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似酥,腰中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盖人自无始劫以来,以至千万劫,从色中而来,从色中而去,诸般易除,惟此色魔难消。修行人若不将此关口打破,饶你铁打的罗汉,铜铸的金刚,一经火灼,四大俱化,焉能保的性命,完全大道?释典所谓“袈裟下大事不明,最苦;裙钗下大事不明,更苦”者是也。
“女王取出御印,端端正正印了,又画个手字花押,传将下去。”唐僧自收三徒而后,历诸国土,未曾添注法名,而女国何以忽添?此中有深意焉。世间之最易动人者,莫如女色;最难去者,莫如女色。遇色而不能动,则世更无可动之物;遇色而不能不动,则世无有不动之物。故必于女国过得去,方为悟空、悟能、悟净,而三家合一,五行攒簇;过不得去,不为悟空、悟能、悟净,而三家仍未合,五行仍未攒。是有空、能、净之名,未有空、能、净之实,犹如出长安时单身只影相同,何得云人我同济,彼此扶持?故三徒必于途中收来,必在女王手中注名画押,端端正正,印证过去,才为真实不虚。赐金银行者不受,赐绫锦行者不受,而惟受一饭之米,亦在包容之中。外虽受而内实无受,特以示色不能动心,而无一物可能动者。
“三藏赚女王送三徒出城,行者八戒沙僧,同心合意,结束整齐”,三人同志,防危虑险也。“三人厉声高叫道:‘不必远送,就此告别。’长老下车拱手道:‘陛下请回,让贫僧取经去也。’”夫假亲,凡以为赚哄印信,而欲脱网之计。若印信已得,关文已换,前途无阻,正当拜别女国,奔大路而取真经,时不容迟缓者也。八戒道:“我们和尚家,和你这粉骷髅做甚夫妻?”真是暮鼓晨钟,惊醒梦中多少痴汉。一切迷徒,闻得此等法音,当吓得魂飞魄散,跌倒而莫知所措矣。
“三藏上马,路旁闪出一个女子喝道:‘唐御弟,那里走,我和你耍风月儿去来。’弄阵旋风,呼的一声,把唐僧摄将去了无影无踪。”此烟花之网已脱,而风月之魔难除,色之惑人甚矣哉!学者早于女国举一只眼,勿为烟花风月所迷,幸甚!
诗曰:
烟花寨里最迷真,志士逢之莫可亲。
对景忘惰毫不动,借他宝信炼元神。
第五十五回 色邪淫戏唐三藏 性正修持不坏身
悟元子曰:上回言女色之来于外,此回言邪色之起于内。然外者易遏,而内者难除。故仙翁于此回,写出金丹妙旨,使学者寻师以求真耳。
篇首“大圣正要使法定那些妇人,忽闻得风响处,不见了唐僧。”盖色魔之兴,兴于己而非出于人,倘不能戒慎恐惧于内,而徒施法强制于外。胸中早有一妇人在,是未取于人,闻风已被妖精摄去,有失于已矣。“行者云端里四下观看,见一阵风尘滚滚,往西北上去,急回头叫道:‘兄弟,快驾云赶师父去。’响一声,都跳在半空里去。”言当此至危至险之处,急须看的破,打的开,借假修真,人找共济,即可跳出罗网,平地腾空,而呼吸灵通,其应如响也。
“慌得西梁国君臣女辈,跪在尘埃,都道是白日飞开的罗汉,我们都有限无珠,错认了中华男子,枉费了这场神思。”言此女国为邪正分判之处,圣凡相隔之乡,能于此不染不着,在尘出尘,方是超凡入圣、白日飞升的真罗汉。若于此而以假认真,借女求阳,即是枉费神思,有眼无珠的真瞎汉。说到此等分明处,一切迷徒,认人种为仙种,误女子为他家者,可以不必惊疑,自觉惭愧,一齐回头矣。
《黄鹤赋》云:“当在尘出尘,依世法而修道法;效男女之生,发天机而泄天机。”即女国假亲脱网,哄出信宝,上西天而取真经之妙音。噫!无情之情为真情,不色之色为真色。全以神交,而不在形求,不遇真师,此事难知。倘未晓个中机关,稍存丝毫色相之见,即被妖精一阵旋风,摄入毒敌山琵琶洞矣,可不惧哉?
“毒敌山”,状阴毒之莫比;“琵琶洞”,象蝎子之可畏。言女色之毒害伤人,如蝎子之锋芒最利,倘不知而稍有所着,为害不浅。此行者不得不见洞,察个有无虚实也。盖色魔之种根甚深,为害甚大,若不知妖之有无虚实,而冒然下手,则妖乘间而遁,枉费功力。察之正所以欲知之,知其有无虚实而后行事,则不着于色,不着于空,而色魔可除矣。
“大圣变蜜蜂儿,从门缝里钻进去,见正当中花亭之上,端坐着一个妖魔。”是叫在宥密不睹不闻处,探望贪花好色之心妖也。“两盘面食,一盘是荤馍馍,一盘是素馍馍。”“荤漠馍”,人心也;“素馍馍”,道心也。遂心人心,荤素两盘,显而易见,凭你受用,在人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耳。
“三藏想道:‘女王还是人身,行动以礼;此怪乃是妖邪,倘或加害,却不枉送性命。’只得强打精神。”均是色也,而人怪不同。女王为人中之色,人中之色,全以礼运,故用假亲之计,即可以脱网;妖邪为怪中之色,怪中之色,暗里作弊,必须强打精神,方能以保真。
“女怪将一个素馍馍劈开,递与三藏。三藏将一个荤馍馍,囫囵递与女怪。女怪道:‘你怎么不劈破?’三藏道:‘出家人不敢破荤。”’妙哉!荤馍素馍指出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