麼處去?”

師以手指曰:“嗚那青青黯黯處去。”

遵近前,把住曰:“久響韶山,莫便是否?”

師云:“是即是,闍梨有甚麼事?”

遵曰:“擬伸一問,師還答否?”

韶山曰:“看君不是金牙作,爭解彎弓射尉遲。”

遵曰:“鳳凰直入煙霄去,誰怕林間野雀兒。”

師云:“當軒畫皷從君擊,試展家風似老僧。”

遵曰:“一句逈超千聖外,松蘿不與月輪齊。”

師云:“饒君直出威音外,猶較韶山半月程。”

遵曰:“過在甚處?”

師曰:“倜儻之辭,時人知有。”

遵曰:“恁麼則:真玉泥中異,不撥萬機蓙。”

師云:“魯般門下,徒施巧妙。”

遵曰:“學人即恁麼,未審師意如何?”

師曰:“玉女夜拋梭織於西舍。”

遵曰:“莫便是和尚家風也無?”

師曰:“耕夫製玉漏,不是行家作。”

遵曰:“此猶是文言,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橫身當宇宙,誰是出頭人!”

遵無語。

師遂同皈山,纔人事了。師召近前曰:“闍梨有衝天之氣,老僧有入地之謀。闍梨橫吞巨海,老僧背負須彌。闍梨按劒上來,老僧掗鎗相待。向上一路速道!速道!”

遵曰:“明鏡當臺請師一鑑。”

師云:“不鑑!”

遵曰:“為甚不鑑?”

師云:“水淺無魚,徒勞下釣。”

遵無對,

師便打。

古靈揩背

(百丈法嗣 《會元》四)福州古靈神讚禪師

因受業師問:“汝離吾在外得何事業?”

讚曰:“並無事業。” 遂遣執役。

一日因澡浴,命讚去垢。讚廼拊背:“好箇佛堂,只是佛不聖。”

其師回首視之,

讚曰:“雖然不聖却解放光。”

從諗洗脚

(《會元》十一)

趙州行脚時參臨濟。遇濟洗脚次,州便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濟曰:“恰值老僧洗脚。”

州近前作聽勢,

濟云:“更要第二杓惡水潑在。”

州便下去。

青林死蛇

(洞山价法嗣 《會元》十三)青林虔禪師

問:“千差路別,如何頓曉?”

師曰:“足下背驪珠,空怨長天月。”

問:“學人徑往時如何?”

師曰:“死蛇當大路,勸子莫當頭。”

曰:“當頭者如何?”

師云:“喪子命根。”

曰:“不當頭者如何?”

師云:“亦無回避處。”

曰:“正當恁麼時如何?”

師云:“失却也!”

曰:“向甚麼處去?”

師曰:“草深無覔處。”

曰:“和尚也須隄防始得。”

師拊掌曰:“一等是箇毒氣!”

泐潭活雀

(九峯虔法嗣 《傳燈》十七)洪州泐潭明禪師

僧問:“‘碓摶磨磨,不得忘却’此意如何?”

師云:“猛虎口裡活省兒。”

玄沙三病

(《會元》七)

玄沙有時垂語曰:“諸方老宿,盡道接物利生。且問汝:只如盲聾瘂三種病人,汝作麼生接?若拈槌竪拂,他眼且不見;共他說話,耳又不聞。”

曰:“復瘂,若接不得,佛法盡無靈驗。”

時有僧出曰:“三種病人,和尚還許商量否?”

師云:“許汝作麼生商量?”

其僧:“珍重!”

出。

師曰:“不是,不是。”

天平兩錯

(清溪山主洪進法嗣 《傳燈》)

天平和尚行脚時參西院。常云:“莫道會佛法,覔箇舉話人也無。”

一日西院遙見,召云:“從漪。”

平舉頭,

西院曰:“錯。”

平行三兩步,

西院曰:“錯。”

平近前西,

院云:“適來這兩錯,是西院錯?是上坐錯?”

平云:“從漪。”

西院曰:“錯。”

平休去。

淦水蓮池

趙州略彴

(《傳燈》十)

僧問趙州:”久響趙州石橋,到來只見略彴。”

州曰:”汝只見略彴,不見石橋。”

僧云:”如何是石橋?”

州曰:”渡驢渡馬。”

大陽錢財

(《會元》十三)郢州大陽惠堅禪師

僧問:“如何是玄旨?“

師曰:“壁上挂錢財。”

清平杓索

(《會元》五)清平和尚

僧問:“如何是大乘?”

師云:“井索。”

曰:“如何是小乘?”

師云:“錢貫。”

問:“如何是有漏?”

師曰:“笊篱。”

曰:“如何是無漏?”

師曰:“木杓。”

白犬啣書

(《會元》三)

《和補》曰:

見下之註。

青猿洗鉢

(《會元》二)

千歲寶掌和尚,中印度人也。周威烈十二年丁卯,降神受質,左手握拳,七歲祝髮乃展,因名“寶掌”。

魏晉間,東遊此土。入蜀,禮普賢。留大慈。常不食。日誦《般若》等經千餘卷。有詠之者曰:“勞勞玉齒寒,似迸岩泉急。”有時中夜坐堦前,神鬼泣。一日謂眾曰:“吾有願住世千歲,今年六百二十有六。”故以“千歲”稱之。

次遊五臺。徙居祝融峯之華嚴、黃梅之双峯;廬山之東林;尋抵建鄴,會達磨入梁。師就扣其旨,開悟。武帝高其臘,延入內庭。未幾,如吳。有偈曰:“梁城遇道師,參禪了心地。飄零二浙遊,更盡佳山水。”順流東下,由千頃至天竺。往鄮峯登太白,穿鴈蕩盤磚於翠峯七十二庵。回赤城憩雲門、法華、諸暨漁浦、赤符大岩等處。返飛來,接之石竇。有“行盡支那四百州,此中徧稱道人遊”之句,貞觀十五年也。

後居浦江之寶嚴。與朗禪師友善,每通問,遣白犬馳往。朗亦以青猿為使令。故題朗壁曰:“白犬啣書至,青猿洗鉢回。”師所經處,後皆成寶坊。顯慶二年正旦,手塑一像。至九日像成。問其徒惠雲曰:“此肖誰?”雲曰:“與和尚無異。”即澡浴易衣,趺坐謂雲曰:“吾住世已一千七十二年,今將謝世。聽吾偈曰:本來無生死,今亦示生死。我得去往心,他生復來此。”頃時囑曰:“吾滅後六十年,有僧來取吾骨,勿拒。”言訖而逝。

入滅五十四年,有刺浮長老自雲門至塔所,禮曰:“冀塔洞開。”少選,塔戶果啟。其骨連環若黃金,浮即持,往秦望山,建窣堵波,奉藏。

以周威烈丁卯至唐高宗顯慶丁巳,考之實一千七十二年,抵此土歲歷四百餘。

僧史皆失載,開元中惠雲門人宗一者,甞勒石識之。

飲光坐禪

梵曰:迦葉波,此言飲光,姓也;或云身光殊特,能飲諸天及日月等光,皆悉不見,故曰“飲光”。黃龍南譏泉大道怛率,戲酧以偈曰:“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却笑雲中白鶴。”

○《和補》曰:

《涅槃經》云:“爾時世尊欲涅槃時,迦葉不在眾會。佛告諸大弟子:‘迦葉來時,可令宣揚正法眼藏。’爾時,迦葉在耆闍崛山畢鉢羅窟,覩勝光明,即入三昧,以淨天眼,觀見世尊於凞連河側入般涅槃。乃告其徒曰:‘如來涅槃也,何其駛哉。’即至双樹間悲戀號泣。”

布袋落魄

(《會元》二)

《和補》曰:

飲光論劫坐禪,布袋經年落魄。疥狗不願生天,却笑雲中白鶴。

○明州奉化縣布袋和尚,自稱契此。形裁腲脮,蹙額皤腹,出語無定,寢臥隨處。常以杖荷一布囊并破廗,凡供身之具,盡貯囊中。入廛肆聚落,見物則乞。

○佛祖統紀云:“布袋背上有目,水戲之時人知之。”

推倒回頭

(《僧寶傳》中)

《和補》曰:

下註兼之。

趯翻不托

端師子者,吳興人也。始見弄師子者,發明心要,則以綵帛像其皮,時時著之,因以為號。

住西余山,有狂僧號“回頭和尚”,以左道皷動流俗,士大夫亦安其妄。

方對丹陽守呂公肉食,端徑至指曰:“正當與麼時,如何是佛?”

回頭不能遽對。

端捶其頭,推倒乃行。

○又有夭人號“不托”,掘秀州城外地,有佛像,建塔其上,傾城信敬。

端見,揕住曰:“如何是佛?”

不托擬議,端趯之而去。

章丞相子厚請舛座使俞秀老撰疏敘其事曰:“推倒回頭,趯翻不托。”

道者休休

鏡清在帳中坐,有僧問訊。師撥帳開,曰:“當斷不斷,反招其亂。”

僧曰:“既是當斷,為什麼不斷?”

師云:“我若盡法,直恐無民。”

曰:“不怕無民,請師盡法。”

師云:“維那,拽出此僧著。”

又曰:“休!休!我在南方識伊和尚來。”

○錢王欲廣府中禪會,命居天龍寺。始見師,乃曰:“真道人也。”致禮勤厚。由是,吳越盛於玄學,其後又創龍冊寺,延請居焉。

○高安白水本仁禪師謂鏡清曰:“時寒道者清。”

曰:“不敢。”

仁曰:“還有臥單也無?”

曰:“設有,亦無展底工夫。”

仁曰:“直饒道者滴水氷生,亦不干他事。”

曰:“滴水氷生,事不相涉。”

仁曰:“是。”

曰:“此人意作麼生?”

仁曰:“此人不落意。”

曰:“不落意此人聻。”

仁曰:“高山頂上無可與道者啗啄也。”

塔主莫莫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薦福承古禪師

因遊廬山登歐峯,愛宏覺塔院閑寂,求居之。清規凜然,過者肅恭。時叢林號“古塔主”。

僧問:“如何是佛?”

主云:“莫!莫!”

又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主曰:“莫!莫!”

大守病痊

(《傳燈》廿七)

閭丘,台州守也。因丘臥病不起,或人勸云:“可見高僧。”因見豐干於鴈蕩。干呪水與丘,飲之病了愈。

君王臂落

(《傳燈》二)

罽賓國王問師子尊者曰:“師得蘊空不?”

者曰:“已得。”

曰:“離生死不?”

者曰:“已離。”

曰:“既離生死,可施我頭?”

者曰:“非我有,何恡於頭!”

王揮劒斷者頭,白乳湧高數尺,王臂自墮。

次公點眼

駙馬索藥

(石門聰弟子《會元》十二)駙馬都尉李遵勗居士

臨終時膈胃躁熱,有尼道堅謂曰:“眾生見劫盡大火所燒時,都尉切宜照管主人公。”

公曰:“大師與我煎一服藥來!”

堅無語,

公曰:“這師姑,藥也不會煎得。”

禪苑蒙求卷之中

禪苑蒙求卷之下

  隱峯倒化

(馬祖法嗣 《傳燈錄》八)

鄧隱峯將示滅,先問眾云:“諸方遷化,坐去、臥去吾賞見之,還有立化也無?”

眾云:“有。”

師問:“還有倒立而化者無?”

眾云:“未有。”

師乃倒立而化。亭亭然其衣順體,時眾議。舁就茶毗,屹然不動。遠近瞻視,驚歎無已。

師有妹為尼,時亦在彼,乃俯近而咄曰:“老兄疇昔不循法律,死更熒惑於人。”

於是以手推之,僨然而踣,遂就闍維。

領眾坐亡

石霜諸歿時,九峰道虔禪師作侍者。眾請堂中第一座嗣諸住持。

方議次,虔犯眾曰:“未可,須明先師意旨乃可耳。”

眾曰:“先師何意?”

