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之授犹靳焉,而况其它?殆登天绝望,如此尚何望励世之効乎?呜呼,世变何可胜叹!
永乐十四年,上在北京,颇闻高煦有异志,驿召隆平侯张信询之。上犹未信,车驾遂还南京,以问皇太子, (「车驾遂还南京以问皇太子」,「皇太子」原作「皇太孙」,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改。) 对曰:「人言未可辄信,且父皇在上,当未敢有此心。」一日,翰林诸臣奏事退,上召士奇还,问曰:「汝与蹇义在此,汉府事皆当悉知。昨日询义,固辞不知,不肯言。汝当为朕言之。」又曰:「如朕未有知,汝辈虑有离间之罪。朕既知矣,汝何虑?」对曰:「臣与义同事东宫殿下,外人固无敢与臣等言。虽间有言者,亦百之一二, (「虽间有言者亦百之一二」,「亦」原作「一」,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改。) 又多出臆度,非见实迹,此固不敢辄对陛下。然汉王始受册封国云南,不肯行,复改过青州,又坚不行,今知朝廷将徙都北京,惟欲留南京。此天下之人疑其心,亦岂待事有实迹哉!惟陛下早善处置,使有定所用,全父子之恩,以贻永世之利。」上默然起,还宫。后数日,上得高煦私造兵器及皮舡教习水战,及僭乘舆服物、挟私击死无罪官民、纵护卫官军京城内外劫掠悉有实迹,大怒,褫其冠带,絷之西华门内。 (「絷之西华门内」,「内」原作「外」,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改。) 东宫殿下叩头恳为救解,乃免。上命翰林条示其罪,且曰:「若此所为,将来必不静。朕今削两护卫,处之山东乐安州。」盖去北京甚迩,即其作祸,可朝发而夕擒也。
●三朝圣谕录中
永乐二
洪熙
○永乐二
永乐二年七月,翰林侍读学士王达讲干之九四,举储二为说。讲毕,殿下召问臣士奇:「经旨于此必无储二之说,达不含讥否?」臣士奇对曰:「讲臣非正道不陈,岂敢含讥。此出宋儒胡瑗之说。」殿下云:「对我言此,常人得此爻亦举此说乎?」对曰:「殿下此问最好。」因举程子云: (「因举程子云」,「因举」原作「回荅」,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改。) 「凡卦中六爻,人人有用,圣贤有圣贤用,众人有众人用,君有君用,臣有臣用,无所不通。」又举王昭素对宋太祖之言以对。殿下悦。又对曰:「今翰林、春坊诸臣分撰诸经讲义,有上旨命内阁之臣阅过, (「有上旨命内阁之臣阅过」,「有」字原无,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补。) 有未当处,悉与改正,然后呈御览,允当然后以讲。内阁解缙专阅书,胡广阅诗,金幼孔阅春秋,臣士奇阅易。昨日进呈此条,上问:『储二说有据否?』臣士奇对以胡瑗之说,上甚喜。盖讲臣非有据不敢妄出意见。」殿下喜。自是,讲义有疑处,必召解、胡等四人相与辨析,畅而后已。遂作数巨册,命春坊司经局臣分录讲章,以备常阅。
殿下监国视朝之暇,专意文事,因览文章正宗。一日,谕臣士奇曰:「真德秀学识甚正,选辑此书,有益学者。」臣对曰:「德秀是道学之儒,所以志识端正。其所著大学衍义一书,大有益学者及朝廷,为君不可不知,为臣不可不知。 (「为臣不可不知」,原无,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补。) 君臣不观大学衍义,则其为治皆苟而已。」殿下即召翰林典籍取阅。既,大喜曰:「此为治之条例,鉴戒不可无。」因留一部朝夕自阅,又取一部,命翻刻以赐诸子。且谕臣士奇曰:「果然为臣亦所当知。」遂赐臣一部。盖殿下汲汲于善道如此。
上在东宫,稍暇即留意文事,间与臣士奇言欧阳文忠文雍容醇厚,气象近三代,有生不同时之叹。且爱其谏疏明白,切直,数举以励羣臣。遂命臣及赞善陈济校雠欧文,正其误,补其阙,厘为一百五十三卷,遂刻以传。廷臣之知文者,各赐一部,时不过三四人而止。恒谕臣曰:「为文而不本正道,斯无用之文。为臣而不能正言,斯不忠之臣。欧阳其无忝矣,庐陵有君子。士奇勉之。」臣叩首受教。
永乐七年,赞善王汝玉每日于文华后殿说赋诗之法。 (「每日于文华后殿说赋诗之法」,「于」原作「与」,「殿」后衍一「道」字,据清胜朝遗事二编本改。) 一日,殿下顾臣士奇曰:「古人主为诗者,其高下优劣何如?」对曰:「诗以言志,明良喜起之歌、南熏之诗是唐虞之君之志,最为尚矣。后来如汉高大风歌、唐太宗雪耻酬百王除凶报,千古之作,则所尚者霸力,皆非王道。汉武帝秋风辞气志已衰,如隋炀帝、陈后主所为,则万世之鉴戒也。如殿下于明道玩经之余,欲娱意于文事, (「欲娱意于文事」,「文事」原作「文章」,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清胜朝遗事二编本、清胜朝遗事二编本改。) 则两汉诏令亦可观,非独文词高简近古,其间亦有可裨益治道。如诗人无益之词,不足为也。」殿下曰:「太祖高皇帝有诗集甚多, (「太祖高皇帝有诗集甚多」,「诗集」原作「诗籍」,据明朱氏国朝典故本、东里文集本改。) 何谓诗不足为?」 (「何谓诗不足为」,「何谓」原作「何为」,据东里文集本、清胜朝遗事二编本改。) 对曰:「帝王之学所重者,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