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部,预备乘隙报仇,只碍着篾尔干,不便和豁秃里人民开衅。
那阿兰姑娘自巴延死后,终是郁郁寡欢。大凡一个女孩儿家,在不曾破身前,倒也不过如是,倘一经迁过男性,再叫她去独宿孤眠,便休想按捺得住。阿兰姑娘又是个爱风流的女子,因而月下花前,时时短吁长叹。亏得她的表兄马哈赉,常常来和她亲近,阿兰姑娘这颗芳心,就慢慢地移到马哈赉身上去了。
事有凑巧,她的父亲篾尔干病笃了,遗言叫阿兰嫁了马哈赉。他们两人,趁篾尔干新丧中实行结缡了。可是,阿兰姑娘只和巴延一度春风,早已珠胎暗结,所以嫁了马哈赉之后,不到七个月,却生下一子来。马哈赉见那孩子头角峥嵘,啼声雄壮,心里很高兴,也不暇细诘了,便替那孩子取名叫作孛端察儿。过了几年,阿兰姑娘又迭举两雄,一个叫哈搭吉,小的名古讷特。当古讷特下地的第二月上,马哈赉却被都忽派刺客把他刺死,总算给巴延报了仇。然从此赤吉利部民族和豁秃里村民结下了万世不解的深仇。
韶华易老,日月如梭,阿兰姑娘渐渐地色减容衰,他那三个儿子却一天天地长大起来。眨眨眼孛端察儿岁了,阿兰姑娘常对他说:“赤吉利部是杀父的仇人。”孛端察儿也紧紧地记着。
一天,孛端察儿和哈搭吉、古讷特弟兄三个,去到呼拉河附近游猎,只见慕尔村的人民正在乌利山下较射。村前围着一大群男女,在那里瞧热闹。山麓中插着箭垛,许多武装的丁勇,弯弓搭矢望箭垛射去,也有中的,也有射不到的;一箭中了,第二矢便射不着了,终看不见有连中的。孛端察儿笑着对古讷特道:“你瞧他们的箭术都很平常的。”哈搭古不等他说毕,忙接口道:“那怎及得你来呢!”激得孛端察儿性起,便大叫道:“你敢和我较射么。”哈搭吉应道:“怎么不敢!”说时,随手取弓拈矢,连发三箭,只听得叮叮噹噹响着,果然齐中红心。这时慕尔村民众的目光都移到三人身上,还不住地喝着采。
哈搭吉十分得意,瞧着孛端察儿道:“你也射给我看。”孛端察儿侧着头道:“似你那正面射,又有甚希罕?你瞧我背射也射着它哩!”哈搭吉当是取笑他,顿时大怒道:“你既这样说,射不着时,休怪我鞭打你就是了。”古讷特知道他两人斗劲,又因哈搭吉生性暴躁,就去劝孛端察儿道:“自己的兄弟,何必定要较量?”孛端察儿只是微笑着,一手缓缓地去腰里取了弓矢,真个背着身去,接连三箭,也中红心。看得慕尔村的人民,齐声赞着神箭。
人群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美人,一双盈盈的秋水,瞟着孛端察儿嫣然一笑,孛端察儿也还了她一笑。这时只气得哈搭吉暴跳如雷道:“你的箭功夫很好,我输给你吧!”说着回身大踏步走了。古讷特在后叫他,哈搭吉连头也不曾回得。孛端察儿要紧瞧那美妇,也不去睬他,只叫古讷特跟着自己就是了。
当下,孛端察儿在慕尔村里走了一转,两眼只是向那美妇人注视,那美妇人也望着孛端察儿瞅了几瞅,又微微地一笑掩了门走进去了。
孛端察儿恋恋不舍地在门前走了几次,这才和古讷特去乌利山打猎去了。待到回来,经过慕尔村时,村里已静悄悄的寂无一人,再看那刚才的美人,正立在门前徘徊。孛端察儿大喜道:“那不是天作之缘吗?”便令古讷特在一旁暂待,自己潜身上前,跑到那美妇人的背后,轻轻地双手向纤腰中一抱,吓得那妇人慌忙回顾,粉脸恰和孛端察儿的脸碰一个正着。那妇人红着脸道:“这般啰唣,给人家瞧见算什么呢?”孛端察儿见她可欺,便涎着脸笑道:“好嫂子,此时没人瞧见的,还是随着我回去吧!”那妇人把孛端察儿一推道:“怎样好跟你走?难道你是强盗吗!”这一句话倒将孛端察儿提醒过来,就一手牵住她的玉臂,一步步地向草地上走去。
那妇人屡屡朝后退缩,孛端察儿如何肯放呢?恰巧那草地上有一匹没鞍马啃着青草。孛端察儿突然地向那妇人肘下一搂,翻身跳上马背,在马股上连击了两掌,这匹没鞍辔的秃马,便泼刺刺地疾驰着去了。不积压孛端察儿逃往何处,再听下回分解。
第三回温柔乡英雄避难脂粉计儿女留情
却说孛端察儿挟着美妇人,跨了秃鞍的马飞也似地望着豁秃里村便走。这里慕尔村的人民起初瞧见孛端察儿和那美妇人说笑玩着,还疑他们是素来认识的。后来看见孛端察儿把妇人搂上马背时,那妇人又没叫喊,连放马的主人也当他是搂着玩哩。不料那妇人的丈夫阿尼周正从村外回家,一眼瞧见妻子被人抱在马上,便来拦阻着孛端察儿道:“你将我的妻子拥着做甚,还不放手么?”阿尼图大声说着,孛端察儿只当没有听见一般,一骑马直冲出村外去了。那妇人在孛端察儿的怀里,假意叫起来。阿尼图知道这人抢他的妻子,慌忙去告诉村人,放马的主人也忙着备马去迫。一霎时间,慕尔村上一片的鸣锣声和人们的呼叫声。不一刻中,村人已多齐集,于是各执着器械,骑马的在前,步行的在后,由慕尔村的村长杜摩下令,和头目纥里、马塞巴等纷纷赶出村来。
这时古讷特还没有晓得孛端察儿闹出祸来,兀是呆呆地等在那里,却被一个眼快的村民看见,指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