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好话劝他,如果他听我的话便罢,不听我的话,我先把他结果性命,那时我再作主意。”自己想罢,说:“你先少说这话!你岂不知明有王法,暗有鬼神?大人待你也是甚好,你这样薄情无廉耻,真是可恨!你要早早的知非改过,回到你那上房,万事皆休;如若不然--”说到这里,三爷那句话也就说不出来了。春姨一听,又是气,又是恨,自己心中说:“好!真是痴心婆娘负心汉,罢了!”说:“张广太,你等着我吧!”转身要往外走。三爷一想:“这淫妇要走了,必有好些个风波,那时我跳在黄河水,也洗不清楚。一不做,二不休,莫若我把他结果性命,给他抵命就是了!”想罢,把手中的刀一擎,说:“且慢走!我不必等着你,先结果你就是了。”举手中的刀,照着春姨就是一刀,只听“克哧”一声响,把春姨结果性命,死尸倒在就地,鲜血直流。三爷杀完了,只听外面哈哈大笑,说:“杀的好!杀的好!”广太出去一看,不知外面那个人是谁,且听下回分解。
第三十六回
张广太误入太保庄 侯起龙雄聚画石岭
诗曰:怀抱凌云志,万丈英豪气。
田野埋麒麟,良禽困羽翼。
蛟龙逢浅水,反被鱼虾戏。
平生运未通,未遇真明帝。
张广太杀了春姨,外边有人叫好,自己出去一瞧,并不见有人。自己等至天明,到了外边。这座公馆乃是一个店,先叫听差之人,说:“带我去上衙门有事。”那个听差的人知道是按察使大人的亲信人,也不敢不带他去,遂带着到了县衙,先禀明老爷,自来投案。
知县升堂问三爷。广太一想:“把哈大人择清楚了就是。”想罢,说:“我名张广太,跟哈大人作门客,在上海三载。今有大人那里侍妾春姨指婚马昆,马昆已死,春姨守孀。昨天在公馆他托病不走,我奉大人之命,护送行李车辆。昨夜二鼓,他到我那屋中诱奸,我不从,他口出恶言,反说要去见大人,说我调戏他,故此我把他杀了。”知县一听这话,心中想:“这事我先去验验,禀明哈大人再作道理。”主意已定,吩咐人传稳婆,三班人等,先到那里验验尸,讯问了两个老妈、丫环,问明了,把尸身成殓起来,行文到省城。哈大人得了信,也就回文,叫把广太送到省城,自己发落就是。知县这日派人,连行囊、车辆与张广太一同送到太原府按察司衙门,交明白了,领了回文。大人派人给了来人十两银子,叫他把死尸埋了就完啦。又派那大爷出来,请进张广太。到了书房,给大人请安。大人说:“广太,我方才都问明白丫头、老妈了,此事与你无干,你不必疑心,就是还在我这里,别疑心。”吩咐摆酒,给三爷压惊。直吃到尽欢而散,又到后边给太太请安。自此就在衙门中住着,常同那大爷出去逛逛,外面之人都知道是大人的两个少爷。
这一天,三爷同那大爷正在街闲游,只听背后有人叫:“张广太!”三爷心中一楞,说:“此处除去大人,没人敢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原来是老师回教正,连忙过去行礼。他师傅说:“同着人你先去吧,我在这西边羊肉馆雅座内等你就是。”三爷说:“咱爷们两个自天津分手之后,我时时想念。今天我先叫他回去,我跟你老人家去上羊肉馆。”说着,来到那大爷的面前,说:“大爷,先回去吧。我有要紧的事,遇见了熟人啦。”那大爷说:“让在衙门去就是。”广太说:“他是清真教的人。兄弟,你先回去吧,我去了就回去。”说着,来至老师回教正的面前,说:“老师跟我来。”二人到了羊肉馆雅座之内,说:“广太,我看你做事还好,在太谷县杀人之事,我知道。外边叫好之人,就是我。我看你此时气色甚好,五官端正,久以后必要走大运。我这里有书信一纸,你带在身旁,遇见你师兄瘦马马梦太交与他,自有照应之处。你还不可在此久居。此一去,你望西南走就是了,自有机缘相遇,千万要听我的话才是!”说着,要菜用饭,谈了会心。三爷说:“师傅从哪里来?”回教正说:“我闲游各处,无准定向,今天自阳曲县来。我早知道你在这里,我还有要紧事要走,特意来看你,指你一条明路。三两天之内,不可叫人知道,千万你走,不可在这里久耽误!我要去了。”三爷会完饭帐,出门分手,送了他师傅几步,才回了衙门来。
里边大人叫他进去,三爷到了里边,见了大人请安。那大爷也在一旁站着,说:“三哥,遇见那位是做什么的?你也没同他回来。”三爷说:“走了。他是我师傅,清真教的人。”说着,哈四太太说:“广太,你把那岔曲唱一个,我听听。”那大爷连忙递过弦子去,三爷唱了一个《长亭分别》,又唱了一回子弟书《月下赶贤》。唱完了,四太太与大人齐说好,叫老妈、丫环把那新近淮阳道送来的好茶叶,拿出来泡茶;又拿出来金丝散子、西洋蛋糕、各样的应时的点心,叫张三爷吃,广太也就用了几样。天已到三更多天,四太太说:“广太,你歇歇去吧,天不早了。”三爷说:“我要走了。”说着,站起身来,到外面把姜玉叫过来,说:“贤侄,我有句话与你说。我是明天要走,把所有的箱子都交给你了。我这一去,一年半载不定,我是有紧急大事,不能在此久待。要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