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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续济公传-清-坑余生-第122页

钱塘县认识是秦相府的家人秦禄,忙起身问道:“管家下临敝署,有何事故?”秦禄道:“相爷特差吾来,要讨拐骗新衣铺中冠袍的骗子。”知县道:“原来为此,只是这人虽然送到,本县还没问明情节。待吾问了一堂,把口供抄齐再送来罢。”秦禄道:“不能。相爷分付说这骗子名叫张三,在外面做的案不少,现在被人在相府告下来,说他又拐了人家贵重东西,相爷所以亲自要提审。一审明白,就要把他一刀两段,以正国法的。”张三在旁听得亲切,自忖道:吾素在张大人行辕当差,并没犯过什么案子,那个凭空到相府去告我?况且照国家律例,即使犯了拐骗案件,也不过打几百个竹板儿,并没有正法的重刑,今天怎么就要小题大做?这其中必有缘故!正在左思右想之际,只听钱塘县说道:“既是相爷要人,吾焉敢怠慢!”立刻分付差役人等:“把骗犯张三锁了,跟着奉相府大爷送去。”下面一声答应,就“呛啷啷”把铁链一抖,锁了他颈项,拉着就走。秦禄给知县拱拱手,慢慢儿的骑上马背,走出县衙,差役等跟在马后,一路往相府而来。
走到相府前,张三抬头一看,见门前冷清清,并没车马。此时秦禄早从马上下来,牵着马从旁边门中进去,四五个解差站在门外候着。不到片刻,只见中门大启,里面跑出个军官装束的人来,大叫一声:“钱塘县拐犯张三进。”解差一声答应,拉了他就走。走至中门,见里面一个大庭;走完大庭,就是大堂;大堂后一间暖阁;暖问后又隔一庭,方是二堂,二堂上红纱帐筛,峡中坐定一人,头戴金翅乌纱帽,身穿一品大红袍,下半身被案子遮着瞧不见,面如满月,三络长须半黑半白,两道长眉,一双细目,天庭饱满,准头端正,紫膛脸,两耳垂肩,有棱有角。两旁站着二三十人,都是军官打扮。解差把他带至暖阁,两旁的人就传呼道:“跪下!”解差同张三都一齐双膝点地。秦相远远问道:“你叫张三鸣?”张三道:“是,小人姓张名三。”秦丞相道:“你怎么串同济颠和尚,拐骗东西?”张三道:“小人向在张钦差手下当差,安分营生,从未做过这个勾当。这一回奉大人谕,陪着济颠送奏折人京,不料这和尚不规矩,路上把吾银两骗去,又到新衣店中拐骗了纱帽、红袍,玉带、方靴,假推小解,一去不回,把吾丢在店中,以致被他送到钱塘县衙门,转送到此。这是已往之事,并无假说。相爷如若不信,请行文到张大人行辕,便知端的了。”秦丞相闻言,拍案大怒道:“你这混账东西一味胡说!现在和尚已被吾捉获在这里,还敢抵赖?真是胆大!”张三道:“大人既把和尚捉获,就请把和尚提出监来,当堂对质。如若小人真实拐骗,甘受重罚。”秦丞相道:“好,吾去提来与你对质,如若你真是拐骗,吾就立刻请王命,把你正法。”说罢就分付两个军官:“到刑部监中提取和尚!”军官领令下堂去了。不一刻,只见济公头戴纱帽,身穿红袍,腰束玉带,脚蹬方头乌缎朝靴,在两个军官之前,一路歪斜脚步走进大堂,两军官跟在后面。张三一想:他既犯罪,必须用刑具,怎么肯放他一个人走?这其中必有缘故。
和尚走到大堂庭中,只见秦丞相立起身来,迎下阶石道:“师傅请了。”济公道:“听说拐犯张三已提到了。”秦丞相道:“是提到了。”张三闻言,就高声叫道:“济师傅,你怎么无端害我到这个田地?吾跟你无怨无仇,你怎么就忍心的陷害吾?”济公哈哈笑道:“你说吾害你,你从前做过亏心事么!秦丞相要办你,不是办这件案子,是办你从前拐骗人家处女贩卖的案子。”张三一想:吾从前在放荡的时节,果然犯过这件案子。但这案子是犯在临安地方,况且已经有八九年的远了Y怎么秦丞相还会知道呢?他是素来吃跟官饭胆子大,到了这地步,仍不动声色,回头问丞相道:“小人犯案,大人怎么知道?”秦丞相道:“欲人不知,除非不为。”张三道:“小人并没有犯过案,大人何以知道吾犯案?”济公道:“你在前八年,在临安惠民村拐骗周莲溪的处女,把他贩至苏州卖给人家做妾,这女子受你的愚,气愤交加,当夜就拿条绳自己缢死。你知道不好,逃到这里,投至张大人那里,取名张三,服侍张大人直到于今。今天冤鬼来控告,吾所以借这骗冠袍把你弄到这里,你还有何说?”张三一想:不差,他说的果然句句是真情,莫非真有冤鬼?想到这里,就低着头不敢做声。秦丞相道:“他既服罪,就不必再往下问他。”立时叫左右取纸来,叫他盖上指模。张三没法,只得照着分付盖了。秦丞相就命军官传刽子手来。须臾传到,给丞相跪下请了安,站在一旁。秦丞相又分付:“把张三捆绑起来!”两面一声答应,立刻把张三衣服脱下,用绳如法捆绑。张三卧讨道:不料吾竟死在这里!但是冤鬼如何就会告状?吾总不明白。吾只闻阳世人告阴状,从不曾听得阴曹冤鬼告阳状的,真是新鲜。如若不是冤鬼告状,吾当初犯案的时节,只有吾给买主两个人得知,此刻秦丞相怎么就会知道?又自己转念道:横是死在顷刻了,死后阴灵不散,必然会明白的。
张三一面思想,军官一面捆绑,济公立在旁边,斜着两只醉眼在那里瞧着,见张三只呆呆忖度,面不改容,全无惧色。捆绑已毕,秦丞相就对和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