虔曰:“只如道‘古庿香爐’、‘一條白練’如何會?”

第一座曰:“是明一色邊事。”

虔曰:“果不會先師意。”

於是第一座者起炷香誓曰:“我若會先師意,香煙滅則我脫去;不然煙滅不能脫。”言卒而脫去。

虔拊其背曰:“坐脫立亡不無,首座會先師意即未也。”

歸宗拽杖

(馬祖法嗣) 皈宗

入園取菜次,師畫圓相圍却一株,語眾曰:“輙不得動著遮箇。”

眾不敢動。

少頃,師復來,見菜猶在,便以棒趂眾。

普化踢床

(盤山寶積法嗣 《會元》十一)

臨濟同普化赴施主家齋次,濟問:“毛吞巨海,芥納須彌,為是神通妙用,本體如然。”

化蹈倒飯床,

濟云:“太麤生。”

化云:“這裏是什麼所在,說麤說細!”

濟來日又同化赴齋,問:“今日供養何似昨日?”

化依前蹈倒飯床,

濟云:“得即得,太麤生。”

化云:“瞎驢,佛法說什麼麤細!”

濟乃吐舌。

雪峰過嶺

(《會元》七) 雪峯

辭洞山,山曰:“子甚處去?”

師曰:“皈嶺中去。”

山曰:“當時從甚麼路去?”

師云:“從飛猿嶺出。”

山曰:“今回向甚麼路去?”

師曰: “從飛猿嶺去。”

山曰:“有一人不從飛猿嶺去,子還識麼?”

曰:“不識。”

山曰:“為甚麼不識?”

師云:“他無面目。”

山曰:“子既不識,爭知無面目?”

師無對。

師甞有頌曰:“人生倐忽暫須臾,浮世那能得久居?出嶺始年三十二,入閩早是四旬餘。他非不用頻頻舉,己過應須旋旋除。為報滿朝朱紫道,閻王不怕佩金魚。”

洛浦還鄉

(夾山法嗣 《會元》六)

僧問洛浦:“學人擬歸鄉時如何?”

師云:“家破人亡,子歸何處?”

曰:“恁麼則不歸去也。”

師云:“庭前殘雪日輪消,室內游塵遣誰掃?”

乃有偈云:“決志歸鄉去,乘船渡五湖。舉篙星月隱,停棹日輪孤。解纜離邪岸,張帆出正途。到來家蕩盡,免作屋中愚。”

法遠繡毬

(葉縣歸省法嗣 《會元》十二)

僧問浮山:“師唱誰家曲,宗風嗣阿誰?”

師曰:“八十翁翁輥繡毬。”

僧云:“與麼,則一句逈然開祖胄,三玄戈甲振叢林。”

師曰:“李陵元是漢朝臣。”

文邃香囊

(洞山价法嗣 《傳燈》七)

僧問徑山:“如何是和尚家風?”

師云:“錦帳銀香囊,風吹滿路香。”

鵝湖比較

信州鵝湖大義禪師

李翱甞問大悲:“用千手眼作麼。”

師曰:“今上用公作麼!”

唐憲宗甞詔入內於麟德殿論議,有一法師問:“如何是四諦?”

師曰:“聖上一帝,三帝何在!”

佛日抑揚

崇壽登子

(桂琛法嗣 《普燈》廿一)法眼

初住臨川崇壽院,師指登子曰:“識得登子周匝有餘。雲門云:‘識得登子天地懸殊’。 ”

守芝石幢

(汾陽昭法嗣 《會元》十二)瑞州大愚山守芝禪師

陞座,僧問:“如何是城裡佛?”

師曰:“十字街頭石幢子。”

羅山麨飯

(石頭法嗣 《會元》七)

明招到招慶,有度上座問:“羅山尋常道,諸方盡是麨飯,惟有羅山是白飯。上座從羅山來”,却展手,示:“白飯請些子。”

招打兩掌,

度云:“將謂是白飯,元來只是麨飯。”

招云:“癡人棒下打不死。”

度至夜間舉似諸禪客次,招近前,云:“不審。”

度云:“今日便是這箇上座下兩掌。”

有瑫上座云:“不用下掌,就裏許作麼生?”

招云:“就裏許也,道!道!”

瑫無對,

招云:“是你諸人一時縛作一束,倒卓向尿闥下。來日相見,珍重!”

白雲蒿湯

慈明詐病

(《會元》十二)慈明禪師

有詔賜官舟南歸,中途謂侍者曰:“我忽得風痺疾。”

視之,口吻已喎斜。

侍者以足頓地曰:“當奈何平生呵佛罵祖,今乃爾!”

師云:“無憂,為汝正之。”

以手整之如故,曰“而今而後不鈍置汝。”

法華佯狂

(《會元》二)言:法華,獨語笑,多行市里,蹇裳而趍;或舉手畫空,佇立良久;從屠沽游,啖無所擇,道俗共目為狂僧。

方會雪屋

(《會元》十九)揚岐方會禪師

初住楊岐,老屋敗椽,僅蔽風雨。適臨冬暮,雪霰滿床,居不遑處。衲子投誠願充修造。師却之,曰:“我佛有言,時當滅却,高峯深谷遷變不常,安得圓滿如意,自求稱足?汝等出家學道,做手脚。未穩,已是四五十歲,詎有閑工夫事豐屋耶?”竟不從。

翌日上堂,曰:“楊歧乍住屋壁踈,滿床盡撒雪珍珠。縮却項,暗嗟噓,翻憶古人樹下居。 ”

倚遇煙房

(北禪智賢法嗣 《僧寶傳》中)法昌倚遇禪師

方韜藏西山,雲蓋守智禪師聞其飽參,詣之。至双嶺寺,寺屋多僧少,草棘滿庭,山雪未消。智見一室邃僻,試揚簾,聞叱詬曰:“誰故出我煙蓋?” 師方附濕薪火藉煙為暖耳。

智反走。

師呼曰:“來!汝何所來?”

對曰:“大寧。”

又問:“三門夜來倒,知否?”

智愕曰:“不知。”

師云:“吳中石佛大,有人不曾得見。”

智不敢犯其詞,知其為遇也。乃敷坐具願親炙之,師使往謁真點胸。

平終虎嚙

大陽平侍者,預明安之室有年。雖得其旨,惟以生滅為己任,擠陷同列,忌出其右者。

瑯琊廣照公安圓鑒居眾時,汾陽禪師令其探明安宗旨。在大陽因平密授(明安甞云:“興洞上一宗,非遠即覺也。”)二師云:“有平侍者在。”明安以手指胸云:“平此處不佳。”又揑拇指叉中示之云:“平向去當死於此耳。”

暨明安遷寂,遺囑云:“瘞全身十年無難,當為大陽山打供。”入塔時,門人恐平將不利於師,遂作李和文都尉所施黃白器物,書於塔銘,而實無也。平後住大陽,忽云:“先師靈塔,風水不利,取而焚之。”山中老宿切諫平,平曰:“於我有妨。”遂發塔,顏貌如生。薪盡儼然,悉皆驚異。平乃钁破其腦,益油薪,俄成灰爐。眾以其事聞于官,坐平課謀塔中物,不孝,還俗。

平自稱黃秀才,謁瑯琊。瑯琊云:“昔日平侍者,今朝黃秀才。我在大陽時見儞做處。”遂不納。又謁公安,公安亦不顧。平流浪,無所依,後於丫叉路口,遭大虫食之,竟不免大陽丫叉之記,悲哉!

僧被蛇傷

雲居悟和尚在龍門時,有僧被虵傷。佛眼問曰:“既是龍門,為什麼被蛇咬?”悟即噟曰:“果然現大人相!”後傳此語到昭覺,圓悟云:“龍門有此僧耶,東山法道未寂寥爾!”

(一本作被犬傷)

○《和補》曰:

《禪林類聚》十五云:昔有僧持鉢到一長者家,偶為犬傷。長者因問:“龍被一縷金翅,不吞被法服,為甚却被犬齩?”

古紹雲門

(雲門法嗣 《會元》十五)

古塔主初說法於芝山,嗣雲門。

○《和補》曰:薦福承古禪師,操行高潔,稟性虗明。參大光警玄禪師,乃曰:“祇是箇草裡漢。”遂參福嚴稚和尚,又曰:“祇是箇脫洒衲僧。”由是終日嘿然,深究先德洪規。一日覽雲門語,忽然發語。自此韜藏,不求名聞。棲止雲居弘覺禪師塔所,四方勞者奔湊,因稱古塔主也。

青續大陽

(大陽警玄法嗣 《會元》十四)投子青

七齡頴異,往妙相寺出家。試經得度,習《百法論》。未幾,歎曰:“三祇塗遠,自困何益?”乃入洛聽《華嚴》,義若貫珠。甞讀,至“即心自性”,猛省曰:“法離文字,寧可講乎!”即棄游,宗席。

先是浮山圓鑒禪師,因至大陽,機語與明安延公相契,延嘆曰:“吾老矣,洞上一宗遂竟無人耶!”以平生所著直裰、皮履示之。

遠曰:“當為持此衣履,求人付之如何?”

延許之曰:“他日果得人,出吾偈為證。”偈曰:“楊廣山前草,憑君待價焞。異苗翻茂處,深密固靈根。”其尾云:“得法者,潛眾十年方可闡揚。”

遠拜受,辭去;後住浮山;既老,退休於會聖岩。

一夕,夢畜青色鷹,為吉徵。

屆旦,師來,遠禮延之。令看“外道問佛‘不問有言,不問無言’因緣”,經三載。

一日,問曰:“汝記得話頭麼?試舉看。”

師擬對,遠掩其口。

師了然開悟,遂禮拜。

遠曰:“汝妙悟玄機耶。”

師曰:“設有,也須吐却。”

時資侍者在旁曰:“青華嚴,今日如病得汗。”

師回顧曰:“合取狗口,若更忉忉,我便即打。”

服勤又三年,遠出洞下宗旨示之,悉皆妙契。付以大陽頂相、皮履、直裰,曰:“代吾續洞上之風,吾住世非久,善自護持,無留此間。”

師遂辭出山。

多羅轉經

(《禪林類聚》一)

第二十六祖不如蜜多受度得法,至東印土,為王演說法要,俾趣真乘。又謂王曰:“此國當有聖人而繼於我。”是時有婆羅門子,年二十許,幼失父母,不知名氏。或自言瓔珞,故人謂之“瓔珞童子”。遊行閭里,丐求度日,若常不輕之類。人問:“汝何行急?”即答云:“汝何行慢?”或問何姓,乃云:“與汝同姓。”莫知其故。後王與尊者同車而出,見瓔珞童子稽首於前,尊者曰:”汝憶往事否?”曰: “我念遠劫中,與師同居,師演摩訶般若,我轉甚深修多羅。今日之事,盖契昔因。”尊者又謂王曰:”此童子非他,即大勢至菩薩是也。此聖之後出二人:一人化南印度,一人緣在震旦,四五年內却返此方。”遂以昔因故名”般若多羅” 。

○般若多羅因東印度國王請祖齋次,王乃問:“諸人盡轉經,唯師為甚不轉?” 祖曰:“貧道出息不墮眾緣,入息不居蘊界;常轉如是經百千萬億卷,非但一卷、兩卷。”

俱胝誦呪

(天龍法嗣 《會元》八)俱胝只念三行呪,便得名超一切人。

神會義解

(《會元》二)西京荷澤神會禪師

年十四為沙彌,謁六祖。

祖曰:“知識遠來大艱辛,將本來否?若有本則合識主,試說看。”

師曰:“以無住為本,見即是主。”

祖曰:“遮沙彌,爭合取次語。”便以杖打。

師於杖下思惟曰:“大善知識歷劫難逢,今既得遇,豈惜身命!”自此給侍。

他日祖告眾曰:“吾有一物,無頭無尾,無名無字,無背無面,諸人還識否?”

