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止之,不使顺而行之也。然顺而止之之道,须要内外一情相通方能济事。“行者进后富见娘娘,现了本相,自称国王请来降妖,救娘娘回宫,娘娘沉思不信”,是外信不通,而内情不应也;“行者奉上宝串”,是外信已通于内矣;“姐姐见了宝串,下坐礼拜道:‘若能救我回宫,感恩不浅。’”是内信已通于外矣,内外信通,彼此扶持,可以下手施为,顺而止之,借假救真矣。
“三个金铃”,即精气神上药三品之真灵也。但此真灵,先天入于后天,变为有质之物,无情化为阴精而出砂,元神化为识神而生火,元气化为浊气而生烟,圣宝化为魔宝矣。既为魔宝,稍有摇动,烟火黄砂俱出,作业百端。性命即伤。修行者,若欲复真,莫失除假;若欲除假,莫先盗转金铃。盗铃之法,即顺而止之之法;顺而止之之法,即《悟真》所云:“顺其所欲,渐次导之也。
“行者仍变心腹小妖,哄请妖王,妖王欲夺了国,即封为大臣,行者顺口谢恩”,顺其所欲也;“娘娘欢喜迎接,说出夫妻有个心腹相托之义”,顺其所欲也。惟能顺其所欲,妖精不觉将铃儿,交递娘娘之手矣。娘娘哄着精灵,行者在旁取事,妖宝已转为圣宝也。但这个顺欲渐导之功,须要知其有利亦有害。利者,用柔道也。害者,用刚道也。
“行者不知利害,扯去绵花,放出烟火黄沙”,是不能渐次用柔,急欲成功,自取其灾,即《剥》之‘小人剥庐’也;“行者知其难以脱身,又变为痴苍蝇儿,钉在无火石壁上,群妖仔细搜寻,不见踪迹”,是弃刚而就于柔,不识不知,气质俱化,为群阴所载,而已不为妖精所伤,即《剥》之‘君子得舆’之象。噫!总是一顺,急躁,只知顺而不知止;柔弱,外虽顺而内实止。顺之是非,能止不能止分之。
“妖王说:‘是个什么贼子,乘机盗我宝贝?’”,虎将上前道:‘这喊不是别人,定是那败先锋的孙悟空。想必路上遇着有来有去,伤了性命,夺了铜锣旗牌,到此欺骗大王也。’”噫!顺而止之之一法,悟得者,空而不空,不空而空,能以盗阴阳,窃造化,转生杀,逆气机,借假复真,依真化假,来去于声色场中,随机应变,而不可以形迹窥之。所谓“只此一乘法,余二俱非真。”彼一切不知真空妙有,顺止之大法,仅在有踪有迹处搜寻着,安足语此?故结曰:“弄巧反成拙,作耍却为真。”盖“弄巧反成拙”者,顺而剥之,“小人剥庐”也;“作耍却为真”者,顺而止之,“君子得舆”也。《剥》之时义大矣哉!
诗曰:
精神与气藥三般,为圣为魔在此间。
不闻个中机秘事,心忙怎得盗灵还。
第七十一回 行者假名降怪犼 观音现像伏妖王
悟元子曰:上回采药时刻,下手功用,无不详明且备矣。然大道须当循序而进,不得躐等而求,若火候不到而金丹难成。故此回叫学者自有为而入无为,由勉强而归自然也。
篇首一词,言浅而意深,学者细玩。“色即空兮自古,空言是色如然。”言大道色不离空,空不高色,无色而不见空,无空而不见色,色空无碍,有无一致。但所谓色者,非是有形之色,乃不色之色;所谓空者,非是顽空之空,乃不空之空,即真空妙有之色空也。“人能悟彻色空禅,何用丹砂炮炼?”言色空之道,即金丹之道,若人悟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刹那成佛,便同本得,一时辰内管丹成。此乃先天无形至真之宝,而非等夫炮炼五金八石,后天有质至浊之物,枉费心思者比也。“德行全修休懈,功夫苦用熬煎。”盖言金丹之道,须赖于悟,尤贵于行。顿悟之后,不妨渐修之功,是在苦力勤劳,勇猛精进,下学上达,自卑登高也。“有时行满去朝天,永住仙颜不变。”言三千功满,八百行完,道德兴隆,性命俱了,与天同寿,长生不老矣。
“行者变痴苍蝇儿,妖精不能窥其踪迹”,是已悟得色空一致,有无不立,明邪不能加害矣。然虽不能加害,其如不能出妖之洞何哉?特以阴盛阳弱,阳在阴中,有险而止也。
“大圣飞入后宫门首,看见金圣伏在案上,清清滴泪,隐隐声悲。”此明示《蹇》卦也。《蹇》卦□卦爻图略上《坎》下《艮》,滴泪声悲,《坎》水之象。“案”者,《艮》之一奇二偶之象。伏案滴泪声悲,其为上《坎》下《艮》,《蹇》卦无疑。《蹇》者难也,阳止于险中,有难而未能出之义。然有难,当思所以解难之道,若无解之道,而真阳未可出险。故娘娘哭道:“只为金铃难解识,想思更比旧时狂。”金铃者,即真阳之灵,真灵在险而思出险,解难之义。《解》卦□卦爻图略上《震》动,下《坎》险,阳气出险,动而解险之谓。然欲解真灵之险,须要先识得真灵之运用,火候之急缓,若不识而妄想强解,则真灵有昧,反招其祸,是所以“想思更比旧时征”。
“行者闻言,到她耳根后,悄悄的叫道:‘圣宫娘娘,你休恐惧,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是叫神合其真也。“只因自家性急,偷了金铃,出到前亭:忍不住打开看看,不期进出烟火,我慌把金铃丢了,苦战不出。”是不叫妄动而涉于假也。“恐遭毒手,故变作痴苍蝇儿,钉在门首,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