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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文献通考-元-马端临-第1351页

十六,博采古今伟之士,文章焕炳,德义可观;其二十七,臣所创造。虽未足纲纪国体,宣洽时雍,庶几观察,增阐圣听。”帝善之。
建安中,议者欲复肉刑。孔融建议不可,从之。
融议曰:“古者淳庞,善否不别,吏端刑清,政无过失,百姓有罪,皆自取之。末世陵迟,风化坏乱,政挠其俗,法害其人。故曰上失其道,民散久矣。而欲绳之以古刑,投之以残弃,非所谓‘与时消息’者也。纣朝涉之胫,天下谓为无道。夫九牧之地,千八百君,若各刖一人,是下常有千八百纣也。求俗休和,弗可得已。且被刑之人,虑不念生,志在思死,类多趋恶,莫复归正。夙沙乱齐,伊戾祸宋,赵高、英布,为世大患。不能止人遂为非也,足绝人还为善耳。虽忠如鬻拳,信如卞和,智如孙膑,冤如巷伯,才如史迁,达如子政,一离刀锯,没世不齿。是太甲之思庸,穆公之霸秦,南睢之骨立,卫武之《初筵》,陈汤之都赖,魏尚之守边,无所复施也。汉开改恶之路,凡为此也。故明德之君,远度深惟,弃短就长,不苟革其政者也。”朝廷善之,卒不改焉。
其後魏公曹操复欲行肉刑,令曰:“昔陈鸿胪以为死刑有可加於仁恩者,御史中丞能申其父之论乎?”陈群对曰:“臣父纪以为汉除肉刑而增加於笞,本兴仁恻而死者更众,所谓名轻而实重也。名轻则易犯,实重则伤民。且杀人偿死,合於古制,至於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非其理也。若用古刑,使淫者下蚕室,盗者刖其足,则永无淫放穿窬之奸矣。夫三千之属,虽未可悉复,若斯数者,时之所患,宜先施用。汉律所杀殊死之罪,仁所不及也,其馀逮死者,可易以肉刑。如此,则所刑之与所生足以相贸矣。今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肢体而轻人躯命也。”当时议者,唯锺繇与群议同,馀皆以为未可行。操以军事未罢,顾众议而止。
按:是时肉刑之不用已三百馀年,而卒欲复之,诚非笃论。然陈群所谓“伤人,或残毁其体而裁翦毛”,是当时伤人者,不过坐髡钳之罪。又言“以笞死之法易不杀之刑,是重人肢体而轻人躯命”,盖自孝文立法,以笞代劓非刂,而笞数太多,反以杀人;後虽减笞数,定令,然笞者犹不免於死,於是遂以笞为死刑。其不当死者,则并不复笞之,如孝章以来,屡有宽刑之诏,俱言“减死一等者,勿笞,徙边”,盖惧其笞则必至於死也。然斗很伤人与奸盗不法之徒,若抵以死则太酷,免死而止於髡钳,则裁翦其毛而略不罹楚之毒,又太轻矣。则曷若斟酌笞数,使其可以惩奸而毋至於杀人,乃合中道,而肉刑固不必议复矣。
魏武帝既建魏国,乃定甲子科,犯钛(音弟,又音大)。左右趾者易以斗械,是时乏铁,故易以木焉。又嫌汉律太重,故令依律论者,听得科半,使从半减也。
讨袁谭时,民惮役而亡,令不得降。顷之,亡民有诣门自首者,公谓之曰:“听汝则违令,杀汝则诛首,归深自藏,毋为吏所得。”民垂泣而去。
文帝受禅,又议肉刑。详议未定,会有军事,复寝。下怨毒杀人减死之令(详见《详谳》)。又令:谋反、大逆乃得相告,其馀皆勿听治;敢妄相告,以其罪罪之。
明帝改士庶罚金之令,男听以罚代金,妇人加笞还从鞭督之例,以其刑体裸露故也。
时宫室盛兴,而期会迫急,帝亲召问,言犹在口,身首已分。王肃抗疏曰:“陛下所行刑,皆宜死之人也。然众庶不知,将为仓卒。愿下之於吏而暴其罪。均之死也,不污宫阙,不为缙绅惊惋,不为远近所疑。人命至重,难生易杀,是以圣王重之。孟轲云:‘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仁者不为也’”
青龙二年,诏曰:“‘鞭作官刑’,所以纠慢怠也,而顷多以无辜死。其减鞭杖之制,著於令。”又令有司删定大辟,减死罪。
四年,诏曰:“有虞氏画象而民弗犯,周人刑错而不用。朕从百王之末,追望上世之风,邈乎何相去之远?法令滋章,犯者弥多,刑罚愈众,而奸不可止。往者按大辟之条,多所蠲除,思济生民之命,此朕之至意也。而郡国毙狱,一岁之中,尚过数百,岂朕训导不醇,俾民轻罪;将苛法犹存,为之陷阱乎?有司其议狱缓死,务从宽简,及乞恩者,或辞未出而狱已报断,非所以究理尽情也。其令廷尉及天下狱官,诸有死罪具狱已定,非谋反、手杀人,亟语其亲治,有乞恩者,使与奏当文书俱上,朕将思所以全之。布告天下,使明朕意。”诏更定魏法,制《新律》十八篇,《州郡令》四十五篇,《尚书官令》、《军中令》,合百八十馀篇。
时承用秦汉旧律,其文起自魏文侯师李悝(音恢)。悝撰次诸国法,著《法经》,以为王者之政莫急於盗贼,故其律始於《盗》、《贼》。盗贼须劾捕,故《囚》、《网》捕二篇。其轻狡、越城、博戏、借假不廉、淫侈逾制,以为《杂律》一篇,又以《具律》具其加减。是故所著六篇而已,然皆罪名之制也。商君受之以相秦。汉承秦制,萧何定律,除参夷连坐之罪,增部主见知之条,益事律《兴》、《厩》、《户》三篇,合为九篇。叔孙通益律所不及,傍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