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则行止非常。杀人放火一时强,难免身家坑丧。
马成龙要回公馆,背后一抡刀,就照着成龙脖子上就是一刀。成龙由东往西走,日影儿一照,见一人拿刀要杀他,一翻身,一低头,刀就落空了,照着贼人一脚。那边好些定兴县的公差一瞧,齐声说:“拿贼!那贼人并不答言,往西跑了。
成龙至公馆门首,见马梦太在那里站着,说:“大哥,你回来了吗,手内拿着什么?”成龙说:“没什么,没什么。”梦太不信,一定要瞧。山东马将实话一说,遂将银子拿在自己房内搁下,至上房,见钦差大人,说:“成龙给大人请安。适才间我瞧了验尸的了,莫若咱们起程走吧!”大人说:“这杀人的凶手可曾拿住了?”山东马说:“未曾拿住。”马梦太说:“你说了实话就是了,何必朦胧大人。”成龙一听,色颜更变,慌忙跪下,说:“你老人家不必生气,我说实话。定兴县知县给了我二百两银子,他还说叫我在大人台前求大人起身,他慢慢办理就是了。”钦差一听,大怒说:“初次跟我当差就贪赃受贿,要不参办你,你也是不怕!我有道理,下去吧!”成龙连连叩头,说:“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大人怒犹未息,说:“起来!”大人一想:“我何妨在这里今天出去访访,此处知县要是清官便罢,要是贪官,我就写信一封,叫直隶总督参他就是了。”想罢,换便衣,叫二马更衣。马梦太穿青洋绉大褂,青缎子三镶抓地虎靴子,暗带短把刀、避血桷;成龙是蓝布大褂,高腰袜子,山东靴,暗带九斤十二两大瓦刀一把,手拿桑皮纸扇子;大人穿贵州大衫,漂白袜子,齐头缎鞋,手拿长杆烟袋,遂出离了公馆,溜溜达达,一直出离南门,望前行走。
少时,出离关厢,望西南一看,青山绿水,遍地禾稼,林中鸟哨声喧,河内鱼儿正跃;牧童放牛于山坡,渔翁垂钓于河岸;农夫口唱野歌,绿树阴浓,彷佛人在画图之中;正信步游行。远望有一座茶酒楼,大人带二马望前行走,来至酒楼门首,见是坐西朝东的门面,外面搭着天棚,挂着酒幌儿、茶牌子,上书对联:名驰冀北三千里,味压江南第一家见四面俱是小溪,河里面栽种荷花,红日碧波。有一小桥儿,东西走人,栏杆是红的。
钦差大人带二马来至门首,往里就走,见天棚底下坐着好些吃茶之人,都是二十多岁,赤着背,盘着辫子,脚蹬着板凳,在那里说话,大嚷大叫。有二百多人说话:“合字吊瓢儿,招路儿把哈,海会里,赤字月丁马风字万,入牙淋窑儿,■闹儿塞占青字,摘赤字瓢儿,急浮流儿撒活。”到位,这是什么话,这是江湖豪杰,绿林英雄的黑话。“合字儿”,是自己;“并肩子”,是兄弟;“吊瓢儿”,是回头;“招路把哈”,是用眼瞧瞧;“海会里”,是京都城里;“赤字”,是大人;“月丁马风字万”,是两个人姓马的。“■闹儿塞占青字”,是告诉他们那个头儿,拿刀来杀大人。钦差也不懂的,山东马也不懂的;惟有马梦太精明谙练,跟他们师傅老山海学过,一听此言,就知是贼人,说:“大人哪,不可进去,咱们走吧!”大人一则是渴,二则瞧见这个野景儿甚是有趣儿,也不听梦太之言,望里就走,进去上楼落座。见跑堂的有二十多岁,身穿蓝布褂,青布双脸鞋,见大人等上楼来,也不言语,在那里坐着,说:“三位不必在此喝茶,我们今天不卖座,有人定下,楼上请客哪。”马梦太说:“我们是外方过路之人,走的甚渴,等着人家定座之人来了,那时我三个就走。”跑堂的见三个人说话通情理,也就拿过茶壶来给他们开茶一壶。马成龙说:“伙计,我与你说一句话就是了。”来到北边跑堂的跟前,说:“给我拿一个大酒瓶子,盛三斤酒才好哪。我们那二位要问你,就说二两酒,我的酒量大,他们不叫我喝。”跑堂说:“好。既然如此,我给你拿去。”少时将酒取来,交与成龙。成龙坐在那边说:“大人,我直恶心反胃,要喝酒压压就好了。”梦太说:“你那是多少酒?使这么大一个酒瓶儿盛着?”山东马说:“那是二两整。”梦太问:“跑堂的,多少价钱一两?”过卖说:“六文钱一两。”马梦太说:“照这个样,与我打二千斤就是了。”山东马说:“装什么肏进子,你走开吧!”
梦太过去吃茶,成龙遂就喝酒,问堂倌说:“今天这个在楼上请客的是谁呀?姓什么?叫什么呢?”跑堂的说:“我姓金,排行在六,人皆叫我金六,我是这铺内徒弟。我们老掌柜在的时候,这铺内甚是丰余,及至我们少掌柜的自己管理,就不似先前了。观如今,我们定兴县里来了一个人,此人别号人称独角龙,姓马,名凯,乃是一位会总,常常到我们这里来喝茶、吃饭的。今日是独角龙在我们这里请客吃饭,故此不敢让你三位在此。他们乃是天地会八卦教之人,甚不说理。”成龙听见“独角龙”三个字,心中早知是公馆之中扔人头的那个,故又问道:“此人在哪里住。”堂倌说:“此人住在城西一里之遥,在三清观庙主野骡子王玄真那里住。”正说之间,成龙喝完了,趴在桌上睡着了。
梦太与大人听的楼梯声响,上来了一人:身高七尺,黑面圆睛,长眉毛,头上有一个疙瘩;身穿青洋绉裤褂,薄底窄腰快靴;手执钢刀,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