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但热不寒,直谓之阳明可矣,恶得谓之太阳病乎?固知有寒有热,一日之中循环不已者为太阳病,寒热日发,有间隙如无病之人者为少阳病,此麻桂二汤合用与柴胡汤独用之别也。病理既明,随证用药可矣。

桂枝二麻黄一汤证其二(附列门人治验)

施右住唐家湾肇周路仁德里二号

【按】本年七月十五日,予施诊于广益中医院,有施姓妇者蹙O告诉曰:先生,我昨服院外他医之方,病转剧,苦不堪言。余为之愕然,令陈其方,照录如下:经事淋漓,入夜寒热,胸闷泛恶,苔灰腻,治宜荆芩四物汤加味。

炒荆芥钱半炒条芩钱半全当归二钱大川芎八分炒丹皮钱半赤白芍各钱半金铃子二钱制香附钱半元胡索钱半贯仲炭三钱荷叶一角余曰:方未误,安得转剧?妇曰:否,初我夜寐粗安,大便如常,自进昨药,夜中心痛甚剧,辗转不能成寐,且大便转为泄泻,乞先生一治之。予按例首问其病历,妇曰:半月矣。次问其寒热,妇曰:倏冷倏热,不计其次。余闻其言,若有所得焉。妇自陈其异状,汗出自首至胸而止,既不达于胸下,亦不及于两臂。予思论有剂颈而还之语,此殆剂胸而还乎?察其舌,黑近墨而不焦,口奇干。

余疑其方进陈皮梅、松花蛋之属。妇曰:非是,日来苔黑,常作此状。按其脉,幸尚不微细。两肩至臂颇麻木。加以经事淋漓不止,妇几不能悉陈其状。予对此错杂之证,亦几有无从下笔之苦。使从所谓对症治法,琐琐而治之,则用药得毋近数十味?然而此非我所能也,因书方曰:初诊七月十五日寒热往来,每日七八度发,已两候矣。汗出,剂胸而还,经事淋漓,法当解表为先,以其心痛,加生地,倍甘草。

净麻黄一钱川桂枝二钱生甘草三钱生苡仁一两杏仁三钱生白芍钱半生地五钱制川朴一钱生姜二片红枣六枚二诊七月十六日昨进药后,汗出,遍身ZZ,心痛止,经事停,大便溏薄瘥,麻木减,仅自臂及指矣。黑苔渐退,口干渐和,夜中咳嗽得痰,并得矢气,是佳象。前方有效,不必更张。

净麻黄一钱川桂枝钱半生甘草二钱生白芍钱半大生地五钱制小朴一钱杏仁三钱生姜二片红枣六枚

【按】子遵仲圣脉证治法,而疏昨方,心未尝不惴惴也!以为次日彼诊,能得寒热略除,即是大功,乃喜出望外,非但热退神振,抑且诸恙并差,有如方案所云,斯亦奇矣!试求其所以能愈病之理,以证状学之立场言之,必曰能治其主证,斯一切客证或副证不治自愈也。此言不误,然而无补于病理之了解。幸有博雅君子,阅吾此案,赐予说明其中一切病理。如苔黑口干,何以反立麻桂?发汗伤津,何以反除心痛?经水淋漓,大便溏泄,犹风马牛之不相及,何以戛然并止?所深愿也。

曹颖甫曰:太阳水气留于心下,则津不上承而渴,此意丁甘仁先生常言之。舌黑不焦,大便又溏,知非阳明热证,而黑色亦为水气,水气凌心,心阳不振,故痛。大便溏,则为条芩之误,不用条芩,溏薄自止,非本方之功也。水气不能化汗外泄,故脾阳不振,而指臂麻。经水淋漓,亦水分多于血分,为水气所压故也。知病之所从来,即知病之所由去,不待烦言矣。

三诊七月十七日寒热如疟渐除,大便已行,舌苔黑色亦淡,麻木仅在手指间。惟余咳嗽未楚,胸胁牵痛,有喘意,参桂枝加厚朴杏子法。

杏仁四钱厚朴钱半川桂枝二钱生草三钱白芍二钱大生地六钱丝瓜络四钱生姜一片红枣六枚

【按】服此大佳,轻剂调理而安。

桂枝麻黄各半汤证

顾左住方斜路十月二十一寒热交作,一日十数度发,此非疟疾,乃太阳病,宜桂枝麻黄各半汤。

桂枝三钱甘草钱半杏仁五钱麻黄钱半白芍钱半生姜二片大枣四枚

【按】桂枝麻黄各半汤方,原法分为三服,桂枝二麻黄一汤方,原法分为再服。取前方原量三之一,后方原量二之一而较之,得麻杏同量,而后方之桂芍姜草枣悉比前方约多一倍,故前方名各半,而后方名桂二麻一也。然而近代煎服法,率分二次煎服,与古者不同,况其分量上下,又甚微细,故吾人但知此二方之应用足矣,初不必过分斤斤于铢两之间也。

曹颖甫曰:此证甚轻,故轻剂而病易愈,不徒与铢两不合已也。

桂枝加大黄汤证

庆孙七月二十七日起病由于暴感风寒,大便不行,头顶痛,此为太阳阳明同病。自服救命丹,大便行,而头痛稍愈。今表证未尽,里证亦未尽,脉浮缓,身常有汗,宜桂枝加大黄汤。

川桂枝三钱生白芍三钱生草一钱生川军三钱生姜三片红枣三枚

【按】治病当先解其表,后攻其里,此常法也,前固言之稔矣。余依临床所得,常有表解之后,其里自通,初不须假药力之助者。缘先表束之时,病者元气只顾应付表证,不暇及里,及表解之后,则元气自能反旌对里。夫元气之进退往返,谁能目之者,然而事实如此,勿可诬也。故余逢表束里张之证,若便闭未越三日者,恒置通里于不问,非不问也,将待其自得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