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送你们的,正该收去。将银鞘十万、金一千两先付,蟒缎二千六百疋、余缎绢尚在后运也。私计吴三桂既不出拜诏,则万金可以无与;□见十万外尚有余鞘,辄起攘夺。告之曰:银一万两、缎二千疋,是赏吴三桂的;既到此地,你们亦收去转付。诸人抚掌踊跃,负驮而去。目击□情,事势难为;密修寸楮,令都司车镇远逾垣而出,驰报史、马二辅,早饬备御。嗣闻西寇势急,连日八王子领兵出彰义门往西剿贼。过此数日,封锁寺门,杳无消息。令人密探,闻摄政王问内院诸人:南来使臣如何处他?十王子曰:杀了他罢。摄政摇手。冯铨曰:剃了他发,拘留在此。摄政不答。洪承畴曰:两国相争,不斩来使;难为他们,下次无人敢来了!摄政曰:老洪言是。遂有放回之意矣。
二十日,车令送祖溥泽同来参将辛自修、姜琦等八人至寺称:祖锦衣,他父亲留他不去了;同来官丁送在这边,同回南去。辛自修言祖锦衣十六日被逼令剃头,痛哭一日夜。自言奉命同来,图成好回南;今为所苦,至死不忘国家等语。
二十六日,刚陵至寺,说你们明早即行,我已遣兵押送至济宁;就去报儞江南,我要发兵南来。三使云:奉命而来,一为致谢贵国,一为祭告陵寝,一为议葬先帝;尚要往昌平祭告□。曰:我朝已替你们哭过了、祭过了、葬过了,你们哭甚么?祭甚么?葬甚么?先帝活时,贼来不发兵;先帝死后,拥兵不讨贼;先帝不受你们江南不忠之臣的祭。本镇应之曰:果不容我们改葬,愿留银二千两,烦贵国委官督工如何?曰:吾国尽有钱粮,不须你们;已葬了,不必改葬。出檄一通,当堂朗读;三使坐而听之,随粘寺壁。大约以不救援先帝为罪一,擅立皇帝为罪二,各镇拥兵虐民为罪三;旦夕发兵讨罪等语。左曰:今上贤序俱应,何为擅立?曰:前已说过了,不必再言。本镇曰:原为讲好而来,今竟讲不得好耶?曰:来讲,河上可讲、江上可讲,随地可讲。本镇曰:流贼在西,猖獗未灭;贵国又发兵而南,恐非贵国之利!曰:你们去,不要管吾!
二十七日早,□官二带兵三百,立促出京;督押随营安歇,不许一人前后、一人近语。
二十九日,至河西务。仰望诸陵,近在咫尺,不得一谒祭告,哀痛不禁;即在河西务整备祭品,设位遥祭,文武将士皆痛哭失声。
初一日,至天津。遇后运缎绢,有□差户部主事一员押之而北。
初四日,行过沧州十里,忽见□官车令带兵四五十骑追左、马二使复回北京。本镇曰:三人同来同归,奈何复留二人?官曰:留二位暂当住住,你可速回南去传报,报我大兵就来。□兵逼二使而北,拥本镇南而不许叙别。左部院惟于马首曰:我以身许国,不得顾家;致意我朝当事诸公,速防河、防江!本镇此时同出独归,肝肠欲裂矣。或传□使王之佐、魏之屏等三人使南,王之佐留之不回;初一日,魏之屏北归至京,有他言,故来追去。总之,□□□□变幻莫测也。
十五日,行至济宁。途遇王之佐,因托其善为我辞,早还二使。
十六日,北兵押过济宁二十里而回。途中知宿迁之失,急从徐州渡。开□发兵三股,北来及各处调合诸营约有数万,暂在济宁养马,便欲南侵。又闻调取丽舟数千,从海而南;防河、防江战守之具,所当急为有备者也。
洪范劳苦备尝,奉使无效。自维衰朽,稍免斧钺,决计乞闲。惟是往返情事,逐日笔记,一字不敢虚伪。其诸人至寺嫚语,尚多难以详述。姑记大略如此,听高明垂鉴焉。谨记。
袁督师斩毛文龙始末
李清撰
崇祯二年己已五月二十二日,辽东督师袁崇焕牌仰旗鼓司查东江官兵在清江者给赏。随登岸,轻骑。标下各官当有龙武右营都司金鼎卿带船二十八只接应,俱列坐觞酒。
二十四日,赏东江官兵每员行粮二斗,登岸试放佛郎机大炮,远者相去五、六里,近者相去三、四里。登岭之颠,极目指画形势,云可议屯也。
二十五日午时分,东北风起。自北汛江开洋,历大王山,风转。是夜大雾,诸船在大洋行一夜。次早,收泊中岛。
二十六日,齐泊双岛。
二十七日,南风极大,未开船,见本岛白骨暴露。各户口赍发,立散诸将领。有登州海防左营游击尹继阿叩见,蒙调兵船四十八只到来。
二十八日午时,风顺开船。历松木岛、小黑山、大黑山、猪岛、蛇岛、虾蟆岛诸处,遂泊岛山;此处离旅顺陆路十八里、水路四十里。旅顺游击毛永义叩见,登岛岭,谒龙王庙;督师向众云:国初中山王、开平王诸君始战于鄱阳湖采石矶,再战于沙漠北平;水战胜,马步战亦胜,故得驱逐胡元,以成一统。今水营止以红船自守,岂驱骑入水战乎?本部院若复河东,不以水汛草草了事,且并用之于陆地;各将毋得虚冒。赐各将酒饭。快船禀报毛帅已到,未见。
六月初一日,毛帅见;上下交拜。毛帅亲进礼帖三封、小饭三桌。传入船去,毛帅侧坐茶叙;既叙,小饭;面与毛帅叙云:辽东海外,只本部院与贵镇二人,务必同心共济,方可结局。本部院历险至此,欲相商为进取计。军国大事,在此一举;本部院有个良方,不知患者肯服此药否?毛帅曰:文龙在海外八年,也有许多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