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乐章,曲名曰‘平’,遵奉已久。太祖、太宗、世祖同于太庙致祭,宜如旧。惟朝会、宴享等乐曲调,风雅未备,宜敕所司酌古准今,求声律之原,定雅奏之节。”从之。因命大学士陈廷敬重撰燕乐诸章,然犹袭明故,虽务典蔚,有似徒歌,五声二变,踵讹夺伦,黄锺为万事根本,臣工无能言之者。帝方谦让,亦未暇革也。
二十三年,东巡谒阙里,躬祭孔林,陈卤簿,奏导迎大乐乐章、乐舞,先期命太常寺遣司乐官前往肄习,与太学先师庙同。二十九年,以喀尔喀新附,特行会阅礼,陈卤簿,奏铙歌大乐,于是帝感礼乐崩隤,始有志制作之事。
三十一年,御乾清宫,召大学士九卿前,指五声八风图示之曰:“古人谓十二律定,而后被之八音,则八音和,奏之天地,则八风和,诸福之物,可致之祥,无不毕至,言乐律所关者大也。而十二律之所从出,其义不可知。律吕新书所言算数,专用径一围三之法,此法若合,则所算皆合;若舛,则无所不舛矣。朕观径一围三之法,必不能合,盖径一尺,则围当三尺一寸四分一釐有奇,若积累至于百丈,所差当十四丈有奇,等而上之,舛错可胜言耶?”因取方圆诸图谓群臣曰:“所言径一围三,但可算六角之数,若围圆必有奇零。朕观八线表中半径句股之法极精微,凡圆者可以方算,开方之术,即从此出。若黄锺之管九寸,空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是为律本,此旧说也。其分寸若以尺言,则古今尺制不同,当以天地之度数为准。惟隔八相生之说,声音高下,循环相生,复还本音,必须隔八,乃一定之理也。”随命乐人取笛和瑟次第审音,至第八声,仍还本音。上曰:“此非隔八相生之义耶?”群臣皆曰:“诚如圣训,非臣等闻见所及。”
三十四年,定大阅鸣角击鼓声金之制。
四十九年正月,孝惠章皇后七十万寿,又谕礼部曰:“玛克式舞,乃满洲筵宴大礼,典至隆重,故事皆王大臣行之。今岁皇太后七旬大庆,朕亦五十有七,欲亲舞称觞。”是日皇太后宫进宴奏乐,上前舞蹈奉爵,极懽乃罢。
帝既妙揅锺律,时李光地为文渊阁大学士,以耆硕被顾问,会进所纂大司乐释义及乐律论辨,因上言曰:“礼乐不可斯臾去身,亦不可以一日不行于天下。自汉以来,礼乐崩坏,不合于三代之意者二千馀年,而乐尤甚。盖自诸经所载节奏、篇章、器数、律吕之昭然者,而纷纷之说,终不能以相一,又况乎精微之旨,与天地同其和者哉!今四海靡靡,风声颓敝,等威无辨,而奢僭不可止;联属无法,而斗争不可禁。记曰:‘无本不立,无文不行。’神而明之者,本也;举而措之者,文也。谓宜搜召名儒,以至淹洽古今之士,上监于夏、商,近稽自汉、唐以降,考定斟酌,成一代大典,以淑天下而范万世。”大学士张玉书亦言:“乐律算数之学,失传已久,承譌袭舛,莫摘其非;奥义微机,莫探其蕴。臣等躬聆训诲,犹且一时省寤,而覆算迷蒙;中外臣民,何由共喻?宜特赐裁定,编次成书,颁示四方,共相传习。正历来积算之差讹,垂万世和声之善法,学术政事,均有裨益。”
帝重违臣下请,五十二年,遂诏修律吕诸书,于蒙养斋立馆,求海内暢晓乐律者,光地荐景州魏廷珍、宁国梅成、交河王兰生任编纂。兰生故光地所拔士,乐律有神契,硃子琴律图说,字多譌谬,兰生以意是正,了然可晓。及被诏入直,所与编校者皆淹雅士,而兰生学独深,亦时时折中于帝,遇有疑义,亲临决焉。
其法首明黄锺为十二律吕根源,以纵黍横黍定古今尺度,今尺八寸一分,当古尺十寸,横黍百粒,当纵黍八十一粒。汉志:“黄锺之长,以子穀秬黍中者,一黍之广度之,九十分黄锺之长,一为一分。”广者横也,九十分为黄锺之长,则黄锺为九十横黍所累明矣。即以横黍之度比纵黍,为古尺之比今尺,以古尺为一率,今尺为二率,黄锺古尺九寸为三率,推得四率七寸二分九釐,即黄锺今尺之度。律吕新书:黄锺九寸,空围九分,积八百一十分,再置古尺,积八百一十分,以九十分归之,得面冪九方分,用比例相求,面线相等,面积不同。定数圆面积一十万为一率,方面积一十二万七千三百二十四为二率,今面冪九方分为三率,推得四率一十一分四十五釐九十豪,开平方得三分三釐八豪五丝一忽,为黄锺古尺径数。求周,得十分六釐三豪四丝六忽。即以古尺之积比今尺之积,古尺一百分,自乘再乘得一百万分为一率,今尺八十一分,自乘再乘得五十三万一千四十一分为二率,黄锺积八百一十分为三率,推得四率四百三十分四百六十七釐二百十一豪,即黄锺今尺之积。以今尺长七寸二分九釐归之,得面冪五分九十釐四十九豪,求径得二分七釐四豪一丝九忽,而黄锺管之纵长体积面径定矣。
黄锺既定,于是制律吕同径之法,以积实容黍为数,三分损益以覈之,黄锺三分损一,下生林锺,林锺三分益一,上生太簇,太簇三分损一,下生南吕,南吕三分益一,上生姑洗,姑洗三分损一,下生应锺,应锺三分益一,上生蕤宾,蕤宾三分益一,上生大吕,大吕三分损一,下生夷则,夷则三分益一,上生夹锺,夹锺三分损一,下生无射,无射三分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