淋漓,人以为 肾气之虚也,谁知是心气之热乎。夫心喜寒而不喜热,肾喜热而不喜寒,似乎心肾 之相违,然而于相违之中,未常不相合也。肾因梦遗之后,自然精水不足,加之行 役、行房,以劳其筋骨,则内阴大亏,何能上济于心乎?心无肾水之济,则心添其热,而肾水更耗,久则肾畏心之取资,
坚闭肾宫,而心不得不仍返于心宫,无奈心无 液养,而烦躁之念生。然心虽无宁静之气,未常无专主之权,徒然烦躁,而相火尚 不敢显背夫心,以自越出于躯壳之外,但乘心假寐,乃窃其资重而潜移耳。故盗汗 之出与自汗之出,实有不同。自汗者,心不得而自主也;盗汗者,心尚能操其意。此 等之汗,必出在胸间者尤甚。汗本热也,而越出于躯壳之外,则热变为寒。正因相 火之热,乃虚火而非实火,况乘心之未知而遁出,非明目张胆者可比,热出为寒,正 显其阴之象也。况心原无液何从而得汗乎?亦窃肾之余津私自潜移者也。治法泻心 中之热,仍宜补肾中之水。肾水足而心火自清,心火宁而心汗自止矣。方用防盗止 汗汤∶ 麦冬(五钱) 生枣仁(一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三钱) 黄连(五分) 人参(三钱)
丹参(三钱) 茯神(三钱) 肉桂(五分) 水煎服。一剂汗少止,二剂汗全愈。
此方心肾双补之药也。心肾两足,自有离而复合之势。黄连清心,肉桂温肾,
二味同用,能使心肾交于顷刻。心肾既交,则心火清明,相火畏主,何敢窃财用而偷 出哉。倘不补心肾,惟事止汗,汗不能止,必且轻变重而重变危矣。乌可轻用止涩 之味乎。
此症用四参汤亦效。
玄参(一两) 麦冬 生地(各五钱) 天门冬 人参 沙参(各三钱) 丹参 茯苓(各二钱)
黄连(五分) 北五味(一钱) 水煎服。
人有夜间发热,初时出汗星星,后则渐多,日久每夜竟出大汗,至五更而止,人 以为阳虚盗汗也,谁知是阴虚出汗乎。夫阴虚者,肾虚也。肾藏真阴,阴宜秘藏,
何故发汗?盖肾中之火动也。肾水非火不养,何反致泄水?即水泄宜从下出,何走 皮毛而旁出耶?不知肾火生水,真火也。真火喜静而不喜动,水静则真火生水,水 动则真火泄水矣。生水则火能秘藏,泄水则火乃奔越。故肾中之火动者,仍肾中之 水自动,由于人之纵欲而好泄其精也。精泄过多,则劳其精而水动,而火亦动。火 动而水不足以济之,则火且挟水,而腾出于本宫,不从下走,而乃随其火性,游行 于经络腠理之间,遇毛窍而泄也。初则偶尔游行,久则夜夜出汗。阴气愈虚则愈汗,
毛窍之细路竟成转输之大道矣。然汗既易出,宜无分昼夜,何夜汗而昼不汗耶?得 毋阴虚而阳未虚乎?不知阴阳各有道路,行于阳之分,则阴不敢夺阳之权;行于阴 之分,则阳不敢夺阴之柄。夜间出汗,实阴走于阴之途,至于五更,则阴不敢入于 阳之界。故阴汗遇阳气而自转,非阴虚而阳不虚也。治法宜大补其真阴,而加之阳 分之药,提阴出于阳分,庶几阴遇阳而止也。方用补阴止汗汤∶ 熟地(一两) 山茱萸(五钱) 人参(二钱) 白术(三钱) 地骨皮(一两) 沙参(三钱)
北五味子(一钱) 桑叶(十片) 水煎服。二剂汗少止,四剂汗乃止,十剂汗不再出矣。
此方熟地、山茱补精之物也,地骨、沙参补阴而更能清骨髓中之虚热,五味、
桑叶止汗之神剂,人参、白术健脾开胃补气之圣药也。多用补阴之品,则水足以制 火,少用补阳之味,则阳易于提阴。阴阳水火,既无偏胜之虞,自无走泄之患,何必 用涩精之牡蛎、敛汗之瞿麦哉。
此症用湛露饮亦效。
熟地(二两) 地骨皮 沙参 丹皮(各五钱) 北五味(一钱) 水煎服。
人有饮食之时,头项至面与颈HT 之间大汗淋漓,每饭皆如此,然身又无恙,人 以为阳气之旺也,谁知是胃气之盛乎。夫胃气即阳气也,胃旺则阳旺,而分为二者何 故?不知阳旺者,合三阳而言之;胃旺者,单举胃一经而言之也。胃本属土,无水谷 之入,则胃气安静。即处饥饿之时,而其火暗起,亦不过在胸膈间,不能上至于头 项。惟得水谷之气,填于阳明之经,则胃中之火,借水谷之气以助其势,遂化汗而 上腾,越出于头面之上下也。此等之汗,明是胃火之盛,由于心包之火旺也。心包 生土以生火,非助火以害土。胃得火生以出汗,不同于邪火之自焚也。故止出汗于 上焦,而不亡阳于下焦耳。治法泻胃火之有余,不可损胃土之不足,使胃平而汗自 止也。方用收汗丹∶ 玄参(三钱) 生地(三钱) 荆芥(一钱) 五味子(三分) 桑叶(十片) 白芍(五钱)
苏子(一钱) 白芥子(一钱) 水煎服。服一月全愈。
此方不去泻胃火,反去滋阴。盖阳之盛者,阴之衰也。补阴则阴旺自足摄阳,不 必止汗而汗自止。况方中有桑叶、荆芥为引经止汗之药,白芥、苏子为消痰定气之 品,原调剂之咸宜,抑阳而归阴,化汗而为精,又何疑乎?然必久服而始奏效者,
以调胃之药,宜和缓而不宜急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