師乃出曰:“是諸佛之本源,神會之佛性。”

祖曰:“向汝道無名無字,便喚作本源、佛性。”

師禮拜而退。

祖曰:“此子向後,設有把茆蓋頭,也只成得箇知解宗徒。”

(法眼曰:古人授記人終不錯。如今立知解為宗,即荷澤也。)

石頭真吼

(《林間錄》上)

《和補》曰:曹溪大師將入滅,方敢全提此令者。至江西馬祖、南岳石頭,則火振輝之,故号石頭為“真吼”,馬祖為“全提”。

惟儼不為

(《會元》五)

藥山謁石頭,密領玄旨。

一日山坐次,石頭觀之問曰:“汝在這裡作甚麼?”

曰:“一切不為。”石頭曰:“恁麼,即閑坐也。”

曰:”若閑坐即為也。”

石頭曰:“汝道不為,且不為箇什麼?”

曰:“千聖亦不識。”以偈贊曰:“從來共住不知名,任運相將只麼行。自古上賢猶不識,造次凡流豈可明!”

從諗仍舊

(《林間錄》上)

趙州曰:“莫費力也,大好言語,何不仍舊去!世間法尚有門,法豈無門?自是不仍舊故!”

老讓開胸

(羅山道閑嗣《傳燈》廿三)江西北蘭讓禪師

湖塘亮長老問:“伏承師兄畫得老師真,暫請瞻禮。”

師以兩手撥胸開示之,亮便禮拜。

師云:“莫禮,莫禮。”

亮云:“師兄錯也,某甲不禮師兄。”

師云:“汝禮先師真。”

亮云:“因什麼教某甲莫禮?”

師云:“何曾錯!”

道符縮手

(雪峰法嗣 《會元》七)鏡清

有僧引童子到,曰:“此兒子常愛問僧佛法,請和尚驗看。”

師乃令點茶,童子點茶來。師啜訖,過盞托與童子,童子近前接。師却縮手曰:“還道得麼?”

童子曰:“問將來。”

僧問和尚:“此兒子見解如何?”

師云:“也只是一兩生持戒僧。”

豐干饒舌

(《傳燈》廿七)

閭丘徹請豐干欲住持,干不從,丘云:“若然,彼處可拜誰師乎。”

干曰:“彼有寒、拾者,則文殊、普賢化身也,可拜彼。”

丘行天台興聖寺,拜寒、拾,寒、拾曰:“因何拜我?”

丘云:“豐干和尚曰:‘寒、拾者,文殊、普賢化身也,行可拜彼。’故來拜。”

寒、拾笑曰:“豐干饒舌,豐干饒舌。汝何不拜豐干?豈不知阿彌陀如來!”

憩鶴多口

(韶山普法嗣 《會元》六)

《和補》曰:

一日僧參韶山,山問曰:“莫是多口,白頭困麼?”

曰:“不敢。”

師曰:“有多少口?”

曰:“通身是。”

師曰:“尋常向甚麼處屙?”

曰:“向韶山句裡屙。”

師曰:“有韶山口即得,無韶山口向甚麼處屙?”

因無語,師便打。

雲岳殘羹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雲山和尚

有僧從西京來,師問:“還將得西京主人書來否?”

曰:“不敢妄通消息。”

師云:“作家師僧。”

天然有在曰:“殘羹餿飯誰喫?”

師云:“獨有闍梨不甘喫。”

其僧乃作吐勢,師喚侍者曰:“扶出這病僧著。”

僧便出去。

泐潭酸酒

(真淨文法嗣 《會元》十七)隆興府泐潭湛堂文準禪師

僧問:“如何是道?”

師云:“蒼天!蒼天!”

曰:“學人特伸請問。”

師曰:“十字街頭吹尺八,村酸冷酒兩三巡。”

谷泉巴鼻

(汾陽法嗣)南岳芭蕉庵主

世呼為泉大道,以其歌頌間有“大道”為題。如六巴鼻頌曰:“大道巴鼻,問著瞌睡;背負葫蘆,任歌逸戲;散聖巴鼻,逢場作戱;東湧西沒,南州北里。禪師巴鼻,有利無利;碧嶽崔嵬,龍行虎視。衲僧巴鼻,坐具尺二;休尋短長,風高雲起。座主巴鼻,懸河無滯;地湧金蓮,手擎如意。山童巴鼻,金將火試;客問山居,遠來不易。”

真歇筯斗

(丹霞子淳嗣)

惠可斷臂

(《會元》一)

初祖因有僧神光來參,祖端坐。

莫聞誨厲,立庭下。遲明,積雪齊腰。

祖憫而問曰:“汝久立雪中,當求何事?”

師悲淚曰:“唯願慈悲聞甘露門,廣度群品。”

祖曰:“諸佛無上妙道,曠劫精勤,難行能行,豈以小德小智、輕心慢心冀真乘哉?”

師聞已,取利刀自斷左臂,置于祖前。師廼曰:“諸佛法印可得聞乎?”

祖曰:“諸佛法印匪從人得。”

曰:“我心未安,乞師安心。”

祖曰:“將心來,與汝安心。”

曰:“覔心,不可得。”

祖曰:“與汝安心竟。”

又記之曰:“汝但外息諸緣,內心無喘,心如墻壁,可以入道。”

神觀安頭

《和補》曰:

真淨留贈香城淳長老頌曰:“簾捲西山色,禪心共月華。香城深處寺,靈觀上人家。絕頂壇猶在,盈頭乳已賒。而今淳道者,經誦白蓮花。”

王老水牯

(馬祖法嗣 《傳燈》八)

南泉因僧問:“和尚百年後向什麼處去?”

師云:“作一頭水牯牛去。”

僧云:“某甲隨和尚去得否?”

云:“汝若來,衘取一枝草來。”

中邑獼猴

(馬祖法嗣 《傳燈》六)朗州中邑洪思禪師

因仰山為新戒,時到,謝戒。

師見來於禪床上,拍手云:“和和。”

仰山即東邊立,又西邊立,又中心立,然後謝戒了,却退後立。

師云:“什麼處得此三昧?”

山云:“曹溪,脫印子學來。”

師云:“道曹溪用此三昧接什麼人?”

山云:“接一宿覺。”却云:“和尚什麼處得此三昧?”

師曰:“馬大師處學得。”

問:“如何得見性?”

師云:“譬如有屋,屋有六窓,內有一獼猴,東邊喚‘山山’,山山應如是,六窓俱應。”

仰山禮謝,起云:“蒙和尚譬喻,無不了知。更有一事,只如內獼猴困睡,外獼猴欲與相見時如何?”

師下禪床,執仰山手作舞,云:“山山與汝相見了。譬如蟭螟虫,在蚊子眼睫上作窠。向十字街頭呌喚云:‘土矌人希。相逢者少’。”

茱萸釘橛

(南泉法嗣)鄂州茱萸山和尚

初住隨州護國院,為第一世。金輪可觀和尚問:“如何是道?”

師云:“莫向虗空裡釘橛。”

觀云:“虗空是橛。”

師乃打之,

觀捉住云:“莫打某甲,已後錯打人在。”

師便休。

象骨輥毬

(《會元》七)

玄沙謂雪峯曰:“某甲如今大用去,和尚作麼生?”

師將三箇木毬一時拋出,沙作斫牌勢。

師云:“你親在靈山方得如此。”

沙曰:“也是自家事。”

一日陞座,眾集定。師輥出木毬,玄沙遂捉來安舊處。師凡有僧來參,輥出示之。

龍潭送餅

(天皇道悟法嗣 《會元》七)

龍潭未出家時為餅鋪,住在天皇寺前。每日常供餅十枚上天皇,皇受了,却一餅與之曰:“惠汝以蔭子孫。”

潭云:“是某將來,何以返云‘惠汝’?”

皇云:“是汝將來,復汝何咎?”

潭因有悟入,遂投出家。

投子沽油

(翠微無學嗣《傳燈錄》)

投子悟翠微宗旨,結茆而居。一日趙州至桐城縣,途中相遇,乃逆而問曰:“莫是投子山主麼?”

師云:“茶鹽錢乞一文。”

州無語。

先到庵中坐,師携油瓶皈。

州曰:“久響投子,到來只見箇賣油翁。”

師云:“汝只見賣油翁,亦不識投子。”

“如何是投子?”

師云:“油!油!”

嚴陽飼虎

(趙州法嗣 《傳燈》十一)嚴陽尊者

初參趙州,問:“一物不將來時如何?”

州云:“放下着。”

者云:“一物不將來,放下箇什麼?”

州曰:“與麼,則擔取去。”

者於言下大悟。

後住山,有一虵一虎就手而食。

惠藏牧牛

(《傳燈》六)撫州石鞏惠藏禪師

一日在廚作務,馬祖曰:“作什麼生?”

曰:“牧牛。”

祖曰:“作麼生牧?”

曰:“一回入草去,驀鼻拽將回。”

祖曰:“子真牧牛也。”

宣鑒出浴

(龍潭法嗣 《傳燈》六)

守廓侍者問德山曰:“從上諸聖向甚麼處去?”

山曰:“作麼!作麼!”

廓曰:“勑點飛龍馬,跛鼈出頭來。”

山便休去。

來日浴出,廓過茶與山,山於背上拊一下曰:“昨日公案作麼生?”

廓曰:“這老漢今日方始瞥地。”

山又休去。

師鼎登樓

(雪峯法嗣 《傳燈》十九)越州諸暨縣越山師鼎,號鑒真禪師。

初參雪峯而染指,後因閩王請於清風樓齋,坐久舉目,忽覩日光,豁然頓曉。而有偈曰:“清風樓上赴官齋,此日平生眼豁開。方識普通年遠事,不從葱嶺路將來。”

皈呈雪峯,峯然之。

雲庵奪席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雲庵真淨克文禪師

年二十五試所習,剃髮受具足戒,學經論無不臻妙。奪京洛講席,自為主客而發奧義者數矣。

淨照隨舟

(浮山遠法嗣 僧寶廿六)浮因淨照禪師,名道臻,字伯祥。

一日行江上顧舟,默計曰:“當隨所住,信吾緣也。”

問舟師曰:“載我船尾可乎?”

舟師笑曰:“師欲何之?我入汴船也。”

師云:“吾行游京師。”

因載之而北。

國師三喚

(六祖法嗣 《會元》二)南陽惠忠國師

一日三喚,侍者三應。師曰:“將謂吾孤負汝,却是汝孤負吾。”

趙州一搯

(《會元》四)

趙州尼問:“如何是密密意?”

州以手搯之,

尼曰:“和尚猶有這箇在?”

州曰:“却是你有這箇在。”

大隋蓋龜

(《傳燈》十一)益州大隋法真禪師

庵側有一龜,

僧問:“一切眾生皮褁骨,這箇眾生為什麼骨褁皮?”

師拈鞋履盖龜背上,

僧無語。

百丈野鴨

(《會元》三)見上卷百丈捲席處。

○《和補》曰:

百丈侍馬祖,行次,見一群埜鴨飛過。

祖曰:“是甚麼?”

丈曰:“野鴨子。”

祖曰:“甚麼處去也?”

丈曰:“飛過去。”

祖遂把鼻扭,

百丈痛失聲,

祖曰:“又道飛過去也。”

師於言下有省。

曹嶠靈衣

(洞山价法嗣 《會元》十三)

僧問曹山:“靈衣不挂時如何?”

