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不曾上来的时候,先来领教你几手。霍大力士来之后,便没有我打的份了。”这人说话的声音很响亮,这几句话说得台下都鼓掌起来。
张文达听了忍不住生气,忿然应道:“好,来吧!”盛大在台上看了这情形,也恐怕张文达一开台就被这不知姓名的人打败了,如自己的面子也不好看,急忙走出台来,立在张文达和这人中间说道:“且慢!我们这擂台虽用不着写姓名具生死结,但是彼此请教姓名籍贯,是应该有的手续。每每有自家师兄弟不曾见过面,若不先请教姓名籍贯,就难免没有自家人打成仇敌的事,这如何使得!并且打擂台也有打擂台的规矩,你不能一点儿不知道,上台便打。”这人问道:“有什么规矩,请说出来!”张文达抢着说道:“我这里定的规矩,是请了几位公正人在台上监视,以吹哨子为凭,须等哨子叫了才许动手,若打到难分碓解的时候,一听得哨子叫,彼此都要立时住手,不得乘一边住手的时候,偷着出手,犯了这规矩的,就算是输了,不许再打。”这人听一句,应一句是,听到这里说道:“这规矩我知道了,还有什么规矩没有?”张文达道:“还有。我摆这擂台,完全凭着一身硬本领,身上手上不许带一点儿彩,不但各种暗器不许使用,就是各种药物,也一概禁绝。”这人现出不耐烦的神气摇手说道:“我都知道了,我虽说的是北方话,只是我原籍是福建人,在家乡练的拳脚。用不着知道姓名,便可断定你和我决不是自家兄弟,并且我们打着玩玩,算不了一回事,谁胜谁败,都不会因此打成仇敌。”
盛大此时不好再说什么,只好退到台里边,和园主张叔和、顾四及在捕房办事的几个人充当公正人。由盛大拿起哨子吹了一声,只见这人分左右张开两条臂膀。和鸟雀的翅膀一样,不停的上下振动,两眼斗鸡也似的,对准张文达眨也不眨一下,两脚都只脚尖着地,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走动,口里更嘘气如鹤唳长空。张文达生平不曾见过这种拳式,倒不敢鲁莽进攻,小心谨慎的走了几个圈子,陡听得台下鼓掌催促的声音,也有些忍耐不住了,踏进一步向这人面上虚晃一拳,紧接着将头一低,朝这人下部撞去。在张文达心理,以为这人的步马极高,两臂又向左右张开,下部非常空虚,朝下部攻去,必救应不及。不料这人的身法灵活到极处,一个鹞子翻身的架式,已如车轮一般的到了张文达背后,正待一掌对准张文达背心劈下,张文达也已提防着背后,急转身躯,举胳裤格着喊道:“好家伙。”这一来彼此搭上了手,越打越紧急。约莫打了三十个回合,张文达已试探出这人的工夫处处取巧,并没有雄厚的实力,不由得自己的胆量就大了,一转念我何苦和他游斗,开台打第一个人,我岂可不显点真本领,主意既定,就改变了手法,直向这人逼过去。谁知这人好象已看出了张文达的心事,一闪身跳出了圈子,对张文达拱手说道:“我已领教够了,请歇息歇息,再和别人打吧,少陪了。”说着,不慌不忙的,从原处跳下了擂台。众看客无不高兴,又是一阵鼓掌欢呼之声。
张文达想不到这人就此下台去了,深悔自己动手过于谨慎,打了二三十个回合,还不能把这人打倒,只气得追到台边,望着这人说道:“你特地来打擂台,为什么是这般打几下就跑了呢?”台下众看客都觉得张文达这举动不对,多有向张文达叱声的。这人一面向众看客摇手,一面从容回答张文达道:“我是来打着玩玩的,不能再打下去,再打也对不起霍大力士,留着你给霍大力士打,岂不好吗?”张文达气得圆睁着两眼,望着这人说不出话来。
农劲荪急想结识这人,即起身走过去和这人握手道:“老哥的本领,使兄弟佩服极了。此时不便谈话,尊寓在哪里,兄弟当陪同霍先生前来奉访。”这人笑着点头道:“不敢劳驾。农先生不认识我,我却早已认识农先生,待一会儿我自来贵寓拜会。”说话时,盛大已在台上演说道:“刚才这位打擂的福建朋友,本领确是了不得,在这位朋友,虽是没有好名的心思,一意不肯将姓名说出来,然兄弟因钦佩这位朋友的本领,很诚意的想知道他的姓名。据兄弟推想,在座的诸位看官们,大约也都想知道。兄弟敢代表在座的一万多看官,要求这位朋友宣布姓名。”盛大这番话,正合了无数看客的心理,即时有拍掌赞成的,也有高声喊请再打一回的。这人被逼得无可如何,只得立起身说道:“兄弟姓廖名鹿苹,只能是这般闹着玩玩,若认真打起来,确不是张大力士的对手。”张文达听廖鹿苹这么说,心里却快活起来,自退回内台休息,一会儿又走出台来,望着台下说道:“有哪个愿上来打的,请就上来。”说话时眼光落在霍元甲身上。
霍元甲随即立起身来,走到台下回身对众看客高声说道:“张文达先生误听他令徒东海赵一面之词,怒气冲冲的跑到上海来,要寻着兄弟报仇泄恨,兄弟再三解释当日相打的情形,请他不可误怪,无奈他执意不从,非和我拼一个胜负不肯罢休,今日就为要和我拼胜负,摆下这座擂台,兄弟本应即时上台去,使张先生好早早的出了这口恶气,无如兄弟近来得了一种气痛的毛病,发作的时候,简直动弹不得,经西医诊治了几次,此刻病虽减了,只是不能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