焉。我看他其人之品清矣,必小有才。倘明岁会场中言必有中,后生亦可畏也。』童自大听了,几乎掉下眼泪来,说道:『我虽是个财主老爷,终日缩头在家,【财主老爷会缩头,骂得恶而趣。】守着几个钱,连树叶儿掉下来还怕打破了头,从不敢得罪人的。昨日仗大哥的威势,故骂他几句,学样儿。【可见世人皆有一点天良,都是学坏了。】谁知就弄出事来,原来人是欺不得的。【此语悔心之明。】我想来,我比不得二位哥的势。要我去替他叩头赔个礼,或者他也罢了。不然,他后来果有造化,做起官来,怀恨在心,茄子拣软的掐,我这个家俬就有些保不住了。』【世上肯顾惜身家者,便是好人】贾文物道:『三弟之言,不太卑乎?当从容议之可耳。』宦萼道:『我倒想了一个道理,叫老邬去访一访他,姓甚名何,在何处居住,我们且听着。他若有话讲,我们再做道理对付。他若总不计较,也还是个好人,虽然穷些,我们相与他,也还不错。再烦人去对他说,我们向日不认得,得罪了他,如今要给他赔礼,同他做朋友,他自然也肯。』童自大道:『哥好算计,他若是这样好人,我还要送他一分短八厘的一分厚礼。』【的是江南口头语。】贾文物道:『善哉言乎。但使乎使乎之任,孰能当之?』宦萼道:『昨日老邬在那里劝闹的,改日若去,除非是他。』邬合道:『这事晚生当效劳。』他大家因有心事,也无有兴头吃,各自散去。
次日,邬合来对宦萼道:『晚生去访了来了,此人姓钟名情,中在第六名上。他房师座师见他青年饱学,甚是得意。他家在凤凰台住。』宦萼道:『看他不出,年小小的,倒中得高呢。你可再去暗暗打听那话。』邬合去了。过了些日子,又来说道:『晚生日日打听,并无话说,倒打听了一件新闻。这钟举人他舅舅送了他一处大房子,已搬了过去,竟将钱贵娶去做妻子了。』宦萼听了,又惊又喜。喜的是不见他有甚话说,庶可放心。惊的是说他一个新举人,如何娶个瞎妓为妻。更恐钱贵怀恨,挑唆钟生同他为难。说道:『这些话你打听得实确么?』邬合道:『晚生有一个相识,新投在他家当长班,都讨的他口里实话。』宦萼这纔信了。又过了几日,总无动静。宦萼约了贾、童、邬来,说道:『那人毫无话说,我们前日之议该行了。』贾、童亦无异辞。因对邬合道:『我备一分厚礼,烦你明日去对他说,要把我们的意思说得妙方好。』邬合道:『晚生虽愚钝,决不敢负三位老爷之命。』宦萼连日来见事情稍冷,心中又放下了些,就留他们小饮了一回方散。
宦萼到了房中打点礼物,侯氏道:『你拿礼送谁?』宦萼不敢说为争锋打闹赔礼的话,只答道:『我有个姓钟的朋友,新中了举人,打点贺礼送他。』侯氏道:『我从不曾听见你有个姓钟的朋友到我们家来。』宦萼道:『这人曾在贾家会过,纔得二十来岁,生得标致非常。满肚才学,只关门在家读书,容易不肯出门,所以不曾到过我家。』侯氏道:『是怎么样个人,就生得这等标致?几时他来,等我张他一张。』又道:『这样男子,不知谁家有福的女儿嫁他。』宦萼失口道:『就是前次所说要接来唱与你听的那个瞎妓,他娶了去了。』侯氏惊问道:『这瞎妓姓甚么?怎有这样造化?他一个新举人,又怎肯娶他?你必定知道。』宦萼不留神,将要说出钱贵,猛想起前番扇子的话。【照应得到。】忙改口道:『倒不知他的姓,只听得他与钟举人是相知的,所以一中了就娶了他去。』侯氏暗想道:这钟举人如此美貌,又这样多情,我一个千金小姐,反不如这瞎妓命好。若嫁了这样丈夫,也不枉为人一世。长吁了一口气,道:『这钟举人真是好人,他与这瞎妓不过是露水夫妻,就这样的恩情不舍。我同你夫妻多年,你全是假意待我。』宦萼道:『我是千真万真,可敢搀一毫假。』侯氏道:『你若有恩爱真心到我,如何时常躲懒。【不躲懒者便是真心恩爱,妇人之见大多类此。】自从我好意把头与你,我见你凡做事时,倒留一半心在他身上。』宦萼见他说到此处,针着了心病,忙答道:『我那里有这个心?这是你猜疑的。你要我不躲懒,凡事肯依我么?』侯氏道:『我便依你,看你怎样不懒?』宦萼见左右没人,忙掩上房门,笑嘻嘻上前抱住,亲了个嘴,就替他脱裤。侯氏先听说钟生标致多情,往他身上想,动火已久,任他脱去。也不上床,就在椅子上架起两条腿来,做了一出懒汉推车。【这一出就借懒字生发】他二人从不曾白昼交锋,这是初次,觉得比被窝中十分亲切,骚兴大发,一场狠弄。那侯氏阴中如狗舔糨糊一般声音,极力抽提,方纔兴过。牝中淫水流得地板上湿了好大一堆,拭抹穿衣,不在言表。
却说钟生在家读书,还是做秀才光景,总不出门。一日,忽见钟用来说道:『外面有个姓邬的来拜相公。』将名帖递上,钟生看时,上写着晚生邬合拜。钟生相道:『我相识中并没个姓邬的。他来拜我何事?』因道:『你回他罢。』钟用道:『小的回他的,说家主闭户读书,概不会客。他说定要求一面会,还有要紧话说,我纔来禀。』钟生道:『既如此,请他进来。』那钟用去了,钟生也就迎了出来。只见邬合已进门内,后面两个人掇着两个大蔑丝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