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打发我来请霍四爷的时候,我就说道。‘霍四爷是请不来的,用不着自碰钉子吧!’我师傅问我:”怎知道请不来?‘我说:“这何难知道,霍家拳的声名谁不知道,本来用不着霍四爷出头,打翻几个有名的人物,才能替霍家拳增光,如今你老人家若是一个平常没甚本领的人,去请霍四爷,他必然肯来夸耀夸耀他霍家拳的好处。你老人家当了二十年的禁卫军教师,又得了天下第一的牌子,谁闻了你老人家的名头不害怕,霍四爷肯来上这大当吗?’我师傅听了我这话,反骂我胡说,逼着我立刻动身,此时呆应了我的话,因此不由得我不笑。”
刘震声一听这话,只气翻着两眼,半晌说话不出,也不知道是摩霸有意激怒他的,满心想发作,大骂摩霸一顿,转念自己师傅曾吩咐的,教好生招待,不好登时翻脸把人得罪,只好勉强按住火性,也气得冷笑了一声道:“我师傅岂是怕人的!我师傅有事不能抽身,你就说是不肯去上当,然则你师傅不亲到这里来,不也是害怕,不肯来上当吗?你尽管在这里等几日,我师傅的事情一了,我包管他就同你去。不过你既是这么说,我师傅到了你师傅家,免不了是要和你师傅交手的,你敢和我赌赛吗?”
摩霸道:“有何不敢!看你说,赌赛什么东西?”刘震声想了一想说道:“赌轻了没用,须赌得重一点儿。你有没有产业呢?”摩霸道:“我有一所房子,在天津某街上,看你有没有?”刘震声道:“我也有一处房子,正在这里不远。我们同去看过房子,若你的比我的大,我师傅打赢了,照时价找你的钱,你的房子给我;我师傅打输了,我的房子给你便了,若我的比你的大,你也照时价找钱给我。”摩霸说:“好!”刘震声也不说给霍俊清听,二人私自去看了房子,并议妥了将来交割的手续。刘震声的房子,比摩霸的大了三间,若摩霸赌赢了,照时价应找刘震声一百银子,也不凭中,也不要保,就是一言为定。
摩霸在淮庆药栈住了三日,霍俊清已将胡震清的事办妥了,筹了一万串钱,给胡震泽拿去。当约了第二年,归还三千串,第三年归还三千串,第四年全数归还。因是把兄弟的关系,帮忙不要利息。其实霍俊清在外挪借得来的,都得给人家的利息,这项利息,全是由霍俊清掏腰包。哪知后来霍俊清的性命,竟有五成是断送在这宗款子上面。古人所谓“善人可为而不可为”,便是这类事情的说法。至于如何断送了五成性命在这宗款子上面,后文自有交代,此时不过乘机点醒一句。
如今且说霍俊清替胡震泽帮忙的事已了,即对摩霸说道:“我多久就存心要去给李老英雄请安,无奈我独自经营着这药栈生意,不能抽闲离开这里。我想不去则已,去了总得在他老人家那里多盘桓几日,才能得着他老人家指教的益处,刚一至就走,哪成个敬意呢?我想今年已没有多少日子了,我的俗事又多,本打算索性等明年正月,去给他老人家拜年,但是承老大哥辛苦了这一趟,若不同去又对不起老大哥,只好且陪老大哥去。不过有一句话得先说明,务请老大哥转达,我至多只能住两夜。不先事说明,他老人家挽留起来,我固执不肯,倒显得我太不识抬举。”摩霸连声应“是”,霍俊清即带了刘震声,同摩霸动身。
离天津才走了一里多路,只见迎面来了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行装打扮,背上驮着一个小小的包袱,行走时提步迅捷,生得面白唇红,眉长入鬓,两眼神光满足,顾盼不凡。霍俊清远远的见了,心里就很觉得这青年必有惊人的本领,但不知姓甚名何,从哪里来的?渐走渐近,那青年一眼看见了刘震声,即露出了笑容,紧走几步,到刘震声跟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口里呼着舅父道:“上哪儿去?我听得说你老人家在天津霍爷这里,特地前来请安,并想瞧瞧霍爷毕竟是怎么一个人物,有这么大的声名。”
刘震声连忙指着霍俊清说道:“快不要乱说,这就是我师傅霍爷。”那青年回头望了霍俊清一眼,拱了拱手说道:“特从哈尔滨来,给霍爷请安。霍爷待去哪里,有什贵干吗?”刘震声忙上前向霍俊清说道:“这就是我日前曾向师傅说过的小外甥赵玉堂。”霍俊清也对赵玉堂拱了拱手笑道:“不敢当,不敢当!”说着随现出踌躇的神气,望着摩霸笑道:“这事将怎么办呢?”摩霸不做声,赵玉堂插口说道:“霍爷有事去,尽管请便。我在客栈里恭候便了。”霍俊清生性极是好客,对于有本领人前来拜访的,尤不肯有些微怠慢。此时见赵玉堂特从哈尔滨前来,岂有置之不顾而去之理,遂向摩霸说道:“事出无奈,只好请老大哥回去,拜上李老英雄,我明年正月初二日,准来给他老人家叩头。这时寒舍有远客来了,我没有不归家招待的情理。”不知摩霸怎生回答,且俟第九回再说。
近代侠义英雄传
第九回
遇奇僧帽儿山学技
惩刁叔虎头庄偷银
话说摩霸见霍俊清有远客来访,知道不能勉强同去,情理说不过去,也不好怎么说法,只得连连点头应道:“既然四爷这么说,拜年的话不敢当,只是请明年早些降临。”霍俊清道:“岂敢失约。”摩霸自作别归家,将情形报告李富东不提。
且说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