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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献通考-元-马端临-第1660页

人皆无君,则争夺屠脍,相残相食,而佛之党亦无以自立矣。此理之易见者,彼非懵然不知也,特罔人以虚诞之言,盖其悖逆之情。聋瞽愚惰之徒,而安享华屋之居,良田之利,金帛之施,衣食之奉,泰然为生民之大蠹,不谓之异端邪说,谓之何哉!是故仲尼正则佛邪,佛邪则仲尼正,无两立之理,此《崇正辩》所以不得巳而作也。上士立德,以教变之;中士立功,以法革之;下士立言,以辞辟之。吾下士也,凡若干言,览者矜其志而左右其说,则忠孝之大端建矣。
又《永甯院轮藏记》曰:文籍惟吾儒与释氏为最多。然儒书之要,莫过乎《五经》、邹、鲁之语。是七书者,上下关千百馀载,非一圣贤所言,总集百有馀卷而巳。既经仲尼裁正,理益明,道益著,三才以立,万世无弊。违之则夷狄禽兽焉。未尝丁甯学者收藏夸眩,以利心事之,而所以至於今存而不废者,盖人生所共由,自不可离也。其馀百氏著述,日繁世久,得以卷计者至於数万,可谓众矣。然明智之士,则必纪纲大训,折衷於圣人,使至当归一,精义无二,讠皮淫邪遁之辞遏而不得肆,固不尽以为是也。今释氏之书,五千四十八卷,以词之多,故世人罕能诵之。吾尝阅实其目,则曰论,曰戒,曰忏,曰赞,曰颂,曰铭,曰记,曰序,曰录,杂出於僧人所为,居其大半,而以经称者,才一千馀卷焉。僧人於中所常诵味举唱者,又亦六七品而止尔,馀则置而不道也。所以不道者,抑未暇欤?将无庸称焉?然则自其术论之,所得有浅深,则所言有当否。若举以为是,不亦罔之甚哉。夫其词之多,虽未可尽究,而立说之大旨亦可知矣。盖论心则谓耳目口鼻之用、喜怒哀乐之变,皆非本体之妙也。论身则谓假合暂聚,生老病死无非苦恼,虽以食狼虎,饱鸱鸢而可也。论生死则谓有前世之来、後世之往,人与狗彘羊牛相为轮转而不息也。论世界则谓天之上有堂,地之下有狱,日月之中有宫囿,星辰之域有里数,而宇宙之众如河沙微尘者盖不可胜计也。论庶物则羽毛介鳞皆前生之亲爱宗族,而含灵蠢动蚊蚋、蝼岂与佛不殊,亦欲化之,使登正觉也。其於秉彝天命,则以为爱欲所锺,因而滋续,无足贵者,故视父母兄弟妻子,犹恶憎仇毒之可恶也。其所亲厚,则以他人为慈父法嗣,凡九州四海,殊根异质,不问贤否,苟同於我者,皆眷属也。其论覆载之内可见之物、可名之事,则等之寐梦幻诡、沤影电露,举非坚久真实,不必为也。其论鬼神,则记其状貌,叙其种类,知其嗜欲、年寿,得其居处、名数,纵口而谈,极笔而书,不自以为怪也。佛既言之,又付嘱之,僧遂演说而推广之,所以其书至於五千四十八卷之富。且以为字字皆至理,句句皆妙法,卷卷有光明发见,处处有神佛护持,无可置议。於是裒人之财,殚众之力,印以纸笔,匣而藏之,载以机轮,推而转之。丹砂黄金,文珉香木,穷极侈丽,葩华绚烂,然後为快。独疑而辟之者,乃外道魔障,佛之罪人。若傅太史、韩文公之流,至今为释子怒骂而未巳也。夫既以空虚寂灭为道之至矣,虽天伦之重,乾坤之大,照临之显,山河之著,犹将扫除殄灭,洞然不立,则凡见於形像,当一毫无有焉。今乃建大屋,聚徒党,耕良田,积厚货,憧憧扰扰,与世人无异;而以佛之遗书,营置储贮,巍然进然,郁相望也,乌在其为空乎?不能空其言说之迹,而欲空并育之万有,乌知其可乎?是必有说矣。比邱意严居桂阳之永甯,悉其志力以营兹事,勤劳历年而後克成,来求为之述,以示久远。子因举儒、释同异,且箴夫弃有趣空者之蔽,庶吾党之士,相与讲明,以止於至善。夫岂好辩哉,盖不得巳也!
又《读史管见》曰:太宗谓傅奕曰:“佛教元妙,卿何不悟?”奕曰:“佛乃胡中桀黠,诳耀彼土,中国邪僻之人,取庄、老言谈,饰以妖幻,用欺愚俗,有害於国。臣非不悟,鄙不学也。”如奕之言,未足以断佛道之至。彼所以能张大其说,流传千有馀岁,高明之士往往从之者,亦有以深动乎其心矣。若苟曰妖幻而巳,则中人以下亦或能照之,盖不如是也。然其说实为浩博,连类以根尘六者,反复隐显,引而伸之,遂至於数十万言。故君子曰,若一一欲穷之,未必能穷,而先为所变,故不若置而不观。此为中人以下者言之也。若夫上智之士,既不可惑,亦必遍读其书,抉其楗而剔其髓,然後冰释散,涣然无疑。信道术之为天下裂,而至当之必归於一也。
●卷二百二十八 经籍考五十五
○子(类书)
《唐志》十七家,二十四部,七千二百八十八卷(失姓名三家。王义方以下不著录三十二家,一千三百三十八卷)。
《宋三朝志》:一百一十五部,五千一百一十九卷。
《宋四朝志》:一十六部,五百一十四卷。
《宋中兴志》:一百七十一家,一百九十七部,八千三百九十七卷。
※《同姓名录》三卷
晁氏曰:梁元帝撰。纂类历代姓名人,成书一卷。唐陆善经续增广之。齐、梁士大夫之俗,喜徵事以为其学浅深之候,梁武帝与沈约徵栗事是也。类书之起,当在此时,故以此录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