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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5-归砚录-第5页

量辄饮斗酒,故一人之饮,足供数人之食;至于盛肴馔、多朋侣,其费又不可胜计也。酒之为 物,勤俭多妨,是故税酒可以使民富。贞节之人以酒乱性,力学之人以酒废业,盗贼之徒以酒结伙,刚暴之徒以酒行凶∶ 凡世间败德损行之事,无不由于酒者。此《书》之所以作《酒诰》,汉初所以三人群饮罚金四两也。酒之为物,志气两昏,
是故税酒可以兴民教。富之教之,诚经国利民之善术,而安得谓小人之蠹政也哉?宋赵开称为善理财,其领四川财赋也,
言蜀民已困,惟榷酤尚有盈余,遂大变酒法,四路岁课增至六百九十余万。宋儒胡致堂,称为通达事理,其论酒禁之事 也,曰知治体者,欲罢官榷酤,使民自为之,而量取其利,虽未尽合古法,亦裕民去奢之渐也。其他名臣如范、韩、
司马,名儒如朱文公、真西山等,论列政务,俱极详悉,而从未言酒税之非,亦足以见其为济时之要务矣。又陈 漱六先生云∶税酒之法,当行于平时;禁酒之令,当行于凶年。储一邑酒税之所入,即为一邑凶年之赈。必平时 之税常令有余,而后凶年之赈无忧不足。安不忘危,以羡补不足之道也。税酒宜在城市、集镇,不宜在村落。村 落之酒,米少水多,田家力作者流,聊以滋气血而和筋脉,非以沉湎也。一人不能耗米数合,一肆日卖不过数斗,
税之则损贫人,且以病酒家矣。市廛既税酒,则宜禁私酿,不禁则酒家之入利少,而税不能取盈;村落则止禁醇 酒,以毋令分市权也。造烧酒则最耗谷、麦,凶年此当首禁。
章氏云∶《诗》八谷禾、麻、菽、麦,后人以脂麻当之。夫脂麻本名胡麻,来自大宛,汉时始入中国,仅可 榨油及作饼饵,不堪为饭,安得三代时即列于八谷?古人救饥用火麻,即《本经》之大麻,其为八谷之麻无疑。
至医书、本草所载香油,皆谓脂麻油,俗以芸苔油为香油,大谬。愚按所辨皆是。若云芸苔油能使女人不孕,虽 见古书,然世人以之为烹饪常食之物者广矣,其可尽信乎?惟肴馔所需,各有所宜耳。至论其性,则榄仁油、猪油最良,
茶油、麻油、豆油次之,芸苔油为下,其余等诸自郐。凡麻、菜诸油皆香,而方言不同,或以麻油为香油,或以菜油为 香油,习俗难移,用者贵审其宜。若笔之于书,必明言何油,庶免疑误。至乌 子壳内之仁榨油,名青油,虽香而有毒,
燃灯煤重,鼠亦不食,夏月合苏油、黄蜡造烛,不堪重按,而晒反坚,世人又往往与他油之久窨无脚名清油者相混。须 知此曰青油者,所以别于壳外白皮之名白油也。白油色白如蜡,造烛最良,又名 油、皮油。若皮与仁同榨者,曰绿油,
造烛不佳,性冷利。凡疮药中用青油、白油,皆取其杀虫。并不可食,误食之必吐利。章氏谓为大热可食者,误也。
《南中纪闻》云∶茶油树叶四季常青,每于八九月间开花,色白而香,昼舒夜敛,结实凡十余月,直至次年 六月,方采掇榨油。足备周岁之气,以故色味清和不滑,此食品中最宜脾胃者也。愚按衢、严亦有用其渣者,可 以浣衣去垢,故闺阁中以此油加香料蒸熟泽发,则发黑而不腻 ,盖诸油惟此最清也。
《饮食辨》云∶咸能补肾,故有坚筋骨、令人壮健之功。观牛、马食盐则肥健,橐驼嗜咸故多力,饲艾 以 盐则善交,则补肾之说信矣。凡血证、水证、消渴、喘嗽之外,皆不必申食盐之禁。愚按焚修之人食淡者,正虑 肾得补而欲易动也。
又云∶《月令》仲夏令民毋刈蓝以染。郑氏以为恐伤生养之气。夫生养之气,万物所共,何刈他草不禁,独 禁蓝乎?至于字从监,或六书谐声之理,郑氏解为监禁,亦属牵强。盖蓝主解百种恶药毒,制百种恶虫毒,退一切大热,
行一切败血。是以先王之世禁之者,以时当仲夏,炎 正盛,毒虫正多,意在留此有用之物,以救民疾,观“以 染”二字,可见言不当为染色之小用也。愚谓此辨诚前人之所未及,益见先王仁民之政之无微不至也。
又荷叶条下云∶东垣诸方,不论温、凉、补、泻,必用升、柴、苍、葛等升散之药数味,乃至治天行疙瘩大 头证,亦用升、苍、荷叶三味为清震汤,名其病曰雷头风。升麻、荷叶助其上盛之阳邪,苍术燥其垂竭之阴液,
背道离经,至此而极。后世无目之人,犹亟称之,岂不悲哉!此证之来,其气最恶,死最速。回忆生平阅历,惟 以退热、消风、解毒为主者,则十全八九,服清震汤者,则百无一生,尝目击数十百人矣。愚谓此言是也,何以 于藕因其能疗冻疮,遂谓其性大热,凡肺热嗽血、心热悸遗,并垂深戒,殆智者之一失也。夫治冻疮之品,如 椒、蒜之类,固属辛热,然黄柏亦治冻疮,岂可概指为热药乎?又东垣普济消毒饮,用者亦须减去上升之药,庶 免助邪之患。
又云∶丹溪倒仓法,无理不通,乃自明以后,医书群附和之,我朝先辈谓其于人腹中作把戏是矣。况牛为稼 穑之资,天子无故不忍宰,祭祀非天神不敢歆,岂可妄杀乎?及观《庄子》牺牛、耕牛之喻,知古人宰杀者惟牺 牛,而耕牛必不杀也。愚谓丹溪义乌人,彼地有豢牛以斗者,名曰操牛,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