師曰:“曹山孝滿。”

曰:“孝滿後如何?”

師曰:“曹山好顛酒。”

踈山壽塔

(《會元》十三)

踈山因有僧為師造壽塔畢白師,師曰:“將多少錢與匠人?”

曰:“一切在和尚。”

師云:“為將三錢與匠人?為將兩錢與匠人?為將一錢與匠人?若道得與吾親造塔來。”

僧無語。

後僧舉似大嶺庵閑和尚(即羅山也),嶺曰:“還有人道得麼?”

僧曰:“未有人道得。”

嶺曰:“汝皈與踈山道:若將三錢與匠人,和尚此生決定不得塔。若將兩錢與匠人,和尚與匠人共出一隻手。若將一錢與匠人,累他匠人眉鬚墮落。”

僧回如教而說,師具威儀望大嶺作禮,嘆曰:“將謂無人,大嶺有古佛放光,射到此間。雖然如是,也是臘月蓮華。”

大嶺後聞此語,曰:“我恁麼道,早是龜毛長三尺。”

百會不會

(《會元》七)洛京南院和尚

有儒者愽覽古今,時呼為張百會。謁師,師問:“莫是張百會麼”

曰:“不敢。”

師以手於空畫一畫,曰:“會麼?”

曰:“不會。”

師曰:“一尚不會,甚麼處得百會來?”

法達不達

(六祖法嗣 《傳燈》五)

洪州法達禪師者,洪州豐城人也。七歲出家,誦《法華經》。進具之後來禮六祖,頭不至地,祖訶曰:“禮不投地,何如不禮!汝心中必有一物,蘊習何事耶?”

師云:“念《法華經》已及三千部。”

祖曰:“汝若念至萬部,不得其經意,不以為勝,則與吾偕行。汝今負此事,即生亡功福無比。”

祖又曰:“汝名什麼?”

對曰:“名法達。”

祖曰:“汝名法達,何曾達法!”

復說偈曰:“汝今名法達,勤誦未休歇。空誦但循聲,明心號菩薩。汝今有緣故,吾今為汝說。但信佛無言,蓮華從口發。”

師聞偈悔過,曰:“而今而後,當謙恭一切,唯願和尚大慈,略說經中義理。”

祖曰:“汝念此經,以何為宗?”

師云:“學人愚鈍,從來但依文誦念,豈知宗趣?”

祖曰:“汝試為吾念一編,吾當為汝解說。”

師即高聲念經,至“方便品”,祖曰:“止,此經元來以因緣出世為宗,縱說多種譬喻亦,無越於此。何者因緣?唯一大事,一大事即佛知見也。汝慎勿錯解經意,見他道開示悟入自是佛之知見,我輩無分。若作此解,乃是謗經毀佛也。彼既是佛,已具知見,何用更開!汝今當信佛知見者,只汝自心,更無別體。盖為一切眾生自蔽光明,貪受塵境,外緣內擾,甘受驅馳。便勞他從三昧起,種種苦口,勸令寢息;莫向外求,與佛無二。故云‘開佛知見’。故但勞勞,孰念謂為功課者,何異犛牛愛尾也!”

師云:“若然者,俱得解義,不勞誦經耶?”

祖曰:“經有何過,豈障汝念!只為迷悟在人,損益由汝,聽吾偈曰:心迷法華轉,心悟轉法華;誦久不明己,與義作讎家;無念念即正,有念念成邪;有無俱不計,長御白牛車。”

師聞偈,再啟曰:“經云:‘諸大聲聞乃至菩薩,皆盡思度量,尚不能測於佛智’,今令凡夫但悟自心,便名佛之知見,自非上根,未免疑謗。又經說三車:大牛之車與白牛車如何區別?願和尚再垂宣說。”

祖曰:“經意分明,汝自迷背。諸三乘人不能測佛智者,患在度量也。饒伊盡思共推,轉加懸遠。佛本為凡夫說,不為佛說。此理若不肯信者,從他退席。殊不知坐却白牛車,更於門外覔三車。況經文明向汝道:無二亦無三!汝何不省三車是假,為昔時故;一乘是實,為今時故。只教汝去假歸實,歸實之後,實亦無名。應知所有珍財,盡屬於汝,由汝受用,更不作父想,亦不作子想,亦無用想,是名持《法華經》。從劫至劫,手不釋卷,從晝至夜,無不念時也。”

師既蒙啟發,踊躍歡喜,以偈贊曰:“經誦三千部,曹溪一句亡。未明出世旨,寧歇累生狂。羊鹿牛權設,初中後善揚。誰知火宅內,元是法中王。”

祖曰:“汝今後方可名為念經僧也。”

師從此領玄旨,亦不輟誦持。

揚岐八棒

臨濟四喝

(黃檗法嗣)

臨濟謂僧曰:“有時一喝如金剛王寶劒,有時一喝如踞地師子,有時一喝如探竿影草,有時一喝不作一喝用,汝作麼生會?”

僧擬議,

師便喝。

匾頭被罵

(《會元》十七)

黃龍惠南禪師,叢林目曰“南匾頭”。

因趍詣慈明之室,曰:“惠南以闇短,望道未見。此聞夜參,如迷行得指南之車。然唯大慈更施法施,使盡餘疑。”

慈明笑曰:“書記已領徒游方,名聞叢林,借有疑,不以襄陋鄙,棄坐而商略,顧不可哉!”呼侍者進榻且使坐。

師固辭,哀懇愈切。

慈明曰:“書記學雲門禪,必善其旨。如曰 ‘放洞山三頓棒’,洞山于時應打不應打?”

師云:“應打。”

慈明色壯而言:“聞三頓棒聲便是喫棒,則汝自旦及暮,聞鵶鳴鵲噪,鐘魚鼓板之聲亦應喫棒,何時當已哉?”

師瞠而却,

慈明云:“吾始疑不堪汝師,今可也。”

即使拜師,拜起,慈明理前語,曰:“脫如汝會雲門意旨,則趙州嘗言:‘臺山婆子被我勘破’,試指其可勘處。”

師面熱汗下,不知答,趨出。明日詣之,又遭詬罵。師慙,見左右即曰:“政以未解求決耳,罵豈慈悲法施之式?”

慈明笑曰:“是罵耶。”

師於是默悟其旨,失聲曰:“泐潭果是死語。”献語曰:“傑出叢林是趙州,老婆勘破沒來由。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以路為讎。”

慈明以手點沒字顧師,師即易有之字,而心服其妙密。留月餘辭去。

水潦遭蹈

(《傳燈》八)

水潦和尚參馬祖,禮拜起欲伸問,祖一蹈蹈倒。師忽然大悟,起來呵呵大笑云:“也太奇,也太奇,百千三昧,無量妙義,只向一毫端上,識得根源去!”便禮拜。

死心下火

(黃龍法嗣 《會元》十七)

寶覺禪師將入滅,命門人黃太史庭堅主後事。荼毗日,隣峯為康炬,火不續。

黃顧師之得法上首死心新禪師,曰:“此老師有待於吾兄也。”

新以喪拒,

黃強之,

新執炬召眾曰:“不是餘殃累及我,彌天罪過不容誅。而今兩脚捎空去,不作牛號定作驢。”

以火炬打一圓相,“祗向這裡雪屈。”

擲炬,應手而爇。

自禪掛塔

(五祖演法嗣)蘄州五祖表自禪師

嗣祖席,衲子四至不可遏。師榜侍者門曰:“東山有三句,若人道得,掛塔。”衲子皆披靡。

一日有僧携坐具,徑造丈室,謂師曰:“某甲道不得,祗要掛塔。”

師大喜,呼:“維那於明窓下安排。”

天然口啞

(石頭遷法嗣 《會元》三)

龐居士一日見丹霞來,遂不語,亦不起。

霞廼拈起手中拂子,士便拈起鎚子。

霞曰:“只恁麼,別更有在?”

士曰:“此回見兄不似於前。”

霞云:“不妨減人聲價。”

士曰:“本來要折倒汝一上。”

霞曰:“恁麼則啞却天然口也。”

士曰:“汝啞却本分,猶累我啞却。”

霞乃擲却拂子去。

士曰:“然闍梨,然闍梨!”

霞不顧,

士曰:“不唯患啞,兼亦患聾。 ”

大耳心通

(《會元》二)

唐肅宗詔南陽惠忠國師試驗西天大耳三藏他心通。

師到,三藏作禮立左邊,師問曰:“汝得他心通耶?”

曰:“不敢。”

師曰:“汝道老僧只今在何處?”

曰:“和尚是一國之師,却去西川看競渡。”又問:“汝道只今又在何處?”

曰:“天津橋上看弄胡孫。”

又問:“汝道只今聻?”

三藏罔然。

師叱曰:“者野狐精,他心通在何處!”

文益書字

(桂琛法嗣 《會元》六)

《和補》曰:

昔有一老宿住菴,於門上書“心”字,於窓上書“心”字,於壁上書“心”字。

法眼云:“門上但書‘門’字,窓上但書‘窓’字,壁上但書‘壁’字。”

玄覺云:“門上不要書‘門’字,窓上不要書‘窓’字,壁上不要書‘壁’字。何故?字義炳然!”

曉聰栽松

(文殊應天真嗣《五燈》十五) 洞山曉聰禪師

手植萬松於東嶺而誦《金剛般若經》,山中人名其嶺曰“金剛”。方植松而寶禪師至,時親自五祖來。

師問:“上嶺一句作麼生?”

道寶曰:“氣急殺人。”

師拄钁呵曰:“從何得此隨語生解阿師?見問上嶺,便言氣急,佛法却成流布!”

寶請代語,師曰:“何不道氣喘殺人!”

逍遙問:“嶺在此,金剛在什麼處?”

師指曰:“此一株松是老僧親栽。”

初,比部郎中許公式出守南昌,過蓮華峯,聞祥公曰:“聰道者在江西,試尋訪之,此僧人天眼目也。”

許公既至,聞聰住山家風,作詩寄之曰:“語言渾不滯,高躡祖師蹤。夜坐連雲石,晝栽帶雨松。鏡分金殿燭,山荅月樓鐘。有問西來意,靈堂對遠峰!”

禾山義虎

(黃龍南法嗣 《僧寶傳》下)禾山普禪師

初,秀出講席,解《唯識起信論》,兩川無敢難詰者,號“義虎”。

瑞岩臥龍

(岩頭法嗣 《傳燈》十七)台州瑞岩師彥禪師

謁夾山會和尚,會問:“什麼處來?”

曰:“臥龍來。”

會曰:“來時龍還起未?”

師乃顧視之,

會曰:“灸瘡上更著艾燋。”

曰:“和尚苦如此,作什麼!”

會便休。

翠岩唾地

(石霜法嗣 《會元》十七)蘄州開元子琦禪師

謁翠岩真禪師,問佛法大意。

唾地曰:“這一滴落在甚麼處?”

琦捫膺,曰:“學人今日脾疼”

師解顏。

寶壽釘空

(臨濟法嗣 《傳燈》十二)鎮州寶壽沼和尚

胡釘鉸來參,師問:“汝莫是胡釘鉸?”

曰:“不敢。”

師曰:“還解釘得虗空否?”

曰:“請和尚打破,某甲與釘。”

師以拄杖打之。

胡曰:“和尚莫錯打某甲。”

師云:“向後有多口阿師與點破在!”

