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齐围拢来,信恒挥链急击。杨善转马举锏,信恒闪于暗处,杨善不防,加鞭驰出,信恒认定背上,尽力使锤,打得杨善落马,即飞身骑跨,将腿夹着催行。
杨善忍痛爬起,飞步急迫,信恒已出大门。杨善得了巡将上马,军士照着跟寻。信恒趁有微光,拍骑奔逃。又遇秋峦当面拦挡,杨善迫近,信恒心慌,愤使链锤将秋峦右臂折断。看看火把更多,只得扫开血路,跑到城边,逢着隙立,不管好歹,惟有双手举链锤挥去。隙立闪开,正中马项,跌落尘埃;复击下时,已经翻身逃脱。再望旁边,都系兵刃,只得带马抢上城头,守垛将士俱被冲倒。杨善亦经赶到。信恒伤痛力竭,乃抓定马鬃离鞍,骑坐女墙。戈矛枪戟密密攒来,信恒使链锤往还横击,只见军将纷纷堕下。杨善令钩子手向前,信恒恐防被擒受辱,始仰往城外坠去。可怜好一员勇将,姓名未上凌烟,骨肉先膏野草。
其时火已扑息,仓内务粮焚毁大半。杨善见信恒跳城,料无生理。先丢火把,再俯看时,直挺挺在城脚边。乃令将士开关抬入,却系颈折而死。杨善当使盛殓,同聂揆、莫裘掩埋。
因臂被链锤击伤,服药调治不提。
且说黄广多逃得出关,哪顾昏黑,寸步挨往西行。回望城中,火光明亮,疑是追兵,一脚高,一脚低,乱奔乱走。不意踏空,跌落坑阱。闻道:“着了!着了!”数把挠钩上下搭住,广多只道又遭暗算,动也不动随他提起。众人放出隐灯,正欲捆绑,广多乃用链锤扫打,钩柄齐断。众人丢灯飞跑,广多赶上捉住一个,却系军士。问道:“你们好大胆,敢作这勾当?”那军慌道:“小的怎敢?实系奉令擒拿奸细。”广多道:“奉谁的令?”那军道:“小的系申爷队下伍长,申爷奉客卿爷爷的令,令小的们在此。”广多道:“原来系自家人。我乃百结关被擒黄某。”小军道:“这么,系黄二将军了。如何得回?”广多道:“话也长。尔速将灯照我进见客卿,自然知道。”
小军道:“沿途都有游丝毒矢、飞枪坑堑,须待天亮方能行得。”广多道:“不可。信将军无法脱陷,须飞迅报与客卿,以便救应。”
小军取得长竿,沿途挑拨解废诸件,早到营前告与巡将,转禀中军。广多随人搜检验过,果系黄广多,始令上帐。客卿案旁灯火耀灼,广多参见毕,将事细陈。客卿顿足道:“信恒休矣!”诸将请示,客卿道:“关内严紧,禁在牢中断不致死,出来何处安身?或能杀回立功,孤身终无生理。救亦无法,木兰渡为王厚所据,彼气通而我势隔。必须将木兰渡夺回,方可得志。”广多禀道:“末将幽囚日久,愿领军夺木兰渡,以洗前耻。”客卿道:“后日不迟。”当夜无话。
第三日黄广多又被请去,客卿道:“王厚乃烛相所甄拔,毋得轻敌!今使苍敏、储杏为汝之副,明日领兵一千取木兰渡,自有接应。须要小心!”广多得令,次早军政司拔兵一千,同二将绕过关城到木兰渡,见敌军屯扎当道:“有将催马横刀迎
来。尔道为谁?却系王丰,因逾黄梅岭,入双熊谷,见险隘早为陆倚军寨占定,形势已失,攻守皆难。率众回头,坡上坡下已有烛相国遣冷星坚壁把守。王丰追上王厚道其原委,王厚道:“事已如此,且过河占定木兰西岸,使关内声气得以贯通,便可将功折罪。”乃同引本部兵马过河,连夜兴筑营寨,全装结阵,以防冲突。龙街等不敢轻动,王丰、王厚将垒办成,始收回去。王厚叮咛紧守勿战。仍带原兵过渡。王丰怀着怨恨,见广多到,忘却切嘱,便提刀出马;黄广多也系闷久的,直舞狼牙棒相迎。两个鏖斗五十余合,兵力悉敌。广多想道:“此将难以力取。”因诈败而逃,王丰也不追赶。
广多与龙街等见毕,龙街道:“将军今日恶战,高下难分,后如何诈败?”广多道:“闻王厚善谋,王丰善战,今故诈败。
明日王丰必来,小将缠定,将军引兵袭之,得其口塞,王丰无归路矣。”龙街称善,下骑进帐。
次日清晨,只闻鼓响,却不见兵到。又次日天明,广多欲领军引诱,忽闻鼓声大震,王丰已压营而阵。广多当先冲上,王丰道:“败将何敢复斗?”黄广多道:“今日定取汝首!”
两个战住,龙街便暗引兵由背后入谷内,径袭前去。行到蓓蕾壑,忽有敌军衔枚疾走,撞个正着,两下便厮杀起来。此军却系王丰的副将,名唤陶书,原为王丰战广多不下,暗中引兵,悄行夹击。遇见龙街,只道系浮石伏兵,心内早已吃惊,勉力抵挡,且战且走。退到渡口,只见寨内飞骑冲出,手起斧落,砍陶书于马下。龙街视之,却系蒲倜。龙街又惊又喜,问道:“将军何时到这里?”蒲倜道:“奉令同东方杲等伏于石耳谷,只待王丰离营,便行潜取。王丰离寨,又有将官领兵向西北,所存余军无几,小将不劳而得。”龙街大喜,众将齐来见礼。龙街道:“诸将军可仍伏于寨中,将小击鼓放炮作攻打之
状,王丰闻知,必然赶归。黄将军自后掩杀,王丰虽三头六臂,无能为也!”蒲倜等依计而行。
却说王丰与广多斗过二百余合,马倦,换马又战。正到酣时,忽闻远远鼓炮声震,心知陶书有失,慌架开棒,拨骑便走。
广多追上,回战十余合又走。数次退到营前,果然有兵围住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