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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魏书-北齐-魏收-第296页

,尚恐衔蹶之或失,况履涉山河,而不加三思哉!此愚臣之所以悚息,伏愿少垂省察。
  其四曰:伏惟陛下,耳听法音,目玩坟典,口对百辟,心虞万几,晷昃而食,夜分而寝。加以孝思之至,随时而深,文章之业,日成篇卷。虽睿明所用,未足为烦,然非所以啬神养性,颐无疆之祚。庄周有言:形有待而智无涯。以有待之形,役无涯之智,殆矣。此愚臣所不安,伏愿陛下垂拱司契,委下责成,唯冕旒垂纩,而天下治矣。
  高祖颇纳之。
  显宗又上言曰:“进贤求才,百王之所先也。前代取士,必先正名,故有贤良、方正之称。今之州郡贡察,徒有秀、孝之名,而无秀、孝之实。而朝廷但检其门望,不复弹坐。如此,则可令别贡门望,以叙士人,何假冒秀、孝之名也?夫门望者,是其父祖之遗烈,亦何益于皇家?益于时者,贤才而已。苟有其才,虽屠钓奴虏之贱,圣皇不耻以为臣;苟非其才,虽三后之胤,自坠于皁隶矣。是以大才受大官,小才受小官,各得其所,以致雍熙。议者或云,今世等无奇才,不若取士于门。此亦失矣。岂可以世无周邵,便废宰相而不置哉?但当校其有寸长铢重者,即先叙之,则贤才无遗矣。”
  又曰:“夫帝皇所以居尊以御下者,威也;兆庶所以徙恶以从善者,法也。是以有国有家,必以刑法为治,生民之命,于是而在。有罪必罚,罚必当辜,则虽箠挞之刑,而人莫敢犯也。有制不行,人得侥幸,则虽参夷之诛,不足以肃。自太和以来,多坐盗弃市,而远近肃清。由此言之,止奸在于防检,不在严刑也。今州郡牧守,邀当时之名,行一切之法;台阁百官,亦咸以深酷为无私,以仁恕为容盗。迭相敦厉,遂成风俗。陛下居九重之内,视人如赤子;百司分万务之要,遇下如仇雠。是则尧舜止一人,而桀纣以千百。和气不至,盖由于此。《书》曰:‘与其杀不辜,宁失不经。’实宜敕示百僚,以惠元元之命。”
  又曰:“昔周王为犬戎所逐,东迁河洛,镐京犹称‘宗周’,以存本也。光武虽曰中兴,实自创革,西京尚置京尹,亦不废旧。今陛下光隆先业,迁宅中土,稽古复礼,于斯为盛。岂若周汉出于不得已哉?按《春秋》之义,有宗庙曰都,无则谓之邑,此不刊之典也。况北代宗庙在焉,山陵托焉,王业所基,圣躬所载,其为神乡福地,实亦远矣。今便同之郡国,臣窃不安。愚谓代京宜建畿置尹,一如故事,崇本重旧,以光万叶。”
  又曰:“伏见洛京之制,居民以官位相从,不依族类。然官位非常,有朝荣而夕悴,则衣冠沦于厮竖之邑,臧获腾于膏腴之里。物之颠倒,或至于斯。古之圣王,必令四民异居者,欲其业定而志专。业定则不伪,志专则不淫。故耳目所习,不督而就;父兄之教,不肃而成。仰惟太祖道武皇帝创基拨乱,日不暇给,然犹分别士庶,不令杂居;伎作屠沽,各有攸处。但不设科禁,卖买任情,贩贵易贱,错居混杂。假令一处弹筝吹笛,缓舞长歌;一处严师苦训,诵诗讲礼。宣令童龀,任意所从,其走赴舞堂者万数,往就学馆者无一。此则伎作不可杂居,士人不宜异处之明验也。故孔父云里仁之美,孟母弘三徙之训,贤圣明诲,若此之重。今令伎作家习士人风礼,则百年难成;令士人兒童效伎作容态,则一朝可得。是以士人同处,则礼教易兴;伎作杂居,则风俗难改。朝廷每选举人士,则校其一婚一宦,以为升降,何其密也。至于开伎作宦途,得与膏梁华望接闬连甍,何其略也。此愚臣之所惑。今稽古建极,光宅中区,凡所徙居,皆是公地,分别伎作,在于一言,有何为疑而阙盛美。”
  又曰:“自南伪相承,窃有淮北,欲擅中华之称,且以招诱边民,故侨置中州郡县。自皇风南被,仍而不改,凡有重名,其数甚众。疑惑书记,错乱区宇。非所以疆域物土,必也正名之谓也。愚以为可依地理旧名,一皆厘革。小者并合,大者分置。及中州郡县,昔以户少并省;今人口既多,亦可复旧。君人者,以天下为家,不得有所私也。故仓库储贮,以俟水旱之灾,供军国之用,至于有功德者,然后加赐。爰及末代,乃宠之所隆,赐赉无限。自比以来,亦为太过。在朝诸贵,受禄不轻,土木被锦绮,僮妾厌粱肉,而复厚赉屡加,动以千计。若分赐鳏寡,赡济实多。如不悛革,岂周给不继富之谓也?愚谓事有可赏,则明旨褒扬,称事加赐,以劝为善;不可以亲近之昵,猥损天府之储。”
  又曰:“诸宿卫内直者,宜令武官习弓矢,文官讽书传。而今给其蒱博之具,以成亵狎之容,长矜争之心,恣喧嚣之慢,徒损朝仪,无益事实。如此之类,一宜禁止。”
  高祖善之。
  后乃启乞宋王刘昶府谘议参军事,欲立效南境,高祖不许。高祖曾谓显宗及程灵虬曰:“著作之任,国书是司。卿等之文,朕自委悉,中省之品,卿等所闻。若欲取况古人,班马之徒,固自辽阔。若求之当世,文学之能,卿等应推崔孝伯。”又谓显宗曰:“见卿所撰《燕志》及在齐诗咏,大胜比来之文。然著述之功,我所不见,当更访之监、令。校卿才能,可居中第。”又谓程灵虬曰:“卿比显宗,复有差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