一城人瞎

(《傳燈》十二)

寶壽開堂,三聖推出一僧在寶壽前,壽便打其僧。

聖云:“長老若恁麼為人,瞎却鎮州一城人眼在。”

三日耳聾

(《會元》三)見前黃蘗吐舌處。

東山餕饀

(《五祖錄》)

《和補》曰:“法演遊方十餘年,海上參尋,見數人尊宿;乃到浮山圓鑑會下,直是開口不得;後到白雲門下,咬破一箇鐵餕饀,直得百味具足。且道饀子一句,作麼生道?乃有偈:花發雞冠媚早稱,誰人能染紫絲頭。有時風動頻相倚,似向階前闘不休。”

揚岐栗蓬

(《會元》十九)

楊岐問僧: “栗棘蓬作麼生吞?金剛圈作麼生透?”

惠南主法

(《僧寶傳》下)

黃龍南曰:“住持,要在得眾;得眾,要在見情。先師言:‘人情者,為世之福田,。盖理道所由生也’。故時之否泰事之損益,必因人情。情有時通塞,則否泰生;事有時厚薄,則損益至。唯聖人能通天下之情,故易之別卦乾下坤上則曰‘泰’;乾上坤下則曰‘否’。其取象,損上益下則曰‘益’;損下益上則曰‘損’。夫乾為天,坤為地。天在下而地在上,位故乖矣,而返謂之泰者,上下交故也,主在上而賓處下,義故順矣。而返謂之否者,上下不交故也。是以天地不交,庶物不育;人情不交,萬事不和;損益之義亦由是矣。夫在人,上者能約己以裕下,下必悅而奉上矣。豈不謂之‘益’乎!在上者,蔑下而肆諸己,下必怨而叛上矣,豈不謂之‘損’乎!故上下交則泰,不交則否;自損者人益,自益者人損。情之得失豈容易乎!先聖甞喻人為舟,情為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水順舟浮,違則沒矣。故住持得人情則興,失人情則廢,全得而全興,全失而全廢。故同善則福多,同惡則禍甚。善惡同類端如貫珠,興廢象行明若觀日,斯歷代之元龜也。“

居訥扶宗

(延慶榮法嗣 《會元》十六)圓通居訥禪師

仁宗皇帝聞其名,皇祐初,詔住十方淨因禪院。師稱目疾不能奉詔,有旨令舉自代。遂舉僧懷璉“禪學精深,在居訥之右”。於是詔璉。璉至,引對,問佛法大意,稱旨。

天下賢師知人!

洪濟師子

遼陽大虫

趙州探水

(《傳燈》十)

趙州一日訪茱萸。將拄杖於法堂上東行西行。

萸云:“作什麼?”

州云:“探水。”

萸云:“我這裡一滴也無。”

州將拄杖靠壁,便出。

百丈夾火

(《傳燈》九)

溈山一日侍百丈次,丈問:“誰。”

山曰:“靈祐。”

丈曰:“汝撥爐中,有火否?”

山撥之,無火。

丈躬自深撥,得栗火,舉以似山,云:“你道無,者箇聻。”

山忽然契悟,遂禮拜,陳其所解。

丈云:“此迺暫時岐路耳!欲識佛性義,當觀時節因緣。時節若至,如迷忽悟,如忘忽憶,方省己物不從他得。故祖師云:‘悟了同未悟’。無心亦無法,只是無虗妄、凡聖等心,本來心法元自具足。汝今既是,善自護持。

次日同百丈入山作務,丈曰:“得火來麼。“

山曰:“將得來。“

丈曰:“在甚處。“

山乃拈一枝柴,吹兩吹度與百丈。

丈曰:“如蟲禦木。“

金峰行餅

(《禪林類聚》十八)

金峰一日於僧堂內喫餬餅次,自拈一枚餅,從上板頭,轉一匝。大眾見,一時合掌。峰云:“假使你十分,擡起手也祇得一半。“

至晚有僧請益,云:“今日行餅見僧合掌,和尚道:假饒十分,擡起手也祇得一半。請和尚全道。“

峯作拈餅勢,復云:“會麼?”

僧云:“不會。”

峯云:“金峯也祇得一半。”

布袋拈果

(《傳燈》廿七)

布袋在通衢立,有僧云:“作什麼?”

布袋云:“等箇人。”

僧云:“來也。”

布袋取一橘子與僧,僧纔接,布袋縮手云:“你不是者箇人。”

中邑鳴[口*耶]

中邑每見僧,拍手皷唇曰:“[口*耶]鳴,[口*耶]鳴。”

青山骨剉

(黃蘗法嗣 《傳燈》十二)杭州羅漢院宗徹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云:“骨剉也。”

師對機多用此語,時人因號“骨剉和尚”。

明招目眇

(羅山道閑法嗣 《會元》十三)務州明招謙和尚

眇一目,叢林號“獨眼龍”。

雲門脚跛

(《會元》五)

雲門初參睦州,方扣門,州揕之曰:“道!道!”

門驚,不暇答。

乃推出曰:“秦時[車*度]轢鑽”

隨掩其扉,損門右足。

四處謾人

(《傳燈》十九)

漳州保福從展禪師四謾人:

一問僧:“殿裏是甚麼佛?”

僧曰:“和尚定當看。”

師曰:“釋迦佛。”

僧云:“莫謾人好。”

師云:“却是你謾我。”

二問僧:“作甚麼業,喫得與麼大?”

僧云“和尚也不少。”

師作蹲勢,僧云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却是你謾我。”

三問僧:“汝名甚麼?”

僧云:“咸澤。”

師云:“忽遇枯涸,看如何?”

僧云:“誰是枯涸者?”

師云:“我是。”

僧云:“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却是你謾我。”

四問浴主:“湯鍋濶多少?”

主云:“請師量。”

師便作量勢,主云:“和尚莫謾人好。”

師云:“却是你謾我。”

三翻懡[怡-台+羅]

(《傳燈》)隋州護國院守澄淨果禪師

僧問:“鶴立枯松時如何?”

師云:“地下底一場懡[怡-台+羅]。”

問:“會王沙汰時,護法善神向甚麼處去?”

師云:“三門前,兩箇一場懡[怡-台+羅]。”

問:“滴水滴凍時如何?”

師云:“日出後一場懡[怡-台+羅]。”

韶陽九九

(《雲門錄〈事苑〉》三)

僧問雲門:“如何是向上一竅?”

門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問:“如何是最初一句?”

門云:“九九八十一。”

又僧問:“以字不是,八字不成,未審是甚麼字?”

門云:“九九八十一。”

文殊三三

杭州無著文喜禪師。

初謁大慈山性空禪師。空曰:“子何不徧參乎?”

師直往五臺山華嚴寺,至金剛窟禮謁。遇一老翁牽牛而行,邀師入寺。翁呼:“均提。” 有童子應聲出迎。翁縱牛引師陞堂,堂宇皆耀金色。翁踞床指繡[糸*敦],命坐。

翁曰:“近自何來?”

師云:“南方。”

翁曰:“南方佛法如何住持?”

師云:“末法比丘,少奉戒律。”

翁曰:“多少眾?”

師曰:“或三百,或五百。”師却問:“此間佛法如何住持?”

翁曰:“龍蛇混雜,凡聖同居。”

師云:”多少眾?”

翁曰:”前三三,後三三。”

翁呼童子致茶,并進酥酪。師納其味,心意豁然。

翁拈起玻璃盞,問曰:“南方還有這箇否?”

師曰:“無。”

翁曰:“尋常將甚麼喫茶?”

師無對。

師視日色稍晚,遂問翁:“擬投一宿得否?”

翁曰:“汝有執心在,不得宿。”

師曰:“某甲無執心。”

翁曰:“汝曾受戒否?”

師曰:“受戒久矣。”

翁曰:“汝若無執心,何用受戒?”

師辭退,翁令童子相送。師問童子:“前三三,後三三,是多少?”

童召:“大德。”

師應諾。

童曰:“是多少?”

師復問曰:“此為何處?”

童曰:“此金剛窟般若寺也。”

師悽然悟彼翁者即文殊也,不可再見,即稽首童子,願乞一言為別。

童說偈曰:“面上無嗔供養具,口裏無嗔吐妙香,心裏無嗔是珍寶,無垢無染是真常。”言訖,均提與寺俱隱,但見五色雲中文殊乘金毛師子往來。忽有白雲自東方來覆,不見。

時有滄州菩提寺僧修政等至,尚聞山石震吼之聲。師因駐錫五臺。

(見《會元》二)

金牛飯桶

(馬祖法嗣 《會元》三)金牛和尚

每至齋時,自將飯桶於僧堂前作舞,呵呵大笑,云:“菩薩子喫飯來。”

靈照菜籃

(《會元》十四)

丹霞訪龐居士,門前見女子靈照去洗菜。

霞問:“居士在否?”

照放下菜籃斂手而立。

霞曰:“居士在否?”

照提起菜籃而去,霞便回。

居士從外歸,靈照舉似居士,居士云:“丹霞在否?”

照云:“已去也。”居士云:“赤土塗牛妳。 ”

丹霞燒佛

(《傳燈》十四)

丹霞甞到洛古惠林寺,值天寒,取木佛燒之。

院主呵之。

霞曰:“吾燒取舍利。”

主云:“木佛豈有舍利?”

霞曰:“若爾何責我乎!”

院主後眉鬚墮落。

婆子焚庵

(《會元》六)

昔有婆子供養一庵主,經二十年,常令一二八女子送飯給侍。

一日,令女子抱定,曰:“正恁麼時如何?”

主曰:“枯木倚寒岩,三冬無暖氣。”

女子舉似婆,婆曰:“我二十年祇供養得箇俗漢。”

遂遣出,燒却庵。

雲盖論義

(石霜諸法嗣 《會元》六)雲盖元禪師

因潭州道正表聞馬王,乞師論義。

王請師上殿相見。茶罷,師就王乞劒。

師握劒,問道正曰:“你本教中道‘恍恍惚惚,其中有物’,是何物?‘杳杳冥冥,其中有精’,是何精?道得不斬,道不得即斬。”

道正茫然,便禮拜懺悔。

師謂王曰:“還識此人否?”

王曰:“識。”

師曰:“是誰?”

王曰:“道正。”

師曰:“不是。道若正,合對得臣僧。此祇是箇無主孤魂。”

因茲道士更不紛紜。

德山小參

(《傳燈》十五)

德山小參示眾云:“今夜小參不答話,問話者三十棒。”

時有僧出禮拜,師便打。

僧云:“某甲話也未問在。”

師云:“你是什麼處人。”

僧云:“新羅人。”

師云:“未跨船舷子,好與三十棒。 ”

芙蓉妙唱

(投子青法嗣 《人天眼目》)芙蓉楷禪師

<妙唱不干舌頌>曰:“剎剎塵塵處處談,不勞彈指善財參。空生也解通消息,花雨岩前鳥不啣。”

(空生者須菩提也)

常察玄談

(九峯虔法嗣 《傳灯》廿九) 同安常察禪師

十玄談:心印、祖意、玄機、塵異、佛教、還鄉曲、破還鄉曲、轉位歸、回機、正位前。

二祖安心

在前惠可斷臂之處。

洞山見影

(雲岩晟法嗣 《會元》十三)

洞山問雲岩:“和尚百年後忽有人問‘還貌得師真?’如何祇對?”

雲岩曰:“祖向伊道‘即遮箇是’。”

師良久。

雲岩曰:“承當遮箇事,大須審細。”

師猶涉疑。

復因過水覩影,大悟前旨,因有一偈曰:“切忌從他覔,迢迢與我疎。我今獨自往,處處得逢渠。渠今正是我,我今不是渠。應須恁麼會,方得契如如。”

藥嶺榮枯

(石頭法嗣 《會元》五)

藥山一日與道吾、雲岩、高沙彌遊山。見兩樹一榮一枯,山問曰:“榮者是?枯者是?”

