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台大骂。一众丫环多吓慌的了,说道:“吾们大王爷,啊呀做了半生半世的好人,再勿想到要这宗死法。金台只#娘贼如此强横,必要早死的。”一个道:“妹子,可,可是喷咀么?”那个道:“怎么?”一个道:“吾们大王杀人放火,无法无天,应该之至,杀得正好,如何倒拿金台这宗骂法?”那个道:“娼根胡说!吾们大王威镇一庄,气概轩昂,本事高强,除了东京嘉□皇帝,在江西要算小皇帝了。”闲文不表。且说尤龙女吩咐把尸首埋好,周围细看一遍,只等周光到来,要与夫君报仇。
再讲到张其、郑千失散了金台,遇见了浦氏弟兄、花三、华云龙等十几个人,不分日夜回转江西,到了何其家内,见了金台,大家见礼而坐。金台说出大闹孟家庄一事,人人动气,个个咆哮。金台取出白银交付何其,端正酒席,款待众人。饮酒之间,金台说出张鸾与圣姑姑之言,如今要广招英雄,琵琶亭结拜,不知列位意下何如。众人听说,哈哈笑道:“此话不差,英雄总须做英雄的事。但不知真主在何方?”金台道:“啊,列位,如若果应其言,日后举动,目下不可外白。”众人应声“是。”说说谈谈,甚觉有兴。只有马熊无甚话说,心中独虑孟龙妻子,便说道:“孟龙的妻子来了便怎么样?他的本事与孟龙比起来,高得很呢。这须要防备,风波不测,自古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张其听说,呵呵笑道:“此话不必说得。凭你有十个尤龙女,本事高强,吾等总不怕的。他不来便罢,倘若来时,管叫他命难保全。”金台听说,摇摇手道:“不可夸口。自古道:『强人自有强人手,硬树自有硬虫钻。』算他怕吾人众,不敢来寻事,还要防他暗中侵欺女人们。”何其听说,点头道:“金贤弟说得有理。如今必得觅个地安方,安顿开了,然后出门就不妨事了。”张其说:“这也何难?吾有个表叔住在杨家桥,吾把刘小妹寄去他家便了。”郑千说:“吾有个舅母,是个寡居,住在吉祥村。吾把貌多花寄顿他家便了。”只有金台亲友全无,登时闷上心窠了。想把他送到家中,媳妇原该陪伴婆婆的。别个人多去不得,与马熊商量,马熊一口应承,无不尽力。姐妹三人已多晓得。自古云:出嫁从夫。他们虽不是同胞姐妹,只因作伴了一年,一朝分离,个个痛恨强梁。你也悲伤,我也哭泣。书中说不尽他们分袂心话。何大娘苦口解劝,姐妹们没奈何,收拾收拾,三只舟船已早端正好了。看看日已落西,大娘连忙端整夜膳。用完后,天色已晚,明月东升。金台便写了一封家信,重托马熊,送苏小妹到贝州,婆媳相依。若有人问起金台,切不可说在这里。马熊道:“吾自在行人,不消叮嘱了。”那三位多姣大家洒泪,嫩手尖尖提了包裹。刘小妹同了张其,貌多花随着郑千,跑下船,各自开去。金台叫声:“娘子,卑人承蒙不弃,面结同心。只因此时立身不定,故而未成花烛。虽然与你尚未成亲,吾恐怕尤龙女来欺你,送你到贝州去。你须孝敬婆婆,起居诸事,要你当心。不必挂念卑人。”苏小妹泪纷纷道:“官人,奴家虽是烟花出身,却不像寻常娼妓。承恩提拔,一世甘心的了。家中既有婆婆,自当膝下代夫侍奉,诸事应该吾留心的。妇道规礼,略知一二。官人不必叮咛。”正在说话间,马熊已来催促,便拜别何其夫妇,然后金台夫妻拜别,马熊手提灯笼,金台扶了妻子,到水口登了舟,独自回到何其家内。马熊坐在船头上,正直无私。舱内苏小妹只管低头想道:“不幸身为娼妓,幸喜金台来救奴出这苦门,只望安安稳稳成了夫妇,太太平平过此一生。那晓得颠颠倒倒,时时刻刻不安宁的。在孟家庄上几乎打死,全仗马恩人。而今怕着尤龙女,送吾回家侍奉母亲。咳,天啊!但不知何年才成花烛?但不知何日同牀合枕,何时能双双对吃一杯酒,并肩坐下谈心话。若得朝夕相见,就是黄韭淡饭,也是甘心的了。”讲到苏小妹,虽则落过青楼,乃是一个从良的妓女。既与金台做了夫妇,金台怎肯胡乱托与马熊送去呢?万一马熊有甚歹心,岂非叫天不应,入地无门,如何处置呢?一则来金台乃是好汉,英雄胆壮心粗,况且姐妹三人落难之时,若无马熊通信,焉有还在孟家庄?由是深信马熊并无私曲,故而安心托送妻子回去。不知以后何如。
再表金台毫无儿女气味,故而不将妻子挂心,与着众人再吃酒,直吃到月影当头,三更时候,吃得大家酩酊大醉,方始安睡,何其也到房里来,只见妻子嫩手托着香腮,坐在那里。大娘一见官人到来,便满面堆花,立起来道:“官人进来了。”何其道:“卑人进来了。娘子还不安睡么?”大娘道:“官人还未进来,做妻的如何先睡?”何其哈哈道:“娘子啊,吾与你老夫妻,为何今朝如此大客气?卑人是陪伴朋友吃酒,故而冷淡了贤妻,得罪了你。”大娘道:“好说。官人啊,金家叔叔是英雄,听说要结义桃园,拜为弟兄,不知此话真假如何,若是真的,须要提防。据吾看起来,此话大都不成。但愿他们不成,大家多好。倘然此事被朝廷知道了,国法森严,连官人多有罪了。官人啊,你可讲些好话去劝他。”何其道:“啊,娘子,不妨的。”“啊官人,不是做妻的小见,家中有了这班人,日用所需,多要官人的。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