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轻贷。更行凶伤卿子,断难一刻姑容。着即通行各省地方,不分州县,一体严拿,究明正法。”澹台惠奏道:“谢吾王万岁!万岁!万万岁!”登时圣旨下来,便颁传各处拿捉金台。此话如今且丢下不表。
再说那金台,官府差他出去捉强盗,反与强盗结拜弟兄,乃是犯款之事。如今大闹兰花院,伤了澹老太师的公子,奉旨拿捉的重犯,那里再能转得家乡,见得王则之面?幸喜他的朋友很多,东也留他住几日,西也留他住几天,虽则各处严拿,到底他的名声很大,澹府内的恶名大振,故而大家不上紧,不肯做难人。那金台一路平安,尝记张鸾道者云:招访着了英雄,去极力帮助真命天子。只因带了妇女不好东来西去,必要寻个地方安顿他们。忽然想着江西地方有个师兄,姓何名其,也是一个正直无私的朋友,不免寄顿他家去,然后出来访取英雄便了。便说与二位义兄知道,开船一直到了江西,泊在沿塘江岸上。三人上岸问明教习何家住在那里。有人道:“正西的高楼房便是。”金台便去扣门。何其在里面听见,便来开门,一看,笑微微道:“吾道是那个,原来是金台贤弟。”金台忙道:“啊,老世兄,久不会了。”何其道:“为兄的渴想之至。这二位是?”金台道:“乃是小弟的义兄。这是张其,那是郑千。”何其道:“如此里面来。”他们弟兄三人便走进门去,各人行了礼,坐下。何其问道:“贤弟,闻得你在扬州打死澹台豹,吾在家中好不放心。目下各处要拿捉你,谅来此事必然真的。”金台忙把维扬的事讲明了:“小弟此来非为别的,只因带了妇人,难以行走。故而来到哥哥府上,把这三人相托,伏惟金允。”何其道:“原来如此。且请少坐。”便立起来往里边去了。大娘便问道:“官人,那个扣门?若是客人,待吾来烹茶。”何其道:“娘子啊,吾与你常常说的,有一个贝州好汉叫金台,江河上名声振大,是一个年少英雄,好交朋友的人,忽在扬州把澹台豹打死了,此刻避难到此。无奈他还不得家乡,更加带了妇人,行路诸多不便,欲要寄顿吾处,不知娘子意下如何?倘然你勿肯,吾便打发他去。”大娘听说,笑道:“官人,你的说话有些呆气。天字出头夫作主,倒是你来问吾,可笑不可笑?留不留是要你主裁的。”何其大笑道:“但是他还有义兄的妻房也带领来的。你快快更了衣服,来接待他们。”大娘道:“晓得。官人你外边去罢。”大娘在房内更衣暂且慢表。
再说何其出来,弟兄们便立起来。何其拱拱手道:“列位请坐。”多道:“有坐。”何其道:“金贤弟。”金台道:“哥哥,请说。”何其道:“吾与你是师弟兄,情分原来不同。人来投主自古有的,若不留居,礼上欠通。只因这二位仁兄乃是乍逢,有话须先说明。”金台道:“哥哥有何说话,请教便了。”何其道:“贤弟,吾的性子你自知道,二位仁兄不曾晓得,故而先要说明。”张、郑二人道:“何大兄有何话说?”何其道:“二位仁兄,吾是老实人,口快心粗。舍间居住不妨事的,就是三年五载也不多,倘有失言,休要见怪,须当宽恕。吾是愚徒,天天不过粗茶淡饭,莫道酒肴全无,贱妻又是丑陋,道理不知,恐防冒犯。凡事须要见谅的。”弟兄听说,笑呵呵道:“何大哥你真正客气,还说一些勿客气。感蒙留纳,足见情深。”何其道:“这些说话何须说起?不是大丈夫了。”谈笑一回,看看天还尚早,何其便唤轿去接他们三个夫人。
再说何大娘更换衣衫下楼来等,客人未到,把风炉扇好。讲到何其,是个平等之人,无非仗此拳棒精通,有几个喜欢习武之人,前来拜投为师。何其用心教习,趁些#金聊充薪水。只有夫妇二人,将就度日。家业不多,进益微细。故而没有丫环小使,并且手足姐妹俱无,只有夫妻二人,烹庖全仗大娘,所以何其极敬他的。不多一回,何其来到里边,叫声:“大娘,三位婶婶来了,快些迎接。”大娘道:“是,晓得。”便立起身来,笑嘻嘻出来迎接。大家行礼坐下,金台走进来便道:“嫂嫂在上,愚叔奉揖了。”大娘道:“啊呀呀,叔叔,愚嫂万福。”礼毕,金台便说:“嫂嫂,这是维扬苏小妹,他出身是武林,愿随愚叔,因有难,未曾做亲的。”娘娘道:“果然好一位婶婶。这两位?”金台忙道:“嫂嫂,这位名叫刘小妹,是张其嫂嫂,也未成婚的。这位是貌多花,是郑二哥哥的嫂嫂,也未成亲。只为愚叔目下身犯王法,难以回乡,特借高堂暂时寄顿,多蒙哥哥嫂嫂允许。倘有差迟,休要见气,念他们多是年轻。”大娘听说,笑嘻嘻叫声:“叔叔,你欠聪明了。虽与你哥哥异姓,却是情同手足的。婶婶在此,诸多简慢,如有不到之处,还求见谅。”金台道:“嫂嫂言重了。”便转身到外面来,大娘把四杯香茗盛了一盘,交与何其。四个男人外面吃茶,里边四人也是四盏茶。大娘瞟着眼看他们的面貌,心中想道:“人品多不轻狂,顶好要算是苏小妹,宛如仙女降世,端庄稳重,谁能及得,金叔叔果有眼睛的。”且谈那弟兄们往船内去搬物件,何其一一点明,即去买些酒肴来款待那三对夫妻,忙收拾了房间与他们各自安身。娘娘与他们早晚盘桓,如同姐妹一般。何其与金台等也似同胞生的,留他们一同居住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