吾曰:“枯者是。”

山曰:“酌然一切處,令教枯淡去。”

又問岩,岩曰:“榮者是。”山曰:“酌然一切處,令光明燦爛去。”

復問沙彌,彌曰:“枯者從佗枯,榮者從他榮。”

山回顧道吾、雲岩曰:“不是不是。”

夾山人境

(華亭法嗣 《會元》五)

僧問夾山:“如何是夾山境?”

山曰:“猿抱子歸青嶂後,鳥啣花落碧岩前。 ”

香嚴上樹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香嚴一日上堂示眾:“如人上樹,口[口*(銜-金+缶)]一樹枝,脚不蹈枝,手不攀枝。忽有人問祖師西來意,若答他即喪身失命;不答他又違他所問。”

時有虎頭上坐出云:”樹上即不問,樹下一句道將來。”

嚴呵呵大笑。

仰山出井

(《傳燈》十一)潭州石霜山性空禪師

因僧問:“如何是西來。”

空曰:“如人在千尺井中,不假一寸繩得出此人,即答汝西來意。”

僧云:“近日湖南鳴和尚出世,亦為人東語西話。”

空喚:“沙彌,拽出者死漢著”(仰山沙彌也)。

沙彌後舉問:“耽源如何出得井中人?”

源曰:“咄!癡漢,誰在井中?”

仰山後問溈山:“如何出得井中人?”

溈山廼呼:“惠寂。”

寂應:“諾。”

溈山曰:“出也。”

及住仰山,甞舉前話謂眾曰:“我於耽源處得體,溈山處得地。”

趙州接客

(南泉法嗣 《會元》)

真定師王携諸子入院,趙州坐而問曰:“大王會麼?”

王云:“不會。”

師云:“自少持齋身已老,見人無力下禪床。”

王尤嘉禮重,翌日令客將傳語:“師下禪床受之。”

少間侍者問云:“和尚見大王來不下禪床,今日將軍來為什麼却下禪床?”

師曰:“非汝所知,第一等人來禪床上接;中等人來下禪床接;末等人來三門外接。”師寄拂子與大王:“若問何處得來,但道老僧平日用不盡者。 ”

价老看病

(雲岩晟法嗣)

洞山僧問:“和尚遺和還有不病者也無?”

師曰:“有。”

僧曰:“不病者還看和尚否?”

師曰:“老僧看他有分。”

曰:“和尚爭得看他?”

師曰:“老僧看時即不見有病。”

南泉油餈

(《禪林類聚》九)

《和補》曰:

南泉願禪師一日不赴堂,侍者請赴堂。

師云:“我今日在莊上喫油糍飽。”

者云:“和尚不曾出入。”

師云:“汝去問莊主。”

者方出門,忽見莊主歸謝和尚。

云云……

韶陽胡餅

(雪峰法嗣 《雲門錄》)

僧問雲門:“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

門云:“餬餅。 ”

德山托鉢

(《傳燈》十五)

雪峰在德山作飯頭,一日飯遲。

德山擎鉢下法堂,雪峯廼曰:“鐘未鳴、皷未響,老和尚托鉢向什麼處去?”

德山却歸方丈。

岩頭在堂中聞得,拊掌曰;“大小德山未會末後句。”

德山聞舉,令侍者喚頭,上問:“你不肯老僧耶?”

頭密啟其意。

德山來日上堂,說話異於每常。

頭到僧堂前撫掌大笑曰:“且喜堂頭老漢會末後句,他後天下人不奈何。雖然如是,只得三年話。”

後三年果化。

象骨覆盆

(《傳燈》七)

雪峯在洞山作飯頭淘米次,山問:“淘沙去米?淘米去沙?”

師曰:“沙米一時去。”

山曰:“大眾喫箇甚麼?”

師遂覆却米盆。

山曰:“據子因緣,合在德山。”

婆子眷屬

(《傳灯》六)

昔有一僧參米胡,路逢一婆住庵。僧問婆:“有眷屬否?”

曰:“有。”

僧曰:“在甚麼處?”

曰:“山河大地,若草、若木皆是我眷屬。”

僧曰:“婆莫作師姑來否?”

曰:“汝見我是甚麼?”

僧曰:“俗人。”

婆曰:“汝不可是僧。”

僧曰:“婆莫混濫佛法好。”

婆曰:“我不混濫佛法。”

僧曰:“汝恁麼豈不是混濫佛法?”

婆曰:“你是男子,我是女人,豈曾混濫?”

王老兒孫

(馬祖法嗣 《傳燈》楊岐七事八)

黃蘗在南泉為首座,一日捧鉢於南泉位上坐,泉入堂見,。乃問:“長老甚年中行道?”

蘗曰:“威音王佛已前。”

泉曰:“猶是王老師兒孫。”

蘗遂過第二位。

雲居送袴

(良价法嗣 《會元》三)洪州雲居道膺禪師

曾令侍者送袴與一住庵道者,道者曰:“自有娘生袴。”竟不受。

師再令侍者問:“娘未生時著箇甚麼?”

道者無語。

後遷化有舍利,持似於師。

師曰:“直饒得八斛四斗,不如當時下得一轉語好。”

道吾得裩

(藥山法嗣 《傳燈》十四)

有施主施裩藥,山提起示眾曰:“法身具四大否?有人道得,與他一腰裩。”

潭州道吾山宗智禪師云:“性地非空,空非性地,此是地大。三大亦然。”

藥山不違前言,乃與吾裩。

九峰頭尾

九峰禪師

僧問:“如何是頭?”

師曰:“開眼不覺曉。”

僧曰:“如何是尾?”

師曰:“不坐萬年床。”

僧曰:“有頭無尾時如何?”

師云:“纔是不貴。”

僧曰:“有尾無頭時如何?”

師曰:“雖飽無力。”

僧曰:“直得頭尾相搆時如何?”

師曰:“兒孫得力,室內不知。”

洞山功勳

雲岩法嗣 《人天眼目》

洞山功勳五位:向、奉、功、共功、功功。

僧問:“如何是向?”

洞山云:“喫飯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奉?”

山云:“背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功?”

山云:“放下鉏頭時作麼生!”

僧問:“如何是共功?”

山云:“不得色。”

僧問:“如何是功功?”

山云:“不共。 ”

楊岐七事

元靜十門

(五祖演法嗣 《普灯》十一)

南堂元靜禪師示眾曰:

“夫參學至要,不出最初句與末後句。透得過者,平生參學事畢;其或未然,與你作十門,各用印證自心,看得穩當也未?

一須信有教外別傳;

二須知有教外別傳;

三須會有情說法與無情說法無二;

四須見性如觀掌上了了分明,一一田地隱密;

五須具擇法眼;

六須行鳥道玄路;

七須文武兼濟;

八須摧邪顯正;

九須大機大用;

十須向異類中行。

此十門諸人還一一穩當也未?若只是閉門作活計,獨自要了身,却不在此限。若欲荷負正宗,紹隆聖種,須盡明此網要十門,方坐得曲彔床,受得天下人禮拜,敢與佛祖為師。若不到恁麼田地,只一向虗顯,他時異日,閻羅老子未敢放你在。

有麼?

出來!大家證據。

若無,不用久立。”

老安作用

(《傳灯》九)嵩岳惠安國師

因坦然懷讓二人來參,問曰:“如何是祖師西來意?”

安曰:“何不問自己意!”

曰:“如何是自己意?”

安曰:“當觀密作用。”

曰:“如何是密作用?”

安以目開合示之,然於言下大悟,更不他適。讓機緣不偶,辭往曹溪。滅時稱老安國師。

馬祖勞倦

(《會元》三)

僧問馬大師:“離四句絕百非,請師直指某甲西來意。”

大師云:“我今日勞倦,不能為汝說,問取智藏去。”

問智藏,云:”何不問和尚?”

僧云:”和尚敢來問?”

藏云:“我今日頭痛不為你說,問海兄去。”

僧問海兄,海云:“我到者裏却不會。”

僧舉示馬大師,大師云:“藏頭白,海頭黑。”

鏡清雨聲

(雪峯法嗣 《會元》七)

鏡清問僧:“門外是什麼聲?”

僧曰:“雨滴聲。”

師云:“眾生顛倒,迷己逐物。”

僧云:”和尚作麼生?”

師云:“洎不迷己,意旨如何?”

……

師云:“出身猶可易,脫體道應難。”

龐公雪片

(馬祖弟子《會元》七)

龐居士因辭藥山,山命十人禪客相送。至門首,士乃指空中雪,云:“好雪片片,不落別處!”

時有全禪客云:“落在什麼處?”

居士送與一掌。

全云:“居士也不得草草。”

士曰:“恁麼稱禪客,閻羅老子未放你在!”

全云:“居士作麼生?”

士又與一掌,云:“眼見如盲,口說如啞。”

雪竇靈臺

(智門祚法嗣 《僧寶傳》中)

《和補》曰:

師〈為道日損偈〉云:“三分光陰二早過,靈臺一點不揩磨。貪生逐日區區去,喚不回頭爭奈何?!”

皷山聖箭

(雪峯法嗣 《會元》七)

皷山赴大王請,雪峯門送。回至法堂乃曰:“一隻聖箭直射九重城裏去也!”

太原孚曰:“是伊未在。”

峯曰:“渠是徹底人。”

孚曰:“若不信待某甲去勘過。”

遂趂至中路,便問:“師兄向甚麼處去?”

山曰:“九重城裏去。”

孚曰:“忽遇三軍圍繞時如何?”

山曰:“他家自有通霄路。”

孚曰:“恁麼則離宮失殿去也。”

山曰:“何處不稱尊!”

孚拂袖便回。

峯問:“如何?”

孚曰:“好隻聖箭中路折却了也!” 遂舉前話。

峯乃曰:“好渠語在。”

孚曰:“這老凍膿猶有鄉情在!”

銕面退席

(興化法嗣 《僧寶傳》下)

蔣山元禪師歿,舒王以禮致秀銕面嗣其席。秀至山,王先候謁。而秀方理叢林事,不時見。王以為慢己。遂不合棄去。

克賓出院

(《會元》十一)

興化謂克賓維那曰:“汝不久為唱導之師。”

賓曰:“我不入這保社。”

化曰:“你會了不入?不會了不入?”

賓曰:“總不與麼。”

化便打,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罸錢鑽飯。”

次日興化入堂白槌曰:“克賓維那法戰不勝,罸錢五貫設鑽飯一堂。仍須出院。賓後出世住大行山。嗣興化。

池陽百問

(《事苑》第五普燈三)

隨州大洪第一世報恩禪師甞設百問以問學者,其略曰:“假使百千劫,所作業不忘,為甚麼一稱南無佛,罪滅河沙劫?”

又作此相 “○”,曰:“森羅萬象總在其中,具眼禪人請試甄別。”

佛陀三勸

(《傳燈》十四)鳳翔府法門寺佛陀和尚

常持一串數珠,念三種名號,曰:“一釋迦、二元和、三佛陀,自餘是什麼?椀躂丘一箇,過!”終而後始。

事迹異常,時人不可測。

天然剗草

(《傳燈》十四)

如前丹霞掩耳之處。

提婆投針

(《會元》一)

提婆菩薩自執師子國來求論難,造龍猛門。

龍猛素知其名,遂滿鉢盛水,令弟子持出示之。

提婆見水默而投針。

弟子將還,龍猛深嘉嘆曰:“水之澄以方我德,彼來投針以窮其底,若斯人者可以論玄議道!”

藥山長嘯

(石頭遷法嗣 《傳燈》十四)

藥山一夜登山經行,忽雲開見月,大嘯一聲。

應澧陽東九十里居民盡謂東家,明辰迭相推問。直至藥山徒眾曰:“昨夜和尚山頂大嘯。”

李翱贈詩曰:“選得幽居恔野情,終年無送亦無迎。有時直上孤峯頂,月下披雲嘯一聲。”

般若狂吟

師備果子

(《會元》七)

玄沙與韋監軍喫菓子,韋問:“如何是日用而不知?”

