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韩家的大小姐捉住一只细看,确是花蝴蝶。大小颜色的种类极多。
韩大爷露出惊惶的样子问陈乐天道:“这两只虎,确是真虎么,不怕它起来伤人吗?‘陈乐天道:”怎么不是真虎?我教他走给你们看看。’韩大爷忙向自家眷属扬手道:“你们站远些,万一被这两只东西伤了,不是当耍的。‘那些眷属张开眼来看见两只猛虎,都已吓得倒退,反是他家的少爷、小姐胆大,不知道害怕,并有说这两只花狗是哪里来的?韩大爷扬手教眷属站远些,众人多退到院子里站着。陈乐天道:”虽是真虎,但在我手里,毋庸这么害怕。’旋说旋走到大虎跟前,伸手在虎头上摸了几下,自己低头凑近虎头,好象就虎耳边低声说话。陈乐天伸腰缩手,大虎便嚏着立了起来,在小虎头上也摸了几下,陈乐天举步一走,大虎低头戢耳的跟在后面,小虎也起身低头戢耳的跟在大虎后面,在厅中绕了三个圈,仍还原处伏的伏,蹲的蹲。陈乐天道:“请大家背过身去。‘我们立时背过身去,以为还有什么把戏可看,一转眼的工夫,就听得陈乐天说好,大家再过来看看,我看厅中哪里还有猛虎呢?连在空中盘旋飞舞的花蝴蝶也一只没有了,方桌靠椅仍安放在原处,就是撕碎了的白纸,也依然在地下,连地位都好象不曾移动。
韩大爷还想要求多玩两套,陈乐天摇头道:“这些把戏没有多大的趣味,懒得再玩了。你将来学会了,自己好每日玩给他们看。‘韩大爷不好多说,只得引陈乐天和我回房。我仿佛听得韩大小姐说他不曾闭眼睛,我就问他看见什么情形,他说并没见别的情形,只见陈乐天伸指在桌上、椅上划了一阵,又在地下的碎纸上划了几下,就听得他喊张眼,不知怎的,桌椅便变了猛虎,碎纸变了蝴蝶。我因栈里有事,不能在那里久耽搁,回房只略坐了一会,即作辞出来,原是想去找韩大爷商量做买卖的,因有陈乐天在那里,不便开谈,昨日又特地抽工夫到韩家,韩大爷毕竟将大烟戒除了,并且听他说要打发几个不曾生育的姨太太走路,不误他们的青春,居然变成一个修道的人了。无论什么买卖,从此也不过问了。平日甚喜结交,从那日起就吩咐门房,江湖上告帮的朋友,一概用婉言谢绝,简直把韩春圃的性情举动都改变了。两位看这事不是太奇怪了吗?
李禄宾笑道:“朱先生介绍我们去见他,请他也玩两套把戏给我们看看,象这种把戏,确是不容易看见的。”孙福全道:“我们初次去看他,如何好教他玩把戏,快不要这么鲁莽。”李禄宾道:“韩春圃不也是和他初见面吗?韩春圃何以好教他玩,他玩了一套还玩第二套呢?不见得修道的人也这么势利,把戏只能玩给有钱的人看。”孙福全正色说道:“这却不然。你既这般说,我倒要请教你:韩春圃第一次见着他,是何等诚恳的对待,你自问有韩春圃那样结交他的诚恳心么?若不是韩春圃对他如此诚恳,他次日未必去见韩春圃,如果与他会见的人,都和你一样要援韩春圃的例,教他玩把戏,他不玩便责备他势利,他不是从朝至暮,专忙着玩把戏给人看,还来不及吗?”李禄宾笑道:“把戏既没得看,然则我们去见他干什么呢?他那副尊容,我早已领教过了,不见他也罢!”孙福全知道李禄宾生性有些呆气,也懒得和他辩论,当即邀朱伯益同到十四号房间里去。李禄宾口里说不去,然两脚不知不觉的已跟在孙福全背后。
朱伯益在前,走列十四号门口,回头对孙、李二人做手势,教二人在门外等着,独自推门进去。一会儿出来招手,二人跨进房门,只见陈乐天已含笑立在房中迎候,不似平日的铁青面孔。朱伯益将彼此的姓名介绍了,孙福全抱拳说道:“已与先生同住了好几日,不知道来亲近,今日原是安排动身回北京去的,因听这位朱乡亲谈起先生本领来,使我心里又钦佩又仰慕?不舍得就此到北京去,趁这机缘来拜访。”陈乐天也拱手答道:“不敢当!我有什么本领,值得朱师爷这样称道?”
彼此谦逊寒喧了一会,孙福全说道:“兄弟从少年时就慕道心切,因那时看了种种小说书籍,相信神仙、剑侠实有其人,一心想遇着一个拜求为师,跟着去深山穷谷中修炼,无奈没缘法遇不着,只得先从练武下手,以为练好了武艺,出门访友,必可访得着神仙、剑侠一流的人。谁知二十年来,南北奔驰,足迹也遍了几省,竟是一位也遇不着,并且探问同道的朋友,也都说不曾遇见过。这么一来,使我心里渐渐的改变念头了,疑心小说书籍上所写的那些人物,是著书人开玩笑,凭空捏造出来,给看书人看了开心的,哪里真有什么神仙、剑侠?念头既经改变,访求之心遂也不似从前急切了,谁知道那些小说书籍上所写的,毫无虚假,只怪我自己的眼界太狭,缘分太浅,如先生这种人物,不是神仙、剑侠一流是什么呢?先生也不要隐瞒,也无须谦让,兄弟慕道之笃,信念之坚,自知决不减于韩春圃,只学道的缘法或者不能及他,然这种权衡操先生之手,先生许韩春圃能学道,请看兄弟也是能学道的人么?”
陈乐天很欣悦的答道:“世间安有不能学道之人?不过‘缘法’两字,倒是不能忽视的。这人有不有学道的缘法,以及缘法的迟早,其权衡并不操之于人,还是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