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将何颜以见赵公?”旁边史圭、石汉卿向前道:“我等齐去。”彦升乃奋然提斧上马,同众追来。远望韩都指挥如奔疾走,连连诈喊,仍不停脚,乃加鞭骤马追来。
都指挥素知彦升为赵氏心腹,只作不曾听得,仍然疾走。
将进阳明巷,忽有飞骑劈面冲至,枪已到身,急斜闪开,将枪杆夹住,双手执着,直夺过来,审琦几乎坠地,只足挂镫跑去。
这边彦升等早到,举斧就劈。都指挥将断枪拨开,顺势扎去,彦升急拦,早中马肚,马立倒,彦升立刻滚跌下来。都指挥复挺枪刺入,史圭恰到,飞戟挑脱,彦升逃去。
这时,石汉卿等率领步骑又至,团团围住。都指挥独力支持,奋怒将史圭右眼划破。奸党兵将虽屡刺倒,自身亦受重伤,得空便向汉卿撞去,锋利穿通右腿,汉卿忍痛将鞭迎面飞击,双手连身抱住枪杆不放。都指挥方架串隔落,彦升换马又到,自后使斧尽力砍下。都指挥闻风,急将头闪开,右臂已为砍断,乃弃枪拾鞭,扭转身来击去,正中彦升右肋,口吐鲜血,弃斧伏鞍而逃。不期全云乘虚挺枪,穿袍伤肋。都指挥使鞭飞击,正中全云面门,复掣出金枪,挺立阳明巷口抵敌。只见袁缓带马锤率领家丁寻到,喊道:“老爷请息怒,待小的们攘这群畜生!”奋勇向前。石汉卿等见生力军来,各人俱带有伤,乃忙
退去。惟有楚昭辅方到不服,要擒都指挥建功,拚命格杀,为家将史美两链锤打落尘埃,众人擒住。扶都指挥上马,收兵回转。来到府中,视伤深重,体无完肤,不能言语,惟张目大呼,齿牙咬碎,恨恨而死。举家痛哭。
韩夫人唤掌管宁远等,高声道:“此刻非哭时也,老爷已死,眼见得周家天下姓赵,韩家亦不能存留了,尔等愿以死随老爷者在此,不愿者可速行!”众人齐声道:“老爷死周朝国难,小的等死老爷家难,亦系殉国,情愿在此同死,作厉鬼,以追贼子之魂!”史美道:“死虽情愿,也还要消消这口怨气,再死不迟!”众人道:“如何消气?”史美道:“我等趁此刻回兵未到,先往赵家杀个罄尽,然后殉国!”袁缓道:“老爷之死,皆王审琦盗去骏马,我今去杀王审琦。”于是分作两路,各领数十人前去。
宁远安排将断臂缝好,入殓方毕,只见史美空手回来。宁远问道:“不曾如意?”史美道:“到赵家杀了几个家将,赵老夫人逃避,被追急迫,跳入粪坑。我因链锤击之不便,刀又短了,舍之另搜,未再得人。”又见袁缓等拿着个十五六岁彩服女子,提着十数颗男妇首级入来,说道:“今日此举爽快!”宁远喜问道:.“杀的是些什么人?”袁缓道:“且将首级排列老爷灵前,叫此女子细细指出便知。”夫人乃焚香,命将首级排列灵前。只见那匹骏马,向着灵柩长嘶而倒,登时气绝。
夫人呼楚昭辅道,“马知恩义,以死殉主,汝等甘为赵氏,不顾周朝,有愧此马多矣!”袁缓剥去楚昭辅衣裳,持刀欲取心肝。夫人道:“不必,可留他传说与诸奸党。”袁缓乃止。
夫人问女子道:“可从实说来,免汝死命。”女子道:“妾身王氏,乃王审琦侄女,幼许罗彦环之子,前日招赘,今日会亲。”指三白发首级道:“此赵老伯普之母也。此陶表伯谷
之母也。此家姑祖母石守信之母也。其余守信之妻、之媳,陶谷、罗彦环之子,王审琦之妻、妾、子女。”逐级指明。夫人痛哭,举家大嚎。祭毕,夫人令前后举火,将彩服女子并赤身之楚昭辅推出,闭门焚烧,全家尽节。
却说宋主即位,欲以忠义励将士,乃赠韩公中书令,并加潞州李筠中书令。
却说李筠乃周昭义节度使,与周太祖有瓜葛亲谊,忠勇过人,每于战阵,不避矢石,数脱太祖于危险。是以世宗爱重之,升至昭义节度使。只是平生性急,遇事从不停宿。然所莅任之处,皆以治称。现在驻扎潞州,因正月闲暇,命偏裨较射,呼集宾佐酌酒赏箭。闻报朝中命赵都检点将兵御北汉、契丹,喜道:“当今在朝才干最优者,无逾韩、赵二公。此事赵公足以办之,寇兵不足虑也。”席间,有从事闾丘仲卿者应道:“朝中才干,诚如公论,然二公志向各有不同:韩公任礼节而率真,赵公托豁大而机警;韩公可以辅少主,赵公不可授大权。今使将兵,恐非国家之福。”
这仲卿祖籍平阳,年长二十,复姓闾丘,名公,字仲卿,以字行。与少师王朴有世谊,自幼依焉,尽得其道。而尤深研古学,自仓颉以后各种书法,举世莫能知者,俱可意测神悟。
少师因其好直言,任肝胆,不事韬晦,心常非之。然四方英俊至都中者,俱成莫逆。而张齐贤、曹彬、寇准等尤相推崇。昭义李筠爱重才学,聘为从事潞州。僚佐见其意气孤高,咸蓄嫉忌,因节度与之谋事,每多奇中,所以不能离间。
当日李筠闻言,变色道:“书生何太多疑,如此安能任将退敌耶!”诸人暗哂。正议论间,只见传事官持函禀道:“有朝中副都指挥韩爷,差人飞投急书。”将函呈上。李筠接着开拆,又有传事官急报道:“赵都检点在陈桥,将士生变,黄袍
加体,拥回作天子矣!举朝归顺,惟有韩都指挥全家殉国。”
李筠大惊无措,书坠于地,放声恸哭,执仲卿手道:“卿何见事之审耶!报国大事,愿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