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了。”话言才了,内中急坏了一位现任兵部郎中,忙走至殿前,指着徐焱大骂道:“无知竖子,胆敢主持国家大事!即此轻举妄动,两兄横死,就该自知忏悔,胡乃仍出妄言?我孔式仪自恨力薄,不能手戮奸党,肃清君侧,以泄吾愤。”说着,便将就近席上的酒壶抓起,直向徐焱打去,徐焱连忙让过。却说徐天化初则惊慌无措,继听徐焱一番言词,觉得颇得机窍。正要就此怂恿太后降旨,忽见孔式仪出席与徐焱犯难,勃然大怒,说道:“家将安在?代我将这厮拿下看管,候明早新君登殿发落。”可笑这些家将,真正是抱不过冬瓜抱瓠子,先前杨魁纵横出入,看见那柄锤,吓得东奔西走,屁滚尿流;此时教他来拿孔式促,便一个个雄势陡陡的走近两人,一把便将孔郎中拖出,就向对面戏台上一扣。顿时徐天化又大声喝道:“列位如有异见,及早说明,老夫不能勉强。”说了几句,下面无一人开口。
徐焱知大事已定。又说道:“列位,既蒙应允,今夜且不必出宫。此时约已有三更一点,片刻新君登殿,俟朝贺之后,方许各散。”大众只得唯唯从命,徐焱又向徐天化道:“请问父亲,进宫时曾否带得兵符?”天化道:“我嘱汝哥子带来,大约还在身畔呢。”徐焱也不管哥哥死得凄惨,走至徐森尸前。见徐森伏在地下,他便用脚踢了一翻,解开胸前衣服,搜出兵符,并唤家将数人说道:“你等星夜持此兵符,到左营饬副将朱猛,带兵五百名守内城北门倒右营饬副将胡成,带兵五百名守内城南门;到前营饬副将王德,带兵五百名守内城东门;到后营饬副将周茂,带兵五百名守内城西门;到中营饬总统哈克达,带一千兵,在内城四面接应。均限四更一点,一律进城,将四门紧闭,不可有误。”家将领命,分头传调兵将,不在话下。又唤过几名家将说道:“你等将殿前两具尸骸,移至闻静处所,着两人看守,候天明棺殓。顷刻为太后垂帘、新君即位的吉辰,不便留在宫内。”大众一声答应,就同拖死狗一般,两个抬一个,将徐森、徐鑫二人死尸抬出。徐天化望见;也觉些凄惨,不免落了几点眼泪。徐焱怒道:“父亲要哭,待明日大事办定,家去慢慢的哭。此时还是理事,还是闹丧?你老人家偌大年纪,也觉太无主见了。”
徐天化被徐焱一顿收拾,真个哑口无言,只得拭拭泪眼,叹了一口怨气,向帘外皇太子座位上坐定,对太后问道:“请问姊后,适才徐焱的一切调度,姊后以为然吗?”太后道:“事到其间,也只得如此办理了。但是调兵守城,不知徐焱是何意见?”徐天化道:“姊后,此言何容动问,他父子既然逃走,难道还容他归国不成?”五贤王道:“国舅意见,原是不错。但我此时细想,苟或皇上经此大乱,仍未丧命,显系上苍保佑,恐我等逆天行事,终难成功。所幸我虽即位,不过护国,倘皇上有时回銮,还是让位为是。”徐天化听完,哈哈笑道:“我不料五贤王此刻怎么忽然的同孩子一般?我请问你,你可以让位给他,他果可肯让位给你吗?周朝成王是个圣人,管、蔡之叛,是要杀死你的。这句话说得倒很有趣呢!”说着,徐天化忽然作吃惊之状,又对徐焱道:“哎呀,有一件事,你我少照应了。”徐焱道:“父亲不必吃惊,大约没一件事,孩儿不曾布置周密。父亲所惊慌,孩儿已能料定,莫非因为昭阳宫及西宫两处吗?”徐天化道:“是的。”徐焱道:“如到此时查点,多分防备不及了。不瞒父亲说,孩儿已久经每处派了十名家将看守去了,还待你此时才说呢!但是顷刻坐朝,有一件事不可忘却,刑部尚书寇帧那厮,既不入宫朝贺太后万寿,至于新君坐朝,他一定是不肯来的了。”说着,便望着五贤王道:“这人最为可恶,请陛下坐朝时,即下一道圣旨,派四名侍卫,先将这人拿问,以警其余,最为要紧。”五贤王道:“我尝闻此人颇有名誉,就将他治罪,人心不甚愿服罢。”徐焱道:“陛下错矣,今日世界,只要有威力,总不愁人不服。要是处处天公地道,反转是人就来欺你了。还有一事,湖西营赵公胜那厮,虽在臣父辖下,亦属万分倔强,也须降旨撤参了,着人替代,方为周妥。否则要是皇上同太子投到他处,同他合手,着实有点难制呢!”
徐焱正同五贤王议论一切,忽听宫墙之外,鸡子已啼了数声;再一细听,更楼上正敲四更一点,又见传调兵将的家将,已经走回,将兵符缴上。说道:“各处兵将,均已进城,四门均已有兵保守了。”徐天化听说,忙走至太后帘前,低声说道:“天光已四更一点了,就请派本宫太监传旨临朝便了。”太后忙传旨道:“本宫太监,均着近前听旨。”太后说着,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此时如苏同、张禄在此听差,这才最好的呢。”说着,又对五贤王及大众臣子高声道:“各卿及我儿看了,昏君他是何等忤逆:我宫中好好的两名太监,他不合适,他就要硬说他有罪,至今送到刑部一连办的怎样罪过,都不曾给我一个信息。无论他身为天子,治理天下,就是乡下愚民,也不应如此件逆。常言道:‘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想这不孝子,今日就便逃出,谅必天地不容。”正说之际,只见慈宁宫三十几名太监,一个个皆上前听旨。太后道:“皇上昨日已惧罪逃走,今天五贤王新君即位,孤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