師拈起菓子曰:“喫!”

韋喫菓子了,再問之,師曰:“只者是日用而不知。”

智勤林檎

(溈山法嗣 《傳燈》十一)

僧問靈雲:“如何是西來意?”

雲曰:“井底種林檎。”

佛果潄口

婆子點心

(《傳燈》十七)

德山者,簡州周氏子。丱歲出家,依年受具,精究律藏,於性相諸經貫通旨趣。常講《金剛經》,時謂之“周金剛”。甞謂同學曰:“一毛吞海海性無虧,纖芥投鉢鉢利不動,學與無學唯我知焉!”

後聞南方禪席頗盛,師氣不平,乃曰:“出家兒千劫學佛威儀,萬劫學佛細行,不得成佛;南方魔子敢言直指人心,見性成佛?我當摟其窟穴,滅其種類,以報佛恩!”

遂擔青龍疏鈔出蜀,至澧陽,路上見一婆子賣油餅,因息肩買餅點心。婆指擔曰:“這箇是甚麼文字?”

師曰:“青龍疏鈔!”

婆曰:“講何經?”

師曰:“《金剛經》!”

婆云:“我有一問,你若答得施與點心,若答不得且別處去。《金剛經》道:‘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未審上坐點那箇心?”

師無語,遂往龍潭。

蠱毒之鄉

(《傳燈》十七)

僧問曹山:“學人十二時中,如何保任?”

山曰:“如經蠱毒之鄉,水不得霑著一滴。”

荊棘之林

(《會元》十五)

僧問藥山:“學人擬歸鄉時如何?”

山曰:“汝父母徧身紅爛,臥在荊棘中,汝歸何所?”

僧曰:“恁麼,即不歸去也。”

山曰:“汝却須歸去!汝若歸鄉,我示汝箇休糧方。”

僧曰便請,山曰:“二時上堂。不得咬破一粒米!”

本寂滲漏

(洞山法嗣 《人天眼目》)

曹山三種滲漏,其詞曰:一見滲漏,謂機不離位,墮在毒海;二情滲漏,謂智常向背,見處偏枯;三語滲漏,謂體妙失宗,機暗終始。學者濁智流轉,不出此三種。

克符料揀

(臨濟法嗣 《會元》十一)

臨濟初至河北住院,見普化、克符二上座,乃謂曰:“我欲於此建立黃檗宗旨,汝且成褫我。”

二人珍重下去。

三日後普化却上來問:“和尚三日前說甚麼?”

濟便打。

三日後克符上來問:“和尚前日打普化作什麼?”

濟亦打。

至晚小參曰:“有時奪人不奪境,有時奪境不奪人,有時人境兩俱奪,有時人境俱不奪。”

有僧問:“如何是奪人不奪境?”

臨濟之曰:“煦日發生鋪地錦,孾兒垂髮白如絲。”

“如何是奪境不奪人?”

濟云:“王令已行天下徧,將軍塞外絕烟塵。”

“如何是人境兩俱奪?”

濟曰:“并汾絕信,獨處一方。”

“如何是人境俱不奪?”

濟云:“王登寶殿,野老謳歌。”

克符頌:

“奪人不奪境,緣自帶誵訛;擬欲求玄旨,思量反責麼;驪珠光燦爛,蟾桂影婆娑;覿面無差互,還應滯網羅。

奪境不奪人,尋言何處真?問禪禪是妄,究理理非親;日照寒光澹,山遙翠色新;直饒玄會得,也是眼中塵。

人境兩俱奪,從來正令行;不論佛與祖,那說聖凡情;擬犯吹毛劒,還如值木盲;進前求妙會,特地斬精靈。

人境俱不奪,思量意不徧;主賓言不異,問答理俱全;蹈破澄潭月,穿開碧落天;不能明妙用。淪溺在無緣。”

佛日體盆

國師水枕

祖庭《事苑》曰:未見出處。

祖心背觸

(《會元》十七) 黃龍祖心

室中常舉拳,問僧曰:“喚作拳頭則觸,不喚作拳頭則背,喚作甚麼?”

道一長短

(南岳讓法嗣 《傳燈》六)

有僧於馬祖前作四畫,上一畫長下三畫短,問曰:“不得道一長三短,離此四句外,請和尚答。”

師乃畫一畫,云:“不得道長短。答汝了也。”

石樓無耳

(石頭法嗣 《會元》五)

汾州石樓和尚因僧問:“未識本來性,乞師方便指。”

師云:“石樓無耳朵。”

僧云:“某甲自知非。”

師云:“老僧還有過。”

僧云和:“尚過在甚麼處?”

師云:“過在汝非處。”

僧禮拜,師便打。

真溪具眼

(曹溪法嗣 《會元》十三)處州廣利容禪師

初住真溪,有僧來參,師竪起拂子,云:“真溪老漢還具眼麼?”

僧云:“某甲不敢見和尚過。”

師云:“老僧死在闍梨手裡。”

僧以手指胸便出,

師云:“闍梨見先師來。”

至晚師喫茶,僧拈起盞曰:“者箇是諸佛出世邊事,作麼生是未出世邊事?”

師以手撥却盞,云:“到闍梨死在老僧手裏。”

僧云:“五里牌在郭門外。”

師云:“無故惑亂師僧。”

僧便起,謝茶。

師云:“特謝相訪。”

可真點胸

(慈明法嗣 《普灯》三)

翠岩可真禪師到慈明大師,慈明看便問曰:“如何是佛法大意?”

可真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明曰:“頭白齒黃猶作這見解。”

可真垂淚,求指示。

明云:“你可問我。”

可真以前語問之。

明曰:“無雲生嶺上,有月落波心。”

即於其所,頓明大法。

住翠岩,世推為天下法窟。

昌禪擔板

德山招扇

(《傳燈》十六)襄州高亭簡禪師

初隔江見德山,遙合掌,呼云:“不審。”

德山以手中扇再招之,簡忽開悟,乃橫趨而去,更不迴顧。

後於襄州開法,嗣德山。

迦葉剎竿

(《會元》一)

阿難問迦葉云:“師兄,世尊傳金襴袈裟外,別傳何物?”

迦葉召阿難,

難應諾,

葉云:“倒却門前剎竿著。”

佛光錦帳

佛光無礙禪師

自蘇州永安赴詔,住大相國寺“惠林禪院”。惠恭皇后甞於簾下見,登對罷,乘空而去。自爾,以太宮所進御膳供養,復令取禪師所食之餘還宮;又以地錦製法衣,自綴禪牌賜之,以表奉法之誠;冬月,賜紅錦帳子,乃至服飾器皿之類。光遂以宮中所賜法衣回施法雲佛照禪師,法雲復寄與洪州寶峯湛堂和尚,書云:“地錦法衣與師弟行先師之道。”湛堂示寂留山門,至今猶存。

祐國金襴

湑終海島

亮隱西山

(《會元》三)洪州西山亮座主

棄經論,因參馬祖,祖問曰:“見說座主大講得經論,是否?”

亮曰:“不敢。”

祖曰:“將甚麼講?”

亮曰:“將心講。”

祖曰:“心如工伎兒,意如和伎者,爭解講得?”

亮抗聲云:“心既講不得,莫是虗空講得麼!”

祖曰:“却是虗空講得!”

師拂袖而出,

祖乃召云:“座主!”

師回首,

祖曰:“從生至老,只是者箇。”

師豁然大悟,遂禮拜。

祖曰:“者鈍根阿師禮作麼!”

亮歸告眾曰:“某甲所講經論,謂無人及得。今日被馬祖一問,平生工夫氷釋。”

已而乃隱西山,更無消息。至今西山中人往往見之。

政和中,有士人姓熊,失其名,世為邦陽人。遊洪之諸山,道過翠岩。時長老思文即其鄉人,遣二力荷轎舁,至空相所。經林壑隱翳,忽覩一僧貌古神清,龐眉雪頂,編葉為衣,坐於磐石,如壁間畫佛圖澄像,心疑其異人,自惟:“亮公隱於西山,恐或是也。”

踧踖而問曰:“莫是亮公不?”

僧以手向東指,熊隨手回,顧失僧所在。時小雨新霽,熊撫其坐處而石猶溫。

回顧躊躇大息曰:“夙緣不厚,遇猶不遇也!”

大道松妖

(汾陽法嗣 《僧寶傳》下)

泉大道住保真庵,蓋衡湘至險絕處。夜地坐祝融峯,下有大蠎盤繞之。泉解衣帶縛其腰,中夜不見。明日杖策徧山尋之,衣帶纏枯松上,盖“松妖”也。

黃龍赤斑

(《傳燈》廿一)

福州皷山智岳了宗大師至鄂州黃龍,問曰:“久響黃龍,到來只見赤斑蛇。”

黃龍曰:“汝只見赤斑蛇,且不識黃龍。”

宗曰:“如何是黃龍?”

曰:“滔滔地。”

宗曰:“忽遇金翅鳥來,又作麼生?”

曰:”性命難存。”

宗曰:”恁麼即被他吞却也!”

曰:”謝闍梨供養。”

黃牛拒戒

(《會元》十)

政黃牛者,錢塘人,住餘杭功臣山。幼孤,為童子,有卓識,詞語皆出人意表,其師稱於人。

有大檀越奇之,以度牒施之。

跪捧,謝而不受。

其師問故,

曰:“恩不可輕受,彼非知我者!特以師之言‘施百千於一童子,保其終身能施物不責報乎?’如來世尊大願度生,則有慈廕,今《妙法蓮華經》是。當折節誦持,恩併歸一,於義為當。”

師自是益奇之。

年八十,果以其志為大僧,游方問道,三十年乃罷。

師子遇姦

(《會元》一)端師子

錢穆父赴官浙東,見之,約明日飯。端黎明獨往,避雨入道傍人家,幼婦出迎。俄其夫至詬逐,竟為羅卒所收。穆父吏速客見之,問故,曰:“煩寄聲錢公,本來赴齋中塗,奸情事發,請自飯。”

穆父聞之驚且笑,顧客曰:“此僧胸中無一點疑事。”

石頭路滑

(青原思法嗣 《會元》三)

鄧隱峯辭馬祖,祖云:“什麼處去?”

峯云:“石頭去。”

祖云:“石頭路滑。”

峯云:“竿木隨身,逢場作戲。”

遂到石頭,繞繩床三匝,振錫而立,云:“是何宗旨?”

頭云:“蒼天!蒼天!”

峯無語。

回舉似祖,祖云:“更去問他,待他有語,汝便噓二聲。”

峯去,依前問,石頭廼噓兩聲,峯又無語。

回舉似祖,祖云:“向汝道,石頭路滑。”

馬祖問丹霞:“從甚麼處來?”

霞曰:“石頭。”

祖曰:“石頭路滑,還躂倒汝麼?”

霞曰:“若躂倒即不來也。”

五祖機峻

(普燈十一)蘄州五祖法演禪師

自海會遷東山,太平佛鑑、龍門佛眼二人詣山頭,省覲。祖集耆舊,主事備湯菓夜話。

祖問佛鑑:“舒州熟否?”

對曰:“熟。”

祖曰:“太平熟否?”

對曰:“熟。”

祖曰:“諸莊共収稻多少?”

佛鑑籌慮間,祖正色厲聲曰:“汝濫為一寺之主,事無巨細悉要究心,常住出計一眾所係,汝猶罔知,其他細務不言可見。山門執事知因識果,若師翁輔慈明祖師乎?汝不思常住物重如山乎?”

