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如 与病无涉何?而阮某小柴方服之最多,盖医者执此“和解”之法,谓不犯汗、吐、下三者之险,岂不稳当。病 家见其参、胡并用,谓补正祛邪,具一举两全之美,最为上策。孰知和解足少阳传经伤寒之剂,不可以概和各 经各气之各病。徒使参、胡升提热邪以上逆,至一身之治节无以清肃下行。而姜、枣温腻湿浊于中焦,致运化之 枢机失其灌溉之(敷)布。气机愈窒,津液愈干。和解之汤愈进,而气愈不和,病愈不解。今则虽有良法,而 咽喉仅容点滴。气结津枯,至于此极,英雄无用武之地矣。雪蕉昆季力恳挽救。乃疏甘凉清润之方,
嘱其不限时刻、不计多寡、频以水匙挑入,使其渐渗下喉。而一日之间,仅灌一小杯许,其病势危,于此可 想。直灌至旬余,气机始渐流行,药可服小半剂矣。人见转机之难,不无议论旁生。赖孟英镇静不摇,乃得日以 向愈。粥食渐加,惟大解久不行,或以为忧。孟英曰∶无恐也,水到渠成,谷食安而津液充则自解矣。若欲速妄 攻,则久不纳谷之胃,尚有何物以供其荡涤哉?至九月下旬,始有欲解之势。孟英连与补气益血之药,尚不能下。
于前方加蜣螂一对,热服即解。凡不更衣者,计及五十日矣。闻者莫不惊异。继以平补善后而痊。
赵铁珊乃郎子善,康康侯之婿也,因事抑郁,凛寒发热,汤某作血虚治,进以归、芎、丹参之类,多剂不 效。乃移榻康寓,延孟英诊之,脉涩而兼沉弦以数。然舌无苔,口亦不渴,便溺如常,纳谷稍减。惟左胁下及 少腹自觉梗塞不舒。按之亦无形迹。时欲抚摩,似乎稍适。孟英曰∶此阴虚挟郁,暑邪内伏。夫郁则气机不 宣,伏暑无从走泄,遽投血药,遂至引之深入,血为邪踞,更不流行。其胁腹不舒,乃其真谛也。第病虽在 血,而治宜清气为先,气得布宣,热象必露,瘀滞得行,则厥疾始瘳。子善因目击去年妇翁之 恙,颇极钦服。连投清气之药,热果渐壮,谵妄不眠,口干痰嗽。孟英曰∶脉已转为弦滑,瘀血伏邪皆有欲出 之机。继此当用凉药清瘀为治。但旁观诧异,事反掣肘,嘱邀顾听泉质之。顾亦云然。遂同定犀角地黄汤加 味。而所亲陈眉生、许小琴暨乃兄子勉,皆疑凉药剂重,纵是热证,岂无冰伏之虞?顾为之再四开导,总 不聆解。适病者鼻衄大流,孟英笑曰∶真脏获矣。诸公之疑,可否冰释?渠舅氏陈谷人鹾尹云∶证有疑似,原 难主药,鼻血如是,病情已露,毋庸再议,径煎而饮之。
次日,衄复至,苔色转黑。孟英曰∶三日不大便,瘀热未能下行也。于前方加滑石、桃仁、木通、海 、竹沥、
石斛、银花、知母、花粉之类,又二剂,大便始行,黑如胶漆、三日间,共下七十余次而止。乃去木通、桃 仁辈,加西洋参、麦冬以生液。病者疲惫已极,沉寐三昼夜,人皆危之。孟英曰∶听之,使其阴气之来复,最 是好机。醒后尚有微热谵语。药仍前法。又旬日,始解一次黑燥大便,而各恙悉退。惟口尚渴,与大剂甘凉以濡 之。又旬日,大解甫得复行,色始不黑,乃用滋阴填补而康。
孙位中,患感,症见耳聋,医者泥于少阳小柴胡(汤)之例,聋益甚。孟英视之,曰∶伏暑也。与伤寒治 法何涉?改投清肺之药。聋减病安。将进善后法矣。忽一日,耳复聋,孟英诊之,莫测其故,因诘食物,云∶ 昨日曾吃藕粉一碗。孟英曰∶是矣。肆间藕粉罕真,每以他粉搀混,此必不啻误服小柴胡(汤)一剂。复投整肃 肺胃药,寻愈。录此以见其审证周详,所谓无微不入也。
上虞陈茂才,患头痛,三日一发,发则恶寒,多药不效,饮食渐减。或拟大剂姜、附;或议须投金石。葛 仲信嘱其质于孟英,察其脉弦,重按则滑,曰∶热暑深入厥阴也,温补皆为戈戟。与∶左金(丸)加(川)楝、
(白)芍、(山)栀、桑(叶)、羚(羊角)、丹(皮)、菊(花)、橘(叶)为剂,
兼吞当归龙荟丸,三服而减,旬日即瘥。
顾奏云,季秋患感,医作虚治,补及旬日,舌卷痉厥,腰以下不能略动,危在须臾 ,所亲石诵羲延孟英设死里求生之策。察脉虚促欲绝。先灌“紫雪”一钱,随灌犀角地黄汤两大剂,服下 后,厥虽止而舌 满黑,目赤如鸠,仍用前汤。三日间计服犀角两许,黑苔渐退,神识乃清,而呃忒频作,人 犹疑其虚也。孟英曰∶营热虽解,气道未肃耳。以∶犀角 元参 石斛 连翘 银花 竹茹 知母 花粉 贝母 竹叶,为方服之。次日即下黑胶矢甚多而呃忒止。又三剂,连解胶黑矢四次,舌色始润,略进米饮,腿能稍 动,而臀已磨穿矣。予甘凉育阴药,续解黑矢又五次,便溺之色始正。投以滋养,日渐向安。
其弟翰云,患左胯间肿硬而疼,暮热溺赤,舌绛而渴,孟英按脉,细数,径用∶西洋参 生地 麦冬 楝实 知母 花粉 银花 连翘 甘草 黄柏等,服旬余而愈。
许自堂令孙子社,患感,延至秋杪,证交二十八日,诸医束手。渠伯母鲍玉士夫人,荐孟英诊之,左部 数,右手俨若“鱼翔”,痰嗽气促,自汗螈 ,苔色灰浓,渴无一息之停。垂危若是,而皓首之祖,孀母少 妻,相依为命,环乞拯救,甚可悯也。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