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好生欢喜。暗道:多分他同我究竟有师父之情,帮着我。他说寻这门亲事,没有别个,一定借此进言,要向视三公把祝三妹代我做媒,给了把我的了。想罢,便出席就地碰了无数的响头,说了无数的“谢谢师父”,然后站起,归位坐下。忙问道:“请问师父,所代小呆子寻的这门亲,究竟是什么人家的呢?”济公道:“这人家我不必说,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到了那天,你自然明白了。”诸彪听见济公“近在眼前”这句话,更加疑惑到祝三妹身上。便说道:“好师父,你快些说明了罢!师父若肯爽爽撇撇的告诉我,我小呆子情愿拚得一个月的饷钱,请你师父吃酒吃肉。”济公道:“可是真的吗?”褚彪道:“自是真的,如有假意,就叫我小呆子嘴上害个疗疮,把大门封起来,饿死了没事!”大众听说,又哈哈的笑了一阵-彪守大众笑过,又苦苦的逼着济公说明。济公道:“俺且问你,你们适才同老英雄出外玩耍,大门左边一个人家哭的什么事吗?”褚彪道:“听说有一个女孩子死掉了。”济公笑道:“那就是你的婆娘。”褚彪道:“师父休得取笑,婚姻是人伦的大事。”济公道:“谁同你取笑。而且他此番死去,投了人生,还不是你的妻子。直到他二十岁上死了,你助了他一口棺材,然后再转人生,又过二十年,那时你们才得团圆,还代你传宗接代,那可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褚彪一听,只急得要哭。大众这一个哈哈,足传到半里路外,都觉得济公是拿他醒脾。看官,你道济公圣僧可是拿他醒脾的吗?其实并不是的,后来褚彪果应了这样说法,到九十六岁才死。当下褚彪听济公说毕,更自言自语道:“我今年已四十三岁了,再过二十年六十三岁,又再二十年八十三岁,大约弄得不好是在棺材里面成亲了。”叽咕了一阵,又吆呵呵的叹了一口气。
只见视三公满满的斟了一杯酒,敬到周仁面前说道:“周壮士,你我丈夫做事说话,谅情不拘世俗那规规的气习。俗云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令堂上双双过世,令弟的婚姻一定是壮士做主了。老朽年已六旬,各事都已了手,独有小女未曾择婿,就只有这一事,为未了之系恋。今见令弟少年英妙,爱慕得很,故不揣冒昧,将小女奉侍巾栉,未知壮士可允许否?”周仁听说,便向周信望了一望,只见周信还有一些发臊的样子,周仁看那神情有几分情愿的蹊景,才要开口回答祝老,忽然济公拍手大笑道:“老英雄不必多言,俺和尚已代周家应允了。俺不瞒你们说,俺和尚心里终朝没有第二件事,只得酒同肉两句话在里面打滚。老实心谈,俺和尚算定了有这一笔称心满意的喜酒,才走得来的。假如姓周的回个不字,他不怕俺和尚同他拚命吗?周信,周信,你这大年纪,那里三岁五岁,还怕羞吗?快过来,给岳父行礼!”此时周信听济公说得精抖抖的,心中好笑不过,及至听见他叫给岳父行礼,更觉好笑。暗道:世间那有这样穷急不过的老面皮,大约是非褚呆子才做得到呢。那知心里虽这样想法,腿子就同被鬼拖了一般,不由得走出了席,到了祝三公面前行过了礼,祝三公连忙答礼。
见周信已入了座,祝三公便向周仁道:“尊府既不在此地,贤昆玉又有军令在身,我想世界上那些俗例真正厌弃不过,不若一律减免,在小亲家意下如何?”周仁见他这样称呼,也随即改口道:“老亲翁高见,正合姻侄之意。但须上遵古礼,请位媒灼。”祝三公想一想道:“圣僧位高不敢相累,不如就请褚壮士罢了。”周仁道:“甚善。”当下视三公、周仁每人敬了一盅酒到褚彪面前,双双的开口道:“大宾满饮此杯,来日一切事宜相烦请掌红印。”褂彪此时真个眼泪从肚皮里过,看着一个绝色佳人同人家成亲,还要卡着我姓褚的做个媒人。欲待回他吗,场面上又过不去;欲待允他吗,实在是怄气不过。褚彪在此闷想,但见祝三公、周仁每人执了一把壶,立着了候他的回话。褚彪真个无奈,只得懒懒的端起酒杯答道:“老英雄同老兄说那里话来,荷蒙二位抬举小呆子做一个现成媒人,敢不从命。但小呆子不曾娶过亲,各事都有些外里外教的,还要请包涵一点才好。但有一层,我小呆子当言明在先,人家有句俗话,说的新人进了房,媒人撂过墙。想你老英雄的令爱,周大兄的令弟,他这两人的手脚厉害不过,小呆子要经着这两位星宿从墙这边撂到墙那边,那呆头呆脑跌散了不算事,只怕呆尿呆屎还要撞出来呢。总之一句,要求我小呆子做媒,我小呆子明言在先,一定是万万不能个撂的。我小呆子还要留个有模有样,八十三岁去招亲呢!”祝三公大笑道:“褚壮士浑然天真,说出句话来委实有趣。”就此那大众欢呼畅饮。到了散席,济公他始终不离座位,接连的又是烧酒狗肉。
祝三公就喊过几个庄汉,着他们把西边住宅里打扫干净,就将周家弟兄、褚彪及济公圣僧住在里面。西边就着为男家,可算都在一个门里。济公便代他拣了十一月之二十四黄道吉日成婚。究竟有钱易做事,不到两日,里里外外挂灯结彩,收拾得花团锦簇。一应妆奁本久经预备妥的,况视三公这人又不欢喜浮华,就着了二十个庄汉庄婆由东宅向西宅一搬,铺设得整整齐齐。他这西宅本是明三暗五的两进,前面一进厅,后面一进住宅。就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