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读不敢讲。又曰︰「上世獯鬻、猃狁荡无礼法,故谓之『夷』,吾修文物,彬彬不异中华,何嫌之有?」卒令讲之。先是,帝之末年,女真大酋阿骨打来朝,以悟室自随。辽之贵人与为双陆戏,贵人投琼不胜,妄行马。阿骨打愤甚,拔小佩刀欲刺之,悟室从旁救止,急以手握鞘,阿骨打止其柄,杙其胸不死[二四]。帝大怒,侍臣以其强悍,咸劝诛之。帝曰:「吾方示信以怀远方,不可杀也。」侍臣又谏曰:「王衍纵石勒,卒毒中原;张守珪赦禄山,终倾唐室。阿骨打朔北小夷,今乃敢陵轹贵臣,肆其无君之心,此其不追,将贻边患。」帝不从。
女真之种,有生、熟之分,居混同江之南者,谓之熟女真。阿骨打所居乃江之北,谓之生女真,亦臣服于辽。方辽之盛,岁遣使者,称天使,佩银牌自别,每至女真国,遇夕,必欲美姬艳女荐之枕席。女真旧例,率输中下之户作待国使处,未出适女待之,或有盛色而适人者,逼而取之,甚至近贵阀阅高者,亦恣其丑污,屏息不敢言。其后承平日久,需求无厌,酷喜海东青,海东之飞禽。遣使征求,络绎于道,加以使人纵暴,多方贪婪,女真浸忿之,然苦无战甲。至寿昌二年,国舅萧解里叛于女真,始得甲五百副。女真大喜,赏为阿卢里移赉。自后于海滨王之时,兴师谋叛,纔有千骑,用其五百甲,攻破宁江州,累战累胜,器甲益备,而女真始强,不可御矣。
论曰:政出房闱,则龙漦改当璧之命;权归悍妬,则衽席痛匹嫡之危。道宗越自储宫,遂登旒扆,虽毡屋之末更,亦宝历之有在。观夫孽后,可为心寒。卒之骄矜产祸,盘维就戮,亦痛矣。然宽仁怀远之方,卒不料后来乱亡之祸,而二百余年之基业,一阿骨打得以败之。岂其疑似无辜之戮,不肯受寡恩之名,而勒与禄山之祸,帝自贻忧于子孙欤?是可为之长太息矣!
校勘记
[一]给田十顷 「十顷」原作「千顷」,据长编卷一百八十九改。
[二]大星陨东南有声如雷 长编卷一百九十一此年正月纪事作:「有火星坠西南,光烛地,有声如雷。」
[三]殿前都点检萧福美引兵遮帝 「都」、「福」二字原阙,均据长编卷一百九十九补。
[四]明日自杀 「自」原作「被」,从长编卷一百九十九改。案:辽史道宗纪二及重元传,均言重元亡入沙漠自杀。
[五]陈王萧孝友等皆坐诛 「孝友」原作「孝先」,据长编卷一百九十九改。案:辽史萧孝友传亦言友坐子胡覩首与重元乱,伏诛。
[六]宋遣右谏议大夫权御史中丞张昪为回谢使 「张昪」原阙,据席本并参考宋史卷三百一十八本传补。
[七]孛于毕 「毕」原作「昴」,据席本及长编卷二百七改。
[八]辽遣使萧禧诣宋争河东地界 「萧禧」原作「萧扈」,从席本及长编卷二百五十一改。
[九]如有创盖楼子箭窻等 「楼子」原作「楼宇」,从长编卷二百五十改。
[一○]固难徇从诚有侵踰何恡改正 「从」原作「情」,「诚」原作「城」,「踰」原作「渝」,均从长编卷二百五十一并参考席本改。
[一一]辽使萧素再诣宋议疆事 「素」原作「索」,从长编卷二百五十六改。
[一二]指古长城为分界 「古长城」,宋史沈括传同,明抄本及长编卷二百六十八误作「石长城」。
[一三]东南有大星出匏瓜 「匏」原作「瓠」,其上衍「如」字,据长编卷二百九十删改。
[一四]咸雍十八年秋八月朔日食阴云不见 案:事在四月壬子朔日,见长编卷三百二十五。
[一五]宋哲宗绍圣五年六月改元元符 原作「宋哲宗六月改元符元年」,此据席本改。
[一六]岂宜一失于绥存 「宜」原作「知」,据明抄本及长编卷五百七改。
[一七]皆为止退 明抄本「退」下有「者」字。
[一八]涵容浸久 「涵」原作「含」,据长编卷五百九改。
[一九]深同休外御之情 「休」原作「谋」,据长编卷五百九改。
[二○]今者详味缛辞 「者」原作「日」,据明抄本及长编卷五百九改。
[二一]今来两朝欢好 「欢」原作「劝」,从席本及长编卷五百九改。
[二二]诡辞干告 「干」,原误作「于」,席本误作「千」,从长编卷五百九改。
[二三]子细闻达 「子细」二字原阙,从长编卷五百九补。
[二四]阿骨打止其柄杙其胸不死 席本作「阿骨打止以柄戕其胸不死」。案: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下简称会编)卷三作「阿骨打止得柄揕其胸不死」。
契丹国志卷之十
天祚皇帝上
帝讳延禧,道宗之孙,秦王元吉子也。母曰木拙氏。初封齐王,后为皇太孙。道宗崩,齐王即位,自号天祚皇帝,改元干统。
辛巳干统元年。宋徽宗建中靖国改元。春正月朔,有流星烛地,自西南入尾,抵距星。是夕,有赤气起东北方,亘西方,中出白气,二气将散,复有黑气在旁。
夏四月朔,日食,阴云不见。
是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