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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清史稿--赵尔巽-第1105页

戎机所关甚钜,抗疏论列。其始也阻于众咻,其继也卒排群议而次第建设之,开我国数千年未有之奇局。于时鸿章总督直隶,领北洋通商大臣,忍诟负重,卒观厥成。长江招商轮船局始于同治十三年。逮光绪三年,有唐山胥各庄铁路之筑。四年,设邮政局。五年,设电线于大沽、北塘海口砲台,西达天津。自时厥后,岁展月拓,分途并进。轮船则有官轮、商轮之别,铁路则有官办、商办之别,电线则有部办、省办之别,邮政则有总局、分局之别。宣统初,邮传部计路之通车者逾万里,线之通电者九万馀里,局之通邮者四千馀处。岁之所入,路约银二千万,电约一千万,邮六百馀万,而岁支外所盈无几,无乃分其利者众欤?昔者车行日不过百里,舟则视风势水流为迟疾,廷寄军书,驿人介马俟,尽日夕行不过六七百里已耳。今则京汉之车,津沪之舟,计程各二三千里而遥,不出三日,邮之附舟车以达者如之。若以电线达者,数万里外瞬息立至。民情虑始难,观成易,故船、电、路皆有商办名。顾言利之臣胥欲笼为国有,以加诸电商者加之川汉自办之路,操之过激,商股抗议者辄罪之。淫刑而逞,以犯众怒,党人乘之,国本遂摇。孔子论治,以书同文、车同轨、行同伦为极盛。清之天下,可谓同文同轨矣,惟行殊焉,而理乱顿异。则知伏羲氏所谓通天下之志者,有形下之器,尤贵有形上之道以维系之,未可重器而遗道也。撰交通志。
  铁路
  铁路创始于英吉利,各国踵而行之。同治季年,海防议起,直督李鸿章数为执政者陈铁路之利,不果行。
  光绪初,英人擅筑上海铁路达吴淞,命鸿章禁止,因偕江督沈葆桢,檄盛宣怀等与英人议,卒以银二十八万两购回,废置不用,识者惜之。
  三年,有商人筑唐山至胥各庄铁路八犬里,是为中国自筑铁路之始。
  六年,刘铭传入觐,疏言:“自古敌国外患,未有如今日之多且强也。一国有事,各国环窥,而俄地横亘东、西、北,与我壤界交错,尤为心腹之忧。俄自欧洲起造铁路,渐近浩罕,又将由海参崴开路以达珲春,此时之持满不发者,以铁路未成故也。不出十年,祸且不测。日本一弹丸国耳,师西人之长技,恃有铁路,亦遇事与我为难。舍此不图,自强恐无及矣。自强之道,练兵造器,固宜次第举行。然其机括,则在于急造铁路。铁路之利,于漕务、赈务、商务、矿务、釐捐、行旅者,不可殚述,而于用兵尤不可缓。中国幅员辽阔,北边绵亘万里,毗连俄界;通商各海口,又与各国共之。画疆而守,则防不胜防,驰逐往来,则鞭长莫及。惟铁路一开,则东西南北呼吸相通,视敌所趋,相机策应,虽万里之遥,数日可至,百万之众,一呼而集。且兵合则强,分则弱。以中国十八省计之,兵非不多,饷非不足,然此疆彼界,各具一心,遇有兵端,自顾不暇,徵饷调兵,无力承应。若铁路告成,则声势联络,血脉贯通,裁兵节饷,并成劲旅,防边防海,转运枪砲,朝发夕至,驻防之兵即可为游击之旅,十八省合为一气,一兵可抵十数兵之用。将来兵权饷权,俱在朝廷,内重外轻,不为疆臣所牵制矣。方今国计绌于边防,民生困于釐卡。各国通商,争夺利权,财赋日竭,后患方殷。如有铁路,收费足以养兵,则釐卡可以酌裁,裕国便民,无逾于此。今欲乘时立办,莫如筹借洋债。中国要路有二:南路一由清江经山东,一由汉口经河南,俱达京师;北路由京师东通盛京,西达甘肃。若未能同时并举,可先修清江至京一路,与本年拟修之电线相为表里。”
  事下直督李鸿章、江督刘坤一议覆。鸿章言:“铁路之设,关于国计、军政、京畿、民生、转运、邮政、矿务、招商、轮船、行旅者,其利甚溥。而借用洋债,外人于铁路把持侵占,与妨害国用诸端,亦不可不防。”坤一以妨兒民生、釐税为言。学士张家骧言兴修铁路有三大弊。复下其疏于鸿章,鸿章力主铭传言。会台官合疏力争,侍讲张楷言九不利,御史洪良品言五害,语尤激切。以廷臣谏止者多,诏罢其议。嗣是无复有言之者矣。
  十一年,既与法国议和,朝廷念海防不可弛,诏各臣工切筹善后。李鸿章言:“法事起后,借洋债累二千万,十年分起筹还,更无力筹水师之岁需。开源之道,当效西法采煤铁、造铁路、兴商政。矿藏固为美富,铁路实有远利。但招商集股,难遽踊跃,官又无可资助。若轻息假洋款为之,虽各国所恆有,乃群情所骇诧,非圣明主持于上,谁敢破众议以冒不韪?”大学士左宗棠条上七事,一言宜仿造铁路:“外国以经商为本,因商造路,因路治兵,转运灵通,无往不利。其未建以前,阻挠固甚,一经告成,民因而富,国因而强,人物因而倍盛,有利无害,固有明徵。电报、轮船,中国所无,一旦有之,则为不可少之物。倘铁路造成,其利尤溥。清江至通州宜先设立铁路,以通南北之枢,一便于转漕,而商务必有起色;一便于徵调,而额兵即可多裁。且为费仅数百万,由官招商股试办,即可举行,且与地方民生并无妨碍。迨办有成效,再添设分支。至推广西北一路,尤为日后必然之势。”疏下王大臣议,虽善其言而不能用也。是年冬,鸿章复言:“陶城、临清间二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