盖演祖尋常機辨峻據如是。

明招虎尾

(羅山道閑法嗣 《會元》十三)

明招問疎山:“虎生七子,第那箇無尾巴?”

山云:“第七箇無尾巴。”

老宿鼠糞

(《傳燈》廿七)

昔有老宿,一夏並不為師僧說話,有僧自歎曰:“我只與麼空過一夏,不敢望和尚說佛法,得聞正因兩字也。”

老宿聊聞,曰:“闍梨莫嘶速,若論正因,一字也無。”

道了乃扣齒,曰:“適來無端與麼道。”

隣壁有老宿聞得,乃曰:“好一釜羹,被兩顆鼠糞污却。”

法演四戒

佛鑑和尚初受舒州太平請,禮辭五祖,祖曰:“大凡住院,為已戒者有四:第一、勢不可使盡;第二、福不可受盡;第三、規矩不可行盡;第四、好語不可說盡。何故?好語說盡,人必易之;規矩行盡,人必繁之;福若受盡,緣必孤;勢若使盡,福必至。”

鑑再拜,服膺而退。

守初三頓

(雲門法嗣 《傳燈》廿三)洞

山守初詣雲門,門問:“近離何處?”

對曰:“查渡。”

又問:“夏在何處?”

對曰:“湖南報慈。”

又問:“幾時離?”

對曰:“八月二十五。”

門曰:“放汝三頓棒。”

山罔然。

良久,又申問曰:“適來祇對不見有過,乃蒙賜棒,實所不曉。”

門呵曰:“飯袋子!江西湖南便爾商略。”

山悟其旨,曰:“他日正當於無人煙處,不畜一粒米,飯十方僧。”

即日辭去。

成禪一喝

(《埜錄》上)

淨因成禪師同法真圓悟慈受并十大法師齋于太尉陳公良弼府第,時徽宗私幸,觀其法會。

善《華嚴》者對眾問諸禪師曰:“吾佛設教自小乘至圓頓,掃除空有,獨證真常,然後萬德莊嚴方名為佛。禪師一喝轉凡成聖,與諸經論似相違背。今一喝若能入五教是為正說。若不能入是為邪說。”

諸禪師顧成。

成曰:“如法師所問,不足三大禪師之酬,淨因小長老可以使法師無惑也。”

成召善,善應諾,成曰:“法師所謂佛之小乘教者,乃有義也;大乘始教者,乃空義也;大乘終教者,乃不有不空義也;大乘頓教者,乃即有即空義也;一乘圓教者,乃不空而不有、不有不空義也。如我一喝,非惟能入五教,至於百工、伎藝、諸子百家悉皆能入。”

成乃喝一喝,問善曰:“還聞麼?”

善曰:“聞。”

成曰:“汝既聞,則此一喝是有,能入小乘教。”

成須臾又召善,曰:“還聞麼?”

曰:“不聞。”

成曰:“汝既不聞,則適來一喝是無,能入始教。”

成又顧善曰:“我初一喝,汝既道有,喝久聲消,汝復道無。道無則元初實有,道有則于今實無。不有不無,能入終教。”

成又曰“我有一喝之時,有非是有,因無故有。無一喝之時,無非是無,因有故無。即有即無,能入頓教。“

成又曰:“我此一喝不作一喝用,有無不及,情解俱忘,道有之時纖塵不立,道無之時橫徧虗空,即此一喝,入百千萬億喝,入此一喝,是能入圓教。”

善不覺身起于座,再拜於成之前。

成復為善曰:“非惟一喝為然,乃至語默動靜,一切時、一切處、一切物、一切事,契理契機,周遍無餘。”

於是四眾歡喜,聞所未聞,龍顏大悅。

太宗十問

(《會元》六)

太宗皇帝一日幸相國寺,見僧看經,問曰:“是甚麼經?”

僧曰:“仁王經。”

帝曰:“既是寡人經,因甚却在卿手裡?”

僧無對。(雪竇代曰:“皇天無親,唯德是輔”)。

幸開寶塔,問僧:“卿是甚人?”

對曰:“塔主。”

帝曰:“朕之塔為甚麼卿作主?”

僧無對。(雪竇代曰:“合國咸知”)

一日因僧朝見,帝問:“甚處來?”

對曰:“廬山臥雲庵。”

帝曰:“朕聞臥雲深處不朝天,為甚到此?”

僧無對(雪竇代曰:“難逃至化”)

僧入對次,奏曰:“陛下還記得麼?”

帝曰:“甚處相見來?”

奏曰:“靈山一別直至如今。”

帝曰:“卿以何為驗?”

僧無對。(雪竇代云:“貧道得得來”)

京寺回祿,藏經悉為煨燼。僧欲乞,宣賜。召問:“昔日摩騰不燒,如今為甚却燒?”

僧無對。(雪竇代云:“陛下不忘付屬”)

帝甞夢神人報曰:“請陛下發菩提心。”

因早朝,宣問左右街:“菩提心作麼生發?”

街無對。(雪竇代云:“實謂今古罕聞”)

智寂大師進<三界圖>,帝問“朕在那一界中?”

寂無對。(保寧勇代云:“陛下何處不稱尊!”)

一日朝罷,帝擎鉢問丞相王隨曰:“既是大庾嶺頭提不起,為甚麼却在朕手裡?”

隨無對。

耽章寶鏡

(洞山法嗣 《僧寶傳》)

曹山寶鏡三昧,其詞曰:

如是之法,佛祖密付;

汝今得之,其善保護。

銀盃盛雪,明月藏鷺;

類之弗齊,混則知處。

意不在言,來機亦赴;

動成窠臼,差落顧佇。

背觸俱非,如大火聚。

但形文彩,即屬染污。

夜半正明,天曉不露;

為物作則,用拔諸苦。

雖非有為,不是無語;

如臨寶鏡,形影相視;

汝不是渠,渠正是汝;

如世嬰兒,五相完具。

不去不來,不起不住;

婆婆和和,有句無句;

終必得物,語未正故。

重离六交,徧正回互;

疊而為三,變盡成五。

如荎(徒結反,具五味草也)草味,如金剛杵;

正中妙挾,敲唱双舉;

通宗通塗,挾帶挾路;

錯然則吉,不可犯忤!

天真而妙,不屬迷悟。

因緣時節,寂然昭著。

細入無間,大絕方所。

毫忽之差,不應律呂。

今有頓漸,緣立宗趣。

宗趣分矣,即是規矩。

宗通趣極,真常流注。

外寂中搖,係駒伏鼠。

先聖悲之,為法檀度。

隨其顛倒,以緇為素。

顛倒相滅,肯心自許。

要合古轍,請觀前古。

佛道垂成,十劫觀樹。

如虎之缺,如馬之[馬-(烈-列)+廾]。

以有下劣,寶几珍御。

以有驚異,黧奴白牯。

羿以巧力,射中百步。

箭鋒相直,巧力何預?

木人方歌,石兒起舞。

非情識到,寧容思慮。

臣奉於君,子順於父。

不顺不孝,不奉非辅

潛行密用,如愚若魯。

但能相續,名主中主!

南衙題辭

新開鷄鴨

(巴陵新開顥鑒大師《傳燈》廿二)

僧問:“巴陵祖意、教意,是同是別?”

陵曰:“鷄寒上樹,鴨寒下水。”

石門鈎錐

(首山念法嗣 《會元》十一)

石門蘊聰慈照禪師上堂:“十五日已前諸佛生,十五日已後諸佛滅。十五日已前諸佛生,你不得離我這裡,若離我這裡。我有鈎子鈎你;十五日已後諸佛滅,你不得住我這裡,若住我這裡,我有錐子錐你。且道正當十五日,用鈎即是?用錐即是?”

遂有偈曰:“正當十五日,鈎錐一時息。更擬問如何,回頭日又出。”

無餘喝道

萬卦題詩

蚊鑽鐵牛

(《會元》九)泉州招慶院道匡禪師

僧問:“如何是西來意?”

師曰:“蚊子上銕牛。”

溈山一日問雲岩:“聞汝久在藥山,是否?”

岩云:“是。”

山曰:“藥山大人相如何?”

岩云:“涅槃後有!”

山曰:“涅槃後有作麼生!”

岩云:“水灑不著!”

雲岩却問溈山:“百丈大人相如何?”

山曰:“巍巍堂堂,煒煒煌煌。聲前非聲,色後非色。蚊子上鐵牛,無汝下觜處。”

踞解秤槌

(《會元》十二)

僧問大愚:“如何是佛?”

愚曰:“鋸解秤槌。 ”

龐蘊是非

(《傳燈》八)

龐居士問本溪和尚:“丹霞打侍者意在何處?”

溪曰:“大老翁見人長短在!”

士曰:“為我與師同參,方敢借問。”

溪曰:“若恁麼,從頭舉來,共你商量。”

士曰:“大老翁不可共你說人是非!”

溪曰:“念翁年老。”

士曰:“罪過,罪過。”

清平豐儉

(翠微無學法嗣 《傳燈》十五)鄂州清平山令遵禪師

上堂曰:“諸上坐,夫出家人須會佛意始得,若會佛意不在僧俗、男女、貴賤,但隨家豐儉,安樂便得。諸上坐盡是久處叢林、徧參尊宿,且作麼生會佛意,試出來大家商量!莫空氣高,至後一事無成,一生空度!若未會佛意,直饒頭上出水,足下出火,燒身鍊臂,聰惠多辨,聚徒一千二千,說法如雲如雨,。講得天華亂墜,只成箇邪說!爭競是非,去佛法大遠。在諸人幸值色身安健,不值諸難,何妨近前,著此工夫,體取佛意好!”

大顛佛光

(石頭遷法嗣 《事苑》四)

韓愈至潮州,聆大顛禪師之名,累邀之不至。一日大顛特往謁之,愈曰:“三請不來,不召何來?”

曰:“三請不來為侍郎,不召而來為佛光。”

愈曰:“如何是佛光?”

顛曰:“看!看!”

雪峰火焰

(《會元》七)

玄沙因雪峯指火曰:“三世諸佛在火焰裡轉大法輪。”

沙曰:“近日王令稍嚴。”

峯曰:“作麼生!”

沙曰:“不許攙奪行市。”

雲門曰:“火焰為三世諸佛說法,三世諸佛立地聽。”

大惠還僧

(圓悟勤法嗣 《會元》十九)

臨安府徑山宗杲大惠普覺禪師,道法之盛冠于一時,眾二千餘,皆諸方俊乂。侍郎張公九成亦從之游,灑然契悟。

一日,因議及朝政與師連禍,紹興辛酉五月,毀衣牒,屏居衡陽。乃裒先德機語,間與拈提,離為三帙。目曰:《正法眼藏》。凡十年移居梅陽,又五年,高宗皇帝特恩放還;明年春,復僧伽梨,四方虗席以邀,率不就;後奉朝命,居育王;逾年有旨,改徑山;道俗歆慕如初。

寂音遭貶

(真淨文法嗣 《僧寶傳》十九)

清源惠供覺範,號寂音尊者,崇寧元年,反於長沙雲盖。

是時陳公瓘瑩中謫嶺外,以偈見寄,且欲其為負《華嚴經》入嶺。偈曰:“大士遊方興盡回,家山風月絕纖埃;杖頭多少閑田地,挑取《華嚴》入嶺來。”

師和之曰:“因法相逢一笑開,俯看人世過飛埃;湖湘嶺外休分別,圓寂光中共往來。”

其後師坐與公遊而獲譴。

首山竹篦

(風穴沼法嗣 《會元》十一)

首山拈竹篦問僧:“喚作竹篦則觸,不喚作竹篦則背,且道喚作甚麼?”

玄冥木劒

禪苑蒙求卷之下(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