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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魏书-北齐-魏收-第307页

,每过于昔;遵时之宪,犹或阙然。岂所谓助阳发生、垂奉微之仁也?诚宜远稽周典,近采汉制,天下断狱,起自初秋,尽于孟冬,不于三统之春,行斩绞之刑。如此,则道协幽显,仁垂后昆矣。
  其五曰: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废者,不谓之不廉,乃曰簠簋不饰。此君之所以礼贵臣,不明言其过也。臣有大谴,则白冠牦缨,盘水加剑,造室而请死,此臣之所以知罪而不敢逃刑也。圣朝宾遇大臣,礼同古典。自太和以降,有负罪当陷大辟者,多得归第自尽。遣之日,深垂隐愍,言发凄泪,百官莫不见,四海莫不闻。诚足以感将死之心,慰戚属之情。然恩发至衷,未著永制,此愚臣所以敢陈末见。昔汉文时,人有告丞相周勃谋反者,逮系长安狱,顿辱之与皁隶同。贾谊乃上书,极陈君臣之义,不宜如是。夫贵臣者,天子为其改容而体貌之,吏人为其俯伏而敬贵之。其有罪过,废之可也,赐之死可也。若束缚之,输之司寇搒笞之,小吏詈骂之,殆非所以令众庶见也。及将刑也,臣则北面再拜,跪而自裁。天子曰:子大夫自有过耳,吾遇子有礼矣。上不使人抑而刑之也。孝文深纳其言,是后大臣有罪,皆自杀不受刑。至孝武时,稍复入狱,良由孝文行之当时,不为永制故耳。伏惟圣德慈惠,岂与汉文比隆哉?今天下有道,庶人不议之时,臣安可陈瞽言于朝,但恐万世之后,继体之主有若汉武之事焉。夫道贵长久,所以树之风声也;法尚不亏,所以贻厥孙谋也,焉得行恩当时,而不著长世之制乎?
  其六曰:《孝经》称:“父子之道天性。”《书》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二经之旨,盖明一体而同气,可共而不可离者也。及其有罪,罪不相及者,乃君上之厚恩也。至若有惧,惧应相连者,固自然之恆理也。无情之人,父兄系狱,子弟无惨惕之容;子弟逃刑,父兄无愧恧之色。宴安荣位,游从自若,车马仍华,衣冠犹饰,宁是同体共气、分忧均戚之理也?昔秦伯以楚人围江,素服而示惧;宋仲子以失举桓谭,免冠而谢罪。然则子弟之于父兄,父兄之于子弟,惟其情至,岂与结盟相知者同年语其深浅哉?二圣清简风俗,孝慈是先。臣愚以为父兄有犯,宜令子弟素服肉袒,诣阙请罪;子弟有坐,宜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若职任必要,不宜许者,慰勉留之。如此,足以敦厉凡薄,使人知有所耻矣。
  其七曰:《礼》云:臣有大丧,君三年不呼其门。此圣人缘情制礼,以终孝子之情者也。周季陵夷,丧礼稍亡,是以要绖即戎,素冠作刺;逮于虐秦,殆皆泯矣。汉初,军旅屡兴,未能遵古。至宣帝时,民当从军屯者,遭大父母、父母死,未满三月,皆弗徭役;其朝臣丧制,未有定闻。至后汉元初中,大臣有重忧,始得去官终服。暨魏武、孙、刘之世,日寻干戈,前世礼制复废而不行。晋时,鸿胪郑默丧亲,固请终服,武帝感其孝诚,遂著令以为常。圣魏之初,拨乱返正,未遑建终丧之制。今四方无虞,百姓安逸,诚是孝慈道洽,礼教兴行之日也。然愚臣所怀,窃有未尽。伏见朝臣丁父忧者,假满赴职,衣锦乘轩,从郊庙之祀;鸣玉垂緌,同节庆之宴;伤人子之道,亏天地之经。愚谓如有遭大父母、父母丧者,皆听终服。若无其人有旷庶官者,则优旨慰喻,起令视事,但综司出纳敷奏而已,国之吉庆,一令无预。其军戎之警,墨缞从役,虽愆于礼,事所宜行也。如臣之言少有可采,愿付有司别为条制。
  高祖览而善之,寻皆施行。
  彪稍见礼遇,加中垒将军。及文明太后崩,群臣请高祖公除,高祖不许,与彪往复,语在《礼志》。高祖诏曰:“历观古事,求能非一。或承藉微廕,著德当时;或见拔幽陋,流名后叶。故毛遂起贱,奋抗楚之辩,苟有才能,何必拘族也?彪虽宿非清第,本阙华资,然识性严聪,学博坟籍,刚辩之才,颇堪时用;兼忧吏若家,载宣朝美,若不赏庸叙绩,将何以劝奖勤能?可特迁秘书令,以酬厥款。”以参议律令之勤,赐帛五百匹、马一匹、牛二头。
  其年,加员外散骑常侍,使于萧赜。赜遣其主客郎刘绘接对,并设燕乐。彪辞乐。及坐,彪曰:“齐主既赐燕乐,以劳行人,向辞乐者,卿或未相体。自丧礼废替,于兹以久,我皇孝性自天,追慕罔极,故有今者丧除之议。去三月晦,朝臣始除衰裳,犹以素服从事。裴、谢在此,固应具此,我今辞乐,想卿无怪。”绘答言:“辞乐之事,向以不异。请问魏朝丧礼,竟何所依?”彪曰:“高宗三年,孝文逾月。今圣上追鞠育之深恩,感慈训之厚德,执于殷汉之间,可谓得礼之变。”绘复问:“若欲遵古,何为不终三年?”彪曰:“万机不可久旷,故割至慕,俯从群议。服变不异三年,而限同一期,可谓亡礼之礼。”绘言:“汰哉叔氏!专以礼许人?”彪曰:“圣朝自为旷代之制,何关许人。”绘言:“百官总己听于冢宰,万机何虑于旷?”彪曰:“我闻载籍:五帝之臣,臣不若君,故君亲揽其事;三王君臣智等,故共理机务;五霸臣过于君,故事决于下。我朝官司皆五帝之臣,主上亲揽,盖远轨轩唐。”彪将还,赜亲谓曰:“卿前使还日,赋阮诗云‘但愿长闲暇,后岁复来游’,果如今日。卿此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