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强辩,好好与爷招来!”
奴娘家他也是有根有本,岂能够坏名节羞辱先人?
有奸情夫未归就该改姓,那有个夫既归谋毙他身?
“先前不嫁,只说丈夫不归,将就与奸夫同住;今见夫归,趁此时无人晓得,故而谋死。你还要强辩吗?”
无人知就该要将尸藏隐,为甚么小女子还投家门?
“大老爷呀!”
你为何全不揣其中情景,苦苦的诬着我不美之名?
“胆大的淫妇!反说本县诬你,左右与爷掌嘴四十!”
这一阵打得我皮破血流,两块脸似火烧牙齿俱疼。
“到底有招无招?”
奴本是贞烈女死而无恨!
“大老爷呀!”
未谋夫你教我如何招承?
“哼!胆大的淫妇,这样嘴烈,左右与爷把淫妇十指拿来钉起!”
呀,大老爷呀!
今日里无非是要追奴命,任凭你把小女碎骨断筋。
为甚么将命案捉风捕影?说小女谋丈夫有何为凭?
“这个淫妇好张烈嘴,左右与爷急急催刑!”
钉竹签痛得我五心血奔,好一似阎王殿走了一程。
正想要见阎君哀哀告恳,谁知道一霎时偏又还魂。
不招供这苦刑实难受尽,若招了又要背一世臭名。
“贝卓氏,本县劝你招了的好,本县与你笔下超生。”
罢罢罢!
倒不如一口招认,贝郎夫本是奴毒丧幽冥。
“奸夫又是何人嘞?”
法堂上招命案都不怨恨,说奸淫卓氏女死不闭睛!
“还要犟嘴,快快催刑!”
呀!
真果是有蛮官无蛮百姓,难道说法堂上就无鬼神?
“到底奸夫是谁?讲。”
那奸夫小女子忘了名姓,奴情愿受剐罪不害好人!
“淫妇还要隐瞒,左右赶紧催刑!”
呀,大老爷呀!
奸夫叫莫须有已经逃遁,大老爷快出票把他捕寻。
诉罢,官命丢监,详文上省,出票捉拿奸夫。四处访问,并无其人,官恐雨花虚言名姓,提出复讯。雨花总叫冤枉,都说是他并未虚诳。官无奈何,依然监禁。
且说此官凡事任性,冤屈极多,告上控者亦广;又因此案日久未定,将他撤回。另补一官,姓王,是举人出身,清廉爱民;将此案的口供呈词细看,知有冤屈,提雨花审讯,又口口称冤。官问:“你夫如何死的?”答曰:“不知何症,早晨去喊方知。”官喊声“打!”依然原供。官知他畏刑,想要救他,又无情可察。若说是病,七孔有血;若中饮食之毒,夫妻同食,然何妻又不死?猜疑不定,仍命监禁,留心揣摩。
时有刘钦差,系翰林出身,在京为刑部员外,往重庆勘案,由水路回京,顺便到万县探亲。王官接到公馆,就在馆中相陪,无事下象棋。那知王官棋局高妙,让了一车一马,刘钦差只下得个平手。忽局上之棋,王官只争一着要输了,钦差暗喜;王官忽调一着,竟把此棋赢去。刘钦差拍案叹曰:“此着棋好比那十年鸡首!”王官听得此言,忽想起雨花之案,因问曰:“卑职之棋,大人以十年鸡首比之,是何寓意?”刘钦差曰:“难道你不知此典籍么?”王曰:“卑职不知,望大人指教。”刘钦差带笑说道:
提起鸡首有缘故,你今听我说明目。
你本孝廉把官做,难道未看这样书?
“卑职孤陋寡闻,求大人指示。”
依他说,这鸡头肉过了十年不可服。
“那们又吃不得?”
鸡食虫蚁原有毒,藏在脑中不得出。
十年又是盈满数,毒遇满数毒更粗。
人若不知食此肉,定然一命要呜呼。
“不错,不错。”
你棋极有高妙处,与那鸡头毒不殊。
故将此言称赞汝,看来人生要读书。
王官听了,方明雨花案情。因说道:“大人之言,真所谓能救狱囚,能解冤屈,其利溥也。”钦差问其故,王官将雨花之案一一禀告,又命刑房将案卷
送来与钦差看。钦差看了,说道:“此案明明系鸡头毒毙,何得疑是奸谋?冤哉!卓氏不是本差一言,岂不枉送性命!”又问:“雨花形容,可似淫毒之辈么?”王官又命将雨花提来。刘钦差曰:“观此女端壮秀雅,不似淫毒之人,尔等真误矣!”王官曰:“前任为此案罢职;卑职已知其冤,无有救路,所以久未判断。”即命刑房作结状,以误食十年鸡首毒毙详报,当着钦差把雨花释放。
雨花叩头谢了官与钦差,出外想道:“我为此案受了千万苦楚,所以不死者,冤未明也。今冤已明了,无儿无女,回家又靠何人?不如一死全节,从夫于地下。”即往城南溪内跳水。幸遇差人拿案回来撞着,将他救起,半晌方醒。差去禀官,官尚在公馆,即叫雨花问曰:“本县与你伸明冤屈,就该还家,为甚还要跳水嘞?”雨花曰:“小女久欲殉节,奈负冤在身,所以苟活。今冤明恨消,膝下无子,孤身无依,不如一死从夫。”官曰:“抚子守节亦可。”雨花曰:“小女只有一叔,他尚无后,何处去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