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汗珠足有黄豆大。所好后巷的门却然锁着,一直赶到尽头,以为这和尚一定是逃不掉了,将那水碗向路旁一丢,双手一叉,就想上前抓去。济公到了再没去路,可也乖巧得很,突然向下一蹲,齐大肚子当下就想来揪他耳朵,济公就势认定他裤裆一头钻去,齐大肚子立脚不牢,被他钻了一个倒送头,向后门上“通”的一栽。济公插身到外面,拍手大笑道:“大块头有这本领,俺们再兜个圈子耍耍吗?”齐大肚子就时碰得昏天黑地,那嘴里气粗气粗的喘息不定。
济公暗道:有这样也就罢了,俺也没多功夫同他缠绕,还有正经事呢。想罢,一溜烟的出了火巷,走进左堂的暖阁。堂口听差的刚刚才由家中到来,跑得浑身是汗,忽见一个和尚直奔进里,喊着跟着后面追来,一直追进客厅。却然马仁才起了身,在那里翻昨日的门簿,看有什么要回拜的人。忽听外面喊道:“你们里面听差的照应一点,有个疯和尚奔进来。”马仁听说,把门簿一丢,也便跑到厅日来看。那知这一看,正是佛子儒臣刚见面,天缘人道更欢心。毕竟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二百二十二回 借水灾知县出门 趁黑夜差人盗库
话说马仁听说外面来了一个疯和尚,忙跑到厅口一看,不觉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谁,原来还是圣僧!”济公把眼睛向他瞧了一瞧道:“马大人,你我不谈浮文。俺喉咙里是痒煞了,因走此路过,肚皮又饿得很,快些弄一些来喝一喝,嚼一嚼,俺还要有事去呢。”这时济公同马仁这样,那追进来听差的深怕反讨没趣,连忙缩头就走,向里面听差的议论道:“这是什么笑话,怎这一个和尚,左堂老爷倒同他熟识得很。”内有一个年纪大的道:“你懂什么,这本就是大成庙的济颠和尚吗!”说到此处,只见总门公齐大肚子匆匆跑来道:“你们可曾看见有一个外国奸细,装做和尚形像,走得来吗?”大众听说,晓得他是问的济公。但这齐大肚子却然是万人无缘,他仗意当的是公共职事,三个堂官都事你推我情,我推他面,没有个同他较量。他因是便又抗又老,又死又麻。这时跑来讨这个信,大众故意的说道:“你这门公好得很呢,既晓得是个奸细,就派赶紧前来送信。这样说法,我们赶紧给个信把他,莫要吃他的亏。老爷现今真把他当个苦修的和尚,倒请他坐下来了。”齐大肚子一听,深怕有人抢在他前禀报,自己便不得得功,当下连忙进里。
这时马仁却然传了一个厨子来,着他备办酒菜。忽见那齐大肚子冒里冒失的走到马仁座旁,说道:“老爷,快站远一点,勿要被这奸细和尚算计!你老请内转,就交代我擒获他罢。”左手把马仁就想拖到旁边,右手想来擒济公。马仁看齐大肚子那一种恶形,加之这位济公不是好惹的,晓得喝阻他已来不及,只得认定齐大肚子就是一靴尖,骂道:“狗眼!你因何晓得他是奸细吗?”齐大肚子初时是一股劲的,突然被了一脚,只得退在旁边发呆。马仁道:“还不滚掉了呢!你晓得他是什么人,他就是护国圣僧。像这样冒失,本当重重的办你,姑念你不知不罪,快些滚掉了罢!”可笑齐大肚子领了一个花红,气得水牛似的。到了外面,一众听差的明晓得他受了气,故意迎上道:“怎么的,奸细可捉住吗?得了若干赏号呢?”济大肚子面红耳赤,口也不开,一径往外走了。
闲话少提。且说济公同马仁在厅屋里谈了不到片刻,厨房已将酒菜送到。济公也不谦礼,坐倒就饮,狼餐虎咽的吃了一个尽兴,把一壶酒喝完了,壶底朝天,就在嘴上还敲了两敲。马仁忙喊酒菜。济公站起道:“俺还有几万件大事要去办呢。”说罢往外就走。马仁陪出暖阁,晓得他是最忌世务,客气过头,反转讨他的没趣,只得转身回头。才进客厅,只见那酒壶旁边摆了一封字儿。马仁连忙拆开看,但见上面写着道:
金御史如有和尚送至交刑部,切嘱僚属勿收。此移祸江东之计,足下勿为所用。速往该部查点,迟或不及。
那下面画了一只酒坛,两把铁锥。马仁看毕,不晓得是一回什么原故。看官,你道这大成庙这件事,外面闹得沸沸扬扬,马仁那里不晓得吗?其中有个道理,六部衙门统统都在内城,大成庙还在西湖边上,所以信息不得灵便。
当下马仁看了字帖,忙分付外面伺候,随即到了刑部,便传值班的员外进里,谕道:“本左堂有一句要话,你代我传至司狱:如金相府有什么押送刑部的人,暂时把原来的公事送到我处核准,方许收入。如无公事,将来犯立时退回;设有什么权为寄下,后补公事的话,你们就回堂官不准是了。”这个员外姓张名奎德,本同金仁鼎他们是一党,那知马仁谕话的时候,金仁鼎倒预先过来托过了他,他并得了一个小小的二十两封头,已经满允过了。这时听了堂官一说,只得唯唯应下。暗道:我只得赶紧到相府把话申明,不想发这笔财算了。连忙骑了匹马,走到相府,上了手本。那知金御史并不在家,只得闷闷而回。才进衙门,只见金府家人金禄迎上说道:“敝上致意候候老爷,如今犯僧悟真已经押到,请老爷派人验收。”张奎德道:“这却怎么好呢?禄二爷你且坐下来,我把个细情说你听一听。今日一早,你家御史爷就来过了。我以为这件事并没干系,又有御史的大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