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杂派,新增外有暗加,额办外有贴助,小民破产倾家,安得不为盗贼。夫欲救州县之弊,当自监司郡守始。不澄其源,流安能洁。乃保举之令行已数年,而称职者希觏,是连坐法不可不严也。”帝纳之,授户部主事。帝以傅永淳为吏部尚书。廷秀言永淳庸才,不当任统均。甫四月,永淳果败。道周逮下狱,廷秀抗疏救之。帝怒,杖百,系诏狱。明年冬,遣戍福建。
廷秀受业刘宗周门,造诣渊邃,宗周门人以廷秀为首。与道周未相识,冒死论救,获重罪,处之恬然。及道周释还,给事中左懋第、御史李悦心复相继论荐,执政亦称其贤,道周在途又为请。帝令所司核议,已而执政复荐。十六年冬,特旨起故官。会都城陷,未赴。福王时,兵部侍郎解学龙荐道周,并及廷秀,命以佥都御史用。及还朝,马士英恶之,抑授光禄少卿。南都覆,唐王召拜左佥都御史,进兵部右侍郎。事败,为僧以终。
赞曰:刘宗周、黄道周所指陈,深中时弊。其论才守,别忠佞,足为万世龟鉴。而听者迂而远之,则救时济变之说惑之也。《传》曰:“虽危起居,竟信其志,犹将不忘百姓之病也”,二臣有焉。杀身成仁,不违其素,所守岂不卓哉!
列传第一百四十四
崔景荣黄克缵毕自严李长庚(王志道)刘之凤
崔景荣,字自强,长垣人。万历十一年进士。授平阳府推官。擢御史,劾东厂太监张鲸罪。巡按甘肃、湖广、河南,最后按四川,积台资十八年。
播州乱,景荣监大帅遇刘綎、吴广辈军。綎驰金帛至景荣家,为其父寿,景荣上疏劾之。播州平,或请以播北畀安氏,景荣不可。会总督李化龙忧去,景荣为请蠲蜀一岁租,恤上东五路,罢矿使。化龙疏叙监军功,弗及景荣。已,晋太仆少卿。
三年满,擢右佥都御史,巡抚宁夏。银定素骄,岁入掠。景荣亲督战破之,因议革导贼诸部赏,诸部惧,请与银定绝。银定既失导,亦叩关求市。宁夏岁市费不赀,景荣议省之。在任三年,仅一市而已。其后延镇吉能等挟款求补市,卒勿许,岁省金钱十余万。
四十一年,入为兵部右侍郎,总京营戎政。改吏部,以疾辞去。逾年,起宣府大同总督。召还,晋兵部尚书。会辽、沈失,熊廷弼、王化贞议不协,命廷臣议经、抚去留,景荣数为言官所论。御史方震孺请罢景荣,以孙承宗代之。遂引疾归。
天启四年十一月,特起为吏部尚书。当是时,魏忠贤盗国柄,群小更相倚附,逐尚书赵南星。即家起景荣,欲倚为助。比至,忠贤饰大宅以待,景荣不赴。锦衣帅田尔耕来谒,又辞不见。帝幸太学,忠贤欲先一日听祭酒讲,议裁诸听讲大臣赐坐赐茶礼,又议减考选员额,汰京堂添注官。景荣皆力持不行,浸忤忠贤指。又移书魏广微,劝其申救杨涟、左光斗。广微不得已,为具揭。寻以景荣书为征,曰:“景荣教我也。”于是御史倪文焕、门克新先后劾景荣阴护东林,媚奸邪而邀后福。得旨,削夺为民。崇祯改元,复原职。四年卒,赠少保。
黄克缵,字绍夫,晋江人。万历八年进士。除寿州知州,入为刑部员外郎。累官山东左布政使,就迁右副都御史,巡抚其地。请停矿税,论劾税使陈增、马堂,他惠政甚著。屡以平盗功,加至兵部尚书。四十年,诏以故官参赞南京机务,为御史李若星、魏云中所劾,还家候命。居三年,始履任。四十四年冬,隆德殿灾,上疏陈时政,语极痛切。不报。
召理京营戎政,改刑部尚书,预受两朝顾命。李选侍将移宫,其内侍王永福、姚进忠等八人坐盗乾清宫珠宝下吏。克缵拟二人辟,余俱末减。帝不从,命辟六人,余遣戍。克缵言:“姜升、郑稳山、刘尚理不持一物,刘逊拾地上珠,还之选侍,而与永福、进忠同戮,轻重失伦。况选侍箧中物,安知非先朝所赐?”当是时,诸珰罪重,谋脱无自,惟请帝厚待选侍,则狱情自缓。于是流言四布,谓帝薄待先朝妃嫔,而克缵首入其言。帝不悦,责克缵偏听,命如前旨。
已,杨涟陈“移宫”始末。帝即宣谕廷臣,备述选侍凌虐圣母状。且曰:“大小臣工,惟私李党,责备朕躬。”克缵皇恐上言:“礼,父母并尊。事有出于念母之诚,迹或涉于彰父之过,必委曲周全,浑然无迹,斯为大孝。若谓党庇李氏,责备圣躬,臣万死不敢出。”御史焦源溥力驳其持论之谬,末言:“群竖持赀百万,借安选侍为名,妄希脱罪,克缵堕其术而不觉。”克缵奏辨,因乞罢。略言:“源溥谓在神宗时为元子者为忠,为福籓者非忠。臣敢广之曰:神宗既保护先帝,授以大位,则为神考而全其贵妃,富贵其爱子者,尤忠之大也。又谓在先帝时为二后者为忠,为选侍者非忠。臣亦广之曰:圣母既正名定位,则光昭刑于之令德,勿虚传宫帏之忿争,尤忠之大也。若如源溥言,必先帝不得正其始,圣母不得正其终,方可议斯狱耳。”疏入,帝怒甚,责以轻肆无忌,不谙忠孝。克缵皇恐引罪,大学士刘一燝等亦代为言,乃已。无何,给事中董承业、孙杰、毛士龙,御史潘云翼、杨新期,南京御史王允成并劾克缵是非舛谬。克缵不服,言曩不举李三才,故为诸人所恶。源溥复劾克缵借三才以倾言官。克缵奏辨,再乞休