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耳。
  又。
  禪有邪正。官有冷熱。邪禪熾行。則正禪受厄矣。即如熱官焰高。則冷官焰低矣。嗟乎。邪邪正正。冷冷熱熱。千態萬狀。陋不可言。阿奉者易進。諤諤者請退。如此種種。試觀一心不生之前。何殊片雪撲紅爐哉。故曰。達本忘情。知心體合。若然者則邪正冷熱。皆情也非本也。如不能達本因循恣情。情勝則本敗。而無所不至矣。又豈能知心體合耶。先生官不甚熱。忙不暇如此乎。道人抱病潯陽百餘日。病稍愈。即勞盛獄起。帶病冒暑北行。上諸公書訖。復乘流南還。挂搭石頭。未幾則公亦至。公至將半月。不能遣一蒼頭一問道人病。則先生冷官作熱官。夢煩。奚暇夢雲外病僧哉。吾非情求公直以理警耳。
  又。
  潯陽水山高勝。非他者可並。葢皤湖盆其前。岷山帶其後。波光空翠。交映之中。而漢陽諸峰。裝憨作痴。爭奇吐秀。萬態非一。如使嗜欲深而天機淺者。能一登之。則直下亦未必勿習染爆落。靈府廓然。況天機深者乎。貧道抱疾長松之下。幾百餘日。而寒熱交攻之際。藥石逆治之時。常識駭飛。本明忽露。所謂波光空翠者。亦首尾騰換耳。吾知真實居士堪與語此。乃不敢諱而暴之。意欲居士擕一徤僕。挾一枝枯藤。駕輕舟順流而南。直使病僧得請益維摩。亦得廬嶽發前人未發之秘也。如王程有限。為人臣者悚息勿敢遑寧。則山水之興又當次之矣。然居士此出。大非細事。惟君子小人之辨。勢涉危疑。斷不可依回放過。貧道于久病中握管作字不遠寄公。公切當大知好惡始得。曾健齋公之相知。一病不起。何痛如之。幸得中甫治其後事。足見法脉不無人也。時在嚴寒。動定加餐。慰我幸甚。特遣覺休不遠而來。切為法門之故。惟先生痛體之。餘無說。
  又。
  古人讀書。便立志作聖賢。今人只要作官。吾曹亦然。古人出家。志在作佛祖。今者惟為利欲耳。貧道遲回長安。念頭頗不同。然舊識皆勸我早離北。雖是好心。為我實未知我。大都為我者率以利害規我。若利害我照之久矣。實非我志也。我志在利害中。橫衝直撞一兩番。果幸熟肉不臭。徐再撐立奚晚。先生受性真實。故直以此相告。即先生官到此。世味亦只如此。倘不以本分為急務。計亦左矣。先生年漸高矣。酒色怒此三事。乃貧道數干里貢先生之供養也。往于石頭舉動。逆思之而有悟。亦人天師耳。徑山化城。宜委曲恢復。為完藏道場。母悞。
  又。
  南中自臺老即世之後。金湯大法。非先生其誰乎。然先生心真而才智疎。終非金湯料也。大概金湯之料。非雄深堅猛者卒難為之。雖然。南中若微先生。又更難其人矣。先生才智雖疎。而真實有餘故也。然則南中佛事。貧道不委先生獲持。又委誰乎。比徑山楞嚴。密藏養病未還。幻予化不復返。雖能勤興勤充使小隙。亦不過全開郎與本郎之舊貫。此二僧豈能復振其頺波乎。要在先生與諸金湯法侶聚謀。定其人則徑山楞嚴兩道場事。一一完之不難也。願先生熟慮之。貧道年在耳順。有順之名。無順之實。豈果能備僧數耶。然微貧道亦恐如貧道者又不多得。願公等恕其短而頷其長。或可以有少商略也。外肥皂兩九附。洗染垢。願勿却。解蕩人天業。能除凡聖情。不知誰敢用。垢淨任縱橫。
  又。
  萬曆三十年十一月初七日。始得展手示。徐讀之。備悉先生。并江南法侶。深護智願之心。即土木偶人亦必知感。況貧道耶。苐先生與諸法侶。深護之心固美。然皆不遑裂利害而計之。經稱丈夫畏時。則非人得其便。非人即邪神小鬼耶。大都邪神小鬼得為崇者。不過我有欲。我若無欲。則彼伎倆窮矣。所謂欲者。麤則不過名聞。利養。聲色。近則不過肉塊子。與能計度分別人我之心。若麤與近者。直以無塵智強力觀之。則雖不能頓融。必不敢公然與能觀察者抗也。且百凡利害。必關過現之業。故憂虞之與悔吝。悔吝之與吉凶。於不覺不知之中。莫之然而然。而任運計度生焉。此三者生。而不以理折情。則憂虞之機。不從吝不從凶。將何從耶。願先生無忽勇猛。思之思之。果有霍解。則知杭之天目。江右之匡廬。不在杭與江右。即在長安也。貧道未出家時。智勇不在人下。凡世間之計度。無不計度過者。以千計度萬計度。莫若出家為僧是最上計度。然後脫白一條編四十餘寒暑。稍弗住脚。寧有如此人。又畏時計度利害而取舍之乎。又吾曹斷髮如斷頭也。更有何頭可斷哉。然先生并諸法侶。深護智願。敢不知好惡。但我斷行止。要心常不與世心和合為精進。故曰尋常利害稍關心。臨終自然生死現。貧道近年操守。較往愈甚矣。不委先生邇來。于逆順關頭。果能得自受用三昧否。此貧道切望于先生者也。此真語也。辱先生特遣興肇。持手示召貧道。如不以直心答先生。與諸法侶。此非佛弟子本色。客歲沈訒卿。看馮琢菴脈。後謂貧道曰。琢老若不速回去。則應酬不減。靜機無繇。恐入春大命難保。今年琢菴果死。噫琢菴死。而先生頑然不驚且痛。則先生死機亦不遠矣。自密藏去後。貧道與先生疎濶以來。先生得聞藥石之言罕矣。茲先生又得貧道吐此裂情網之語。此先生自致之。非貧道橫加之也。再願先生熟思之。想天氣漸煖。遊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