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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希夷梦海国春秋-清-汪寄-第183页

之处,势已如此,景致颇佳之处,不知何样?”引笑道:“想是志载错了,似此而不为幽趣,更谁为幽趣?”武侯道:“到天钺便知。但所云相隔百二十里,定系直路,若似河堤湾东绕西,不知几百里哩!”引笑道:“试问农夫便可知矣。”
停车下堤,过坂问农夫道:“借问此处由河堤到天钺山有多少路?”农夫停锄道:“哪个天钺山?”引笑道:“天铖山有几个么?”农夫道:“此山便系天钺,因尔来问,故疑另有耳。”引笑道:“长髯在何处?”农夫道:“量弓百二十里,由堤二百五十里,那黑隐隐的不是么?”引笑心疑,上堤告诉武侯看道:“此刻影子比先时更小,定系离河路远,过而不觉耳。”舒太远道:“且登山巅,观河大势。”武侯应允。
步行过渡上岸,下堤由田塍去,约三里多路,已系山脚,置车于侧,摄掌而登,盘旋四十里,方到山顶元母宫门歇足。
见河形左回右抱,如惊蛇舞带,极远则水光地气浮腾,苍茫混沌耳。望观之际,羽客出迎,三人不辞,到碧天轩内。羽客问道:“哪位老爷姓伍?哪位老爷姓侯?”舒太远道:“问他怎的?”羽客道:“非系下士多话,只因先有一人在敝观寓过两旬,昨日去时留下封函,照会今日未刻有三人到宫,将函交与伍侯老爷。下士未初已在门内观看,高轩过渡而来,是以奉迎奉问耳。”舒太远指武侯道:“此位便是。”羽客于神柜抽屉内取出封函送交。封函并无标武侯拆开看时,亦无只字,只有尺幅,画的个大车轮系着长绳,又画古柏一株,根边有落下的柏子数粒。武侯不解其故,令收入囊。羽客捧上缘簿,铺开请批,武侯道:“并无货物,以五色玉带十二片助于宫内可也。”说毕,解下带来,羽客同缘簿收入,款待留宿。
次日膳毕出宫,羽客引导,周回观看山景,指点峰名。见极南边山将卸落平阳,又起六个峰头,排作三对,如三台之状,俱歪斜成势。羽客道:“乃六猴峰也。系六侯邑的祖山,邑名因此六峰而取。虽多出贵显,奈少端厚。”再同看到宫后,忽见青嶂插天,延袤无际,武侯问道:“此何山也?”羽客道:“白猿岭也。”引笑道:“可谓峻岭之冠矣!”望到巅顶,有无数大小白兽,接踵自下向上奔跑不已。武侯问道:“其纷奔者何物?”羽客道:“乃水逐空下流,非向顶奔。名葡萄泉,又名滚珠泉,后面仍有凤尾泉,千丝万缕,自上挂下,俱系奇观。”引笑道:“今已耽误半天,不可再迟。”武侯乃别羽客下山,上车复由河防往西北,行过一百余里,始折而向西,到玉印地方又转向南,到金街坝时已经昏黑,下了坊子。
次早出门,武侯道:“且过河看坝形。当年经过未曾留心,
今须细勘。”过坝看时,下河水不甚浊,有港通到堤上。坝之两旁,长虹石阜亘卧夹护。其中河为西北、西南州邑屿入内的要道,总汇是欢阜关,先原与上河相通,因砂碛将下河壅塞,阻绝船只,始行筑坝隔断,下河淤积,渐为潮汐洗带清楚。凡到坝下上往还,若不换船,俱用竹缆拉牵经过。武侯看毕,就由南岸向西,行过半日,道路渐多坚石,两轮行于窄狭之处,殊觉不便。再看往来的车子,俱系单轮,其行甚速。舒太远道:“闻禹王治水所乘车轮有四,今只此道,无怪其迟。”武侯道:“禹王千古大圣,所治天下洪水,今止一河,奚可同年而语?
途既不便于车,步行可也。行李等件,可雇单人小车载行。引大夫且在玉印郡驻扎,河之大势如此,治法非可草率敷衍。玉印百货丛集,应用各件,饬令郡牧备办。不佞同舒大夫入山,有事则行文知会。”引笑道:“遵令。”到村中雇得车子,将衣囊行李装于上面,令车夫先行,舒太远随武侯后走。但见堆阜重叠,石径不平,问车夫道:“这是大路么?”车夫道:“此日是大路,往日是乱山。”武侯道:“往日大路何在?”车夫道:“此地名桃根峡,原先山径微穿,久被沙碛淹埋,后于山腰行走成路。因石坚难凿,是以步履艰辛也。”
行过多时,见岩旁树下皆系灾民,随地结蓬居住。转入峡里,巨浸汪洋。不分河路。武侯问舒太远道:“读《两河记》知,峡内河俱系奇形大石,天生成就各种形象,不闻有此巨浸。”舒太远道:“想是为沙碛塞满,以致水势长高,将石尽盖漫耳。”车夫道:“依岩傍树之蓬舍,原先皆在平地,因田庐淹没,不得已而苟安木石间耳。”武侯嗟叹进峡,行过天汉岭、鸣晨岭、天官岭、直符岭、天劫岭、娄岭、北极岭,大势相同。
凡山隈稍乎坦处,俱系市集;坡冈宽展处,则迁郡邑。吃的是黍、稷、麦、豆、粟、枣、栗、梨、橡实、山芋之类。行到龙
楼岭,忽然不见流水。复退回看时,隆隆声洪,只见岭下如沸,浪头涌高数丈,渐渐低向前去。舒太远道:“此水自地穴涌出。”武侯道:“乃上游伏流于斯出头耳。且向内看,定有水入地底处可见。”车夫道:“对岸山径稍平,过去行罢。”乃同随往。两边山冈原系各成形势的,惟此处龙楼岭脚卸下,结成平冈,通连猪婆岭脚,浑合不分。三人看毕,行过百余里,闻有水声,愈进愈响。及至望见水光,反不闻声。来到近涯,倚石俯看,有个大漩涡,宽约里余,深陷数丈,水色便不浑浊如膏。
舒太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