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不小,女子的武艺,十九是由他教出来的,遂急忙辩白。这老人不待杨露禅往下辩,即摇手笑道:“打伤一只狗算得什么!小女性子不好,很对不起大哥,请问大哥贵姓?”杨露禅说了姓名,这老人说道:“看大哥的武艺了得,请问贵老师是哪个?”杨露禅将在陈家沟子学武的话,略说了几句,这老人哈哈笑道:“原来是大水冲倒龙王庙,弄到自己家里来了。”杨露禅与这老人攀谈起来,才知道他姓郝,也是在陈家沟子学来的太极,不过不是同一个师傅。因为陈家沟子的地方很大,教拳的也多,学拳的也多,彼此不曾会过面,所以见面不认识。郝为真就是这老人的儿子,这女子的兄弟,姊弟两人虽各练了一身惊人的武艺,然终身在保定乡下,安分耕种度日,也不传徒弟,也不与会武艺的斗殴,如何能有杨露禅这么大的声名呢?
孙福全不知费了多少精神,才访得了这个郝为真,年纪已有六十多岁,若再迟几年,郝家这一枝派的太极,简直绝了传人了。这也是天不绝郝家这一派,郝为真在壮年的时候,有人求他传授,他尚且不愿,老到六十多岁,已是快要死的人了,谁也想不到他忽然想收徒弟。孙福全当初访得郝为真的时候,地方人都说郝老头的武艺,大家多知道是好的,但是他的性情古怪,一不肯教人,二不肯和人较量,去访他没有用处。孙福全也知道要传他的武艺很难,不过费了若干精神才访着这样一个仅存的硕果,岂可不当面尽力试求一番!及至见了郝为真的面,谈论起拳脚来,孙福全将平生心得的武艺做了些给郝为真看了,并说了自己求学太极的诚意。郝为真不但不推辞,并且欣然应允了,说道:“我如今已被黄土掩埋了,武艺带到土里去也无用。我一生不带徒弟,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不肯把武艺教给人家,其实我何尝有这种念头。只怪来找我学武艺的,没有一个能造就成材的人。太极拳岂是和平常外家拳一样的东西,人人可以学得?资质鲁钝的人,就是用一辈子的苦功,也不得懂劲,我劳神费力的教多少年。能教出几个人物来倒也罢了,也不枉我先父传授我一番苦心。只是明知来学的不是学太极的材料,我何苦劳神费力,两边不讨好呢?像你这样的资质,这样的武艺,便不学太极,已是教人伸大指拇的人物了,你要学太极,我还不愿意教吗?”
孙福全能如了这桩心愿,异常高兴,丝毫也不苟且,认真递门生帖,向郝为真叩头认师。郝为真也就居之不疑,因为他自信力量能做孙福全的师傅。孙福全因有兼人的精力,所以能练兼人的武艺,他在北方的声名,并不是欢喜与人决斗,是因被他打败的名人多得来的,是因为好学不倦得来的。一般年老享盛名的拳术家,见了孙福全这种温文有礼的样子,内、外家武艺无所不能,而待人接物,能不矜才不使气,无不乐于称道。北京为全国首善之区,各省会武艺的出门访友、多免不了要来北京。孙福全既为同道的人所称道,到孙家来拜访的,遂也因之加多了。只是拜访的虽多,真个动手较量的却极少,因为彼此一谈沦武艺,加以表演些手法,不使拜访的生轻视之心,自然没有要求较量之理。
有一次,忽来了一个日本人,名片上印着的姓名是坂田治二,片角上并写明是柔术四段、东京某某馆某某会的柔术教授。孙福全接了这张名片,心想日本的柔术,我对常听得到过东洋的朋友说,现在正风行全国。军队、学校里都聘了柔术教师,设为专科,上了段的就是好手了。这坂田治二已到了四段,想必工夫很不错,我见他倒得留神才好,随即整衣出见。只见这日人,身体不似寻常日人那般短小,也和中国普通人的身材一样,身穿西服,眉目之间很透露些精明干练之气,上嘴唇留着一撮短不及半寸的乌须。在北京居留的日本人,也每多这种模样。这日人身旁,还立着穿中国衣服的人,年约五十余岁,身体却非常矮小。孙福全暗想:两个客怎的只一张名片呢?正要问哪位是坂田先生,那穿中国衣服的已向孙福全行札,指着穿西服的说道:“这是坂田君,因初到中国来,不懂中国话,兄弟在中国经商多年了,因请兄弟来当临时通事。”说罢,坂田即脱帽向孙福全行礼。
宾生见礼已毕,孙福全请教这临时通事的姓名,他才取出名片来,当面邀给孙福全。看他这名片上印着“村藤丑武”四字,片角上有“板本洋行”四个小字。村藤开口说道:“坂田君这番来游历中国,目的在多结识中国的武术家,到北京半个月,虽已拜访了几个有名的武术家,然都因武术的方法和日本的柔术不同,不能象柔术一般的可以随意比试,以致虽会了面,仍不能知道中国武术是怎样的情形?坂田君是存心研究世界武术的人,因研究世界各国的武术,可以就武术观察各国人民的性情习气,及其历史上发展的程序,并非有争强斗胜之意,无奈所会见的武术家,都把比试看得非常慎重,也或许是误会了坂田君的意思,以为是来争强斗胜的。”
孙福全听村藤说出这番话来,即带笑问道:“坂田先生到北京所会见的有名武术家,是哪几个,是怎样不肯比试呢?”村藤听了问坂田,坂田好象半吞半吐的说了几句,村藤即答道:“坂田君说,是在某处掼交厂里会见的,也有姓刘的,也有姓张的,名字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