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山头落草,不犯大法,我便救他一救。无如褚彪这个混人,他偏偏那样想法,不敢说出宋将,几乎送了周家三位英雄的命。
闲话休提。且言祝三公既要在褚彪嘴里定周家弟兄的人品,一见周信由罗底下拖出,忙问褚彪道:“你快些从实招来,不准扯谎。”褚彪道:“小人姓褚,名彪,本是花花寨的寨主。人因我本领虽好,遇事都糊糊涂涂,便送我个绰号,叫做‘小呆子’。我们这花花寨,本在小西天属下,现今皇上着了天兵下来,要灭小西天。狄寨主因我一支鞭厉害得很,软功好得很,他也不嫌我呆,特为请得来帮他打仗的。”祝三公听说,便把眉头皱了一皱,又问道:“这三人可是同你一处?”褚彪想道:要说不同我在一处,说他是宋营的,他必定要查问营将同贼匪合力追人,这个家怎样合得起来的?那便有了破绽了,不若含糊些好。所好这些-小伙,我们江南话他们听不清。当下便说道:“老祖宗的明见,这些北-叫做同在一处,不是一处,不是一处,又在一处罢了。”
祝三公一听,暗道:原来都是小西天的贼匪。便向钱志道:“据这黑汉的说法,大约都是小西天的一班贼匪了。不知你们怎样同他们碰着动起手来的呢?”钱志见问,暗想道:该应运会,恰巧小呆子这样说法,将好代我圆谎。我便这样这样的回覆罢了。当下心下打算,祝老问过之后,他半息半息不回答。祝三妹暗看他目动神乱的那形像,兼之平时又晓得这八把苛拿本是一个千刁万恶的小人,心中便有些疑惑他们两人也不是一个正路货。见他心中盘算老不开口,祝三妹便在旁边发急道:“钱师兄,爹爹问你话,你那里听不见吗?”钱志一听,忙回道:“我听见的,我听见的。”当下向祝三公说道:“师父在上,徒弟生来不过本领差误一些,人品你老人家是晓得的。”说着又用手指着盖世豪道:“这个朋友姓盖,名世豪,也是玉山的一个大家。他的本领在徒弟看起来,也算是有一无二。他因小西天土匪闹事,官兵打他不过,他便动了公怨,就约徒弟去打不平。恰巧遇着了这四个恶贼,真个厉害,一直追到这里,还是不放。亏着遇着师父,这也算徒弟平时人品正大,菩萨保佑,该应五行有报了。”但是祝三公这人本领虽是厉害,心田最是忠厚,他生平又只收了钱志这一个徒弟,所以此时钱志满口的鬼话以为都是实情。祝三妹在旁边却看出许多的破绽。
独那褚彪缩在地下,听钱志这样的回话,晓得自家的话回舛了。他也不晓得怎样叫做管前照后,便嚷起来道:“老祖宗,你不要听他!他两个才是小西天的的的确确贼匪,不要被他蒙混。我们这四人都是大宋营剿灭小西天的将官。”祝三分听说,因他嚷嚷的,觉到不甚清楚,因反向钱志问道:“他说什么?”钱志道:“他说徒弟两人不是打小西天的义民,实是打小西天大宋营里的将官。我劝你老人家省点力气,同这混人有甚说头,请他早些回老家罢了。”此时视三妹把褚彪的话却听得清清楚楚,心中疑惑不过,恰巧庄汉已来请去吃夜饭,祝三公晓得这几人本领皆是不弱,就连着金钢圈分付抬了锁到仓库里面。庄汉才进了仓房,忽见里面一个邋遢和尚坐在里面打盹。庄汉大为诧异,拖也拖不动,喊也喊不醒,周仁四人心下已经明白。庄汉将四人掼下,便去报明祝三公。及至祝三公同了儿子、女儿并钱志一同走来,并不见有个什么和尚。就此祝三公便将庄汉一顿怒骂。他真个把盖世豪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义士,请他坐了上座,陪着吃过晚饭,着祝善将他同钱志请在书房里宿歇,又照会庄汉着他们把仓房门锁紧了。见外面已经落雪,便叹道:“雪花六出,预兆年丰。我们只要长远有碗大米饭捧着也就罢了。”说着自己也就归房安寝不提。
单言祝三妹听了褚彪前后的一番话,心中万分疑惑,就猜着褚彪是个混人。将那三个少年仔细想来,委实人品出众,绝不得堕入下流。到得晚饭桌上,就那灯火再将钱志、盖世豪细细一看,的确一个是尖嘴缩腮、鬼头鬼脑的活贼,一个是横眉凶眼、囚头囚脑的恶霸,心里早有了定见。候了大众安息过后,他拿了一支烛火,推开小窗,一蹿身到了外面。不料大风大雪,一阵风吹熄了灯火。祝三妹低低骂了一声晦气,复行进房,取了火镰煤头,收在怀里,拿了手烛,又到外面。心中想道:这时满地的雪,不能大意留下脚迹来呢。就此便提一提劲,带蹿带走的到了仓房门口。只见仓门反锁了两把铁锁,不得进里,好生作急。忽然心生一计,一纵身上了仓屋。小一小身子,由透风架屋下直穿进里,就同燕子一般轻轻落下。取出火镰敲了火,将火烛点起。向下一看,只见那黑炭头同猪子一样的环在地下呼声如雷。再朝那三人一看,一个个的都拗着头向他望。他遂到周信面前先想同他攀谈攀谈,不料周信见他到来,面皮上怪发臊的,忙将头低了向地。祝三妹也是得口实羞的,又要喊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忽然旁边一个少年低低的问道:“请教女英雄深夜到此有何见谕?”
看官,你道这招呼祝三妹的究竟是哪一个?却就是周仁。因何周信看见祝三妹突然害羞,周仁看见祝三妹就招呼他说话呢?只因庄汉进了仓房,见那邋遢和尚,忙将四人掼下便去告知祝老。这个当子,济公便向周信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