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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元代奏议集录-元--第122页

,彼富者亦甘心而无辞。不出十数年,而豪强不治而自无矣。此法不惊民,不动,不用井田之制,而获井田之利,使周公复生,亦何以易此哉?然寺观布满天下,田业过于巨室,卒未能如会昌之并省废毁。而僧道恃无差发,因而广置田宅,侵夺民役,为祸不小。亦宜立限,分为三等:大寺观不得过十顷,中止五顷,下存二顷。有过制者,依上没官,亦足以少抑僧道之僭踰也。良法美意,无加于此。以数千年未全之规,一旦复见于今日,岂非超古之事业,太平之盛观欤?惟左右之臣如丁傅等,恐妨于己,百端阻挡,有不得行焉!必须断以之,不间于谗,执而守之,克底于终,而后有所成也。惟圣朝其嘉纳焉!(录自《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十八)
论阅武状
取兵于民,最为近古,计户签军,乃国家之良法。亡宋弛于军政,用钱雇军,以有限之国储,供无穷之战役,遂至兵尽国亡而不可救,此可鉴之覆辙也。
国家自车书大同之后,诚偃武修文之时,既未尚文,又不事武,文武两失,非计之得也。夫治不可持,安不可偷,天命靡常,难保其长如一日。庙堂之上,习于安娱。辕门之中,恬于豢养。兵不知律,将不知兵,国不知将。一旦走檄传警,以弱将冗兵投之敌前,小出则小挫,大举则大北,何异驱市人而置之死地耶?
昔之为元帅,为万户,为千户镇抚者,皆是披荆棘,冒矢石,身经百战,万死一生,然后报之以此职名也。今子弟承荫,不为降资,是不忘其父而惠及其子,固见朝廷之厚德。然承荫者,例皆弱冠乳臭之子,着衣吃饭之外,他无能焉。忝赖世资,骤膺异擢,若再有军功,则以何爵赏之?夫兵,凶器也;夫战,危地也,岂可使不历事之小儿以当一面之重任哉?兼向出于海放者,今皆无军可管,虚担宣敕牌面,子弟亦复承袭,尤为冗滥,可尽减并也。军人自混一以来,久不知兵。昔之善战者,壮而老,老而死,所余今无几矣。都城之下,禁卫军卒,每岁雇替应役,来往,互换代名,甫谙兵事,又复还家,尽皆游惰之夫,岂识战为何事?外路镇守者,不闻兵革,不习骑射,升斗之粮,不了供应,汲汲焉买卖为生,为糊口赡家之计。各处军官头目,不思分镇军户及国家之士卒,而以该管军人为梯己之丁夫,或令报役私门,或遣营运远方,上失备御之谋,下夺农商之利,虽名为军,实与百姓等耳。似此之徒,使之临敌制胜,惟有束手就擒,虽千百不足以当一二也。
昔唐太宗引诸卫将卒习射于庭,谕之曰:「边境少安则逸游忘战,是以寇来莫之能御。今不使汝等穿池筑苑,专习弓矢,居闲则为汝师,寇来则为汝将。」于是人思自励,数年之间,悉为精锐。夫穿筑之事,自有民役。唐立租庸调法,每丁岁役二旬者,谓此耳。今后军官子孙宜择有器识才力者,比民官承荫之例稍优一等,待其久习战事,显立军功,然后复之以祖父之职。军户宜点其丁壮强悍者,永当官身,勿令交换,朝夕训习骑射,优其衣粮,更立赏格,以激励之。夫将不在多,兵不在。若训练之精,搜阅之勤,将为勇将,兵皆胜兵,孰有当其锋者?此事似缓而实急,长计远虑者所宜究心也。(录自《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十八)
论马政状
古今立国,未尝怠于马政,盖以边庭守战之备,马不可缺,而车辇出入,百官拥从,及檄书交驰,邮传迭发,尤不可一日无也。
国朝开基以来,以牧放为俗,羊马之群,遍满谷野,生长草地,不假喂饲之劳,随意所用,如取中,是以出兵行师,所向无前,皆资马之力也。近年偃武之余,用马日少,故于马政不复介心。古者给价换马,已非长策,今乃刷马民间,尤为弊政。且南北之风土不同,生长于南者,则不禁其冷;生长于北者,则不禁其热,随其土产之宜而用之可也。若刷东南之马,以供西北之用,则立见其死亡耳。又兼牧于野者,安于水草,习于驰骤,以之临敌,易于鞭策。蓄于私家者,饱以刍豆,勤于剪拂,一旦置之荒郊,便已瘦弱无力,当矢石之冲,何济于用?朝廷失于计划,苟且目前,不循广马之成规,而行刷马之下策,虽曰和买,何异白夺?且刷马之政,出于亡金。其时邻敌交攻,疆土滋削,未免刷之民间,以应一时之急耳。堂堂天朝,不宜蹈袭亡国之遗辙也。兼刷至之马,实无所用,而民间之怨,皆归于国,甚非经久之计。今民间皆畏惮,不敢养马,延以岁月,民马已稀。万一国家急欲用马,何从而得?宜及闲暇,早为之谋可也。
唐初得牝马三千匹,徙之陇右,命张万岁掌之,蕃息至七十万匹,分为八坊四十八监,各置使以领之。是时天下以一缣易一马。及玄宗以王毛仲为内外闲使,东封之日,有马四十三万匹,牛羊称是,此已然之明效也。今国家之地,数倍于唐,水草美处,尽在版图之中。择宜牧之地,各设牧马监官,给牝马,选用能吏,使专牧马之权,重之以职任,优之以俸禄,责之以成效,不十数年,马不可胜用矣。
向来家自为牧,衣食之资皆仰于此,取其余而用之,犹且不竭。今以全盛之国,又助之以官府之力,因其旧俗而行之,亦甚易事。何必以刷马为政,徒结怨于民间也。(录自《历代名臣奏议》卷六十八)
因地震论治道疏 【篇名系编者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